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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蒲》第二集第九章02(荀彧、郭嘉)〈每週一更新〉

作者:樂子喵│2018-05-28 10:46:14│巴幣:4│人氣: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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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郭嘉父子於陽翟旅遊時,許都內外都不安寧。
  曹操派遣的使者尚未抵達徐州,劉備便先行斬殺徐州太守,斷絕下邳的出入動線。
  曹操聞知消息,派遣分隊出擊,被劉備輕易擊破,只能暫任劉備在徐州休養生息。
  劉備的自立行動,與內朝動態息息相關。
  程昱從漢帝之舅──董承的玉腰帶內,搜出推翻曹操的血書連署狀。董承見事發,在殿外舉刀欲殺內朝要員,程昱當場派人誅殺。
  曹操需要漢帝,以漢帝遭外戚矇騙為由,命令拖走懷孕的董貴妃,並株連任何參與的人員,斷絕漢帝的雙翼,阻遏這次的政治動亂。
  劉備在血書內亦有署名,證實他欲以徐州為反曹基地。
  當郭嘉再度回許都時,腥風血雨如戲劇謝幕,只剩收拾的部分。
  「奕兒,你先回家,我有事啟稟曹公。」
  郭嘉輕撫郭奕的頭,要郭奕立刻返家。
  「嗯……」
  郭奕望著地上有不明的紅色液體,又聞到鐵腥味,害怕地點了頭。
  郭奕帶著小跑步離開了大街,郭嘉調整儀容,走到司空府外。
  「……」
  董昭剛從司空府出來,意氣消沉,看得出不愉快。
  「(他怎麼了?)」
  郭嘉與董昭同樣負責軍略,因兩人類型不同,處理的軍務也不同,兩人相會的時間不多。
  「……」
  董昭發現郭嘉的視線,連招呼都沒有,就這樣離去。
  「(罷了。)」
  郭嘉不理會董昭,踏入了司空府內,與許褚打了照面。
  「曹公,我是郭嘉,可以拜會您嗎?」
  獲得許褚的點頭示意後,郭嘉出聲請求入內。
  「進來吧。」
  曹操語氣沉重,仍接受郭嘉的拜見。
  郭嘉入內,曹操的神情與語氣一致,都是沉重。
  曹操正在處理董承案的後續事宜,這是內朝首次大規模反曹行動,即使鎮壓成功,也大傷曹操的名聲。
  「如果是指責吾,吾自知失算,不必再言。」
  曹操煩心如何避免類似事端,認為郭嘉應是為劉備之事而來,不想再聽「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馬後炮。
  「曹公,我要與您商議後續的事宜。」
  郭嘉明白逝者已逝的道理,他要協助曹操布下一步棋,防止重蹈覆轍,並踏上康莊大道。
  「……」
  曹操望著郭嘉,頭略略朝下,似乎是反省自己對郭嘉說了重話。
  郭嘉以透徹的眼神望著曹操,恭候曹操的想法。
  「……董承的餘黨一一伏誅,劉備在徐州只能防禦,吾軍的目標依然是袁紹。」
  曹操想起郭嘉是以他的想法為基底思考妙策,猶豫數秒後道出軍略目標。
  「……」
  這是兩人行事的默契。郭嘉一向尊重曹操的見解,不曾叱責曹操的想法,一般他會試圖轉換論點,使曹操的策略可行。
  偶爾會有這種保持沉默不語的時候。
  「……奉孝,你覺得不妥嗎?」
  曹操沒得到郭嘉的回應,知道郭嘉有異議,出言詢問。
  「我以為劉備是曹公的大敵,留下必成後患。」
  郭嘉提出異議點,供曹操參酌。
  「……奉孝,你的分析完全正確,是當時的吾太天真了。」
  郭嘉精闢的一語,正中曹操的心事。
  「(曹公對劉備耿耿於懷,故意在我面前展現不在乎。)」
  郭嘉從曹操的反應,推出曹操真正的想法。
  曹操比誰都想解決徐州的劉備,但他現在策動大軍攻打劉備,只會讓袁紹襲擊後方,不得不隱忍如眼中刺的劉備養精蓄銳。
  因為太信賴劉備,才有今日之失,曹操不禁對眼前的郭嘉產生些許的懷疑之情,不願跟郭嘉道出真正的想法。
  「(只好由我拔刺了。)」
  倘若不拔出這根利刺,只會讓曹操疑神疑鬼,不願接納忠言。
  「吾……」
  被看穿心事的曹操略顯狼狽,腦內又浮出各種想法。
  「我該看緊劉備,不讓他有機會逃脫。」
  郭嘉必須以巧言化解曹操的狼狽,讓曹操重居上位。
  「奉孝,你何時改當獄卒了?」
  郭嘉離開許都,使劉備有機可趁,是曹操的失策。但是郭嘉承擔這次失策,曹操順勢開了玩笑,感謝郭嘉的體貼。
  「如果曹公要我轉任獄卒,我就會去做。」
  郭嘉語氣認真,似乎真有此意。
  「哈哈,以你當獄卒,吾怕劉備拿你當人質啊。」
  郭嘉的比喻一掃曹操的憂鬱。劉備身邊有驍將關羽、張飛,曹操即任驍將管理,未必能比今日的結局來得好,憂鬱也無濟於事。
  「(曹公終於笑了。)」
  見到曹操的笑容,郭嘉鬆了一口氣。
  郭嘉擔憂劉備的背叛,會使曹操封閉心房,不過曹操意外坦然,他不禁懷疑劉備在曹操的心中並無想像中牢固的信賴關係。
  「吾實欲擊劉備,唯恐袁紹襲背,進退兩難。」
  曹操撫著額,願郭嘉解惑。
  「(既然如此……)」
  如郭嘉所料,曹操真正的想法是直取劉備,他就要接後續的策略。
  「吾有請文若,等會一起討論吧。」
  郭嘉準備開口時,曹操比了手勢,要他稍安勿躁。
  「好……」
  郭嘉閉上口,坐在軟墊上,等待荀彧的蒞臨。
  「到吾的身邊吧。」
  曹操比了身旁的位置,不讓郭嘉坐在遠處,像是被排擠的小孩。
  「……是。」
  郭嘉移動腳步,略帶不解走到曹操的身旁,看到桌几上滿滿的文書。
  郭嘉刻意側過身,不觀內文,顯示無干涉內務之心。
  「曹公……要我去故鄉迎接家人,是劉備的意思嗎?」
  郭嘉趁著空閒,提出深藏於內心的疑惑。
  「不,是吾的意思。」
  曹操一邊批閱公文,一邊回應了郭嘉。
  「……為什麼呢?」
  郭嘉一直以為這是劉備的計謀,不意得知是曹操所想,不禁疑惑。
  「吾之前提過,擔心你未來會後悔。」
  曹操語氣如常,始終堅持論點。
  「我不會的啦。」
  郭嘉甫說完,曹操便輕拍他的肩膀。
  「現在當然都不會。吾要你在征袁時,不要受將士思鄉之情的影響。」
  曹操放下公文,專心面對郭嘉。
  「……曹公?」
  郭嘉轉過身,不解看著曹操。
  「(思鄉是人之常情,我也難免思鄉,曹公的意思是?)」
  郭嘉會懷念家人,但他不會長期思鄉,更不會因此影響判斷,但曹操似乎是希望他不要有這種想法。
  「奕兒在許都會受到良好的教育,你不必擔憂。」
  曹操向郭嘉保證郭奕的前程,相信這是為人父母的至願。
  「是……」
  即使郭奕留在陽翟,郭嘉也肯定郭奕的教育不會差。郭嘉不明白曹操是不相信賴菁的教育方針,還是太自豪許都的教育環境。
  「只要你不會受到影響,吾就能……」
  曹操語氣沉穩,將說出關鍵句時,看到許褚進了門。
  「報告,荀令君請見。」
  許褚向曹操報告,總覺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請他進來吧。」
  曹操調整語氣,匆匆結束話題。
  「(荀君時機也挑得太好了。)」
  郭嘉略顯焦躁,一旦失去這次機會,下次未知何時可再得。
  「你待在這裡就好。」
  郭嘉欲走回原本的位置,但曹操喚住他。
  「……曹公、祭酒。」
  荀彧入門,看到郭嘉與曹操坐在一起,眼底的海洋從清澈的藍海轉成湛黑的深海,翻騰不已。
  「(荀君……)」
  在嚴肅的辦公廳內,與曹操同坐一席,是非常不得體的行為。從荀彧的反應,郭嘉深知能與曹操同席而坐的人非常稀少,恐怕連荀彧都沒有這種待遇。
  「請問曹公找我有何吩咐?」
  荀彧善於隱藏情緒,眼神瞬間調回荀令君的疏離感,彷彿剛才的情緒波動是郭嘉的錯覺。
  「吾與奉孝皆欲先擊劉備,你覺得如何?」
  曹操回歸最初的話題,先問荀彧的意見。
  「留下劉備,後患無窮,我也以為是。」
  荀彧與郭嘉、曹操同調,認定劉備是大威脅。
  「那麼,該如何處置後山之虎呢?」
  荀彧習慣直接進入正題,曹操也不廢話,要荀彧提出解決袁紹襲擊的良方。
  荀彧是出色的戰略規畫師,主導許都後方的防禦,只要他說行,曹操就能放心出征劉備。
  「袁紹優柔寡斷,見劉備立基薄弱,必度劉備無法長久,難以從中獲利,不會出兵。」
  荀彧從安眾之事得知袁紹的出征性格,認定袁紹不可能支助比張繡更為弱小的劉備。
  「如果有謀士獻策,袁紹從了呢?」
  曹操還要再買個保險,確保不會受到袁紹突然之舉的衝擊。
  「袁紹不會從,即使從也不會傾巢而出。」
  荀彧語氣安穩,態度堅定,使曹操滿意點了頭。
  「(看來計畫進行很順利。)」
  郭嘉想起荀彧跟他說過從呂布的教訓中萌生的計畫。為了顛覆敵方的內部聚合,派諜潛入是常態,荀彧應該是成功了。
  「(似乎荀君技高一籌呢。)」
  郭嘉苦笑,他重視消息流通與交代任務,與荀彧是離間敵方與刺探軍情的風格不同。
  因為,阿義等人性格單純,郭嘉又懶得指示,不適合長期又複雜的任務。
  「奉孝,吾等都要與文若學習呢。」
  曹操向郭嘉讚賞了荀彧,好像荀彧是教導有方的夫子,他們皆如沐春風。
  「這是自然~」
  郭嘉給予肯定的微笑,附和曹操的想法。
  「(與荀君為敵,肯定會死無全屍。)」
  郭嘉望著荀彧的海洋雙眸,即使兩人關係再好,也會有他看不出來的時候。
  「曹公與軍師祭酒的軍略與膽識,我也望塵莫及。」
  荀彧保持淡定,恭順回敬兩人。
  「(……荀君究竟在想什麼呢?)」
  荀彧封閉外在與內在情感交流的通道,彷彿在場的人物都是外人,讓郭嘉感到陌生。
  這讓郭嘉想起一則傳聞。
  據說,董承最後持劍欲殺荀彧時,荀彧只是冷眼盯著董承,董承瞬間臉色刷白,連劍都拿不穩。當護衛斬殺董承,董承的鮮血沾染到荀彧的衣袖上,荀彧依然面色無改。
  荀彧如同開在鮮血之池的凜然之花,美麗也讓人恐懼。
  現在的荀彧不讓人恐懼,但有種讓人摸不透心思的惶然感,使郭嘉稍微理解董承的恐懼。
  「文若,你覺得誰最適合鼓舞將士討伐劉備?」
  曹操沒有發覺荀彧的異常,繼續接下個話題。
  「……」
  荀彧看向曹操,沒有出聲。
  「奉孝,吾有任務要交給你。」
  曹操對荀彧點了頭,話題又繞回郭嘉。
  「是?」
  郭嘉不解曹操與荀彧的默契,未知為何會接到任務。
  「你得說服將士攻擊劉備,殺得劉備措手不及,並讓袁紹無法佔到便宜。」
  激起將士鬥志,一般是將領的責任,以軍師祭酒是曹操的近侍,將士見郭嘉便咬牙切齒,如何使將士心服口服?
  「吾還要介紹將士給你認識,要好好準備。」
  曹操站起身,拍了郭嘉的肩膀,將此重責大任交給了郭嘉。
  荀彧保持淡然的微笑,支持曹操的行動。
  「……是。」
  郭嘉閉上眼睛,籌思如何說服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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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沒有給郭嘉太長的準備時間,當晚就令將士明早集兵。
  郭嘉難得留在司空府的辦公室內,籌措明早的事宜。
  「(不能將鼓舞曹公的方法拿來用,學夏侯將軍說眼睛疼也無用,還有誰的辦法……呢?)」
  曹操首次將鼓舞軍心的工作交給軍師來做,在沒有任何的參考依據下,郭嘉無奈垂下頭,都快碰到木牘上的墨水。
  「我不擅長這種事啦。」
  郭嘉善於分析,但鼓舞軍心如一張空白木牘,他萌生不了任何想法。
  「唔……」
  明早就要交出成果,郭嘉難免焦躁不安。
  「……祭酒,你還在工作嗎?」
  房門外傳來熟悉的男聲,似乎是關懷郭嘉的工作狀況。
  「(嗯?是張遼將軍。)」
  郭嘉豎起耳朵,聽出是張遼的聲音,眼睛一亮。
  「喔~你是來救我的嗎?」
  郭嘉跳起身,走到門口,對張遼滿臉笑意。
  「……救你?」
  郭嘉碰不到張遼的肩膀,只能興奮抓住張遼的雙臂,眼神如星星發出閃耀的光芒,讓張遼直覺退後了數步。
  「來來來,給我一些想法。」
  郭嘉硬扯張遼的雙臂,即使張遼文風不動。
  「……嗯。」
  張遼表情為難,不知郭嘉究竟要他做什麼。
  「進來嘛~」
  郭嘉見張遼沒有掙扎,捉張遼入房,立刻為張遼備酒。
  「請問要我給你什麼想法?」
  張遼與郭嘉相對,正襟危坐。
  「張遼將軍有激勵將士過嗎?」
  郭嘉身體稍傾,虛心向張遼請教。
  「只要是將領應該都有做過。」
  張遼繃緊的肩膀稍微放鬆,幸好郭嘉不是詢問難解的謀略問題。
  「你會怎麼激勵呢?」
  郭嘉拿起木牘,諮詢張遼。
  「……看情形。」
  張遼微微皺眉,無法回答模糊的問題。
  「如果是大家都不想打,要怎麼讓大家產生要打的衝勁呢?」
  郭嘉不能洩漏軍事機密,只得模擬一個情境供張遼參酌。
  「述說利害,或是以身作則。」
  張遼環起雙手,回想當時的情形。
  「哇,好冷靜。」
  郭嘉拍了手,承認張遼在某種程度上比他更沉穩。
  「每位將領的風格不一樣,兵卒的性格也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張遼低下頭,感謝郭嘉誇獎的同時,也表明他的辦法不是萬靈藥。
  「嗯……」
  郭嘉沉重點了頭,這就是他遲遲無以動筆的主因。
  「(以我的人和與身分,述說利害根本沒人聽;以身作則……我怎麼親率將士上戰場?最後只會被將士譏諷視兵卒為草芥。)」
  郭嘉畢竟不是將領,身旁不會圍繞一批擁戴他的士卒,如何隻身驅動兵卒奮戰,對他有如天方夜譚。
  「不過,有一點是共通的,就是要讓將士相信這件事是正確的、是非他不可的,就不用擔心自己的人緣問題。」
  張遼是新降將領,在曹操軍內的發言力極低,能理解郭嘉的壓力。張遼補上幾句,提供郭嘉參考。
  「比起理,更重視情……嗎?」
  郭嘉消化張遼的論點,尋找一條新思路。
  謀士會議重視理,只要理論合宜,就能獲得認同;但是,不論是曹操以統帥的魅力,夏侯惇以直率的魅力,張遼以成熟的魅力,皆以情感號召兵卒奮戰。
  這些都是將領天生的魅力,郭嘉模仿只會獲得邯鄲學步之譏。
  「……可以讓我再說句話嗎?」
  張遼見郭嘉沉思,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
  「好啊。」
  郭嘉點了頭,希望張遼給他更多的意見。
  「祭酒的策略很冒險,普遍將士都不喜歡。而且,你與曹公形影不離,將士難免對你有紙上談兵的偏見。」
  張遼雖是新來的將領,但已經聽聞不少對郭嘉的惡言,基於關懷的心態指出了問題所在。
  「喔呀,你真是直接呢。」
  郭嘉眼睛微睜,沒想到張遼願意對他道出肺腑之言。
  「原來如此……」
  郭嘉微笑,明白曹操與荀彧的用意。
  能夠以最少的傷害,帶領將士走向勝利的軍師,就會獲得將士的擁戴,所以荀彧、荀攸都有人望;郭嘉雖是上策,但行事太過冒險,普遍將士都會擔憂,自難得到將士的青睞。
  若是曹操執意征討劉備,焉有將士不從?若是曹操請人和好的將領或軍師遊說,亦有何難?曹操欲讓將士體認郭嘉是有眼光、實力的近侍,絕非空受寵愛的庸能之輩。
  「……抱歉,武人說話比較直。」
  沒有人喜歡被當面指出問題,張遼發現郭嘉態度如常,對郭嘉的雅量有了更深的體悟。
  「不,感謝你的直言,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郭嘉搖了頭,感謝張遼的協助。
  「希望有解決你的問題。」
  張遼估算時辰已晚,對郭嘉輕點了一個頭,準備返家。
  「嗯~」
  郭嘉伸起懶腰,養精蓄銳,迎接明早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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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清晨,曹操於許都城,下令攻打劉備。
  郭嘉隨曹操而去,環視壯觀的集師畫面。
  「(似乎有很多新面孔……呢。)」
  為了防範袁紹的進攻,曹操已將一部分的兵力交由熟練將領指揮,所以現在留在許都城內的將士,在資歷和年齡皆與郭嘉相仿。
  郭嘉較熟悉的是專任殿後的曹仁與略有交誼的張遼,和其他將領的接觸雖不多,但也不能說不認識。
  「(凶神惡煞,真是可怕。)」
  但是,有一支軍隊的士兵面容兇狠,齜牙咧嘴,體格有郭嘉兩倍結實,性格暴躁,又不見將領統帥,看起來隨時都會暴動。
  曹操不在意,踏上了主位。
  「吾已決定攻打劉備,諸位,出師吧!」
  曹操不說廢話,直接下達出擊命令。
  「與曹公爭奪天下的是袁紹,現與袁紹對峙,又去攻打劉備,被袁紹襲擊該如何是好?」
  一名將領提出疑惑,願曹操三思。
  曹操主軍本應朝北而行,援助鎮守官渡港的將領,卻去攻打劉備,自然會有將領顧忌。
  「是啊,北方將士少,若再不馳援,恐怕……」
  袁紹可以動員的軍隊是曹操的數倍,若不趁袁紹集兵前分別突破,等到袁紹大軍南下時將難以對付。
  「劉備是人傑,今天不滅了他,必成後患。袁紹雖有大志,做事卻猶豫不決,必不出兵。」
  即使如此,曹操依然不改初衷。
  「即使曹公這麼說……」
  將士間同袍之情濃厚,去前線支援是人之常情,曹操雖言之成理,但他們在情感上難以接受。
  曹操面帶神秘的笑容,看向郭嘉。
  「(看來是輪到我了。)」
  郭嘉從容不迫走到曹操的前方,以自信的微笑回敬曹操,宣示一切盡在掌握當中。
  「你這傢伙出來做啥?」
  有將士發出怒言,不明白郭嘉出面為何。
  「你們所說的話正中劉備下懷,他很感謝你們喔。」
  郭嘉嘻皮笑臉的姿態更添挑釁之情,讓人有一拳毆在其臉上的衝動。
  「啥?!」
  將士不支持征討劉備,絕對不是喜歡劉備,立刻發出如雷的怒吼。
  「劉備就是弱!跟袁紹不能比!你們認定劉備不堪一擊,所以不去打,不是讓他感謝你們是什麼?」
  郭嘉不因將士的威脅而退縮,而是擺出更強勢的態度。
  「呃……」
  「什麼意思?」
  將士面面相覷,想要反駁郭嘉,腦內卻一片空白,只好傻裡傻氣看著郭嘉。
  「劉備就在城內盤算──他自稱漢室後裔,陛下也承認了,荊州的劉表的劉是姓好玩的嗎?兩者相結,以復興漢室為號召,別忘了之前才發生過什麼事。」
  郭嘉擺出不屑的臉龐,說的似乎是連小孩也聽得懂的道理,可言讀書人的傲慢,但又不得不說有些道理。
  「……好像不能讓他們合作。」
  「嗯……」
  大部分的將士知識水平有限,聽不懂複雜的名義關係,但董承案歷歷在目,使他們深知政爭的恐怖。何況,劉備與劉表若連成一氣,規模肯定遠大於董承案,後果不堪設想。
  「接著,不明究理的人就會說曹公是奸險之徒。明明曹公心存漢室,致力統一九州,征伐袁紹也是為陛下清除不忠之臣,你們難道默許劉備的陰謀嗎?!」
  郭嘉態度激昂,又是拱手又是比拳,彷彿下刻就會騎上馬,親自與劉備拚個你死我活。
  「這、這話輪不到你說!」
  將士都想獲得曹操的青睞,絕不容許遭郭嘉搶先一步。
  「那你們告訴我現在要做什麼?」
  郭嘉環起手,帶著懷疑的眼神看向將士。
  「當然是滅掉劉備那傢伙!」
  將士對郭嘉的舉止恨得牙癢癢,卻毫無猶豫回應與方才迥異的答案。
  「……」
  一名青年將領面色凝重,走到曹操的身旁。
  青年與郭嘉的體型接近,蓄著鬍,穿著戰袍有幾分儒者的氣息,但眉毛如劍,眼神剛毅,氣質穩重,有大將之風。
  「你來了。」
  曹操看向青年,示意其到身旁來。
  「現在知道吾先前與你提過的問題了嗎?」
  曹操對青年微笑,提起只有兩人知道的事情。
  「知道。軍隊縱然驍勇,但不夠沉穩,只要遭到挑撥,就會不分敵我,是危險之事。」
  青年果斷點了頭,回以觀察的結果。
  那些將士的每塊肌肉都有郭嘉頭那般大,只需一拳就能送郭嘉歸西,現在卻被郭嘉玩弄於股掌間。
  「不用灰心。你培訓不足一年,就能將那些難以駕馭的猛虎獵豹納為軍用,再多費些時日,就會成為驍勇無敵的軍隊了。」
  曹操輕拍青年的肩膀,深信青年的實力。
  「……」
  青年不語,盯著郭嘉的背後。
  「喔呀,剛才是誰說害怕袁紹的?」
  郭嘉旁敲側擊,確定將士的目標一致。
  「誰怕袁紹了?!北方的兄弟會扛住!」
  將士們秀出渾身的肌肉,單純以為郭嘉是輕視他們。
  「好可靠~」
  郭嘉拍拍手,收起輕蔑的雙眸,適時鼓勵將士。
  「(只願北方的將士撐得住囉~)」
  郭嘉不禁為北方可憐的將士掬了把同情的眼淚。
  荀彧推估袁紹不會傾巢而出,但曹操留守官渡的兵力太少,依然是場硬仗。不過,北方有荀攸坐鎮,還有曹操的愛將,只要速滅劉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曹公,劉備甫占徐州,兵員有限,若大軍壓境,必不知所措,可速滅之。袁紹優柔寡斷,見劉備速滅,必不攻許。」
  郭嘉見大事已成,恭敬向曹操建言。
  「出兵!」
  曹操點了頭,率領戰意飽滿的將士進攻。
  「(……他是誰?)」
  此時,郭嘉看到了青年將領,面露不解。
  「奉孝,上馬吧。」
  曹操催促郭嘉起身,不然就會被大軍拋下了。
  「是。」
  郭嘉上了馬,將疑問藏於心中。
  「……」
  青年將領也上了馬,同郭嘉跟隨於曹操的身旁。
  「(這樣可以嗎?)」
  郭嘉回頭一看,發現張遼就在附近,向其確認成效。
  「……」
  張遼對郭嘉點頭,認同「激勵」的效果。
 
分隔線
 
  「奉孝,與新朋友相處如何?」
  曹操奔馳一陣後,暫時紮營,笑著詢問郭嘉。
  「那群肌肉猛男嗎?」
  郭嘉下了馬,撫著馬兒的頭,有感馬兒眼神渙散,輕拍了幾下。
  「他們是『虎豹騎』,也就是吾之前與你提過請宗族子弟培訓的秘密軍隊,感覺如何?」
  曹操比著精神飽滿的虎豹騎將士,欲聞郭嘉的想法。
  「我的馬兒快不行了。」
  郭嘉皺著眉,認為再行趕路,他的馬兒會先垮掉。
  「虎豹騎的馬匹與將士都受過嚴格的騎兵訓練,你沒被他們拋下,實屬不易了。」
  曹操走到郭嘉的身旁,觀察郭嘉的臉色,確定郭嘉沒有逞強。
  「(……但是很疲倦。)」
  郭嘉暗吐一口氣,承認虎豹騎與新進將領的騎兵隊在速度上都很出色,以他沒受過類似的訓練是辛苦了。
  「不用逞強,若是真的不行,你同公達在帷幕推演即可。」
  軍師與將領終究不同,曹操必須考量郭嘉的體能狀況。
  「請給我調適的時間。」
  郭嘉是軍師祭酒,若是不能陪在曹操身旁出謀畫策,就失去原意了。
  「嗯。」
  曹操點了頭,接受郭嘉的想法。
  「從兄,請問這幾匹馬可以嗎?」
  青年將領牽了幾匹駿馬過來,供曹操選擇。
  「奉孝,你選擇一匹,一刻鐘後出發。」
  曹操知道郭嘉的馬兒的體能瀕臨極限,不得不暫時退出戰線,先請青年將領擇良馬而來。
  「……那就這匹白馬吧。」
  郭嘉對青年將領點了頭,就馬兒的體型與肌肉量,選擇體型普通,肌肉均衡的白馬。
  郭嘉身高不足,體能也非頂尖,擅騎高大勇壯的烈馬,只會讓他更為疲倦。
  「子和,虎豹騎的狀況如何?」
  曹操看向青年將領,關懷帶軍的情形。
  「他們一心只想進攻,方才勸住了。」
  青年將領瞄向郭嘉,看得出幾分怨懟。
  「(看來他就是虎豹騎的老大了。)」
  郭嘉與青年將領是首次相見,他從稱謂與態度推得青年將領的身分。
  「奉孝,子和就是吾要介紹給你的將領,以後虎豹騎會隨吾一同出征,你們相處的時間多,要好好把握。」
  曹操苦笑,將青年將領正式介紹給郭嘉。
  「你好。」
  郭嘉望著青年將領,尚不知其性格類型,以平常的態度應對之。
  「我是曹純,字子和,雖然曹公是我的從兄,但不用顧慮,以職位相稱就好。」
  曹純拱手持敬,以文士之禮敬之。
  「怎麼刻意避開了親兄呢?」
  曹操撫著鬍子,盡顯興味之情。
  「親兄?」
  郭嘉一時無法從龐大的曹族中,得知曹純與誰有親屬關係。
  「安眾撤退戰就是由家兄殿後。」
  曹純的語氣平穩,但隱約聽得出對郭嘉的不滿。
  「喔呀,原來你是曹仁將軍的弟弟啊……」
  郭嘉不得不微笑保持一貫的態度,因為他沒想到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得罪曹純二次。
  「子和自告奮勇培訓軍隊,減少子孝殿後的次數,吾聽了也很感動。」
  曹操撫著鬍,身為族中的首領,自然希望一族和樂。
  「……我是欲立功名。」
  曹純更正曹操的用詞,似乎不想承認。
  「吾知道你想建立功名。」
  曹操不堅持己見,態度敷衍接受曹純的論述。
  「我去命將士出征。」
  曹純達成換馬的命令,又見時辰將至,先行離去。
  「子孝少時不修行檢,是家中的麻煩人物,沒有子和的包容,就沒有今日的子孝。子和口裡雖不說,但比誰都擔憂子孝,才會急於培訓虎豹騎。」
  曹純走了稍遠,曹操才與郭嘉道出實情。
  「是嗎……」
  郭嘉望著曹純的背影,稍微瞭解曹純是怎樣性格的將領。
  「吾是認為子和急於求成,你覺得呢?」
  曹操肯定曹純的用心,但軍隊茲事體大,不容分毫之閃失。
  「(曹公派遣新進騎兵隊征討劉備,主求迅速進攻,其次就是觀察各將領的領兵風格吧。)」
  郭嘉突然明白荀彧為何會言袁紹不會派遣大軍進攻的主因。
  資深又有戰功的將領都留在官渡,陪在曹操身旁的都是年輕無名的新興將領,袁紹只會認定這是曹操的誘敵之策,不敢輕舉妄動。
  「(明明荀君與曹公皆善用人,為何要交由我觀察呢?)」
  曹操雖不明講,但用心昭然若揭,郭嘉的心情因此有些微妙。
  郭嘉只想籌畫軍略,與謀聖張良比美,曹操與荀彧卻不想讓他只是如此。
 
  「你不以騁馳沙場的將領立功,而以智略輔佐立業,行文終侯之至願,不是很好嗎?」
 
  郭嘉的腦海中,浮出荀彧賦予他的期許。
  「……」
  郭嘉神情嚴肅,看向已經累垮於地的馬兒。
  「奉孝?」
  曹操久久未聞郭嘉的回應,又見郭嘉神情有異,發出關懷之語。
  「經此一役,便可知端倪。」
  郭嘉藏起憂慮,對曹操微笑,並回以想法。
  「……你說得不錯。」
  曹操隱約察覺郭嘉有心事,但他以大局為重,不再追問。
  「(得先解決劉備。)」
  郭嘉輕撫白馬,壓抑心中的情緒,以征討劉備為首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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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sky00大家
剩下十人了,能寫完嗎?加油啊~~看更多我要大聲說16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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