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們了,這件事完成後打算要回薩奇利?」梅羅爾傑德泡了一壺茶,分別替艾伯特與海恩倒了滿滿一杯,果香與花香盈滿房間,今天的工作也是比預定還早結束,畢竟都已經翻譯到快接近尾聲了。
「應該會,畢竟跟海恩有約,要下地下城去。」艾伯特端起了茶杯一飲而盡,地下室的悶乾空氣讓他現在口乾舌燥,雖然這個約定已經過去了很久,不過當時對方就有說可以等,等到這時候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我沒關係啦,你們的事情當然擺第一。」海恩似乎讀出了艾伯特的眼光,笑笑地回應並且小啜一口配著桌上的斯康餅「對了,安潔莉娜有託付說要帶些土產回去,你應該知道這附近賣些乾貨的地方吧?」
梅羅爾傑德想了一下,命令瑪黛娜去倉庫翻找東西,其實在艾伯特兩人來的時候他早就有讓人去採購過東西了,就算很久沒有見面相處,他肯定仍然比兩人更熟悉安潔莉娜喜歡的物品,畢竟是親如父母的師徒。
很快的,瑪黛娜就帶著一些香水回來,用玻璃瓶裝著的漂亮色澤相當亮眼。
「這些帶回去吧,安潔莉娜對魚乾的興致不會比這個強。」
「哦哦,感激不盡!」
艾伯特笑著拿起一瓶端詳,接著稍稍的打開了罐子口想試試看是甚麼味道,一股飄飄然的清澈花香從瓶口漫出,僅僅只是一個小口的縫隙,卻足以俘虜了個空間,不是很刺鼻的味道,就是有些濃郁。
然而下一秒,艾伯特便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的景物瞬間變得模糊,緊接著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識,一旁的海恩警覺到有問題了卻也來不及反應,他沒有像艾伯特那樣一下子就趴倒在桌上,這副異常的軀體令他仍有能力支撐著。
「梅羅爾傑德……你……做什麼……」海恩強撐著質問仍然笑著的傢伙。
「果然,這點劑量對你的影響還是有限。」對方沒有馬上回答他的提問,而是先走過去一旁將香水罐子鎖緊「我只是在做一門交易,有人打算對艾伯特出手,為了保護他我得將你交出去,這部分請你諒解。」
「……」海恩瞇著眼睛用有些複雜的表情望向艾伯特。
「你這一路上肯定經歷了危險,而那危險的源頭便是來自你自己。」
「我明白……」
「你一直都了然於心,只是割捨不下某些情緒,被關心、被依賴、被重視……現在你可以安心地放下了,你所追求的死亡近在咫尺,能夠保護艾伯特免於危難又能夠如願以償的消逝,我想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海恩的眼睛一直定在沉沉睡著的艾伯特身上,許久,他閉上了雙眼。
當艾伯特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了日落,周圍是一片花海綠地,在前方有一個男人正在眺望遠方的海,他認出來對方的身分了,沉睡前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湧現,他記得,在喝了一杯茶後便沒了知覺。
「海恩呢?」他看了看四周都沒有看見夥伴的身影,這讓他感覺到一股異樣。
「啊,你醒啦?」梅羅爾傑德轉身笑著。
「我問,怎麼沒見海恩?他去哪了?」
「他離開了。」
「說謊。」
艾伯特警覺的知道事情有異,眼前的人雖然是梅羅爾傑德,然而帶給他的感覺卻有些恐怖,以往的溫柔不知道去哪兒了,而他,似乎完全不打算告訴他任何情報,從這方面來看就能推敲出始末了。
「你出賣了我們!」艾伯特憤怒地大吼。
「我沒有出賣你。」梅羅爾傑德收起了笑容「我不可能傷害同族。」
「……我要去找海恩。」艾伯特不想再廢話,起身直接離開這裡,只是他才走沒兩步便被瑪黛娜擋住了去路「你們陷害了海恩,現在憑甚麼阻止我?」
「他不過就是個無關痛癢的外族,你才是為何要如此執著?」梅羅爾傑得無法理解艾伯特的思維,在他的觀念裡面只有我族才是重點「很抱歉我無法讓你離開這裡,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在儀式結束前請好好待著。」
「甚麼儀式?你們要做甚麼!」艾伯特激動的問。
「我只知道是一個很危險的儀式,具體是甚麼我不知道。」梅羅爾傑德事不關己的聳肩。
「如果海恩有甚麼狀況,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艾伯特不再廢話,轉身就要趕往哈梅爾主城去,他的直覺告訴他海恩就在那裏,只可惜剛踏出兩步便有一雙手探了過來,眨眼間就給他來了一記過肩摔。
「所以我才討厭你們這一脈,太像人類了。」梅羅爾傑德晦暗不明的眼神隱藏在鏡片底下,這一番話一說出口,艾伯特身上的氣息瞬間有了一百八十度轉變「哦?終於打算出來放風啦?艾洛特?」
艾伯特的眸子逐漸失去了光彩,不停掙扎的動作停止,原本眉清目秀的陽光臉龐,此時多了幾分冰冷和淡漠,他沒有轉動目光給梅羅爾傑德,就像發呆一樣仰躺著面對天幕,深深的天空彷彿是地下城內不會有的光景。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梅羅爾傑德。」
梅羅爾傑德與瑪黛娜站在山丘上往下望,下方是一抹匆匆離去的少年背影,他最終還是放過了艾伯特,只因為艾洛特提出來的交易籌碼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那是他一直在這世界中追尋的東西。
「主人,他們不會有問題嗎?」瑪黛娜略微憂心的提問。
「不會有問題,他們若想接近城市還得通過一個關卡。」梅羅爾傑德絲毫不擔心,艾伯特是絕對不可能趕上儀式的,所以這交易他完全不可能吃虧「走吧,我們也得去完成該完成的事情,你往左方,我右方。」
瑪黛娜點頭接受指令,兩個人瞬間離開了原地朝各自的方向急奔,以他們的極限速度來看,處理這件事情不需要多久的時間,只希望艾伯特不要在這期間出意外就好,這只是交易的第一個環節。
而在此時,艾伯特使勁地往前奔跑,他要去把海恩帶回來,艾伯特沒有阻止他這麼亂來就已經謝天謝地了,甚至還出手替他擺平了梅羅爾傑德,他非常感激,接下來就是他必須去解決的問題。
離開花園島前往主城,他不曉得自己的體力能不能行,然而他早已決定要拚盡全力。
可是,就在他準備踏上大橋梁的時候,有一道人影正擋在前方,看那從容的樣子似乎鎮守了許久,白色的長髮在海風中飄逸,那一身放蕩不羈的冷傲氣息四方開展,最終鎖定於闖入視野中的艾伯特。
那一瞬間,艾伯特有一種被蛇所注目的恐懼,從那人身上翻江倒海而來的壓力捲起他陳舊的回憶,他不可能會忘記,絕不會認錯,眼前的人帶給他的絕望令他的身子僵硬無比,彷彿還能聞見燒灼的氣味。
「艾、艾洛特。」
『別擔心,我會遵守承諾,替你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