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愛花醬。」
我用盡全力擠出笑容,為了迎合她的視線而蹲下。
之後,愛花醬果然表現出了一如往常的反應。
愛花醬快速地躲到爸爸身後,瞪著雙眼上下打量著我。
「抱歉,喂!愛花,好好跟人家打招呼啊。」
被爸爸責備了之後,愛花更加地抓緊了爸爸的褲子,把整張小臉藏了起來。
我一邊保持微笑,一邊不禁這麼想到。
這個女孩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與我親近呢?
與愛花相遇後已經過了一個月左右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情況更加得嚴重。
只要看見我的臉,就會突然地哇哇大哭,實在讓人吃不消。
哭得簡直像是失火了一般。
雖然發生了這麼多事,但我和他也交往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我們以結婚為前提認真地交往。
他離過一次婚,自己帶著孩子,雖然我也曾離婚,但原因是丈夫的過世。
我們是在相親派對上互相看對眼的,交往之後我努力地做到現在這個地步。
但他的女兒卻完全不對我打開心房。
愛花醬今年4歲,如果是現在的話,我本來很有自信,愛花醬一定能自然地習慣我是她的媽媽,之後一直生活在一起的話,就能成為真正的母女。
我有保姆的執照,也很喜歡孩子,附近的孩子們也都很喜歡我。
我與過世的丈夫之間並沒有孩子,我理所當然地對她付出我的母愛,將她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養育,我本來是這麼想的。
但是,無論我怎麼做,她都不肯親近我。
偏偏,到底為什麼愛花醬就是不肯親近我呢?
像是我的姪子,比起他的母親甚至更加地喜歡向我撒嬌。
愛花醬看向我的眼神裡,常常帶著畏懼。
無論我怎麼溫柔地對待她,她總是逃避著我,實在讓人無所適從。
難道我的表情真有那麼恐怖嗎?我看著鏡子,練習如何露出自然的笑容。
也許愛花醬是比較慢熟的孩子也說不定。
我決定把眼光放遠,慢慢地與她相處。
但結果,那天也是,愛花醬一直緊抓著爸爸的背後不放,完全不肯和我說話,眼神也不和我交流,無可奈何之下,一個小時後我離開了他家。
幾天後的晚上,他來到我家拜訪。
「咦?愛花醬呢?」
「啊,她從今天的兩天,住在我老家,由我母親照顧。」
「說的也是啊!即使你帶她來,她也討厭我…」
我並不是故意要諷刺他,因為我實在是不明白原因,我已經用盡所有的辦法了。
他似乎有別的話想說,猶豫了一下。
「什麼?怎麼了嗎?」
「沒什麼…這樣的事情,簡直就像小孩子胡謅的嘛,那個…」
好幾次的欲言又止。
「你在說什麼?怎麼回事呢?」
他扭扭捏捏的,終於把話給說出口。
「我試著問過愛花了。問她是不是討厭麻里子桑呢?」
我俯身向前。
「然後呢?她怎麼說?」
雖然很害怕聽到答案,但如果我有不好的地方我願意改進,這麼做的話,就能和他與愛花醬成為一個家庭了。
「她搖搖頭,於是我又問她,明明不討厭麻里子桑,為什麼不跟她說話呢?」
「嗯。」
「結果…愛花說麻里子桑的後面,總是跟著一個不認識的叔叔。」
我大吃一驚。
「難道說,那個叔叔是…」
「嗯,特徵和妳過世的丈夫的遺照很相似。帶著眼鏡、穿著西裝。」
「…」
「然後,愛花說那個叔叔用非常恐怖的表情面向她,好像想對她說些什麼,但是實在是太恐怖,所以她總是躲在我的身後。哈哈,不過是小孩子說的話,別放在心上,帶眼鏡穿西裝什麼的,到處都有這種人啊。」
我的肋骨一陣陣的抽痛著。
舊傷開始發疼。
沒錯,那個時候,我的肋骨斷了三根以上。
被那傢伙給踢傷的。
真的是個執念深厚的男人。
就算死了也還要來扯我後腿。
無論怎麼殺他都沒完沒了的憎恨在我心中一點一點的滲透出來。
那天晚上,將我狠狠地痛毆過後,那傢伙喝了酒開始呼呼大睡。
我又不得不忍著肋骨骨折的疼痛直到天亮為止。
這傢伙、只要沒了這傢伙…
丈夫本身就有心律不整的毛病,大量飲酒之後淋上冰水,說不定…
如此想著,我用水桶把冷凍庫裡所有的冰塊蒐集起來,從上方開始注水。
並且,一口氣從睡著的他的背上淋了下去。
丈夫的眼睛猛然睜開。
我朝大門跑去並鎖上了門之後,忍著肋骨的疼痛逃跑了。
看樣子他並沒有追上來,即使如此,我因為太害怕一個小時都不敢回家。
一個小時後,我戰戰兢兢的打開家門。
然後,丈夫就維持著本來的姿勢倒臥在那裡。
已經氣絕身亡了,大概是引起心臟麻痺了吧。
明明有心臟疾病,誰叫平常要他戒酒他都不肯。
我因為太過喜悅而不停地顫抖,他終於死了!
在這之後的事才重要,我冷靜地在腦袋裡整理現況。
首先是把冰水給擦乾,絕對不能留下證據。
再來幫丈夫換上睡衣。
把棉被鋪好,把丈夫的屍體滾到棉被上。
必須偽裝成自然死亡。
飲酒過量的丈夫在睡夢之中,突然心臟麻痺死亡。
就是如此。
所以,一定得在早上時打電話報警。
我因為太興奮了而睡不著覺。
到了早上六點半,往常的起床時間,我撥打了119。
丈夫的家暴行為在鄰居之間也相當有名,因此我並沒有被懷疑。
丈夫患病的事情我也和附近鄰居提起過,忍受丈夫的暴力行為,大家都很同情我。
我沒有提起我肋骨骨折的事情,反正去了醫院也只是固定並且止痛而已,我有自己的辦法可以固定身體。
拜此所賜,肋骨似乎以奇妙的情況接了回去,到了冬天會相當疼痛。
不過,比起痛苦的婚姻生活,這一點痛根本算不了什麼。
我終於從那地獄之中解脫了。
葬禮結束之後,我一個人瘋狂的大笑。
沒有被任何人懷疑,還真沒想到事情會進行得如此順利。
我沒有看男人的眼光。
我的丈夫非常善於交際,交往的時候處處為我著想,簡直像是對公主一般地待我。
不過,那是表現給外人看的。
結婚之後他突然變了一個人。
為了一些小事情馬上發火,馬上使用暴力。
比這更過分的是,因為他酒品太差,我無數次像鄰居們低頭道歉。
而當事者本人隔天完全不記得發生什麼事情,脾氣還很差。
這次我絕對要變得幸福。
我去了無數次的相親派對,並且遇見了他。
他絕對稱不上好男人,但是人品溫和又木訥。
他還不熟悉女人真是太好了,因為對於女性晚熟,離婚之後也沒什麼女人緣,這次我還以為一定可以得到幸福了。
畜生,人渣死了就死了,不就是個人渣…
「麻里子?你怎麼了?」
他的話讓我突然回神。
「小孩子總是有這樣的時期嘛!我會耐心等待她的。」
我朝他露出笑容。
「說的也是。」
他也笑了。
丈夫他到底想傳達些什麼,我不清楚,不過…
答案很簡單。
只要他想傳達的對象消失了不就好了?
「你的老家在哪裡呀?」
我問了他。
好了,接下來,要怎麼做才能把那孩子叫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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