夢境遊行—輪迴
我稍稍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一閃一閃的日光燈,強烈的鐵銹味充斥著我的鼻腔,當我想要從床上坐起,我聽到鐵鍊的碰撞聲,我的雙手好像被綁住了。
我被綁在床上!
幸好鐵鍊似乎不是很牢靠,不,是螺絲不牢靠,我大概花了五分鐘將四肢的鐵鍊拆下。
這裡似乎是一間密室,整個房間大約二十五平方公尺,地板和牆壁都是磁磚。正對床有一扇鐵門,四周沒有窗戶。頭頂只有一根日光燈持續閃爍,看起來快壞掉了。除了剛剛的綁住我的床以外,還有幾張鐵桌,看起來像手術室。
桌上放著證件和相機,嗯…看來我是記者呢,從那個會員證來看。
相機…沒電了,旁邊倒是還有手電筒…還能用。
現在四肢都纏著鐵鍊,走起來鏗鏗鏘鏘的。
…有種不好的預感。
老實講,整個房間的髒亂感令人相當不快。
不過,現在只能往外走吧。
門比想像中的更沉重,大概跟生鏽有關係,推動時還有刺耳的摩擦聲,像火車煞車一樣。
門外光線更加昏暗,整個走廊向兩邊延伸,還有很多房間,日光燈大多是都是暗的,不然就是正在閃爍。
一樣充滿了鐵鏽味,甚至還有水滴滴答答的低落聲,牆壁和地板到處是髒污。
我拿手電筒往兩旁照……看不見盡頭。
先往右邊走好了,四肢的鐵鍊和地面不停碰撞,實在有點不安,鏗鏗鏘鏘的聲音在走廊中迴盪,感覺會有東西衝出來。
嗯……什麼聲音?
……似乎是引擎運轉的聲音,發電機嗎?
「碰!」大概距離三公尺遠的一個房間,鐵門向外飛了出去,引擎聲變得更加清晰,我不自覺得進入臨敵態勢,身體微微下蹲。
「啊…啊… 啊啊啊啊!」一個人?從裡面衝了出來,上半身赤裸,臉部和身體多處潰爛,皮膚略微粉紅,而他的雙手…拿著一個電鋸!
他突然往我這裡瞄了一眼!發出像野獸般的怒吼樣我衝來!
「淦!」情不自禁地罵了一句國罵,我轉身想要逃離,但我失誤了,嚴重的失誤。
我踩到鐵鍊摔倒了。
「糟了!」迴轉的電鋸揮向我,我自然的將雙手交叉擋在面前。電鋸與手銬激烈碰撞,大量的火花散出,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電鋸將手銬連同我的手臂鋸斷,直接鋸開我的腦袋,還記得我的雙腳在不停掙扎。
還有手臂及腦袋被切開的痛楚。
「哈…哈…哈……夢?」我大口的喘著氣,剛剛的事情只是一場夢嗎?
不對!我的手腳被綁在床上,而眼前的光景如此相似,這不是剛剛的地方嗎?
再次掙脫鎖鏈後,我重新觀察整個房間……確實是同一個房間。冷靜點,剛剛的只是夢…嗎?
桌上多了一張紙條,上面用紅色的筆寫著 『ESCAPE :)』
大概在離開前都會不斷重來吧。
一樣把手電筒帶著,這次向左走看看。
左邊比右邊更加昏暗,絕大多數的日光燈都是壞的,大概走了十公尺,前方出現了一個十字型的叉路。
用手電筒照了三個方向……都沒有看見盡頭。
往左嗎?或是直走?還是要右轉?
嗯……什麼聲音?狗叫聲!還有爪子和地面碰撞的聲音!
在哪裡!左邊?前面?右邊?
在正前方!被手電筒照著的是皮膚潰爛的狗,帶著少數的黑毛,但尾巴是一條蛇,兩對眼睛閃爍著綠光,而大量的口水滴在地上。
我抓住雙手的鎖鏈,鎖鏈大概三十公分左右,尾端還有一塊正方形的鐵片,栓在床上用的。用力地向牠甩過去,牠一瞬間向上猛跳,跳到我背後,我的左腳感到強烈的刺痛感。
意識……模糊了……
我仆倒在地上,好像有東西壓在我的背上,是牠的爪子吧。
脖子…被咬住了…糟糕了……
血好溫暖啊……
感覺不太妙啊!必須得要想其他方法才行。
或許找一下其他房間的東西才行。
原本想要速戰速決的!可惡!這不是和遊戲一樣嗎!
大概還會死不少次吧,桌上的紙條變成『HAVE FUN :)』
真是令人不悅。
不過得先把腳上發出的聲音解決掉才行,剛剛那個拿電鋸的渾蛋,視力應該不太好吧?整個眼睛都是混濁的白色。
我將整個鍊子纏在腳上,綁成比較不會發出聲音的狀態,手上還能當武器就別纏太緊。
只要小心一點,動作別太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聲響,幸好我有練習走路不發出聲音,用來嚇人的技巧竟然會派上用場。
我小心翼翼地行走,探索各個房間。
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就診紀錄和一些屍體罷了,充其量就是幾塊磚頭。
那個瘋子倒是直接把門撞破,在走廊上四處張望,如果要繼續前進,就必須引開他……或是直接解決他。
手上只有磚頭和鎖鏈,以我的力量應該沒辦法把磚頭丟太遠,要國二生和他拚搏實在有些困難。
先把磚頭往後丟,躲進房間看他的反應吧!
「啊…啊…啊…!」果然,有反應了!他立刻就衝過去了!
趁現在離開!
不,沒辦法,我丟的距離太短,他幾乎在門外徘迴,我才不相信這樣能離開著個房間。
……只能拚拚看了嗎?
趁著他離開門的時候,我找到空閒的時間離開,跟在他後方。
別轉頭、別轉頭、別轉頭別轉頭別轉頭!
就是現在!
我把雙手的鎖鏈拉緊,套在他的脖子上,將他整個向後拉,兩個人一起躺倒在地上,我用雙腳頂住他的腰部,強迫他維持人體拱橋的姿勢。
如果能直接勒死他就謝天謝地了,我的雙腳死命撐著他整個身體,他的雙手在空中揮舞掙扎……電鋸呢!
突然電鋸從空中落下,散出陣陣火花,真是好險,我在高個幾公分就會直接切到我的頭了。
他的掙扎漸漸減弱,我看見他的雙手垂在兩旁,再等十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好了。
我小心地從他身體下方離開,看著口吐白沫的他…還有呼吸。
為了免除後患,做得徹底一點。
反正有很不錯的凶器嘛。
把頭分開應就沒問題了,不過全身是血實在有些噁心,我不知道怎麼把電鋸停下來,那就別帶著,太礙事了。
我好像沒有說過,除了那個電鋸男還有什麼在那裡,畢竟我可是盡力再忽視那個東西。
是我的屍體,兩手的手掌都斷了,腦袋也開花了,還多了一堆沒看過的傷口。
倒是被好好玩弄一番了。
雖然說有強烈的反胃感,不過也算是有收穫。也就是說時間是在流動的,我死掉的瞬間就已經game over,我只是繼承前一個午夜記憶的不明物而已,反過來說,他們也一樣,只要他們不是案個按鈕就會出現的東西,就有更多解決方法,說狠一點,就算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只要找出一條活路,多死幾次也無所謂。
不如說比全部重來還簡單。
倒是讓我想起了沼澤人呢,死了?那又如何?
我思故我在。
即使我的記憶存在於機械中,我依然活著。
去掉看到自己的屍體不太舒服,我已經知道要怎麼做了。
上吧!即使止不住顫抖!
究竟死了幾次呢?不過看起來眼前的就是出口。
我一次又一次的踏過自己的屍體,在這個迷宮中探索。
因為手槍膛炸而被炸成碎片……雖然說左輪膛炸也是一個謎,還順便把走道一起炸了,問題大概是那顆紅色的子彈吧。
躲在櫃子裡一樣被電鋸刺穿。
踩到影牢的陷阱在空中被接了一頓,最後被鎌刀刺穿心臟,在空中擺盪。
摔進落穴裡,掉落了十秒後摔死。
摔進尖刺陷阱。
被關在房間裡,被一群猛獸咬死。
撞上鋼琴線斷頭、被困在斷頭台上斷頭、被壯漢拿斧頭砍斷頭、被一個小丑把頭剪斷……
不小心洗了鹽酸浴、中了毒氣死亡……
還有很多呢,被燒死或是被亂箭刺死之類的。
不過已經要到終點了,只要出了門就可以離開了。
這是唯一的對外門,從外面的草坪和陽光可以推斷。
如果是陷阱我就認了。
這十個小時真漫長。
我輕輕打開門,有一位女性正坐在椅子上喝咖啡。
她穿著華麗的米色洋裝,帶著巨大的遮陽帽,綁著紅色的緞帶,椅子邊放著一隻白色的傘,有著大量的蕾絲。
「我玩得很盡興喔。」平淡的語氣讓我的背脊發涼。
欸?話說不出來?
「要讓你回去這是最快的方法了。」她手上多了一把劍,握柄和那支傘一模一樣,銀色的劍刃上面沾染了少量的血液。
喉嚨的痛楚讓我意識到原因,溫熱的液體沿著身體滑落。身體逐漸失去控制,癱倒在草地上。
「還要再來喔。」
「哈…哈…哈…夢?」我在床上驚醒,全身冒汗,這確實是我的房間,但它顯得特別虛假。現在時間是三點整,離我睡著的時間大概只有五小時。
看著這莫名虛假的光景,我不禁懷疑……
我……真的醒了嗎?
------------------------------------------------------------------------------------------------------
這是我國二做的夢,距今大概已經五年了。
如果你遇上這種無法醒來的夢,你,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