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報告,要交一篇自己人生觀。
剛好我常常發這種探討人生的廢文(?),就從裡面抽出一篇來改寫,希望這篇交上去不會出問題。
老師有說過抄網路一定當掉,我突然想到了:抄自己發的網路文章,算是一種抄襲嗎?
不管了,反正我的人生也不過如此。
我活了二十幾年,心中始終有塊疙瘩。在這個區間內的某天,我突然發現:我沒辦法看見自己的模樣。
要看見自己,必須透過鏡子、手機、相機……但是由器具反射出的,終究不是真實的我。
由我來說可能沒什麼說服力,但是我自以為是地認為,人生有點奇怪。
人活著的目的,不外尋求「安心」。朋友、愛人、家人;財富、權力、地位;愛慾、食慾、肉慾……不論黑白善惡,不論是否符合道德標準,人類總是在不被他人察覺的前提下機關算盡,極力渴求使自己安定的力量。
越是機關算盡,越能清楚明白,人類的能力是有限的。想鑽過法律漏洞,國家的法槌從天而降;想打破善良風俗,人民的毒鞭蓄勢待發;心中對道德稍有逾越,神的監視器會監督我一生。
我隱約發現,所謂的善惡、所謂的道德標準,不就是一面「鏡子」嗎?
那也正代表著,自身的價值不是由自己,而是由他人──也就是所謂的鏡子──來做評斷的?
我們窺視著深淵時,深淵同時也窺視著我們;當我們用自己的眼光看待別人時,別人同時也在打量著我。
自身價值是由自己決定──漂亮話聽了許多年。但是活得越久,越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自已都會用偏見去看待他人了,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責備別人「不准用你的標準來決定我的價值!」
精神分析學家佛洛伊德,將精神分成三大部分「本我、自我、超我」。
這三項精神構築出完整的人格,但是「本我」與「超我」又總是對立的。生於世上,既不能完全服從慾望,也無法達到完美的人格。為了協調兩者,人類只能處在「自我」的部分,渾渾噩噩的活著。
明知所有人都是如此,我卻還是認為這樣的自己可悲又噁心。沒志氣!四不像!想用顫抖的心靈,聲嘶力竭吶喊:「我不當人啦!」
嘶吼之後,我的思路頓時清晰了,迷惘像是被巨斧斬斷似的。咚、消失無蹤。
原來呀!原來我心中的疙瘩就是這個!原來我不想當人啦!
當人太累了,當自己在替別人打分數時,對方也在打我的分數,這種互相較勁的相處方式,只會讓結果向下發展。
活著這麼累,那為什麼又要當人呢?我在別人眼中的評價,降低總是比上升來的容易。
如果用前陣子風靡一時的網路梗圖「How to make sushi」來形容的話,搞得一蹋糊塗的壽司,簡直就是我的人生寫照,半途而廢、虎頭蛇尾,而且沒人愛我。
講述這麼多負面的內容,似乎有些離題了。
我雖然知道自己不想當人了,自殺之類的又避之唯恐不及。說穿了,上述所說的內容,或許只不過是慘綠少年的青春期煩惱,對於被生存壓力壓得喘不過氣的成年人來說,頂多作為茶餘飯後的話題,一笑置之。
這麼說來,我也已經成年了──冷不防地發現驚人真相,現實像是一堵高牆聳立在我面前,逼迫著我與它互相角力。是要選擇被壓垮,還是勇敢面對?看來我早就不是能成天只想著逃避的年紀了。
沒錯,無法逃避。我是一個「人」,既然已經身而為人,此生不能再改變,那就只好面對了。
但、誠如方才所言,若是自我價值被他人評價時,我該怎麼做?我可沒資格反駁他人呀!
試想,有一個完美的烏托邦,那麼人類應該只會貫徹自我,而不是緊迫盯人。因為人類并非聖賢,任何人都沒資格對別人的「自我價值」分出優劣。
我回想起偉大的佛洛伊德。
如果所有人能夠追尋「超我」。超然、完美且理想中的自己。完美的烏托邦就能成為真實,不再只是理想中的國度。
若是達到這個境界,我是否能坦然承認自己是個有呼吸、心跳、思想、信念……無視「鏡子」的評價,全心全意貫徹自我的「人」呢?
我心中悄悄出現一小搓只有些微、但明亮的火苗。
「超我」難以達成──甚至無法達成。但是,追尋著極端困難的目標,朝著人類巔峰前進,才更能凸顯出生命的真誠與可貴,難道不是嗎?
原來,原來是這樣──我突然明白了。
不需要什麼多餘的,財富、慾望、名聲、權力……可以把一切都置身事外。
追尋著超我、理想中的我,就是我不停企盼著,沒有正確解答、教科書裡沒有教的──追尋某樣高尚節操的這個「過程」──也就是我這個人,所存在的價值。
其實寫完以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達什麼。
總而言之,我不當人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