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森林血戰
他笑著，拿著手中的馬刀朝我衝了過來！
結果還是要打嗎！
Lv2對Lv6，這是多麼令人絕望的巨大差距？
盾牌就是用來格擋的，我學著埃厄斯那樣，用盾牌迎上了他手中的馬刀。
鏮的一聲，或許是因為那馬刀已經損毀嚴重，在刀刃迎上盾牌之時應聲斷裂，但他的力量很強，我手中的盾差點就要給那這刀打飛，這真的是身負重傷的人能發得出的力量嗎？
雖然他的力量嚇了我一跳，可據說手持武器之人和徒手的人之間有相當大的差距，他現在手中已經沒有趁手的武器，那麼就輪到我了。
我以盾牌護住身子，直直揮出斧頭，朝他的肩膀揮出，然而他竟是丟下手中刀柄，後跳踏上樹幹，躲過我的斧頭的同時，朝著我的臉做出了一記飛踢。
啪噠。
腦袋一陣暈眩。
我在地上翻滾，慌忙爬起身來，看來我被踢飛了好一段距離，還好剛才反應夠快，用盾牌擋下了他的那一腳，卻還是被踹得只得能在地上打滾。見到我還沒有恢復姿勢，他藉機撿起剛才落在地上的斷裂刀刃，朝我臉部擲來，但這在這面圓盾前根本沒有意義，我將盾架在面前，但他丟過來的力道之大，竟是讓刀刃刺穿了盾牌，在盾牌內側也突出了一點點刀鋒，沒有直接穿到我身上來。
沒對我造成傷害，甚至無法對我造成恐懼感，這點程度還嚇不倒現在的我。
但下一刻，我明白我錯了。
一支手臂繞過盾牌下緣，他的拳頭直擊我的腹部！
那一拳快得不可思議。
眼前一片黑暗，耳裡全是耳鳴。
意識暫時失去。
那是，策略。
先前對我投擲的刀刃，是為了讓我舉高盾牌護住面部，如此一來盾牌就會遮住我的視線，他也才能藉機偷襲我，我手中的圓盾頗大，足以擋下大量的投射兵器，這本該是優點，但他卻反過來運用埃厄斯盾牌的優點讓它變成我的劣勢，什麼蠻族？什麼野蠻人？這不是聰明的很嗎？
視線恢復的時候，我才看到柯魯阿單手抓著我的臉，一陣劇痛進我的雙頰，他笑著，單手捉著我，將我往什麼東西砸了過去！
恐怕是樹幹吧？後腦杓被人抓著往樹幹砸過去，還沒丟掉小命真的是幸運了！
但是我可不能死在這裡！我現在身上還背負著他人的性命！
握起斧頭，我朝他的右手臂砍過去，但他及時縮回右手臂，讓我這斧落空，正當我快要落地時，他的右拳竟朝我的盾牌砸來！
拳頭碰木頭，本該是愚蠢之事。
「啊啊啊啊──！」
聽到了自己的慘叫的同時，我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對手決不會幹愚蠢之事，換句話說，愚蠢的只有我而已。
「哈！磊面！」
他嘲笑著我，又一拳朝盾牌砸來，令我再次痛叫。
剛才被擲進盾牌裡的那支刀刃，因為那看似愚蠢的那拳，狠狠地釘穿盾牌，刺進我的左前臂裡！接下來他只要不斷捶打盾牌，我的左手就會全部廢掉，成為待宰羔羊。
這就是作戰經驗的差距嗎？他在丟出那片刀刃時就已經想到了這麼遠？
沒有辦法，我只好閃躲他的攻擊，運用腳步，好好橫移身子！我側著身子移動，避過了他的拳頭，他那一拳敲在樹上，我往他左側閃去，看見那拳居然在樹皮上留下印子，到底要經過多少鍛鍊才能練得出這種力量來？還是這和他的職業「野蠻人」有關嗎？
從他左側，我沿著盾緣，在護著身子的同時已斧頭的重量壓著盾牌將斧頭揮出。
斧頭怎麼樣都比手來得長，他也不願冒著險手被砍斷的風險，只好後退，盾牌已經不適合防禦，我左手硬是轉動拔出刀鋒，右手又以斧頭揮出，將他再次逼退。
斧頭揮出、揮出、再揮出，他躲避、躲避、再躲避。
「嘖！」柯魯阿嘖了一聲，因為他發現他的背已經貼到一棵樹上，雙腳踩著樹根，無路可退，而我手中的斧頭正朝他的臉劈了過去！
這是，策略。
我已將他逼得無路可退！
他的反應迅速，立刻蹲下身子，讓我的斧頭砍中了樹幹，他則由下而上，右拳繞過盾牌，朝我的下顎揮了過來。據說在拳擊比賽裡如果被打中下巴，就會造成輕微腦震盪而在短時間內無法站起，真變成這那樣狀況的話，我就死定了。
但我不會被打中。
「嗚啊啊啊！弗阿奇力庫阿斯！」
我的策略成功了，讓他的拳頭被卡在盾牌內側，流出鮮血，我所做的不過是拔出左手臂的刀刃，然後逼退他踩到樹根上，他也知道在那種難以平衡的地形上出腳容易跌倒，誘使他揮上鉤拳打中盾牌內側那片刀刃，利用他的策略對付他！
他怒瞪著我，單膝跪地，而我拔出斧頭，朝他沒有護甲保護的後頸部砍去！
噗嚓一聲，血流了出來。
斧頭確實的砍中了後頸，令他咆哮，但這是怎麼回事？斧頭居然只能砍穿他的皮膚？傷不到他的骨頭？這人的肌肉究竟是什麼東西做成的？
「哈，烏克斯阿斯刻爾，黎森諾斯頓納孫！」
立刻拔出他頸上的斧頭準備應戰，我聽到了某種東西鼓脹的不祥聲音，看到他笑了，面上的血管都像要暴漲出來。接著，他就好似全然不在乎疼痛一樣，以跪姿伸出左拳往盾牌再次砸來！
混帳！這拳也太重了吧！
這拳的力道，將盾牌往我身上硬是貼了過來，釘在盾牌上的刀刃隨之被敲離他的右拳，刺進我的軀幹裡！令我發出慘叫！我似乎喀嚓聲響起，盾牌內部的木頭肯定已經斷裂。
只是這樣的話還好，我的雙腳竟是懸空了？
當我的後背撞上樹幹，叫疼出來，我才知道我被那拳揍飛了大約六米之遠，能以蹲姿揮出這麼重的拳頭，這到底是哪來的怪──
連給我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他雙腳一踏，下一瞬間又一腳朝我的面部踢來！
又快、又重、又強韌。
硬是將因刀刃連著身體的盾牌擋住面部，無視疼痛拉出刀刃，擋下他的踢擊！然而裹著牛皮的木盾終於承受不住打擊，被柯魯阿的腳所踢斷，掃中了我的臉。
眼前一片模糊，面部對著泥土，只能感覺到身體正漸漸失去力量。
我咳出血來，看來剛才那刀刃刺進了什麼重要的部位。
看來，我就只能奮戰到這種地步了。
只希望穆法菈能夠得救，我現在還能聽到他對我的嘲笑聲呢。
「曼杜因哈大他們的力量！」
啊？
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的後半部分，這是怎麼回事？
「小子，戰神厄瑞特斯會欣賞你的，告訴我你的名字，欣然接受死亡吧！我倆巴爾赫拉再會！」
「蠻族」的將領喘著息，與方才的狂暴全然不同，竟然對我表達了尊敬，如果我還能說話的話，一定會想盡辦法開口的吧？
「哈，我忘了你不懂我在說什麼，我也聽不懂你說什麼，不過我會記得你的。」他說著，彎下腰來撿起正要撿起那把我手邊脫手的斧頭。
身體動不了。
穆法菈已經醒了，我可不想死在這裡啊！
可是身體動不了。
忽然聽到的痛叫聲。
忽然見到的四支白色光芒構成的能量箭矢從四個方向，迂迴繞過樹幹，同時擊中柯魯阿的身體，在他的軀幹上產生連環爆炸，他惡狠狠的轉向襲擊者，那襲擊者就躲在他身後樹幹之後，用手扶著樹支撐身體，她強撐出自信的笑容，看向我們這裡。
我現在慶幸著剛才有沿路由下記號了。
「穆法……菈。」
呼喚著她的名字。
身體忽然又有力量了。
我迅速握住斧頭，爬起身來！
柯魯阿
種族：人類
性別：男
總等級：Lv6 職業等級：Lv1 戰士 Lv5 野蠻人
戰鬥風格：弓術 野性之源：狂戰士
狀態：瀕死
揮出斧頭！我的斧頭砍進了他的背裡，眼鏡顯示他已經快死了，所以再一下，再一下就可以結束了！
但他就像是我一樣，為了自己的性命掙扎著！本該是蒼藍象徵的他，現在皮膚卻變得通紅，全身都冒出青筋，給我一股不妙的預感，我連忙拔出斧頭，朝後一跳。他此時回身一腳，一個中段踢朝我掃來！
他的腳太快，以至於我來不及完全躲開，手中的盾牌下緣就像是豆腐一般被踢個粉碎，但他的力道不只如此，這腿還不慎掃中一旁的樹，二十公分那麼粗的樹幹也被他攔腰掃斷。
如果這一腳踢中了，我肯定就已經死了。這根本已經不是人類會有的力量，他這根本是熊。不，就算是熊也不見得會有這種力量，到剛才為止還是真實系，現在就變成超級系了嗎？
「離開他，龐森！」
聽到了穆法菈的叫喊，我連忙跑離他的身邊，他本來正要起步追我，但穆法菈的嘴裡似乎已經醞釀著什麼東西，他聽到了蒸氣冒泡的聲音，我也聽到了！
接著，從她的口中，噴射出了酸液。
不，是足以輕易毀滅凡人的，黑龍的吐息。
我躲在樹後，看到大量的酸液從穆法菈口中噴出，強酸腐蝕了大片森林，野草、石頭、乃至於樹木都無一倖免的被腐蝕。然而，穆法菈真正的目標卻還矗立於那裡，他的右前臂被溶化，連前臂的骨頭都露了出來，而他的右半身其他部分也只有受到輕微灼傷。
我知道他做了什麼，他當機立斷，犧牲了自己的右手硬是拍開酸液保全自己的一命，這不只是身體強壯能辦到的事情，這個男人的意志力究竟強到了什麼地步？
「啊啊啊啊！」他咆哮著，斷了一隻手卻還不放棄戰鬥，以右手外露的骨骼當作短矛，發出吶喊就要衝向她，他似乎已經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僅憑本能也要殺死穆法菈！
我的腳程趕不上他，穆法菈也來不及閃過那下！
但是我知道怎麼做。
所以我從樹後跑出，將斧頭丟了出去！
斧刃恰好插進了他的後腦勺中，讓他停下了腳步。
就這麼站著，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死了。
這是我第三次主動動手殺人。
我卻和先前不同，一點嘔吐感都沒有，也一點都不可憐對方，但我想不是因為我習慣了這件事了。
「柯魯阿，戰神厄瑞特斯會欣賞你的。我叫做龐森，也會記住你的。」
學著他的話，我用他們的方式對他表達我的敬意。不感到噁心想吐，恐怕是因為對這位勇者的敬意超過了不想弄髒自己手的噁心感。
穆法菈走了過來，抱住了差點向前跌倒的我。
「謝謝妳，妳又救了我一次。」我說。
「別說傻話了，這一次我也被你救了，龐森。」
穆法菈將我的頭抱住，輕輕撫著我的頭髮，還將我的臉放往她的胸口，讓我能用臉就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那個，穆法菈，這動作會不會──太親密了？」
穆法菈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皺著眉看著我的臉，而我也看著她的臉。
穆法菈‧狄拉克斯
種族：人類
性別：女
總等級：Lv5 職業等級：Lv5 源術士
術法起源：龍族血脈 巨龍種類：黑龍
雖然這些東西忽然跑出來有點破壞氣氛，但也讓我明白了能夠升級的人看來不只有我，穆法菈在經過磨難後也成長了，這是我第一次覺得所謂的「創世神的妥協」並不是惹人厭的玩意，而是可以確認身邊的人和自己一同成長的利器。
這麼想著的同時，我拉著她的手起身。
「說什麼太親密，剛才你不是趁著我受傷對我東摸西摸的嗎？還把我的身體都給看光了。」
這麼說著，她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啊，她果然很介意嗎？不小心碰到她胸那事。
「那是不小心的。」我說：「我絕對沒有非禮妳的想法，如果讓妳覺得不舒服的話，我向妳道歉。」
如果我的故事是一本後宮輕小說的話，穆法菈現在肯定是又嬌又羞的看著我吧？但事實並不是這樣，因為我替她處理傷口時的不小心，讓她感覺到不舒服了，既然如此，我就應該明確讓她知道我的歉意才行。
雖然因為傷的關係不方便鞠躬，我還是向她微微點頭。
她看到我的表情，竟是噗滋一聲笑了出來，隨即便露出賊笑。
「哈哈哈！居然這麼正經的道歉了！果然你如我所想，是個很有趣的人呢！」她用著那惡作劇般的表情，又說：「我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小事介意啊？你又不是故意的！」
啊，被整了。
「而且啊，我也把你看光光過啊。」她說：「所以扯平了。」
「什麼？有這回事嗎？」
細細思索著她的話，思考了一下。
「你忘記我為你處理箭傷了嗎？那時我把你的一幅劃了個開口，卻不小心連褲袋子都劃到了，所以就看光光了。」她攤手說：「畢竟我不能就那樣把你抬回去營地啊。」
「什、什麼？」
「小小的，挺可愛的。」她賊笑著下了如此結論。
「別當著別人的面討論他的老二啊。」
我居然被這樣的小鬼頭給調戲了。
而且就在人家的屍體旁邊啊，穆法菈妳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尊重。
「好點了嗎？」
穆法菈忽然向我拋來這句，我才明白她剛才那樣調戲我，是為了讓我轉移注意力，不要因為殺人的罪惡感感到這麼難受。
「我不可憐他，彼此都是為自己的生存掙扎。」我說：「他剛才才對我們射過箭，我們之間語言不通，他又身負重傷，在那種狀況下怎麼樣也不會認為我對他沒有殺意吧？」
「即使你親眼看到這些蠻族們對我們做了這些事情？」穆法菈又換回了那個字眼，似乎還是不能忍受凡里爾族對第七騎士團的隨軍人員所做的事情。
「在和我戰鬥過程中，他非常聰明，一點也不『野蠻』。我們還不夠了解他們，我也還不夠了解你們，我還無法下判斷。」我看著那具仍站著的屍體說：「但至少這個人，這個人，他是值得尊敬的。」
「你真是一點也沒變，都一個月了還看不夠──」
忽然之間，一朵拳頭大小的光球從森林暗處竄出，朝我們二人中央飛來！
這是奇襲。
在戰勝柯魯阿後，或許我們太過鬆懈了也說不定。光球打中了我們之後，現在，我們全身上下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樹林陰影之中走出了個人。
「居然能殺死柯魯阿，人類，你們很厲害。」
四肢動彈不得，只能看見那人從森林中走出，她合上了手中的書本，將它隨手扔進自己背後的大包內，並抽出腰間的短刀，走向我們，應該是想取我們性命吧？
可是比起那把快要取走我們性命的短刀，吸引我視線的是另一種東西。那就是那名少女的樣貌。
絲昆芙
種族：精靈
性別：女
總等級：Lv5 職業等級：魔法師Lv5
狀態：輕傷
精靈，是一種奇幻故事常見，壽命遠長於人類，外表美麗的類人生物。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應該是只有人類稱霸的世界，穆法菈先前對我的說法也像是這樣，而她就像是那些幻想小說裡所虛構出的類人種族相同，即使夜色暗去，我仍能以月光看見她尖長的耳朵與亮麗的面孔，以人類的標準看上去她大概也只有十八歲，我想在精靈當中也算是年輕的吧？
金色的長髮，綠色的美眸，和白皙的肌膚，簡直像是「夢幻」二字的集結體。
如此般夢幻的女性，竟是活生生的出現在我面前。如果我沒有弄錯，這人就應該是發出那火球殺死騎士埃厄斯的人，然而我卻無法對她產生厭惡感，或許我被她的樣貌所迷惑了也說不定。
「精靈？為什麼你們要干涉人類的戰爭？」
穆法菈見到了那名女性，和我發出來自不同原因的驚訝。
「伊赫杜‧博普勒承諾我們，在推翻仙忒後，會給予我們自治區。」名叫絲昆芙的精靈說：「那個人說過，他會建立一個不分種族與民族乃至於性別一律平等的國家，那個國家將再也沒有奴隸存在。」
「所以妳就信了？信了那條瘋狗？妳以為他真的會好好對待你們嗎？」
「我不信他，但總比讓我的同胞再給你們這些人類奴役來得好！」
絲昆芙走到我的面前，將短刀抵住了我的咽喉，綠色的眼眸裡只裝著憎恨，忽然之間，剛才的在她身上看見的美麗全都消失了。
憎恨使人醜陋，我不禁對她感到憐憫。
我對這個世界了解仍太少，但現在的我如果能動的話，一定會拿著斧頭往她腦門劈過去的吧？不是因為憎恨，而是為了保命。
但是，結束了。
聽過友人Ｄ說，在戰場上因為一時大意而失去性命的人十分常見，甚至有有時候純粹只是運氣不好。到了這個世界後，我才明白，死亡是平等而不合理的，就像它發生在我身上一樣。
運氣真不好。
絲昆芙的運氣真不好。
血花飛濺。
精靈少女的首級在我眼前落了下去，讓我見到了她身後握劍的史波諦，以及那把染血的劍，他靜靜看著少女的屍體倒下、頭顱落地後，甩掉劍上的血，將少女的頭顱一腳踢開，面無表情地收劍回鞘。
「只有死掉的精靈才是好精靈。」
種族主義者說出了令人厭惡的發言，還往她的頭顱吐了一口口水。
我現在倒有點希望這個世界會是那種後宮小說的世界了，如果是的話，擁有這等美貌的精靈少女肯定能夠倖存下來的吧？即使是以沒那麼體面的方式。
年輕女子天真無邪，跪在死亡面前，以為這麼做便能使自己與之擦身而過。
但死亡是平等的，才不管妳的容貌如何。這個世界也不是後宮小說的世界，不會有那種敵方的美少女跑過來要殺主角，然後被反收入後宮的情節。
救了我們的人，是第七騎士團的團長杰尼科‧史波諦。他露出嘲諷的笑容，帶領著七八名全副武裝的騎士從森林暗處中走出。
「你還活著？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史波諦看了柯魯阿的屍體一眼後，輕蔑地對我說。
※
在定身法術的效力解除後，我們在接受簡單的治療後，向彼此交代事情始末。
包括史波諦是怎麼找到我的，那些凡里爾人又為何麼沒有追進森林裡。史波諦和我們解釋了事情始末。
「因為我們贏了，所以他們跑了。」史波諦輕描淡寫的解釋原因：「我就帶隊追進森林裡。」
被前後夾擊的情況下？怎麼可能？
「以你原始的大腦估計想破頭都想不明白的吧？」他又一次的嘲諷我說：「正面突破就好了。我方人數和裝備以及訓練上都有優勢，由我帶隊二十一名騎士在正面開路，以錐型陣正面突破進行斬首行動，在幹掉頭頭使他們潰敗後，就能在短時間內掉頭對付那些殺千刀的蠻族了。」
不只是我，穆法菈對史波諦的說法目瞪口呆，居然像是沒事一樣地進行這種看似魯莽的戰術。
「好在他們是群白癡，以為形成夾擊就鬆懈下來了。弓騎兵的確不好對付，但畢竟是草原民族，數量太少，能攜帶的箭枝也太少，花了太多箭對付沒有戰力的隨軍人員，我下令分散軍力往南方河岸靠齊，那些弓騎兵也不要想要迂迴射擊了，而我們這邊的盾牌則能好好保護好自己。轉守為攻只是一晃眼的事情。」
「盾牌？」我疑惑問。
我記得第七騎士團的農民兵裡配備盾牌的人雖然多，但只靠那些盾牌真的能有效防住箭雨嗎？
「那支叛軍的將領──好像叫作伊力西歐斯吧？人如其名是個白癡，居然帶了家眷上戰場。我親手砍死他後，讓人把他的女兒綁在長矛上架起來讓那些蠻族在遠遠的就能看見，幾個丟下武器的叛黨的也比照辦理。」史波諦笑著說：「是不錯的盾牌，對吧？」
這個禽獸不如的狗東西，我對他的第一印象果然沒有錯。
「團長，那些人質──」
「全都死了，那些蠻族還是在我們拉近距離時朝我們射箭。」史波諦說：「不用擔心，下手的不是我們。」
感覺史波諦不像是會和我們廢話這麼多的人，親自向我解釋他是怎麼打贏這場仗，就像是在對我──不，是對穆法菈耀武揚威吧？自始自終，他交代戰果和戰術的對象都是穆法菈，而不是我。就像是一個父親在女兒面前炫耀自己的成就一樣。
看來史波諦是真心對穆法菈好的，甚至將她視作女兒。
可被當作女兒的人物聽到他剛才的發言也皺起了眉頭。穆法菈顯然和我一樣，不太能接受史波諦抓人質來當盾牌這件事情，史波諦也觀察到了這點。
「這當然是沒有辦法之下的辦法。」他說。
「我想她和我一樣，只希望有更好的辦法。」我說：「而不是這樣像凡里爾族一樣屠殺弱者。」
我搞不懂自己在幹什麼了，明明才撿回一條命卻又說出可能讓自己丟掉小命的話，似乎在面對史波諦時，我的情緒就是沒辦法冷靜下來。有一種「絕對不能認同這個男人」的情感。
痛！
果不其然，在我話出口後，拳頭就往我的臉上招呼了，他將我一拳打倒，讓我摔在地面上，所幸剛才的傷口沒有裂開，在我才倒下來不到三秒，史波諦又抓著我的領口將我硬是拉得站了起來。
「光是正規軍我們就失去了超過四分之一的士兵！」史波諦怒視著我咆哮：「這還沒算上那些陣亡的騎士們，更別說隨軍人員只剩下十位數字，而且因為那幫畜生！我們辛苦撤離的難民們沒有一個活下來的！我們沒有裝聖人的餘地！所以在你搞清楚狀況前！別他媽的和我作些無意義的道德辯論！」
史波諦鬆開了我的領口，將我推開。
「走了，我們損傷慘重。各位，讓我們回營地去考慮下一步。」
這句話不是對我說的，而是穆法菈。
※
當我們回到營帳內，穆法菈被叫去第七騎士團的核心會議開會時，我正蹲坐在和我語言不通的士兵，為他處理傷口。史波諦似乎下了令將所有戰死者聚集在一起一把火燒了，應該是為了避免滋生瘟疫吧？不論如何，遠方的火光和燒焦味讓我更加明白了我身在戰場這事。
隔日白天。
穆法菈通知了所剩不多的隨軍人員，說因為第七騎士團損失慘重，明日起他們不再沿途接收難民，而打算南下折返，往最近的一位領主格洛尼‧阿波凡斯瑪的領地前進，讓我們暫且在那裡歇息。
「阿波凡斯瑪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問。
「是個狡猾而且殘忍的渾蛋，我不信任他。」穆法菈低聲地對我說出了實話：「正因為那種人的存在，共和國才會發生內戰的。」
「詳細說來是怎麼樣的人？」
「我是很願意和你說啦。」穆法菈說：「可是現在不是時候，史波諦團長有事情交代你。」
「我？」
「因為我在旁邊你才有辦法對話，所以我也不得跟著過去。真是的，快點努力學會仙忒語啊！」
「那還真是麻煩妳了，龐森的保母。」
※
久違卻又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簾，我們二人走進騎士團長所在的大型帳篷之中，差別在於這一次史波諦身邊沒有那一大堆護衛了，似乎是想要私下和我們談話。
他站在一張桌子前看著什麼，聽到我倆進入帳篷，他立刻轉過頭來，對我說：「小子，你來了。」
語氣就不能再好一些嗎？
「什麼事？」
他移開身子，向我展示出桌上的東西，是一張盾、一把單手斧頭，以及一件白色的棉布厚裝甲。
「真虧那些叛黨和蠻族的『努力奮戰』，我們現在多出了一些用不上的裝備，現在它們是你的了。」他諷刺說。
這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居然要送我東西？
「聽說狄拉克斯說你幹掉了一個蠻族頭頭，而且沒有吐滿地了。」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猜疑，他說：「這是獎勵，也是命令。」
「也就是說，我一定得接受了？」
「先前我說過你會死得很快，但你證明了你能派上用場，所以我就讓你做事了。」他又說：「但是讓你待在正規軍裡反而只會扯後腿，因為你根本無法和他們交談，更談不上合作了。所以我命令你，現在開始作為狄拉克斯的貼身侍衛。不用再處理那些雜事，我會安排人和你對練，空出來的時間就去把武功練好。」
穆法菈嚇了一跳，似乎也沒有預料到史波諦會這麼決定。
而我也沒有預料到。雖然我知道史波諦將我當成他的部下來使喚，但還是不敢想像他又送禮物又委與我重任，儘管我對此其實不是很樂意就是了，畢竟自始自終，我都沒有喜歡上戰鬥這種事情。
「為什麼是斧頭？」
我倒不是不喜歡斧頭，友人Ｄ就是一位斧頭好手，我也一直很欣賞他擁有這樣的斧頭功夫。
「你先前使得不就是斧頭嗎？」史波諦說：「這是諾斯頓的野蠻人們打造的斧頭，恰巧很適合你這種野蠻人。」
「那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不得不當狄拉克斯的跟屁蟲，所以這樣正好。好了，拿了禮物就快滾吧！」
聽到了逐客令，我和穆法菈沒有回應，只是拿了禮物就默默地走出帳篷外。
「團長他很欣賞你。這件戰甲真棒，說不定看到這件戰甲，有人會以為你是騎士呢。」
一走出帳篷，穆法菈救這麼說。
「是嗎？」
套上了那件護甲後，我拍了拍身上的新衣服，白色的護甲穿在我身上，卻沒有太多難受的感覺，我繫緊了腰帶，用手拉起了長至大腿中段的下襬，真的穿在身上才發現這玩意原來這麼厚，如果對折起來厚度都超出我的拳頭了，用單手還不見得抓得住，還加上外層的那層麻布，怪不得可以抵擋刀劍了。
我看著新的武器，新的斧頭輕盈的多，一定很好用，只是再也不適合用來砍木頭了。
斧頭自始自終都是用來奪去性命的器具，差別是在於對象是植物還是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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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前面不廢話了，為了不要妨礙讀者閱讀Ｗ
有夠破壞氣氛ㄉ
創作內容
《龍世界》本傳：厄夜中的龍之子 (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