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小孩有泰迪熊,有小毯毯、洋娃娃,或是絨毛娃娃陪著他們睡覺。我的有一點不一樣:是一盞燈。
我的窗戶面向一個小丘,坡上有一盞孤獨的街燈照亮燈下的路。現在,我知道它只是一個平常,無趣的老舊道路罷了。但是在半夢半醒間,在我的意識逐漸模糊,夢境開始襲向我的意識時,我總會想像它不只是一盞燈。
那是一盞納尼亞的路燈,對抗著落雪;一盞美人魚殖民地裡的燈,在海洋深處璀璨生輝。
是童話裡散發的光芒,坐落在森林深處的玫瑰花瓣裡。
但是有一個晚上——燈不亮了。
“媽咪!爹地!”我朝著下面的大廳大叫,跺著小腳穿過地毯。“燈不見了!”
“什麼?你的什麼燈-燈?”爸爸邊問邊把書放在沙發上,而媽媽則陷在沙發的另一端,輕輕地打著呼。
“不是啦,那個燈!那個小山丘上面的燈啊!”
他跟著我回到我的房間,那個我瘋狂地指著窗戶的房間,透過薄窗簾,外面是一片純粹的黑。“爹地為什麼它不見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卡洛琳。”他說,他把我鏟起來丟回床上,“也許燈泡壞了,記得一個禮拜前我跟媽咪在廚房換的那個燈泡嗎?有時候燈會這樣,然後它們就需要修一修。
我點頭。
在另一個床邊故事結束後我漸漸入睡,當我在幾個小時醒來後,大半夜裡—
那個燈又亮了。
我笑著把自己埋進枕頭裡,闔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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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第二天晚上,燈又熄了,然後再下個晚上,下下個晚上。我開始胡思亂想,睡得越來越差。我爸媽大多數的時候,都忽視這個問題。
但是一件美妙的事情發生了。
星期二晚上我媽必須要去小丘另一頭的通訊行,“媽咪!讓我去!”我抓著她的襯衫乞求。“拜託?”
“已經快要到你的上床時間了,”媽媽把眼神射向爸爸,他聳聳肩。“好吧,你可以跟,但是到時候你必須要馬上上床,好嗎?”
我點頭。
很快的我們就開往那條熟悉的路,那條通往路燈的路。我想看看它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是燈泡燒壞了?還是有電線磨損了?我用我小小的腦袋想著,然後我就可以告訴媽媽要怎麼修理它。
然而,當我們繞過彎道時,我驚喜萬分。
那盞路燈亮著。
像個燈塔般明亮的閃耀著,它的光在潮濕的道路上閃閃發光,“它亮著!它亮著!”我大喊著,大聲到連窗戶都在嘎嘎作響,“媽咪你看到了嗎?”
“是的寶貝。”她心煩意亂的回著。
它一直到我們回家的路上都還亮著,我非常興奮,我在我的座位上竄下跳。納尼亞、美人魚還有童話故事全部都湧回我的腦子裡。我們到家了,我跑過大廳,跳上床,然後轉向窗戶。
沒有。
它不亮。
我從床上彈起來。怎麼會?我想著,我五分鐘前還有看到它啊!它還亮著!閃閃發亮!
我跑向窗戶抓著窗簾的一角掀起來,它在哪?我想。我瘋狂的看著周圍,它一定在那裡!
我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
陰影在視線裡消失,灰吞噬掉黑,它的體積龐大而笨重,那不是道路或樹木的形狀。我好奇的把窗簾掀得更高,在剎那間我了跳回去。
有兩隻手捧著窗戶,依附在一個男人笨重的影子裡。
我放聲尖叫。
不,那盞路燈沒有問題,一點都沒有。是他遮住了路燈的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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