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靈尊居處的大廳,師兄弟倆將愛靈靈這幾天脫序的行為全盤托出。靈尊是個深明大義的長者,並沒有為孫女護航。
「真是對不住,我沒有教好我的孫女,讓你們受罪了!」
「沒事的,是我倆管不動她。」
「這件事雖然是愛靈靈惹出來的,不過當初開條件的是你們的大師兄,這幾天你們可曾去請求他收回對愛靈靈的允諾?」
「誰要去找--」
莫前塵才剛回話便立刻閉上嘴巴,把蹦到口邊的「那個魔物」這幾個字吞回去。因為,他突然感覺到一股魔氣從後方傳來......
靈尊笑了笑,向剛到場的第三位訪客問道:「無忌,對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嗎?」
梁皇無忌推開門大步走進大廳,來到靈尊面前,那股強悍的氣勢令兩名師弟都不免退卻三分。從認識到現在,大師兄與眾師弟之間微妙的隔閡便從來沒有一天不存在。
「這條件確實是吾開出來的,對於師弟遭受的困擾,吾難辭其咎。」
「那麼,你為何要開出這種條件呢?」靈尊問。
「純粹是為了訓練師弟的應變能力罷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要勞煩靈尊。」
莫前塵瞟了梁皇無忌一眼,似乎對所謂的「訓練」一說相當不滿。
靈尊看了看氣鼓鼓的二徒弟,又看了看始終面無表情的大徒弟,沉默了幾秒,便接著說道:「既然無忌都說是訓練了,那麼能否示範一下正確的應對方式讓師弟們學習呢?」
「可以,就請愛靈靈也過來吧!」
愛靈靈來到大廳之後,梁皇無忌搬了兩張椅子,讓她與自己面對面坐著。小傢伙就算再怎麼不會看氣氛,大人的態度也讓她發現狀況不對,自己肯定要挨罵了。
「愛靈靈,吾有事要問妳,妳要老實回答。」
「呣!」
「為什麼妳想要埋吾的胸部呢?」
「因為人家沒埋過胸,想找個人埋埋看嘛!」
「那為什麼不是找跟妳更親近的二師弟、三師弟,而是找平常很少跟妳說上話的吾呢?」
「因為大師兄的胸部比較大,看起來比較好埋嘛!」
「妳還是沒有老實講。沒有講清楚妳的目的,妳要人家怎麼能放心把胸部借妳埋呢?」
愛靈靈猶豫了一會,最後總算決定實話實說:「因為......因為人家想證明大師兄也是很喜歡愛靈靈的嘛!」
愛靈靈取出一本書擺到眾人面前,在場其他人看到那本書都驚訝地下巴差點掉下來,因為那是一本這年齡的孩子絕對不該拿到手的小黃本。她翻開第三頁,指著最中間那格漫畫對眾人說道:「你們看!男主角就是這樣講!」
只見那格漫畫中,男主角對著一位挺著大胸部的女角喊道:妳若喜歡我,就一定會允許我埋妳的胸!
真相大白,原來造成這幾天騷動的元凶,竟是一本記載著邪說歪理的刊物!
對於愛靈靈而言,雖然二師兄說話機車了點、三師兄又只會跟她講道理,但長久相處下來,兩位師兄對她的善意她都點滴在心頭,她明白他們對她的喜歡無須確認。唯獨大師兄,經常見不到面、又一臉嚴肅難以親近的模樣,她總是擔心這個長輩不喜歡她。
前幾天看到這本書上寫著「喜歡=允許埋胸」的說法,愛靈靈興起了想試探看看的念頭,於是就這樣,她抱著期待的心情跑去找大師兄埋胸了。
「這本書妳是怎麼弄到手的?」梁皇無忌問。
「前幾天跑到人世遛躂的時候在路邊撿到的。」愛靈靈回答。
「把它交給吾好嗎?」
「呣!」小女孩把書遞了出去。
梁皇無忌把書接過來之後,那本萬惡的小黃本立刻「啪」的一聲在他手中化為碎片、散落一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愛靈靈嚇了一跳。
「愛靈靈!真沒想到妳會試探梁皇!」梁皇無忌斥責道。
「對...對不起嘛!不要生氣!」
「妳是靈尊的孫女、我們的小師妹,大家自然都喜歡妳,當然吾也不會例外。今後不許再質疑吾等對妳的情誼了,知道嗎?」
「是......愛靈靈知道了。」
得到闖禍孩子的乖巧回應,梁皇無忌心中頗感欣慰,打算給她摸摸頭。然而當他那曾經沾滿靈人鮮血的手伸向愛靈靈小小的腦袋瓜時,卻激起了旁人的不安。
「不可以!」莫前塵擔心小師妹的安危,準備衝上前阻止,站在一旁的靈尊卻好像早就預料到二徒弟有這舉動般的及時伸手將他擋下。
梁皇無忌並沒有因為周遭的騷動而收手。他溫柔輕撫著小女孩的頭,彷彿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而愛靈靈也感受到對方的心意,於是開心地笑了。
埋胸事件落幕。愛靈靈等人離開靈尊的居所之後,梁皇無忌原本也打算告辭,靈尊卻要他留下。
「你要愛靈靈老實說,你自己卻沒有老實。」靈尊嚴肅道。
「不愧是靈尊,梁皇的心思都逃不過您的慧眼。」
「你之所以開出那樣的條件,不是因為要訓練師弟的反應能力,而是別有用心。」靈尊代梁皇無忌說出了他沒說出口的真實意圖:「你想要找機會擁抱對你心懷芥蒂的師弟們,好讓他們明白:就算長著銳利的爪子,你也不會傷人分毫。」
「正如您所說的。但是這種想法,吾怎麼說得出口?」
「放心吧!你的師弟們都是明理人,我相信不需要再過多久,他們自己就能漸漸了解你的敦厚善良。」
「感謝靈尊的關心,吾也但願如此。」
數年之後,梁皇無忌在將愛靈靈送走的那天突然想起了這段回憶。往事像才剛發生過一樣記憶猶新,令人感覺彷彿現在推開靈尊居處的門還能夠再見到他們。
內心下了好幾天的大雨,難得放晴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