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普照的午後,兩個打扮光鮮亮麗的高中女生走在路上,
在他們前方的,是一個白髮的老婆婆,正在慢慢撿起從推車上翻落的紙板。兩個女生互看一眼,竊笑了起來,這時婆婆還沒發現自己成了兩個惡女的目標。明明路是那麼的大,她們卻故意的往老婆婆身邊走去,假裝是不小心的把婆婆要撿的紙板踢的老遠。知道這樣的距離對老婆婆來說是吃力的,所以她們才這麼做的。
「哎呀,婆婆抱歉了喔。」
嘴巴說是抱歉,但兩個人可絲毫沒要去幫忙把紙板撿回來的意思,
還一臉奸笑的樣子,甚至又把另一塊紙版也踢遠。
「妳們!妳們這兩個惡毒的死小孩!」
忍無可忍的老婆婆,於是對這兩個惡毒的女孩破口大罵,
但她不過是個虛弱的老人,她們才不把她放在眼裡。
「唉唷,還會罵人呢,既然還這麼有精神,
就不要別人的救濟了吧,丟臉死了,根本是國家的寄生蟲嘛。」
「對啊,我都不敢想像我要是以後也像她一樣該怎麼辦呢哈哈哈!」
看老太太沒有回應,兩人得意的以勝利者的姿態自居,
覺得自己很會講,講的很好。
老婆婆其實兒有女有孫,辛辛苦苦養大兒子送他出國讀書,去了國外後就不管她了,她連自己的孫子長什麼樣子都從來沒看過一次。
而女兒每次都是有困難才回家來要錢,不然平常也見不到人。
現在她年紀也大了,卻還要靠自己養自己,但自己明明不偷不搶也沒礙到誰,卻要這樣被人糟蹋,她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但兩個惡女可沒因此心軟,嘴上依舊毫不饒人。
「哭屁喔,裝什麼可憐模樣,好像我們是欺負她的壞人一樣,
難怪有成語說老奸巨猾,就是講這種人吧。」
「好了,走了啦,浪費時間跟這個老不要臉的說這麼多做什麼,
我們快去學長家參加派對吧。」
「呵呵,年輕的小丫頭真讓人羨慕啊。」
在她們走後,明明是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的路邊,老婆婆卻彷彿聽見一陣陰冷蒼老的聲音說著這樣的一段話。當下雖然覺得應該是自己年紀大耳朵聽錯了,但她還是快點把東西收一收,只求盡量快點離開。
在成功羞辱完老婆婆後,兩位年輕女孩踏著愉悅的步伐,前往學長的家裡參加派對,慶祝她們的閃亮青春。
「喂!這麼晚來啊!去哪玩了啊!」
「沒有啊!身為一名熱血的年輕人,看到路邊老人有困難是該義不容辭幫忙的!你們這些不懂事的人是不會懂的啦!」
「對啊對啊,藝雅說的對,我們背負著沉重的世代包袱啊!」
「屁啦!就妳們兩個!沒推老人家去給車撞我就算妳們有良心了!是看學長在想做戲給學長看是吧!看我的火眼金睛一眼把妳們看穿!」
「火妳的大頭鬼!死一邊去!別妨礙我在學長面前表現的機會!」
「哼!臭三八!」
「彼此彼此啦!」
「曉菲!藝雅!都來了啊!怎麼現在才來啊?」
「對啊,真的很抱歉,我們本來也想快點來的,就是在路上看到一個可憐的婆婆,我們不忍心裝作沒看到她。」
「喔,妳們心地真善良。」
看著藝雅說起謊來那麼自然像真的一樣,心虛的曉菲忍不住笑意,藝雅的手卻在她背後偷偷地掐住她要她自制。
幾天後,她們又來到了同一個地方,今天在這裡的不是之前那個老婆婆,
換成另一個看起來更老的老婆婆。
「怎麼又一個撿破爛的,她們是真的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嗎?」
依照慣例,藝雅發話,曉菲接話,兩人自以為幽默地把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老太太,搞不好妳以後老了小孩不要妳,妳也會在這裡撿破爛嘻嘻。」
「去妳的!我才不會像她這麼倒楣呢!」
兩人非常不尊重人的當著老婆婆的面前說這些難聽惡毒的話,一副樂於把快樂建築在別人痛苦上的得意模樣。
「嘿嘿嘿嘿。」
兩人無聊當有趣似的,講著講著藝雅卻突然間好像聽到有人偷笑的聲音。
「妳?剛有笑嗎?」
「沒有啊!我還想問是不是妳呢!」
「都不是我們?喂!老太婆!妳剛是在笑我們是嗎?」
「所以是這老太婆嗎?喂!老太婆我們在叫妳!妳是耳聾還是裝死!」
兩人不斷地叫著,但老太太還是依然做著自己的工作,完全不去理睬她們,兩人徹底被激怒了,卯足了全力要把她的紙箱踢的老遠去,
但紙箱卻紋風不動的還在原地,不信邪的她們就不斷的踢了又踢,
直到覺得自己踢累了沒有力氣了才停了下來。
「踢夠了吧?」
就在兩人累到連氣都喘不過來的時候,老太太開口了,兩人感覺被挑釁了,而且還是被她們覺得最沒用只能等死的老人,她們馬上要開口反擊,
但才吐出一個字而已,她們便發現了自己聲音的異狀,那嗓音與其說是低沉,更確切來說比較像是蒼老的感覺。她們才發現自己身體的皮膚變的像老人一樣皺皺的,
這時她們看到老太太伸手去撿之前她們怎麼都踢不動那塊紙板,
只見老太太摸到紙板的瞬間,她的身體開始直了起來,一頭白髮開始轉黑,
皮膚也變的光滑有光澤。看到這種情況,她們都懂了,她們中了人設下的陷阱了,
知道她們失去的歲月都在那塊紙板,兩人伸手要去搶,
但她們的動作太過遲鈍,根本搶不過身體動作變的靈巧的老太太,只能看著她拿走紙板揚長而去。
「詩菲跟藝雅不來嗎?」
「不知道耶,聯絡不到人耶,管她們的,愛來不來隨便,我們玩我們的!」
當天晚上,一位年輕的女孩踏入夜店裡,因為她的生面孔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馬上就有男人上前向她搭訕。
「正妹,一個人來啊,怎麼以前都沒看過妳呢?」
「呵呵,這是我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呢。」
「為什麼啊!妹妹妳這麼漂亮,應該多來的啊,這樣才有機會讓大家認識妳。」
「這個嘛,因為我年紀太大了不適合來這種地方。」
「哇!這個好笑!那我叫妳姊姊好了!」
「哎呀,年輕人叫我姊姊我好開心啊!」
「那我多叫幾聲!讓妳更開心!姊姊!姊姊!姊姊!」
「哈哈哈,真好!真好!」
夜店裡用著老人語氣說話的女孩,逗得一群年輕人開心地一起哈哈大笑著,
誰也不相信她是什麼老人家,還很配合地演出晚輩的角色。
一般他們遇上很愛裝又裝不像的會充滿惡感,可是像她這樣明明知道她在裝,
卻裝得這麼自然像真的一樣,不只不會讓人感到不開心,還會覺得很有趣。
而另一邊藝雅跟曉菲正有家歸不得,看著比自己年紀還大的她們,也難怪她們的父母絕對不相信那是自己花樣年華的女兒了,兩人被懷疑是年紀大已經失智的老人,最後被醫院的人給帶走了。在醫院這段日子,她們每次說實話就會被當作病發,後來只能完全放棄自己原本的人生,每天夜裡暗自哭泣著自己被搶走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