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既然您要這樣想的話,就請您將琳娜給殺掉吧。」
「!?」
「為什麼、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到底是甚麼樣的人,會叫剛見面的人殺掉自己。
「既然您不是勇者大人的話,那就把琳娜殺掉來證明。
「證明您不過是個,屈服這個世界的『殺人魔』。」
這名少女雖然叫我殺掉她,但她的眼神卻沒露出半點猶豫的神情。
但一下叫我勇者大人,現在又要我殺她,這名少女到底是怎樣啊。
「好了好了,這件事就先這吧。」
老爺爺似乎想讓這件事就此打住。
「但是爺爺‧‧‧‧‧‧」
「琳娜,夠了。」
「是‧‧‧‧‧‧」
之後這名少女就帶著非常失落的神情,沿著廚房旁的階梯走到了二樓。
「真是抱歉,老朽的孫女就是這樣。」
「老爺爺,沒關西啦。」
說完後,我轉身走到門口,準備打開門,這時老爺爺叫住了我。
「少年。」
我轉過身去看著老爺爺,而老爺爺拖動著他年邁的身軀,闌珊的往我這走來,並搭住我的肩說了:「少年,你是否還在迷惘?」
「迷惘?」我不懂老爺爺的意思。
我能夠有甚麼好迷惘的,對這個世界早就毫無留念的我怎麼可能還有迷惘。
「那既然這樣,少年,你再來打算去哪呢?」
「去哪,那當然是‧‧‧‧‧‧是?」
我能到哪去呢?早就沒人能接納我了,從數十年前的那晚起,就已經決定我必須獨自一個人承擔起「滅村的殺人魔」這個罪名了,從那時起我就決定要洗刷掉這個罪名了,我決定不在迷惘,然而現實就是會將人再次拖回地獄。如今我已失去能洗刷罪名的機會了,今後的我界就該何去何從,我也不得而知。
老爺爺繞過我的身邊
「少年,跟我過來一下吧。」 老爺爺打開了店門,並招手示意我跟上。
「是要去哪?」
「去見一個,能夠改變現狀的一個人。」
5-2
在那之後克拉莫只說了,他遇到了一位改變他人生的人,之後就成為了騎士,以及琳娜的爺爺出門旅行的是,至於大部分過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身略掉了,但看著克拉莫的神情,不難看出他是刻意不說的,看來只能等離開這裡後再問他了。
但琳娜可不是那種會這樣就善罷甘休的人,所以直到我們動身前往皇宮前,店內都是充斥著請求的聲音和拒絕的回應,看來我只能等離開這裡後再問他了。
酒足飯飽後,我們跟琳娜道別後,準備前往皇宮。然而誰能想到茉珥自己走著走著,居然走到睡著,所以只好將她給揹在背上。
「這傢伙也真是的,剛剛在馬車上睡不夠?」
「那是因為主人在剛見面時,就一直對人家做出激烈的動作。所以才會‧‧‧‧‧‧」茉珥將臉貼在沐月的背上含糊地說出這句足以害死人的發言。
「夠了,不要再說了,妳再說下去的話,我感覺我的後腦就要被兩個人視線給貫穿了。」
我發現背後多了兩個想置我於死地的眼神正盯著我。如果瞪人有戰鬥力排行的話,她們兩個肯定是能打倒魔王─不,肯定連神都能幹掉吧。
夜晚的卡姆托斯,就跟普通的城鎮差不多,走在路上能夠看見許多人正在享受夜晚的生活,一點看不出對未來的擔憂‧‧‧‧‧‧
如果,魔族攻進來這裡的話,我有把握能守護這個城,守護剩下的人類嗎?─這是我目前的想法。
「好了,看開點,換個想法,或許是因為他們相信你能夠救他們,所以他們才能夠如此安然度日。」御琪拍了拍我的肩,他手心傳來的溫度,彷彿能夠驅散目前壟罩於我心中那片迷惘的陰霾。
「嗯,我相信主人一定能做到,因為主人就是這種,平時派不上用場,但關鍵時刻還是會派上一點用,主人就是這樣的人。」這回是趴在我背上茉珥,但她所說的這句話,聽起來根本就不是在安慰我啊。
繼續走在月光撒落的街道上,感受著夜晚特有的微風吹拂,不知是否因為自己身上所背負的責任太沉重,又或者是背上多了個茉珥,總覺得路走起來,真的好辛苦。
如今的我在短段的一天就成為了勇者,從無知的少年,被迫變成拯救人類的救世主‧‧‧‧‧‧
我真的能夠拯救全人類嗎?
我真的能為了拯救他人而犧牲嗎?
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了。
就在這時我又想起了,魔契子厄刻所說的「我只是前來給未來夥伴打個招呼的。」、「下次您就會自己走入這個通道的,勇者大人。」
難道這句話也會成真─不,不會的,就算我在怎麼不堪,在怎麼迷惘,我也絕不會成為魔王軍的一員。
但,這時沐月並曉得所謂的命運之神,就是喜歡看著人受苦,並引以為樂。
5-3
我們越往城市的中心走,越能發現所謂的貧富差距,經過我身邊的大部分都是貴族或者是眼前的商人,大部分的人都是以馬車代步,所以我們走在路肩就更顯得突出了,而我隱約能感覺到從馬車內所透出的厭惡眼光,這在盯著我們。
我們所生活著的世界,跟他們真的是相同的嗎?─在我心中從之前到現在都是抱持著這樣的疑問。
「好了,繼續走吧。」克拉莫催促著我們的腳步加快,「我真的很討厭經過這裡,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從未改變過。」
我還記得小時候,跟著爸爸一起來到城裡時,一時貪玩到處亂跑,而誤闖進貴族區,結果差點被一輛馬車撞上,而後有個身形肥胖、臉上留著八字鬍、身穿貴族衣物的男子走下了馬車。
「嘖!」男子以輕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而後大聲地對我斥喝:「你這小子!來這種地方幹嘛,低賤的豬種,就該待在自己的豬圈內才對。」
「但豬圈那種地方,不適應該讓像叔叔這種體型的人住,才對嗎?」這就是所謂的童言無忌吧,不過還真佩服當初的我,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你這沒教養的小子!」貴族的臉,因為惱羞而變得非常火紅,連他頭頂那些為數不多的毛髮,也因為憤怒而豎立起來。
「我如果今天不給你教訓的話,叫我雷斯特家族的名聲往哪裡擺!」他高舉了右手,準備修理我這個沒有教養的低賤豬種,「現在就讓你知道甚麼叫階級的差異!」
我緊閉雙眼一邊想著「我明明就是說實話,為什麼這個叔叔要這麼生氣?」,一邊想著我等等要如何跟爸爸解釋身上的傷。但這也太久了吧,從他高舉右手到現在,明明已經過了五秒,但居然沒有任何物理的傷害打在我的身上。
沐月在這時睜開了雙眼,護在他前方嘴角正流著血的銀髮騎士,以及一直在不停喘氣的貴族男子,這是目前沐月所能夠看見的畫面。
此時雙方都不動,空氣彷彿是凍結了一樣,周圍的時間如同靜止一般,異常的安靜,安靜到連貴族男子的汗滴到石磚街道的聲音也非常清晰。
而率先打破這場僵局的是那名騎士。
那名騎士單膝跪下,並恭敬的說:「雷斯特公爵大人,請您不要跟這名小孩計較。」
「哼,我堂堂的一名公爵,豈能被一名低賤的豬種污辱。」他稍微整理剛剛因揮拳而亂掉的衣領,還有他那為數不多的毛髮。
「只會活在城市內,真不知道誰才比較像被眷養的豬呢。」銀髮騎士用自己聽得見聲音喃喃自語。
這時銀髮騎士起身,並用清晰的聲音說道:「就算您教訓了這名小孩,對您而言得到的又是甚麼?」他邊說邊展開雙臂,「況且,在這個崩敗的世界中,您不是還有更重要的是要去做嗎,因為您可是雷斯特公爵大人啊。」
「夠了夠了,阿諛奉承的客套話就免了。」男子用了自己那滿是油脂的手指比向我這邊,「小子,這次算你運氣好,看在這名騎士的份上,我、雷斯特公爵大人就特別開恩,放你一馬。」
說完後他便走上了馬車,上車前還補了一句「國家養的狗,果然就該是這個樣子才對。」
隨著馬車的走遠,那名貴族那囂張跋扈的臉孔,就這樣硬生生地印在我的腦海裡。
明明還是小孩,明明能夠更無憂無慮的過生活,明明能夠相信世界是美好的。但這些只是用來欺騙自己幼小心靈的謊了,世界就是如此,像我這樣的人只不過是陪襯而已,像我這樣平凡的人無法改變世界─這樣的想法從那時開始,就一直深植在我的腦海中。
銀髮騎士這時轉過身來,看著我說:「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像我們這樣的人,更別妄想改變一切了‧‧‧‧‧‧」
「因為這是這個世界運轉的法則。」他蹲下來將手搭在我的肩上,「但在這樣的世界中,總會有讓人不顧一切想要拯救的事物,對吧?」
他又自顧自地起身看向夜晚那漆黑的夜空,完全不管在那聽得一頭霧水我,「這世界就是如此的醜陋;但也因此而美麗啊。
「所以,少年,在未來如果有出現你所想要拯救的事物的話,就算會搞得遍體麟傷,也不能放棄,因為你就是『希望』啊!」
說完後他便走向一條小巷內,他的銀髮在那漆黑的巷子內,就像是恐懼中出現的希望般,非常的耀眼。
「看來這次又慢了一步了‧‧‧‧‧‧果然命運還是無法改變啊,剩下的只能看你自己了,沐月●艾默斯。」在月光的照射下,銀髮男子悠悠的說,而臉上卻是無法讓人讀懂的表情。
在銀髮騎士離開後,而爸爸也在同一時間找到我,之後當然免不了一頓責罵。
但現在回想起來,那位銀髮騎士根騎士長長的還真像,但應該不可能吧,都已經過了十幾年了,然不可能維持不變的吧,除非‧‧‧‧‧‧算了,這種事應該不可能吧。
5-4
今天夜晚的氣候非常舒適,完全不會讓人跟煩悶的夏季聯想再一起。我想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能夠跟自己所在乎的家人一起漫步在夜晚的街道上,就只有這個時刻,我才能夠忘記我背負的責任。但美好的事物、時刻,都只是短暫的虛幻。
「到了。」克拉莫走到城門前,並用手指向這座城市中年代最久遠的建築物,「這就是卡姆托斯。」
沒錯,這個城鎮之所以會叫卡姆托斯,是因為這座宮殿就建在這。據說這座城堡是在上古紀元的神魔之役中,人類因為沒有能力能跟神、魔對抗,所以險些滅族,但這時出現一位名為「卡姆托斯」的女神,祂為了守護剩餘的人類,而將自身的身軀變化成這整座城,而祂的靈心就位於這座城堡的地下。
但那位女神為何會有保護人類的這個動機,至今還是沒人知曉,只能說神的想法、思維並不是凡人能夠理解的‧‧‧‧‧‧不過,這建築物好像有那麼一點熟悉感。
我站在城門下,一股壓力從城堡內發出,直接壓在我身上,使得我呼吸變得急促。好痛苦,感覺快要昏過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沐月,你沒事吧?」媽媽將我從失神的狀態給拉了回來,「你全身都是冷汗。」
「不、不,我沒事。」
「如果身體不舒服,一定要跟媽媽說。」
「恩,一定會的。」
媽媽果然還是媽媽,就算不是親媽媽,她還是無微不至的關心我。
「我是克拉莫●奧圖斯拉,我將勇者大人給帶到了。」克拉莫朝著城門的上方大喊。
之後便見城門緩緩地打開,一到刺眼的光芒從碩大城門的細小門縫中竄出,我用手想要抵擋這道光線,但還是無法看清。
「歡迎再次回來卡姆托斯,勇者沐月大人。」
熟悉的身影,不疾不徐地從光線走出,走到我們的面前,那頭銀色的長髮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通透,更加神秘了。
「騎士長!我克拉莫●奧圖斯拉,已完成您所交付的任務了。」克拉莫單膝跪下,充分的展現出所謂的「騎士精神」,現在的他就算是要他從容就義,為了國家他可能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吧。
「好了,別在那邊裝了,你先起來,去裡面跟其他一起等吧。」
克拉莫從跪姿轉成站姿,身起左手搔了搔頭,「真是的,好歹就讓我帥一遍嘛。」
我把前面那句話收回,騎士精神甚麼的,絕對不適合你。
「好了,各位在不進來的話,等等那個老頭可能又要不顧自身性命了。」騎士長向我們招手示意要我們跟上。
穿過了廣闊的庭院,我們走進了宮殿裡,宮殿內有著無數條的長廊,以及許多的門,但只但這些走廊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都通向位於這個宮殿最內部的一個房間,也是我們目前要去的地方,但我怎麼會清楚這些走廊會通向哪,除非我有在這生活過,將所有地方給走遍,要不然根本不會知道,但我卻對這裡的一切感到莫名的熟悉,感覺就像是我已經來過這數十次了。
我一邊抱持著疑問,一邊的跟著騎士長的步伐,走向那個陌生卻又熟悉的房間。
「沐月,你沒事吧?」這次則是御琪。
「你看起來有點不在焉的樣子,是不是晚餐消化完了。」她半開玩笑的說。
「哈哈‧‧‧‧‧‧」我乾笑了兩聲。
「好啦,你別再苦著一張臉了,大不了等等見完國王後早點睡,這樣就不會餓了~」
我給了她一個無奈的白眼,不過多虧了她的玩笑,讓我沒有再拘泥於這個想法中。
走在如同迷宮般的走廊,常常讓人迷失了方向,深怕迷路的御琪和媽媽緊緊跟著騎士長,而我則是走馬看花般,看著許多有著歷史價值的古物,正當我在想這些古物究竟是從何而來時,我停下了腳步,盯著一張畫,一張能夠證實厄克當時那番話的油畫。
VII魔契子是人類負面意念下的產物物,他們的力量隨隨便便都能讓一個騎士團灰滅掉,擁有這般強大的力量,所以人類都對他們抱持著恐懼之心。本應該是這樣的才對,然而在這張畫中卻沒有任何讓人感到恐懼、壓迫的感覺。畫中的魔契子,就像是朋友聚再一起般有說有笑的,反倒是多了幾分的溫馨感。但在旁邊卻多了一個人,樣貌帶幾分的憂愁,如果再仔細看的話,那個人‧‧‧‧‧‧
─就是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在這張畫裡,更詭異的是我居然知道這些人就是魔契子,這到底是‧‧‧‧‧‧
「怎麼了,沐月?幹嘛看著這面牆發呆?」
「牆?我明明是看著‧‧‧‧‧‧畫呢?」我指著空無一物牆面說。
「你今天真的怪怪的,你真的沒事嗎?」
「沒、沒事,看來是真的有點累。」我本來是想用手扶著頭整理思緒,但因為背著茉珥,所以就沒這麼做了。
「好啦,等等記得早點睡啦。」御琪往我的肩膀拍了一下。
我用了一個苦笑回應她,就算說著沒事,但剛剛那張畫所給我太多疑惑了。
「你們兩個,要在那邊看著牆發呆我倒是沒關西啦,但我們時間有限,能否請你們跟上。」騎士長從我右手邊竄出,難不成他會瞬間移動?算了,糾結在這還是於事無補,還是快點走好了。
「就、就是這了吧?」我吞口口水,想到等下就要見到國王,讓我不禁緊張起來了。
「放心吧,別這樣緊繃,放輕鬆,那老頭沒有你想像的正經。」騎士長一臉不在乎的說,話說,把國王說成那老頭,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與此同時,門後傳來了聲響─
「到底是還要多久,算了,親自出去迎接好了。」
「國王,請等下!」
「別攔住我,我有義務親自迎接人類最後的生機!」
「喂!你們還在那看戲,還不快阻止陛下!」
「‧‧‧‧‧‧」
「你們倒是說話啊!」
「我等不下去了─!」
「陛下等等阿─!」
這到底是甚麼情況?我別過頭想從騎士長臉上得出答案。只見他,不急不徐將我從門前拉開,並伸出手指倒數。
3.
2.
1.
之後,兩個身影貼在門板上伴隨巨大的聲響,一個身穿鎧甲的騎士,以及一名年紀看起來跟克拉莫相近的男子,一起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
「沐月,他們是?」御琪在我耳邊小聲問道。
「我看應該是我們走錯地方了吧。」我用只有我們倆才聽的到的音量回應。
「真是夠了,你們兩,是有多不信任我。」騎士長用手扶著頭,無奈地搖了幾下。
「你也知道我盼望這來臨已經多久了,人類終於能不用在生活在恐懼之下了。」
「好好,還有,你們還要趴在地上多久。」
「但這樣倒是蠻舒服的。」
「如果讓國民看到他們的國王是這副德行,那我看他們還寧願給魔王統治,可能還比較快活。」
今晚天氣真好,就連騎士長開的玩笑,也感覺特別好笑。
「我並沒有開玩笑。」
「你不要擅自讀我心!」
騎士長沒理會我的吐槽,反而自顧自地介紹起來。
「總而言之就是你看見的這樣,這個人就是我們無能、窩囔、沒用的國王。」
「我是『卡蓮亞●奧可托納』人類最後的國王,雖然只是掛名的而已,還是請你多多指教了勇者大人。」他握住了我的手,非常用力的上下擺動。
據說人在遭遇到無法理解的事時,都會將腦袋放空,好讓自己不去思考,選擇不接受這個現實。
沐月現在就是這個情況。
「呦齁,勇者大人,你還在嗎?」卡蓮亞用手在沐月的眼前晃啊晃。
之後只見沐月吸了一大口氣,並一口氣將全部爆發出來。
「別開玩笑了!!!」
一切的事物終將持續的輪迴,直到你做出選擇為止。
超越常理的現實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