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同居
原本相安無事的愉快餐間,頓時鴉雀無聲。
這一刻很像時間靜止,也像是放錄的影片按下了暫停鍵似的。子霆瞪大了眼看著媽媽一臉不敢置信,手中的筷子握不緊而散了開來,最後掉到桌面。意外地,士良這次也和子霆相同反應,他的飯才扒到一半,皮肉不動只剩眼神悄悄地溜向子霆看去,兩個人對於子霆媽媽的提議都嚇到了。
是真的嚇到了。
「怎麼啦?」子霆媽媽不解,放下筷子各自看向兩人露出疑惑的神情,心想這兩個孩子不是好好的?
「媽......」子霆先是露出勉強地笑容:「這不方便吧,我房間哪裡大啊,而且才一張床,士良來怎麼擠得下。」
子霆說完後,偷偷瞄了下士良,士良好像是在發呆沒有反應。
「我想說你們感情好應該沒有差吧,而且你那張是雙人床啊。媽媽是想啊,你們下課直接回來還可以討論功課,而且小良跟我很投緣,媽媽把他當兒子看待,你們住這邊,媽媽就直接照顧你們兩個比較方便啊。」子霆媽媽又說,這話說完子霆就知道不妙了,媽媽真的把士良視為己出,這下就更難違背媽媽的意思了......
子霆又一次瞄了士良,士良還是在發呆。這傢伙是不會說點話嗎......!
「那至少把隔壁那間空出來吧,兩個人在一間這樣哪有私人空間,很沒隱私耶......」子霆又說,提議把隔壁當作倉庫的房間空出來給士良睡,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哪來什麼隱私,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做嗎?」子霆媽媽話鋒一轉,突然嚴肅起來,堵住了子霆的嘴,子霆知道媽媽有點認真了,最好是不要再回她話......
「而且隔壁東西清出來家裡也沒其他地方放。」媽媽又說,子霆想那一開始不要叫士良上來住不就好了......
這是怎麼樣一個特別的媽媽才會把兒子暗戀的對象和自己湊在一起啊......
「那......你總該問問士良的意見吧?」子霆又說,士良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但同時也可能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也是,小良,阿姨這個提議你覺得怎樣?阿姨是真的把你當自己兒子看待,希望你可以搬上來和小霆好好相處。」子霆媽媽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看著士良時就笑容滿面和顏悅色,一樣都當兒子看,有沒有差那麼多?
子霆也看向士良,誰知士良從頭到尾一直一直一直在發呆,子霆眼看不行,用腳踢了士良暗示一下,士良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兩人呆笑。
「謝謝阿姨,我也將阿姨當作我的媽媽一樣看待。」子霆傻眼,這傢伙都在發呆還能回話......而且這種相敬如賓的戲真的演不膩啊?
「不過小霆他說得也對,這有時也是要一點私人空間......」士良接下去說,子霆聽到這心中暗自突然欣喜,看來這傢伙也是有點理智的。
「這樣啊......」子霆媽媽看得出來有些失望,子霆在一旁則是鬆了口氣,然後開始雀躍地吃起了飯。
「但是,如果阿姨堅持,我就搬上來吧!」士良又笑說。
「咳!咳!」聽到這裡,子霆馬上就被才要吞下去的飯菜給嗆到!
「沒事吧?!」士良馬上伸手拍拍子霆的後背,子霆一邊咳嗽,一邊轉向士良用力瞪著他。
你這該死的東西.......
「那當然最好啊,等等就去把東西拿上來吧,小霆你也去幫忙。」子霆媽媽心花怒放中。
「不用了啦,小霆身體還虛弱,我自己拿就好。」士良說,子霆心想原本好的差不多的身體被你們這麼一搞不虛也得虛!
唉,事已成定局,吃完飯再找李士良好好算帳。
這頓飯總算是順利吃完了,下次絕對不要再讓媽媽和士良一起吃飯,不然兩人一定又會搞一些可怕的計畫,這是子霆這次得出的結論。
「對了,小良,你搬來這裡,房租阿姨就退你一半,你看怎樣?」
「不用啦阿姨,雖然我才用你們家的不多,但剩下的一半就當阿姨偶爾幫我洗洗衣服,煮煮飯給我吃,這樣差不多啊!」士良笑,真的很懂禮數。
「這樣啊,那阿姨就聽你的啊!」子霆媽媽也笑笑,然後走進廚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客廳剩下子霆和士良兩人,子霆看媽媽走遠,眼神一撇,一道冷光掃向士良,士良知道他還得好好向子霆交待一番。
「李士良。」這三個字子霆都咬著牙用力喊出,彷彿下一秒子霆就要張牙咬上去一般。
「聽我解釋啦。」不等子霆燃起怒火,士良先聲奪人。
「好,你說啊。」我就聽你怎麼解釋。
「我呢,是替阿姨著想的。你想嘛,如果我搬上來,樓下不就又空了嗎,那這樣又可以租出去,不就又有一筆房租費用的收入了?」士良湊向了子霆,一臉苦口婆心地細細解釋,子霆一聽,他還真完全沒想到這方面的事情。
可惡,竟然有那麼點道理在......
「你就委屈自己一點,讓阿姨少辛苦一點。」大招一出,子霆沒有二話就被士良說服了,果然媽媽是子霆的罩門,可士良也非故意攻子霆這點,畢竟他說的是真有他的道理在。
看子霆是接受的意思,士良伸手,故意調侃起子霆:「之後多多指教囉,室~友~」
子霆看了一眼,心中千頭萬緒,站起身來,丟了一句「快去搬你的東西」後便調頭走人。
士良目送子霆回房,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起,這決定對他來說也很艱辛......
原本都打算好不要再打擾子霆了,可碰上這樣一個機會,他卻自私地動搖著,不想放手......
已經不知道出自什麼目的了,他在心中期盼著子霆給他自己機會,所以決定賭一把,就答應了這件事情,但他不知道,子霆雖然口中總那樣說,但心中從來都沒有拒絕過他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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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吃了包藥,子霆坐在房裡,看著士良不斷把東西搬進自己的房間,過程中持續冷眼旁觀。
「話說你還真不幫點忙,好狠啊......」士良體力再好,兩樓間搬東西上上下下也是會累的,看見子霆在一旁若無其事的表情,雖然習慣了,但還是忍不住想抱怨幾句。
「我可是病人,想跟我睡就老實一點。」子霆的嘴還是不放過人,但此話一出,兩人都驚覺有些不對......
「......」不知為何,和子霆睡覺的畫面竟然真的開始在腦海中想像,而且還真有一些激勵的作用,士良低頭不敢面視子霆,走出房外繼續搬他的東西去了。
「......」子霆臉紅了,剛剛到底在講些什麼啊......
不久,士良將東西都搬了上來,有些東西放不下只好放到隔壁間去了,子霆媽媽看時間不早了,叫士良趕緊去洗澡準備休息,子霆看時間也才九點左右,一想到等等就要跟士良待在同個房間裡,子霆就整個人不自在。
桌上電腦變成兩台,而且一部份也占滿了士良的個人物品,兩個人的包包擺在床邊,很多東西都成雙成對了。
就連床上也擺上了兩個枕頭和兩件厚棉被,一左一右不大不小塞得剛剛好,今晚床上就會多一個人,一半的空間應該還是夠舒適吧?
士良會不會對他做些什麼......?
子霆的腦中突然爆炸了,他在亂想些什麼......眼下只聽見房外浴室裡的沖水聲,子霆的心跳得好快。
水聲漸漸停了下來,子霆馬上跳到書桌前玩起電腦裝沒事,背後傳來了腳步聲,但子霆沒有轉過去探望。
「小霆,吹風機在哪?」士良問。
「在衣櫃裡......」子霆回答,雙眼直盯著螢幕。
「好,謝啦。」士良轉向衣櫃,打開衣櫃門,拿出了黑色的吹風機,然後在子霆身後開始吹起了頭髮。
「你在幹嘛?」吹頭髮閒著無聊,士良靠上子霆身旁看看子霆在忙些什麼,子霆才看見了穿著睡衣裝扮的士良,然而子霆只是隨便逛逛FB,也沒有要做什麼。
「好吵喔......」子霆不耐煩地喊,吹風機的聲音在耳邊顯得擾人。
「對了,你FB幹嘛不加我好友啊。」士良沒理會子霆,倒是看到了FB才想到了這件事,直問一旁的子霆。
「你又還不是我朋友,幹嘛加你。」子霆冷回。
「......」子霆沒說,士良還真當那賭注是玩笑而已。他們現在都這樣還不是朋友?真不知子霆在堅持什麼。
「那件事歸那件事啦,FB是要連絡事情用的啊......」士良想辦法說服。
「...再說......」
「拜託啦,我很少主動加人耶。」士良懇求。
「你先把吹風機關掉啦!煩死了!」子霆怒吼。
「喔......」士良關起吹風機,然後看著子霆一直重複:「加啦...加啦...」
本來就有加的打算了,只是子霆死要面子,如今有個台階,他就順勢加吧。
子霆點開了士良的好友邀請,這才加入了士良,士良見了在旁歡天喜地的呼喊,這還沒結束,士良突然把子霆滑鼠搶過去,在子霆的FB上把自己的好友關係設為”摯友”這才甘願。
「你很無聊耶。」子霆無奈大喊。
「沒差啦,又不會少塊肉。」士良一臉爽樣,子霆也懶得再說下去。
士良走到床邊,望著這雙雙對對的雙人床良久,子霆悄悄轉頭看過去,士良正在竊笑。
有病......子霆咒罵著。
「欸,小霆,我們今天就要一起睡了耶。」這句話顯得意義深遠,天知道士良想表達什麼。
「喔。」子霆故意無視。
「我等做完運動,你就一起來睡吧。」士良的口氣溫柔帶有挑逗,聽得子霆心癢癢的,雖明知這傢伙是故意的,但子霆真的很想揍下去,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喜歡這個人。
「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們住一起的事絕對不要說出去。」子霆再次叮囑道,順便轉移話題。
「喔,好~」士良回應,開始在床上做起了伏地挺身,那體態和姿勢相當誘人,子霆時不時地瞄了幾眼,做了幾組後,又換仰臥起坐等其他運動,子霆就任由自己的床讓這個男人撒野。
「要不要一起做啊?」做到一半,士良停了下來問。
「不要。」子霆拒絕得快速。
士良笑道,繼續做他的運動。
運動結束後,士良躺在床頭拿起他的手機玩了起來,而子霆則繼續用他的電腦,兩人有意無意地沒有再交談下去,卻不時在注意時間還有彼此,十一點多,子霆媽媽進來和兩人道聲晚安,便關上了房門入睡,終於只剩兩人世界。
「那個......時間不早了,你要不要休息啦?」士良看看時間,放下手機,看著子霆探問,像是一種邀請。
果然到了這個時刻,該面對還是要面對......
「喔...好,也差不多了......我刷個牙......」子霆將電腦關機,然後迅步走進浴室,照著鏡子刷起牙發呆。
等等就是緊張的時刻了,一定要撐住啊!
子霆在心中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吶喊,殊不知一切都是他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