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常一樣無聊的日子,夫君還是要了銀子便去外面,憶霜懶洋洋靠在桌前,將所有帳冊都送回,也結束了這個季度的忙碌,她有至少十幾天的時間可以休息。
她靠坐在庫房的小閣樓,倚著欄杆,聽著下面的人找自己的喊聲。
「姐姐,翠容來請安了。」翠容出現在她背後,穿著一席白紗衣走進滿是灰塵的閣樓,絲毫不在意被染髒裙襬。
即便被打了,她還是愛著憶霜的,因此細細推敲許久,才找出憶霜的所在。
憶霜眼神順了順,卻沒有太大的驚駭,連自己的丫鬟幻寒都找不到自己,翠容卻可以,就知道她對自己有多用心。
其實翠容要害自己,她真的沒有反手的餘地,至少在生命這塊沒有,雖然她也會被自己安排的後手處理就是了。
「不送湯了?」憶霜懶洋洋的問,翻過一頁書,那是一本聊齋,比其那些歌頌愛情的話本子,還是聊齋經看些,鬼怪狐語,頗有深意。
「送了,姐姐肯喝?」翠容幽怨的問,憶霜上次打了她,讓她傷心許久,可她又怎麼能氣憶霜?
是自己不好,那一瞬間,竟然讓妒意比自己的動作快,也沒想到憶霜這個繼母,既然還肯照顧周語喬那個前人女。
她走到憶霜的身邊,跪在她的腳邊,把頭貼在她的膝上,嗅聞著憶霜身上的薰香,她蹭了蹭,乖巧地像隻貓兒,溫馴而乖巧。
「你送,我就喝阿。」憶霜看著她的溫順的模樣,順手伸過去撫著翠容,撫過她頭上的髮和一頭珠翠,然後順到她的耳後,然後注意到,翠容的脖子後面有個胎記。
翠容軟聲幽怨的說:「那天……你喊我媳婦時,是我今生最快樂的時光。」貼在她的腿上,她仰頭看著憶霜,她眼神盯著書,下午的日光曬進來,將她的髮絲照的發亮,金塵飄盪,讓她如仙似畫般美好。
憶霜懶洋洋的說:「你乖,我就多喊幾聲。」稱呼只是個聲響,若喊兩句能換翠容乖一些,她不介意。
盲婚啞嫁這麼糟心的事情她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她做不到?
她們就這樣在閣樓往下看,幾個丫鬟似乎在交頭接耳的說話,東張西望的在找尋什麼。
可能是找她或翠容,或者找個替死鬼?
翠容的聲音拉回憶霜的注意力,「姐姐,如果我乖一些,你就會喜歡我嗎?」她早就聽到了憶霜跟語喬對話,若她能被憶霜拿捏,她是否就能走進憶霜的心裡。
憶霜懶洋洋的問:「喜不喜歡很重要?」
閣樓下面有人在喊翠容姨娘。
翠容要起身,憶霜卻按著翠容,「別去。」
翠容便不動,乖乖的趴在她腿上,臉上笑的甜蜜,像隻偷了腥的貓,「姐姐,你的心裡有我了。」
憶霜看著她回應,「這不就是你所求的?」
「是。」翠容歡喜的趴在憶霜的膝上,仰頭看著憶霜拿著書,運籌帷幄的模樣,心底卻甜絲絲的。
晚上,她們相偕出現時,夫君顯得氣急敗壞,尤其是對翠容。
憶霜只是吩咐上晚膳,並詢問周玉堂用餐的地點,「夫君,天熱,在水榭用膳可好?」
用了膳,管事過來請示了幾件事情,這才讓夫君離席。
翠容卻湊到憶霜身邊,笑著夾了一筷子的菜,送到憶霜嘴邊,「謝謝姐姐。」
憶霜看著她裝傻的問:「謝什麼?」
「那管事是姐姐安排的吧?」翠容手拿筷子,替憶霜佈菜,臉上是滿足的笑,「選了這個地方用膳,管事找的到夫君,我才不用被為難。」
憶霜只是看著遠處說:「護的了一時,未必能護你一世。」最近府裡有些動作,她看著遠處丈夫送她的花瓶,「對一個男子而言,妻妾若無用,自然是要換的。」
她的功用也跟那個花瓶一樣,若無法美麗體面的擺著,名聲有一點裂痕那便丟了。
「人生莫做女兒身,百年苦樂由他人。」翠容看著憶霜,她伸手撫著憶霜的髮,「可我喜歡你,不論男女,我都願護你一世。」
「若你是男子,跟玉堂又有何分別?」玉堂是周公子的字,憶霜不想用夫君稱呼他,怕會再刺激翠容。
翠容抱著憶霜的手臂,卻被她掙開,她也不強迫,只是坐在憶霜身邊看著,「是了,若我是男子,恐怕靠近你一步都無法,只能日日站在牆外,還不如在這,紅杏滿園由我栽。」
「你若想當那紅杏,下午我就不該攔你。」憶霜說,看著翠容像是玩上癮似的給自己佈菜盛湯,如果不是自己擋著,她還想親自餵自己。
翠容卻帶著得意,兩眼水汪汪的看著憶霜,「可姐姐還是攔住我了不是?不讓我被人找到,不讓我被發現……」她放下筷子,走到憶霜身前行禮。
「謝姐姐救命之恩。」看著憶霜坦然的受了禮,她微笑回到位子。
翠容知道,下午那些僕人找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事,恐怕那外室的死,讓周玉堂決定除去自己,幸好沒被找到,這才保下命來。
而且……
「別去。」
想到那時候,憶霜按著自己,翠容微笑,不管憶霜的心裡如何想,她保下了自己,阻止自己回應那些丫鬟,讓人無法陷害栽贓她。
翠容走桌前親自剝蝦去殼,然後送到憶霜的嘴邊,看著她吃下,她的唇碰到了自己的指,然後將碰過憶霜嘴唇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嘴前,吮了一口看著憶霜,眼神曖昧邀請。
「姐姐的心裡有我。」
翠容微笑的對憶霜說。
--------------------
---------------------
翠容好撩d(`・∀・)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