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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P

倖存者的標的EP.12

作者:蒼之漪│2018-07-01 21:19:40│巴幣:10│人氣:132
EP12

  原本堪稱東京精華區域的新宿如今卻寂若無人。

  幾乎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什麼感染者。

  我開車速度雖然快卻也很危險,畢竟一路上要躲避亂停亂放的車子,又不能讓車子產生嚴重震動。

  前往學校的過程中,後坐的雅一直沒說話。我讓她負責照料受傷的真紀,盡可能的讓真紀保持清醒意識。

  這場疫情大爆發之後,我還有真紀和一群生還者以商辦大樓為臨時據點度日。

  由於真紀目前受到腹部的穿刺傷必須治療,只能放棄原本的庇護所,前往倖存者聚集的學校。雖然用生理鹽水跟打氣筒的管子和打氣針做臨時的生理鹽水進行靜脈注射來補充流失的體力,但腹部的穿刺傷造成大量出血,不進行緊急處理是不行的。

  倖存者聚集的地方印象中是一所公立的女子學校,總之就是地區性的國立高中。即將抵達目的地之前,我稍微看了一下全貌。總之就是一處地勢與四周相比之下稍微高一點的小台地,普通狀況可能是個平淡無奇的地方,但實際上居高臨下,又有圍牆的保護,只要注意校門口的部分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現在這種情況,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經過這裡。然而擁有圍牆的學校,雖不能說是絕佳但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盤據地。也許是因為有圍牆的庇護,才能讓百人存活下來。

  就在即將抵達校門口之前,做為哨所的地方出現了人影。

  有兩個類似哨兵之類的男人朝著我們揮手,他們一個是手持白刃的上半身裸露的男人,另外一個則是穿著花襯衫,唯一的共通點就是頭上帶著工地用的安全帽,彼此的手上都握著一公尺左右的長棍。

  我略為掃過腰間的手槍後放下駕駛席的車窗,減慢了車速,然後在兩個男人面前停下卡車。

  不管怎麼看,這兩人都絕非那種在市政府上班的公務人員或者校園的工友……,反而更像是那種欠錢不還的債權人家門口叫囂的不良份子,後坐的雅似乎有點嚇到,身體微微地縮了縮。

  半身裸露的男人抬起了一只手,開口了。

  「你好。」

  「你好……」

  「你們是……發出廣播的人,對吧?」我有點不確定,深怕這是請君入甕的陷阱。

  「啊?是聽到廣播才來的吧?」

  「我們車上有需要緊急醫療的傷患,能跟你們會合嗎?」

  「……」

  聽到傷患的時候,這兩人的眼神突然變的銳利。他們會這麼謹慎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人群之中萬一出現了感染者,那麼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根據地馬上就會毀及一旦。

  「……是刀刃的穿刺傷,需要緊急治療。」看出他們疑慮的我,開口解釋同時也降下了後坐的車窗。

  然而,當他們看到後坐的真紀後,臉上赫然出現詫異的表情。

  他們同時高聲驚呼:「小姐!?」

  為什麼這兩人會表現的比我還要慌張幾十倍?甚至還用『小姐』來稱呼她,莫非之前就認識嗎?

  不過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總之在他們的許可之下,我把車輛開進了校園。

  由於沒有擔架,所以只能由我抱著真紀讓雅提著生理鹽水,在兩名像是高中生年紀的女孩引導之下一路從校園中庭進入到校舍,再從校舍的長廊移動到了被當作醫療所的學校保健室。從能夠從容不迫地引導我進入校舍,來到學校的保健室,顯然這個團體是有紀律而且有組織性的。

  而我們的闖入,也引來其他人的側目。他們有著不同的年齡不同的性別,有些眼神帶著不安,有的則是充滿好奇。

  「醫生──快點,有緊急傷患!」

  而一開始跟我們打招呼的男人則是充當開路先鋒的角色,要大家讓開不要多事。

  我不懂他們是怎麼認是真紀的,不過由他們稱呼她『小姐』這點來看,也許是家裡面的下人,可是真紀之前卻說自己的食衣住行都是自己一個人……不管怎樣都說不通。

  然而現在也不是思考有的沒有的時候。

  雖然不知道這邊的駐點醫生是誰,但只要有醫生在就會有相關醫療器材,如果駐點的醫生是個二百五,我也能自己進行傷患急救處理。

  「醫生──!」

  就在我們即將抵達寫著保健室牌子不遠處時候,鐵製拉門突然被拉了開來,從裡面走出一個人影。

  從身型來看是一穿著白袍,留著披肩頭髮的消瘦女性。

  「真是的……我不是說過好多次,不要在醫療室外頭大吵大鬧的嗎?」

  然而這個聲音,卻令我感到熟悉。

  等來到雙方可以看清楚對方臉龐輪廓的時候,我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然而對方大概也是這種狀況吧。她的頭髮微捲,隨興的綁成髮束,劉海也有些零亂,嚴重的黑眼圈讓本來印象中光鮮亮麗的她顯得更為憔悴。

  「怎麼會是妳?」我大聲驚呼,直接道出對方的名字。「友夏。」
  
  「前、前輩?」看到我的臉,這位女醫生的表情更是呆然。「為、為什麼前輩會在這裡?」

  「這才是我要問的話吧!妳不是待在牛津……啊、啊,現在這不是重點,要敘舊等之後再說。」

  即便在這裡遇到友夏確實讓我有些鉗口撟舌,但是身為醫生的理智告訴我,現在不是傻傻愣在這裡的時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懷中的這位少女正需要急救。

  「先做正事。」

  友夏看了我一眼,接著再把目光移向我抱在懷裡的真紀,醫生的本能讓她立刻了解狀況。

  「先讓她躺在床上。」

  就算不用她指揮我也打算這麼做。

  而這時候之前的開路先鋒也在旁焦急的喊道:「醫生,拜託一定要救我們小姐!」

  「是啊,要是大哥知道小姐受重傷,肯定會抓狂的。」

  大哥?小姐?

  他們的對話越來越迷了。

  「我不是說過不准隨便打擾別人嗎!還有你們不是還有自己的工作?丟下崗哨的位置跑來這裡,萬一出什麼事情,你們承擔起責任嗎?」

  「這、這──」

  「總之全部交給我,你們通通回去自己的崗位值勤。」

  「那這兩個人……」
  
  「他們留著沒關係。」

  「是、是!」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看起來像是流氓事務所的人做了九十度鞠躬之後,飛也似的離開醫療室。

  「妳對這些流氓還真有辦法。」

  「也是發生過很多事情的。」她說,「總之,要緊的事情必須先做。」

  「腹部穿刺傷,需要緊急輸血。」不等她詢問,我立即做出初步檢傷結果給她。「有可能傷到臟器,這邊有CT或者超音波可以用嗎?」

  「怎麼可能……這裡的設備連輸血都有困難……」

  「總之,妳幫我留意體溫跟脈搏,傷患有低血糖跟低血壓,注意點。」

  「………」

  「縫合跟止血我親自來,手套口罩還有碘劑。」

  「……請交給我吧,前輩。」

  「什麼?」

  「前輩目前的狀況,並不適合創口處理,還是到外面休息一下。」

  「妳到底在說什麼話,友夏?緊急情況居然要我在外面等?我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門外漢,就算當妳的助手也可以。」

  「冷靜,前輩。」友夏的聲音沉穩,一如我對她的認識。「正因為前輩不是門外漢,更應該了解,依照自己現在身上的情況,如果執行創口處理工作會有什麼後果。」

  「……」

  友夏的話稍微點醒了我。

  快速的審視自己;滿身大汗與一身的髒污……對於傷口處理人員來說,這樣的狀態去處理傷者的傷口無疑是增加傷口感染的風險。由於情緒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幾乎讓我忘了處理急診傷口的原則。

  「……我知道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才緩緩開口。「全權交給妳負責了。」

  「放心吧,前輩。」友夏點點頭,「還有就是,必須確認兩位有沒有受傷,這是每個避難人員來到這裡都得進行的例行公事。前輩就跟著杉村先生的指示去做,這位小妹就跟著藤野同學,可以吧?」

  這時候門口走進一個四十出頭年紀的男人,還有一個和真紀差不多年紀的女孩。

  男人拍著我的肩膀指示要我跟著他走,那位姓藤野的女學生則是牽著雅的手要她隨著一起行動。

  這種情況也只得順從的跟著指示行動。

  跟著這位姓杉村的男人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依照指示脫下了上衣跟褲子。

  原來如此,就算是倖存者也不能排除感染者造成的傷勢,或者遭到感染的風險,不愧是百人以上的大型倖存者組織。跟之前在賣場的那群人相比之下,做事不但謹慎充滿紀律而且分工確實,醫療室還有電力供應,應該是有自行供應的電力設備。

  讓杉村粗略地檢視一下自己並沒有遭到感染的風險後,他略微點頭表示我並沒有問題。

  「接下來該辦手續了。」突然的,他這麼開口。

  「手續?」

  「謄寫避難卡。這是每個避難者都必須要的手續,方便資料庫的建檔以及人員管理。」說完,杉村遞把一張卡紙和簽字筆交給了我。「請在這裡填寫吧,畢竟那孩子不方便行動。」

  「我知道了。」

  接過杉村的卡紙,我大略看了一下卡紙內容:

  住址、姓名、年齡、性別、血型、病史、過敏原、技能、證書、車輛之類的格子,然後家庭成員則是在背面謄寫。

  我在代表人的地方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示意要杉村之後交給雅跟真紀騰寫。雖然一起行動一陣子,但我對這兩人並不是特別了解。即便如此,這種混亂的狀況下,同行的人幾乎都會被當成同一個團體來對待。

  物資的分配是統一交給團體代表人,然後杉村又告訴我一些細微的規則,接著跟雅一起會合後,他把我們帶往休息的地方。
  
  一路上經過校舍大樓的長廊,可以看到避難者席地而坐或者坐在椅子上歡愉談笑。

  由於沒有冷氣,所以大家穿著都相當輕便。

  這間學校相當的古色古風,看得出有相當程度的歷史,也因為良好的採光和通風,所以就算不需要冷氣也不會感覺到過於悶熱。

  女人和老人滿多的,就連小孩子也算不少。

  年輕力壯的男丁大概是工作去了。也許是因為得到妥善照顧的關係,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輕鬆,一點也看不出任何絕望感。

  就在我們路過的時候,他們也都投來好奇與友善的目光。

  跟在賣場的那群人表現的全然不一樣,並沒有表現出喪氣與絕望,或許是環境過的不錯吧?

  「醫生……真紀姊姊,不會有事情吧?」

  雅的聲音,把我從觀察與思考之中拉回了現實。

  「沒問題的。如果是其他二流醫生也就罷了,友夏的話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

  只不過,友夏有著過於傾向理論反而忽略慮實際情況的壞毛病,希望她在牛津的四年並沒有虛度光陰,把這個問題改掉。

  儘管心裡掛念著真紀,但目前為止除了交給友夏之外也沒別的辦法。

  話說回來,松平死後雅就跟著我們兩個一起行動了。

  即便沒有那個義務照顧她,我還是把她的名字騰在團體成員之內。反正這傢伙跟真紀一樣,都是個能夠自己照顧自己的孩子,所以也不必花太多心力在她身上。

  就在我想著、思考著的時候,我們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二樓走廊盡頭,寫著二年B組的教室。

  裡面的課桌椅大部分都被搬走了,房間裡面的男女合計總共六人左右。地板上鋪設的紙箱或者墊子,就被當成是地鋪來使用。他們都裹著棉被,睡得七零八落。
  
  幾乎每個人都有點髒兮兮的,看起來十分疲倦,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跟一路上碰到的避難者很不一樣,大概也是聽聞廣播之後剛來到這裡避難的難民。

  帶領我們的杉村走到牆角,對我們說道:「這個給那個孩子用吧,你們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覺,消除疲勞。」

  他拿出了睡袋鋪設在床邊,雅這時候轉頭看像我,似乎是在徵詢我同意的樣子,這下子我看起來更像是她的監護人了。

  「不要什麼事情都問我意見,只要妳覺得沒問題就自己決定。」

  「──嗯。」

  雅坐在打好的地舖上,總算是安頓下來了。

  「感謝你幫了我們這麼多,杉村先生。」

  「沒啥,你們沒事情就好。有什麼事情可以通有帶著臂章的人員,物資則是每天早上八點發放,不過你們現在需要吃的嗎?」

  「不用。比起那個……」我跟雅拉開了距離,問道:「真紀……就是那個受傷的女孩,真的沒事嗎?」
  
  「有西園寺醫生在,這點不必擔心。」杉村說道,「話說回來,剛剛我看過您的避難卡片,二階堂先生也是醫生嗎?」

  「嗯。」我微微點頭,「過去在東都醫院外科部門任職。」

  聽了之後杉村的表現似乎有點揚眉奮髯。

  「這下子真的太好了。」他說,「這些日子我們都把醫療照顧的責任交給西園寺醫生。如今多了二階堂醫生在,肯定能替西園寺醫生分攤一些壓力。」

  「……或許吧。」

  我回答得很馬虎,要是知道我跟友夏之前交往過,不知道這人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當然這也只是我個人的期盼。這也必須看您是否有意願擔任我們這裡的醫生才行。不過就我個人的期盼,還是希望您能慎重考慮。」

  「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吧,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而且我的同伴現在……。」

  男人表情緊繃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之前在上一個庇護所的時候,因為某個成員的玩樂心,除了我們三個之外的人都死了,那孩子就是被對方給殺傷的。」

  我並沒有說的很詳細,也覺得沒必要跟不熟碾的人仔細交代這種事情,所以就講個大略過程和結果,也沒有交代我是怎麼對待龍田達也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杉村的表情顯得陰沉許多。「連這樣的女孩都下手……真是殘忍。」

  他搖著頭。

  「這邊有西園寺醫生在,您大可放心地稍做休息。如果您之後決定願意投身醫療組的話,請跟有臂章的人說,我們會盡快安排工作給你。」

  「我知道了,會慎重考慮的。」

  「反正過不了多久救援隊就會過來了,請不要太沮喪。」

  「嗯,多謝你的幫忙,有勞了。」

  「哪裡。」

  和杉村分別後回到原本的座位,發現雅就像小貓一樣捲縮著身體,發出輕微的鼾聲睡著了。

  畢竟她才剛失去父親不久,經歷了可怕的事情後立刻舟車勞頓體力肯定透支了,就讓她好好睡一會兒吧。

  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友夏。雖然不能親自參與有點不悅,但既然這邊的醫生是友夏的話那就可以稍微放心,身為她的前指導醫生,我敢保證友夏的醫術絕對是一流。

  而且這邊的人比起賣場的那些人看起來要更加親切、友善,至少他們不是盲目的追尋不切實際的目標。

  我躺在地舖上,靜靜地思考起來。

  應該是待在牛津的友夏怎麼會出現在這所學校,還成了這群避難者的駐點醫生。

  還有就是,那兩個流氓打扮的男人以『小姐』的方式稱呼真紀,顯然是認識她的。

  而這兩人又說了,他們的『大哥』知道真紀受重傷肯定會抓狂。那麼,這位大哥到底是什麼人,跟真紀又是什麼關係?

  原本以為龍田達也的事情結束之後,就不用去過度深入思考。可是照這種情況看來,還有很多讓我狐疑的事情。

  友夏的經歷、真紀的來歷。

  還有就是,救援隊三天之後會抵達。

  到時候這個避難所會有多少人活下來,又該撤退到什麼地方?

  能夠稱之為安全的地方又有多少?

  太多、太多需要思考的事情了……

  今後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在我們休息的期間,教室的避難人數也逐漸增加了。

  由於我們是清晨才來到學校的,在那之後也接連不斷地有避難者抵達。他們幾乎都被集中在這個房間,所以原本寬敞的空間也逐漸被陸續加入的避難者填滿。之後的避難者似乎也被引導去別的教室休息。

  每次有人出入教室,雅就會從睡眠中醒來。

  她都會抬起頭朝著我的方向看,看到我表情沒什麼變化後,就再次熟熟睡去。

  畢竟發生這麼多事情,想要熟睡也很困難。

  我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照顧她的角色。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來到夜晚了。

  門口垂掛的手提式LED燈是這邊唯一的光源。在昏暗的教室一角,我們靠著手頭上的糧食享用起晚餐。

  這裡聚集了莫約二十來人,基本上都是三三兩兩的一組人,沒有單獨的避難者。

  一到了晚上,避難者們彼此間聚在一起,這樣似乎是讓他們有『安全感』,萬一感染者出現的話,也好有個照應。幾乎每個人都表現出超級友善態度,彼此詢問對方是哪裡人,疫情爆發前是在哪邊工作,很有一股大家庭的輕鬆感,每個人都表現得很和善,歡愉地談笑,氣氛就像是露營一樣。就連我跟雅都被迫拉到人群之中。大概是因為長的可愛而且沒有表現出哭鬧,雅似乎很受到這些『叔叔阿姨』們的喜愛,就連我都被誤認為雅的哥哥。

  就在我考慮該怎麼解釋的時候,杉村的出現替我解了圍。

  他湊到我耳邊跟我說了點話,內容是關於真紀的事情,還有就是友夏想要找我敘舊。

  於是我站起身來。

  經過門口的時候看到那邊貼著一張紙,似乎是手工繪製的指示地圖,還有『請至指定的廁所上廁所』,以及『如果有問題或者需求請向工作人員洽詢』之類的標語。

  離開了教室來到走廊,帶著警備組的男人們原本還在歡愉談笑,但是看到我之後,其中一人隨即湊上來問我是不是要去哪裡。

  聽我說是要去醫務室找友夏之後,還問了一些比較詳細的問題,等確定是友夏找我候男人才點點頭,並且囑咐我不要去無關的地方,以免發生危險。

  走廊上也待著兩個看起來像是哨兵之類的角色,但是那種蹲在地板上的姿勢,令人聯想到討債的流氓而不是保全人員,就跟我們剛抵達學校不久遇到的站哨人員一樣。除卻表現得像是流氓這一點,他們的共通之處就是帶著一頂黃色的工地安全帽(附帶頭燈)。

  我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們似乎是刻意的想要把我們跟某些地方隔離開來。

  仔細地思考,畢竟這是一個陸續接納外地人的庇護所,完全無法確定會有怎麼樣的人過來,也不能排除有人受到感染的情況。

  也難怪會這麼謹慎。

  然而在緊急狀況下願意撥放救難廣播根本是良心事業來著,就算行動上多少受點限制也在所難免。

  雖然是友夏找我,而且擔心真紀的狀況,不過我還是沒有忘記留意一路上的狀況。

  也許是為了省電,走廊的日光燈拆掉很多,幾乎是每五個才亮一個的程度,而且除了走廊之外幾乎都沒有燈光。廁所雖然是女廁但也區分成男用跟女用,甚至還外掛水箱來沖水,設想的非常周到。

  停電是昨天才發生的,也就是說這並非臨時弄出來的,而是早就預料到會有斷水斷電而準備好的。學校的入口處也堆放了沙包和工地用鐵絲網之類的障礙物,似乎是用來做為防禦感染者的措施。

  無論是供水供電還是安全維護都做得相當扎實,甚至滴水不漏的程度,從這點就能看得出這個團體的領導者具有相當程度的才能。

  原本不會注意這些小地方的我,現在養卻成了會在意小細節的習慣,全都多虧了真紀總是囑咐我要觀察細節。而她的叮嚀也在我面對大量感染者的時候,確實地救了我的小命。

  等確認好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後,我便直接朝著醫務室走去。

  在我要敲門之前,醫務室的拉門已經從裡面被人拉開了。和我面對面的,是一位亞麻色長髮,穿著女用套裝,年紀跟有夏差不多的年輕女性。

  我們面對面的時候,她禮貌性地露出微笑並微微地對我鞠躬,我也給予相對應的回禮後便走進了醫療室。

  友夏坐在椅子上,被當成桌子的矮櫃上放著兩只茶杯,方才似乎是和那位女性閒話家常一段時間的樣子。

  「友夏。」

  我輕聲喚了她的名字。

  「前輩。」

  她的黑眼圈非常深。

  據說她在醫學院時期就是院上的高領之花,也有人稱讚她很像那種受到男高中生歡迎的新來的保健室老師,然而現在這個樣子,卻比我印象中的她還要頹廢許多。

  「看妳如此愜意的模樣,真紀……就是那個孩子,應該沒事了。」

  「嗯。」她點點頭,「雖然當時情況很危急,幸好前輩緊急處置十分妥當,不然這孩子肯定撐不下去。」略為頓了口氣之後,她問:「要探望她嗎?」

  「可以嗎?」

  「就算我說不可以,前輩也不會乖乖照做。」她說,語氣有點諷刺。「你從以前就是這樣子,不願意服從別人才會在醫院到處樹敵。」

  「能掌主任的位置靠的是我的醫術,所以根本沒必要迎合那些心裡只有政治的人。」

  說著,我走進醫療室內部,看到真紀躺在病床上熟睡,左手吊著點滴。原本就白皙的臉頰,現在顯得更為蒼白,而且還是病態的那種,很明顯是大量失血後體力不足的症狀。

  「麻醉還沒退嗎?」我對走到一旁的友夏問道。

  「這裡沒有全身麻醉的藥劑……她只是單純體力透支,睡著了而已。」她說,「這邊的設備只能替她做創口緊急處理,之後得到設備與藥品更為齊全的地方靜養。」

  「這樣啊。」

  「三天之後會有自衛隊的直升機抵達,到時後交給他們接手,這三天只要注意別讓傷口感染就行了。」

  原來如此,稍早杉村說過三天之後會有救援隊抵達,指的就是自衛隊的直升機嗎?

  如果自衛隊仍有在運作的話,就表示政府還沒有放棄希望。

  這時候有夏打開了冰箱,從裡面拿出了兩罐啤酒,印象中她是滴酒不沾的乖乖牌,如今卻隨手就拿了兩罐出來。

  「有冷氣又有冰箱,還有酒精飲料……」

  「這是我享有的一點特權……畢竟是唯一的醫生,受到特別待遇也沒人會說什麼難聽的話。」她苦笑,「喝點嗎?」

  莫非這也是她在牛津學會的東西?

  可能是我的想法表露出來了,友夏歪了歪頭,說道:「我想著能不能轉換心情。因為身邊不少人喝酒,所以我自己也想嘗試看看。」

  「幹嘛挑戰這種傷害身體的東西。」接過她遞過來的鋁罐,拉開拉環後飲了一口。跟之前在購物商場屋頂喝的酒不一樣,冰涼的啤酒確實爽口多了。「呼,好一段時間沒能這麼享受了。」

  「從疫情爆發到現在,前輩肯定發生了不少事情吧。不過,能活著就是好事。」

  「不否認。」

  好歹也是死裡逃生後才來到這裡的,而且為了活下去,甚至對一群人選擇見死不救。
  
  「想想四年半不見了,前輩還是跟以前一樣。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在。」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改變。道是妳變了不少,不管是外表還是內在。」

  「發生了很多事情,特別是疫情爆發之後。」

  「嗯,確實。」我感同身受地點頭。「妳不是在牛津嗎,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已經正式取得學位了,即便那種東西現在也沒甚麼用了。」她苦笑,「總而言之就是和高中同學敘舊的途中碰上疫情爆發,中途發生了一點事情,最後躲到自己的母校。」

  「原來這裡是妳的母校啊。」

  「嗯,現在做為臨時避難所使用。」

  「真該說妳不愧是這邊的第一把交椅嗎?剛剛稍微繞了一下,這裡的應變措施跟防範工作,所有分工配合都十分確實。」

  「第一把交椅?前輩聽誰胡謅的?」

  「那個叫做杉村的工作人員。」

  「嗯……是有掛名副會長這樣的花瓶職缺沒錯啦。然而就實際狀況,我也不過是這邊的駐點醫生兼心輔員。真正厲害的是琴里跟島田。」

  「他們是……?」

  「琴里是我的高中同學,因為擔任母校的理事長關係,所以就推派她接手『倖存者委員會』的會長。」她解釋,「事務的統籌和分工都是由她來規劃,而實際執行這些措施的是島田。」

  「……」

  「如果真要說的話,更勝一籌的應該是島田。」有夏說道,「靠著他帶來的人手,僅僅只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做好了防禦工事,以及停水斷電的預防措施。那個人在疫情爆發之前好像是建設公司董事長吧,現在跟手下的人負責打雜還有粗重的工作。」

  「手下的人……妳說的該不會是那些帶著工地安全帽的人吧?」

  「嗯,他們是島田建設底下的人。」

  確實,仔細回想起來,那些人戴的安全帽上確實印有島田建設的字樣。

  規劃能力強的理事長,以及執行能力強悍的建設公司董事長,加上友夏這樣的醫生,更重要的是居高臨下又有得圍牆這種得天獨厚的學校做為屏障,難怪這個據點可以維持的這麼好,而且分工細膩。

  話說回來,我記得真紀的舅舅也是開建設公司的,那位島田先生該不會就是……不,應該不可能這麼剛好。

  「他們對妳服服帖帖,似乎很尊重妳的樣子。杉村也跟我提過,幾乎所有工作小組,都尊重妳的決策跟判斷。」

  「前輩應該知道,對身為醫生的人而言,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我能理解。」

  醫生本來就該專注於醫生的工作上,如果要還要分神去處理本業以外的事情,除了添增不必要的困擾與壓力,有些時候還會影響到治療患者時候的心情。過去在東都醫院的時候,也曾經碰過這樣的情況。

  「總之,我從沒想過會是以這種形式重逢。」

  「這點我也是一樣,前輩。」沉默了一會兒,友夏換了個話題。「這個女孩還有跟著妳來的那位小妹妹,都是前輩的朋友嗎?」

  「這傢伙的名字叫做八坂真紀。在上一個據點的時候由於發生了不少事情,如果不是她的話,我恐怕沒機會出現在妳面前。至於小鬼頭的名字是松平雅,因為繼父被人殺害,現在暫時跟著我一起行動。」

  「看來前輩這邊也發生了不少事情。」
  
  「那可不是用『不少』就能輕鬆帶過的經歷。」

  「我也差不多。」友夏說道,「我跟琴里也是受到島田先生的保護,才得以死裡逃生。」

  看樣子她似乎也歷經了不太好的事情。

  「妳消瘦了不少,而且黑眼圈很重。以前的妳可不是這麼不注重儀態的女人。」我嘆口氣,「擔任這裡的駐點醫生,壓力很大吧。」

  「要說壓力不大那絕對是騙人的。」她喝了口鋁罐內的飲品,無神地眺望前方。「其實前幾天,我們這邊剛走掉一位姓岩下的老奶奶。」

  「……」我沒說話,只是靜靜的喝著酒。

  「老實說,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造成她心肌梗塞的原因。雖然說已經竭盡全力的急救,卻還是因為沒有醫療器材而回天乏術,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嚥下最後一口氣。」

  急診就是這樣,很碰見原因不明的狀況,如果是經驗老道的醫生可以依照經驗來判斷狀況選擇急救措施,但是像友夏這種過度依賴理論的類型,一旦失去了某些關鍵設備,就會陷入不知所措的狀況。

  「本來想說參加葬禮盡最後的人事,不過又沒有面目去見家屬。」

  她絮絮地說著,像是在發牢騷。

  我不清楚為什麼要對很久沒見面的訴苦水,也想不到什麼安慰的話,所以就一直保持沉默。

  「如果是前輩,一定有辦法。」

  「別這麼說,因為不知道實際情況所以無從判斷。」

  「說起來……怪不好意思,明明很久沒見面……卻一直發牢騷。主要是這位女孩,前輩也知道目前沒有危險的症狀,但岩下老奶奶那時候也沒甚麼徵狀。所以希望前輩能多替我注意一下。」

  「原來如此……放心吧,那傢伙救過我一命。就算不用妳說我也會照顧她。」

  「對了。如果方便的話,希望前輩可以分攤我一些壓力。」她說,「如你所見,這邊只有我一個醫生實在應付不過來,前輩急診的經驗豐富,一定可以幫大忙的。」

  我微微皺著眉頭,沉默了。

  保持著一語不發的狀態,細細地品味著友夏說的話。

  確實,她這種理論派醫生遇到理論以外的緊急狀況肯定是不知所措。

  我思考了一會兒,友夏盯著我看。

  良久,我終於開口:「如果是應付不來的急診病患我可以幫忙。只不過內科方面我不是專門,就沒辦法幫妳了。」

  「我了解,還是要拜託前輩了。」

  「沒什麼。」

  沉默這時候降臨了。

  眼前是曾經交往過的對象,現在卻無話可說。

  就在我覺得氣氛有點尷尬、努力想要找點什麼話題的時候,外頭傳來吵鬧聲。

  不等友夏出聲制止的時候,醫療室的拉門被重重拉開了。

  唐突出現在門口的,就我的角度來看根本就是怪人一個。

  浮誇的豹紋夾克與皮褲還有黑色的蛇皮皮鞋。

  除此之外,他的眼神給我的感覺有著如同龍田達也……甚至凌駕在那之上的那種瘋狂。

  直覺告訴我,這個人是徹頭徹尾,從外在到骨子裡都非常瘋狂而且危險的傢伙。

  這時候這個人,緩緩地踏入醫療室──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島田先生?我不是提醒過很多次,進來之前要先敲門?」

  「醫生,聽人說我們家的小真紀受到重傷,被送到這裡來,是不是有這回事?」

  「你們家真紀?」

  「啊啊,我們家底下的人說她早上被送來這裡,還受重傷。」

  「早上是有傷患送到這裡來沒錯,不過……」

  完全不理會友夏的攔阻,這位島田先生二話不說地直接闖入醫務室內,不過以對方的肌肉線條判斷,就算我跟有夏同時動手,恐怕也攔阻不了他吧。然而對方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昏睡的真紀後,感覺上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什麼嘛……這不是睡得很熟嗎。」他鬆口地說,「媽的,聽到家裡面的那些王八蛋哭著跟我說,『小姐快要死掉了,大哥快去看她最後一面』的時候,我他媽心臟都快停了。」
  
  真紀曾經說過自己的舅舅在新宿開設建設公司,如果猜的沒錯,這位眼前這位穿著浮誇的男人,因該就是真紀的舅舅,島田建設的董事長了吧?然而這人卻一點也不像經營建設公司的經商人,反而比較像是以建設公司為包裝的指定暴力團的組長。

  而且我的直覺一直告訴我,這個人要比龍田達也狂野而且危險許多。

  只見他雙手搭著友夏的肩膀,沉穩地說道:「感謝妳那醫生!如果不是妳,我們小真紀肯定會完蛋。這樣我這個做舅舅的,就太對不起要我好好照料她的母親了。」

  「這是份內的事情,還有請你不要在醫務室大聲咆哮好嗎?」友夏冷冷地說,「這樣只會造成我的困擾,還會妨礙病人休養。」

  「好、好、好。」應答的同時,島田忽然把眼神轉向我這裡,眼神就像是獵犬盯上獵物一樣。「醫生,他是誰?」

  「他是我以前在醫院的前輩。」友夏解釋,「妳的外甥女,之前就是跟他一起行動的。」

  「……」

  突然地,前一秒鐘還很聒噪的島田陷入了沉默。

  他漫步的走到我的前面,眼神由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我的目光。

  有種很不安的感覺。

  就在我納悶眼前這人在想些什麼的下一秒,有如電光石火般的瞬間,我的脖子已經被刀刃的刀鋒給抵住,刀刃似乎是一把短刀,反射著寒冷的光芒。而持刀的人正是我眼前的這位島田。

  飛靶射擊俱樂部的優異成績讓我對於自己的動態視力頗有自信,可是對方的動作卻快到我的動態視力幾乎來不及捕捉的程度。換句話說,這個人想要在我的頸動脈上畫上一刀,只不過是輕而易舉。

  而那雙依舊令人無法捉摸心思的雙眼,映出了我僵住的臉。.

  就只是一瞬間,我全身冒冷汗。眼前這位穿著浮誇的男人,如果把龍田比喻為盤據於草原的豺狼,那麼島田就像是叢林里遇到的食人猛虎。手持的刀刃,這時候就像猛獸的利牙般抵住我的脖子。

  「島田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

  無視於一旁焦急的有夏,眼前的食人猛虎目光兇狠,而我則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接著冷冷地開口:「小子,之前是你跟我的外甥女一起行動嗎?」

  「從頭到尾都是一起行動沒錯。」

  「那麼,她會受傷跟你有沒有關係?」

  該怎麼回答?

  如果誠實回答的話,這傢伙肯定會殺了我,然而說謊的話這傢伙說不定也會宰了我。

  到底該說實話還是編個藉口呢?

  「……勸你快講,老子可沒什麼耐性。」

  雖然是輕聲細語,但是冷酷的語氣,彷彿就連惡鬼聽聞也會微微之喪膽哭泣。冰冷的眼神有如手術刀的刀刃,充滿著凜然冰冷的殺意。

  氣勢更是表明了,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讓我死於頸動脈的大量出血。

  「……她會受傷確實是我的疏忽。」

  最後我還是決定效仿華盛頓砍島櫻桃樹的精神講實話,然而現在面對的是華盛頓的父親當時就在樹上的窘境,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說實話是不是正確的。

  「很抱歉,沒能保護她。」

  「……」

  這種情況就連有夏似乎也只能在旁乾著急。

  我跟島田就這樣維持對峙狀態許久,然後……

  「原來是這樣啊……」也許是聽進了我的話,轉眼間這人就把抵住我脖子的短刀收回刀鞘,這才讓我確實地鬆了口氣。
  
  看來說實話是對的。

  「很好,老子最喜歡你這樣的老實人了。」不曉得為什麼,他突然用力的拍打我的肩膀。「其實呢,你跟我們家真紀的事情早就已經聽家裡面的人說了。」

  既然聽說了,就不要隨便把短刀拔出來亂嚇人啊。還好我的括約肌跟膀胱都還算健康,沒有因此嚇到漏屎漏尿。

  「喂,你叫什麼來著?」

  「二階堂。」我說道,「二階堂恭介。」

  「反正我們家真紀也沒事,這該怎麼說……叫做皆大歡喜嗎?不曉得,我的語文程度不是很好,反正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就好啦,二階堂老弟!」

  情緒起伏大起大落,一下子綻露殺氣把我當成殺父仇人,一下子又HIGH到不行地跟我裝熟,真讓人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有在施打什麼管制藥品,或者是腦子根本就有問題。

  「很抱歉打擾你的約會,醫生。」又突然地對友夏做出九十度鞠躬,「等我們家小真紀醒來的時候,記得知會我一下。」

  「會的。所以可以請你馬上離開這裡了嗎,島田先生?」

  「是、是、是,我這就告退,醫生就繼續跟前輩你儂我儂吧!」

  說完,帶著很HIGH的情緒,哼著奇怪的歌曲,這位建設公司董事長像個大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舞著奇怪步伐離開了醫務室。

  「這真是……總是這樣瘋瘋癲癲,實在是受不了他。」

  「這人一直都是這樣的嗎?」我問,「該不會有在施打列管藥品吧?」

  「似乎沒有,只是單純腦子不正常的怪人罷了。」友夏深深地嘆口氣,「但是也多虧他,這裡才能維持一定程度的紀律跟秩序。」

  也是,這種隨隨便便就拔刀相向,情緒起伏不定的傢伙,恐怕沒人敢惹得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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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黑白郎君 劍無行
靠杯,怎麼又是個......不過比龍田好太多了吧XD

07-01 21:37

守護之熊
修羅場真的發生了!?

07-02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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