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年難求仁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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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分成表與裏。
要不是能攤灑在陽光下追求留名萬世,要不就是在影子裡暗自流傳千古。
世界是。
武道亦然。
島嶼眾多的印度尼西亞中,有一個荒郊野嶺的無人島。
那座無人島上有一座熱帶叢林,而叢林的某個深處,則留著一個不知道為什麼在那裡生根的,中國戟流派。
陳家戟。
為何戟這種兵器的武派,會在不產馬匹的印尼島嶼裡生根已不可考,反正它就是存在了。
而師父早夭,所以他也只得靠著基本的武訣與本子自學自習。
沒有馬,那就不騎駒。
他以雙足立地的形式獨自在深山裡,對著瀑布,對著百獸,對著參天古木,對著浩瀚大地,揮戟。
過數年。
逢七月。
他出山渡海,到鄰近的島嶼與人搏殺,驗收自己的成果。
而出戰必勝,印尼無敵的他與他那一柄天下無敵的青龍戟,在那時有了個諢名。
鬼門喪。
後來他回山,苦修數載,練得第二柄方天戟。
雙戟同架的瞬間,他已經跳脫師門的武學,另闢新蹺。
同樣七月出山勘驗自己的武學,並這次邀戰的不是一個強者。
是一群強者,一敵多。
自此以後,整個大東亞地帶有了一個傳說。
逢七月,那座島就會出現陰間使者,並只獵捕強者回地府。
東洋無敵,他又有了新的諢名。
七月災。
之後他再次入山苦修。
於幽閉自封的形式冥想演武,開創了了四戟輪架的竅門,四戟合一之風火之勢其連綿不斷,甚能夠讓他一面揮戟一面從瀑布底下走過之後,渾身卻不沾染一滴水珠。
之後的七月,他又離開了島。
他來到裏世界之中,一個被稱為『世界最後一個國家』、『第七世界』、『潘朵拉寶盒』,或是『烏托邦』的地方。
他想挑戰世界無敵。
他想知道登峰造極。
同樣每逢七月,他就以那火雲流破的架勢,在烏托邦的某個地方引發腥風血雨。
從強者身上塗開的紅色,就彷彿火焰一般灑在地面。
第一個七月,他有了新的諢名。
過了三個七月,他再度有了新的稱呼。
七月流火。
戟王七月流火。
而這樣的他,如今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雖然他不會真正承認,但……
……他現在究竟,是跟什麼東西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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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火交織。
刃氣縱橫。
十三個能令風雲變色的王者,對疊公認不敗的鬥神傳說。
鬥技場的地面劃上無數劍痕,就像場上十四個武者是站在豆腐上廝殺。
鬥技場投射的即時影像,全是塵沙一揚起立刻被斬得破碎,又滾起新塵沙的畫面。
如果勉強在沙塵破碎的瞬間中找尋人影。
則會看見沙霧中央站著一個白髮傳奇,在看不清楚刀光劍影中將劍舞得密不通風抵禦,除此之外就只有衝擊與斬擊迴盪在空氣。
百般聊籟的畫面。
但全場觀眾卻沒有一個膽敢眨眼。
巔峰。
傳說。
鬥神以一敵區區十三名王者,居然不若方才一敵兩百多勇者時悠遊輕雅。
雖然依然搖曳著劍,信步而行,舞劍周身三米。
可卻是咬緊牙,面若寒霜,全身爆滲血花,傷痕一絲一絲的累加而上。
十三把頂尖兵器哪怕是第一次同台聯手,不愧是殺榜王者的他們,就是就有辦法在短期間內,配合素未謀面的盟友節奏。
這個陣仗彷彿可以擊落天上的龍。
不,就算真是龍也必然會被擊落。
但!
卻依然!
勢均力敵!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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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輸了。」宋衡天看著眼前的對手。
「你的牌如果沒有麒麟丹,早就死了。」現在的安士姆卻沒有笑容。
「對啊。」宋衡天兩手一攤,微笑。
如果麒麟丹耗盡了,那這場勝利在也不存在意義。
如果麒麟丹沒耗盡,那勢均力敵下戰敗的,就定是那疲倦的十三位王者。
打從一開始,這就是建立在兩百一十三張英雄牌能壓過那唯一的一張鬥神,不存在和牌取勝的局。
誰能料到……
安士姆沒有說話,沒有表示,甚至沒有托起隨手把玩的酒杯。
就好像,默認了……
「你以為,我會這麼想嗎?」
☯
洗硯劍走斜劈,作勢打斷槍王柔韌的十字槍槍桿,卻被槍王化勁沾打錯開,無功而返。
錘王的龍頭錘從上敲落,夾在強烈的剛猛氣勁悍然宣洩,卻只在大地上敲出一抹蛛網紋路,連劊子手的毛髮也沒沾上。
躲過那連大地也能打碎的一擊,洗硯改變劍軌往那放完大招僵直露出破綻的錘王揮去。
但沒有。
雙刃斧單刃斧與投擲戰斧。
三柄斧頭攔下黑劍的去路,長著三隻手的斧王硬是以力攔截直刺的黑劍。
也沒有。
斧王在交鋒的前十分之一個剎那就知道不行,硬攔下那黑劍的話報銷的就會是自己。
他硬是變招以偏鋒擦過黑劍,讓原本應該直刺在錘王身上的黑劍變的只劃過他的皮肉。
斧王睜大雙眼震撼。
如果那個時候,帶領《阿克蘇組織》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這個青年……
那麼如今整個世界的版圖鐵定會——
判斷這一刺只能帶傷斧王的手腕以及錘王的皮肉以後,洗驗收劍回勢。
而鏢王手上十四枚銀針已經鬼魅駕到。
洗硯只好無奈變招,以劍壓偏離銀針的軌道,惋惜脫離戰圈。
一脫離戰圈,斧鏈棍勾四個王者悍然駕到。
洗硯只好提氣獅吼,逼退四尊王者十分之一個剎那,從縫隙躲過。
但箭王的箭已經到了洗硯鼻尖前三十公分。
洗硯繃緊十二分專注,透過讀氣和打開頸上的氣鎖,硬以毫釐之差躲開這偉大遊俠一箭。
但還是被那氣勁震得七孔冒血,腦袋幾乎給扯下來。
暈眩一陣的洗硯揮舞黑劍,又颳起塵沙。
白光乍現,又是毫髮無傷的白髮破開沙塵。
沙塵外,力大無窮的鎧王身架豬型四點著地,猛然衝刺揮拳。
洗硯讓黑劍插在地上,雙腳一猛然一蹬入地面。
腿滿弓,拳後攬,手臂霍然膨脹一十六倍。
氣!
鎖!
解!
放!
兩拳對轟。
鎧王穿在身上的肩甲全然碎裂,手臂上肌肉與肌肉的縫隙間噴出血箭。
而黑劍在地上拖出十米劍縫後還是耐不住這衝擊,右手骨頭全然粉碎的洗硯飛到半空。
在半空中的洗硯正想不如藉這個機會暫時脫離戰圈,且戰且走。
但鞭王的黑鱗鞭卻已經沾在洗硯的腿上,硬是把洗硯從十公尺外的空中扯回戰圈正上方。
可戰圈下卻只看見十個人。
棍鉤匕三個王者早就跳在與洗硯並肩的高度,三把武器悍然破鞘。
洗硯在半空中舞著震動尖叫的劍劍走螺旋,讀震斂散四個氣訣同時啟動,以身受兩道棍氣與一根匕首的代價,極其巧妙又霸道的一劍脫離這個局面。
逼退三個王者,洗硯落地。
一抬頭。
一個威風凜凜的站在自己眼前,拿著劍英氣女騎士。
一個鎖鏈只綁在四肢,變得漆黑的指甲與牙,越是趨近於野獸的身姿。
劍王艾絲蒂爾提起劍氣,朝著自己的腦袋一斬。
鏈王藤以手上的鐵鍊為盾,張開獠牙咬向自己。
拔起插在自己身上的匕首,反手將鏈王的鏈結釘在地上,拖它一個剎那。
趁這剎那間解開氣鎖改變架勢,硬是讓手上哭震的黑劍揮往劍王的長劍。
兩劍交鋒,星火噴發。
洗硯一笑。
劍王愣然。
這個世界上,居然能有一把不知名的神兵利器……
可以和自己手上的這柄貨真價實的大不列顛至寶,石中劍Caliburn交鋒!
而洗硯的忽很想笑,則是因為……
如果這場沒有任何雜念的架,可以一直打下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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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蛋形的鬥技場防護壁,
從外圍開始應聲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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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沒有用,就亮底牌吧。」
安士姆按下錶上的鈕。
宋衡天露出進到這個房間以來,那睥睨的臉色第一次的動容。
他跳開沙發,急急忙忙地跑向最接近鬥技場的一道窗子,雙手按在上面。
打從這個鬥技場開啟以來,就說了那個空間從裡頭攻擊是絕對安全。
就是導彈在裡頭爆炸,也不能撼動其分毫。
但,劊子手成吉思汗,居然有辦法從外面劈開它。
哪怕是那個傳說中的武神,難道區區一個生物肉掌真能超越導彈?
根本,不可能。
那為什麼他劈得開?
「打從一開始。」
是不是打從一開始,這個防護壁『對外防護』的性能就比『對內防護』的差?
為什麼要這樣設計?為什麼要以導彈引爆為前提這樣設計?
「整個鬥技場的一磚一瓦,都是我的底牌。」
賭神瑪門笑。
這麼笑他等了好久,期待了好久。
特別還是在這種時候,對著眼前的這個人!
「這個局我佈了十年,對所有人都能用,即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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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跟有在追的各位說一下
我感冒了= =
希望這學期結束前能完結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