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之前。
郭嘉將郭奕委交給荀彧後，策馬到城門查看情況，看到熟悉的面孔。
「你怎麼在這裡？」
高大威武的程昱瞪著郭嘉，卻是馬兒發出恐懼的嘶吼聲，後退了數步。
「喔呀喔呀，氣勢驚人呢。」
郭嘉輕抽幾下鞭子，穩定馬兒的情緒，以免遭到馬兒踐踏。
連馬兒都能感受程昱的怒意，可見程昱現在的心情有多惡劣，郭嘉自知大事不妙，不過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以對。
郭嘉保持微笑，不被程昱的氣勢壓過。
「劉備向曹公借兵出擊袁術，你沒有勸住曹公嗎？」
程昱不理會郭嘉的戲語，逕自質問郭嘉。
「我奉命回鄉迎接家人。」
郭嘉正色回應，表示是不得不暫離崗位。
「……」
程昱觀察郭嘉的雙眸，陷入了沉默。
「（……果然是那樣嗎？）」
如果郭嘉留在曹操的身旁，劉備勢必得經過他，將難以借到兵。但是，只要支開郭嘉，即使只有短短數天，以曹操對劉備的信賴，劉備就能輕易達成目的。
或許是想到這種可能性，郭嘉神情凝重，但並不意外。
「下馬，找曹公！」
程昱是管理內務的人，難以即時得知司空府要聞。
當程昱獲知消息時，劉備早已如逃竄般遠離許都，連追都追不上。
不能在第一時間捉住劉備，只能實行彌補計畫，所以程昱命令郭嘉立刻下馬，共同拜見曹操。
「太慢了！」
郭嘉下了馬，尚在調整平衡時，心急的程昱看不下去，直接以單手抱住郭嘉的腰，將他視作貨物，疾走入殿。
「……等等！」
郭嘉只能看地板，全身動彈不得。
「這……」
旁人的眼睛瞪得比鈴鐺還大，不敢相信堂堂的軍師祭酒竟被當貨物運輸。
「唔……」
程昱的步伐穩健，搖晃郭嘉的幅度不大，但是郭嘉突起一陣嘔吐感，面色蒼白了起來。
「（糟糕……）」
郭嘉覺得自己眼前的景物如漩渦扭轉，知道自己正在暈眩。
郭嘉無法接受猛烈的變換姿勢，才會慢條斯理應對任何事，卻因程昱突如其來的舉止破了功。
郭嘉閉上眼睛，不斷深呼吸，制止想要嘔吐的衝動。
「（呼……）」
幸好程昱看不到郭嘉現在的表情，不然臉色刷成全白，嘴唇毫無血色的姿態，儼然七月會出現的幽靈姿態，肯定會嚇到人。
「站起來，自己走進去。」
程昱疾步到司空府殿外，放下了郭嘉。
「廢話……」
郭嘉雙腳微癱，試圖維持站姿，不忘以虛弱的語氣反駁程昱。
「……嗯？」
程昱直覺有異，往郭嘉看去。
「……」
郭嘉別過臉，不讓程昱看到慘白的臉色。
「咳……咳……」
郭嘉正在找回走路的感覺，但是程昱大步流星，他根本跟不上速度，又與程昱差了一段距離。
「……」
程昱聽到郭嘉的喘氣聲，稍微放慢速度，不讓郭嘉跟得吃緊。
「仲德……奉孝？有事找吾嗎？」
護衛沒能攔下二人，程昱直接闖入殿內，讓批閱公文的曹操撫了腰間的劍，隨時應戰。
曹操一見是郭嘉與程昱，又回歸原本的姿勢。
「曹公，聽聞您借兵給劉備攻打袁術。」
程昱表明來意，不想再浪費寶貴的時間。
「袁術病逝於路上，玄德在下邳，準備回師了。」
曹操點了頭，露出坦然的自信笑容。
「他不會回師的。」
程昱斬釘截鐵，渾身散發對劉備的敵意。
「……為什麼？」
經過數個月的相處，曹操對劉備信任不已，不知程昱所言為何。
「之前曹公收留劉備之遠見，是我們智略有所不及。但現在劉備借兵，肯定有異心。」
程昱承認收留劉備是高明，但他必須指出劉備不是能居人之下之人。
「……」
曹操聽到程昱篤定的回覆，不禁沉默了。
程昱看向郭嘉，曹操也看向郭嘉，都想知道郭嘉的看法。
「劉備沒有根據地也能號召百姓從軍，區區兵力就足以支撐他了。即使劉備現在沒有與曹公為敵的實力，但他有割據一地的能力，以他的人脈……」
經過短暫的呼吸調息，郭嘉恢復平日的語氣，分析劉備的威脅性。
「……」
郭嘉沒有繼續說，因為曹操臉色極其難看，深知劉備的陰謀。
「徐州！」
曹操拍桌大喊徐州，痛恨忘記這件往事。
劉備在徐州的名聲極佳，現在又在下邳附近，只要矇騙守令，就能入駐下邳。
劉備掌握曹操正集兵官渡，將與袁紹全面開戰，無暇顧念他；即便下邳城元氣未復，劉備也能趁機休養生息，培植勢力。
「立刻派人要劉備回許！」
曹操發出怒吼，要以最快的速度討回劉備。
「（……恐怕是來不及了。）」
現在下達命令，只能期待兩種可能，一是劉備無心背叛，率兵回許，二是使守將警戒劉備，以城牆抵禦劉備。
劉備自立計畫籌措既久，借兵也非一時之事，定會料到曹操要他解兵回許，必提早行動。
郭嘉眼神一黯，對沒能盡職感到洩氣。
分隔線
郭嘉回到家內，安撫悲傷的郭奕後，持著酒罈，坐在樹下沉思。
夜風很涼，讓郭嘉分不清是發病全身發抖，還是因寒冷而顫抖。
郭嘉多次調息，壓抑自己躍動過於強烈的心跳聲。
「我……可以的。」
郭嘉點了頭，喝了一口酒，藉由酒精的微醺，麻痺身體的亢奮反應。
「你的身體還好嗎？」
郭嘉聽到習以為常的清脆美聲。
無需抬頭，無需確認，郭嘉清楚知道荀彧就在他的眼前，從門口逐漸走到他的眼前。
荀彧半彎著腰，凝視郭嘉的狀況。
荀彧眼底的海洋翻騰著，不滿郭嘉勉強的行為。
「……很好喔。」
郭嘉回以一個謊。
荀彧已無初次相遇的稚嫩感，但現在的他散發成熟知性的美，在月色的映照下，依然讓郭嘉為之深迷。
郭嘉伸出手，想要觸碰讓他心動的月下美人。
「你的手好冷。」
荀彧將郭嘉伸出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皺起眉宇。
「好溫暖……」
荀彧略比郭嘉修長的雙手，溫暖了郭嘉的手，讓郭嘉發出幸福的呢喃聲。
「蓉兒最後掛念著你，讓我發覺了一件事。」
荀彧盯著郭嘉的臉龐，想要挖掘郭嘉的秘密。
「這樣看著我……我會害羞喔。」
郭嘉試圖轉移話題，但荀彧不為所動，讓他無以閃避。
「你的臉色好蒼白。」
荀彧撫摸郭嘉的臉龐，一如手掌虛寒。
荀彧直接擁郭嘉入懷，以身體的溫度溫暖郭嘉。
「劉備……」
郭嘉凝重的神情，顯示劉備逃亡對他的壓力。
「你心煩劉備的事情，在外吹冷風傷害自己的身體嗎？」
荀彧為郭嘉披上薄外衣，擔心郭嘉染上風寒。
「這次讓劉備逃了，下次可不知道何時能捉回來。」
郭嘉依偎於荀彧的懷中，內心憂慮難以排解。
「比起劉備，我更擔憂你的身體。」
荀彧閉上眼睛，嗅著郭嘉身上的味道。
「……奕兒跟你說了什麼嗎？」
荀彧不是挑逗，而是徹底分析郭嘉的氣味，讓郭嘉輕嘆了一口氣。
「……果然。」
荀彧記憶唐蓉房內的氣味，從郭嘉的身上聞到相似的味道。
這是苦尋藥方不果，只能湊合各式藥材，交織而成的怪味。
「你隱瞞多久了？」
荀彧抱緊郭嘉，是關懷也是威脅。
「還不嚴重啦，只是偶爾會恍惚，喘不過氣來……」
郭嘉喜歡荀彧的擁抱，但不想被抱緊處理，輕描淡寫唬弄過去。
「……多久了？」
荀彧稍微加強力道，逼使郭嘉稟實答覆。
「仕官的時候開始。」
郭嘉鼓起雙頰，覺得身體很健康，是荀彧杞人憂天。
「為何不跟我說？」
荀彧輕捏郭嘉的臉頰，否決郭嘉的想法。
「說了又能如何？讓你擔心也不是辦法。」
郭嘉拉開荀彧的手，但角度不對，不易施力。
「……不先跟我說，之後發病只會讓我更擔心。」
荀彧輕敲郭嘉的頭，改坐在郭嘉的身旁。
「我最近又……」
郭嘉甫想逞強，荀彧就對他搖了頭。
「剛才我與仲德見面，他說你的狀況很奇怪。」
荀彧抬出程昱，不容郭嘉含糊以對。
「唔……」
郭嘉帶著含怨的雙眸，嘟起了嘴。
「（他們的感情真好啊……）」
郭嘉在心內嘆氣，沒想到程昱在第一時間是報告他的身體狀況。
「真的無法治療嗎？還是我找大夫幫你診斷？」
荀彧面容哀戚，不希望郭嘉也隨唐蓉而逝。
「這是家傳疾病，家中的長輩都是這樣過世的。」
郭嘉語氣如常，彷彿說話的內容與自己無關。
「……」
荀彧正在摸索郭嘉的心態。
郭嘉是不想看大夫，決定自暴自棄呢？還是尋求藥方多次，皆苦無對策呢？抑或是命在旦夕，只是在哄騙他呢？
「喝一杯～」
郭嘉突然將酒交給荀彧，以純真異常的笑顏催促荀彧喝下那壺酒。
「……」
荀彧從酒罈口嗅到噁心的藥味，額頭的紋路足以殺掉數隻小蟲。
「哈哈哈！」
郭嘉笑得開懷，滿意荀彧的反應。
「……」
荀彧勉強喝了一口，如同想像難喝，但尚在預想之內。
「換味道清雅的酒，與這股藥味比較相契。」
郭嘉將藥投入酒中，這壺酒味道濃烈，與苦澀的藥味混為噁心的味道，使荀彧不得不提出衷心的建言。
「不要～美麗的荀君有這股怪味就慘了。」
郭嘉猛搖頭，堅持要飲這壺怪酒。
「……我也不想要你為病痛所苦。」
荀彧不明白郭嘉為何能如此灑脫，或許這就是天性吧。
「即使這樣，你還是要征討袁紹嗎？」
荀彧望著郭嘉，詢問重要的問題。
「是。」
荀彧知道郭嘉不是會因病痛放棄理想的人物，但聽到郭嘉毫無猶豫的回應，他惆悵了起來。
「我們不是約好了嗎？要一起輔佐曹公，讓他踏上聖王之路。」
郭嘉不讓荀彧猶豫，興奮望著荀彧，想要獲得荀彧的認同。
「嗯。」
荀彧沉重點了頭，這是他與郭嘉的重要約定。
「所、以、說，在目標沒實現之前，我要繼續努力。」
郭嘉舉起手，洋溢爽朗的笑容，有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單純之感。
「我也是。」
望著郭嘉想要完成兩人的理想奮鬥的姿態，荀彧不由得苦笑。
荀彧要提供郭嘉向上的求生意志，而非讓郭嘉放棄治療的悲壯遺願。
荀彧握住郭嘉的手，傳達他不安的心情。
「沒問題的。」
郭嘉對荀彧堅定地搖了頭，斷絕荀彧的憂慮。
「……為什麼你們都能這麼堅強呢？」
不論是逝去的唐蓉，還是眼前的郭嘉，都強忍身體的不適，鼓舞著荀彧。荀彧不禁疑惑是對方太堅強，還是自己太脆弱。
「因為荀君……」
郭嘉抬起頭，望著天上的圓月，眼簾映入了月亮的姿態，讓本欲啟口的話又縮了回去。
「什麼呢？」
荀彧不解看著郭嘉。
「（愛……太沉重了，我有什麼資格跟他承諾呢？）」
郭嘉瞇起眼睛，不想讓荀彧懷抱不可能長久的愛，痛苦地活下去。
郭嘉不會在數年內溘然長逝，但長期征戰在外的他，絕對不是能長久陪伴荀彧的那個人。
「謝謝你，荀君～」
郭嘉故作調皮，在荀彧的耳邊吐了一口氣，親了荀彧的臉頰。
荀彧面色凝重，知道郭嘉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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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奕兒去玩？為什麼？」
隔天清晨，荀彧著正裝，在上朝前先去拜訪了郭嘉。
天色昏暗，烏雲交疊如鬼影，風聲鶴唳如鬼嚎，氣氛詭譎難測，郭嘉根本不打算出門。
郭嘉偏過頭，不解怎麼經過一個晚上，荀彧的態度相差至此。
「仲德掌握了證據，晚些就會行動，曹公命我通知你暫離許都，不要讓小奕目睹那一刻。」
荀彧將曹操的親筆信交給郭嘉，望著天色，把握珍貴的時間。
「嗯，我知道了。」
郭嘉打開信，確定是曹操的筆跡，不再追問。
「我走了。」
荀彧不戀棧，踏著稍快的步伐，將與程昱聯絡。
「慢走。」
郭嘉知道朝內將起腥風血雨，收起平常輕佻的語氣，預祝荀彧一切順利。
「大叔……剛才是有誰來了嗎？」
郭奕揉著眼睛，伸起懶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
「（荀君行動了，很快就會知道劉備是否有參與此事……）」
郭嘉於腦內思考後續行動，沒有回應。
「（徐州太守擋得住劉備嗎？分隊對抗得了劉備嗎？恐怕都不行。）」
郭嘉倚著臉，劉備的存在對他如芒刺在背。
「（還是只有曹公親率軍隊可行，但劉備比野兔更狡猾，恐怕得多準備點陷阱……）」
曹操軍就像不熟地理的獵人，要去捕捉像劉備如此狡猾的野兔，就算包圍整片徐州大地也不可得。
郭嘉雖知要布置陷阱，但面對毫無交集的徐州亦無計可施。
「沒事我要繼續睡了。」
郭奕等不到郭嘉的回答，打了大大的呵欠，要來個回籠覺。
「（……對了，姑且試一試吧。）」
郭嘉的腦內浮出阿義的身影，想到一箭雙鵰的好主意。
「起床了，老爹帶你去陽翟。」
郭嘉轉過身，催促郭奕盥洗更衣，要在肅清行動開始前帶領郭奕離開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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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回陽翟？」
郭嘉與郭奕分騎二駒，郭奕的眼睛瞇成一條線，不解返鄉的用意。
「老爹帶你去爬山，以免你運動不足，肚子又大又腫。」
郭嘉不與郭奕道明真意，以一貫的戲言應之。
「啥？大叔你頭腦有問題嗎？」
郭奕接受郭家的傳統教育，智識與體能皆顧，不禁懷疑郭嘉有失智的現象。
「（將起政變，身為軍師祭酒竟要帶小鬼出外避禍，確實很有問題。）」
郭嘉瞄向郭奕，雖對曹操有意見，但只能藏於心中。
「大叔……最近是有什麼事嗎？」
郭奕遲疑幾秒後，收起對郭嘉的彆扭，吐出內心的疑惑。
「你是指哪件事？」
面對郭奕不清不楚的問題，郭嘉無法回以清清楚楚的答案。
「我去學校時，同學都言尊長很晚返家，面色也凝重，卻一句也不吭。」
許都的學生幾乎是官員子弟，郭奕晚至，尚未結交朋友，更能聽到來自各方的竊竊私語。
「那就是不能跟小鬼說的事。」
郭嘉對內務認識有限，但知許多機密不能外洩，暗示郭奕不要管太多。
「哼……」
郭奕別過頭，雖不悅郭嘉的回應，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沒有知的權利。
「你長大，也許還會任個官，就會明白口風緊的重要。」
郭嘉比著自己的嘴，從右到左輕畫過去，表示要管緊自己的嘴。
「不要像大叔只會嘲諷就好。」
郭奕不甘示弱，硬是要插一句。
「嘲諷可是我的專長，半吊子的說什麼？」
郭嘉扯起笑容，不給郭奕任何顏面。
「……所以究竟是要去哪裡爬山？」
郭奕低下頭，不與郭嘉鬥嘴，回歸最原始的問題。
「（真不坦率。）」
郭嘉不禁對郭奕有嘴無心的行為苦笑。
「先去客棧吃頓飯吧。」
郭嘉想先與阿續聯絡，確認商團的近況，再談購買消息。
郭嘉回望許都方向，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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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喔？」
郭嘉父子甫入客棧，就看到熱情迎接的阿續。
阿續對郭奕微笑，並發出聲音，對郭奕頗感興趣。
「……」
郭奕沒見過阿續，默默躲到郭嘉的身後，盡量維持平靜的外表。
「最近過得好嗎？」
郭嘉對阿續打招呼，不讓郭奕感覺阿續是奇怪的大叔。
「可能只比前老大不好一些。」
阿續與客棧老闆使個眼色後，帶領郭嘉父子走進隱密的座位。
「我？忙得要死，不得清閒囉。」
郭嘉搖著頭，承認軍師祭酒的工作比想像得還要繁重。
「那不是代表很受重視嗎？」
阿續為郭嘉奉酒，並為郭奕準備了菜餚。
「也是。」
郭嘉輕拍郭奕的肩膀，示意郭奕可以先挾菜。
郭奕持起筷，靜靜品嘗佳餚，制止不知所措的惶惶之情。
「沒想到前老大竟然會帶傳說中的孩子過來，長得一點也不像。」
阿續觀察郭奕的容貌，評論郭奕長得比較像母親。
「說得一副好像不是我的孩子一樣。」
郭嘉飲著酒，不准阿續否定郭奕是他的種。
「唔……」
郭奕被人盯著，渾身不自在，只好低下頭猛吃。
「前老大帶孩子來，總不是單純來郊遊的吧？」
阿續切入主題，不認為郭嘉只是為遊玩造訪此地。
「被人要求的囉。」
郭嘉輕嘆一口氣，何嘗想放下工作來帶孩子。
「最近阿義說想到許都設立基地，你覺得可行嗎？」
阿續坐下，開始與郭嘉討論商團的發展。
「沒什麼不行的。」
郭嘉順手挾了一些菜，品嘗家鄉的好滋味。
「前老大是軍師祭酒，商團藉此獲得情報，提早因應市場生態，沒想到阿義有這種腦袋。」
阿續用力點了頭，對阿義終於開竅感到欣慰。
「先說一句，我不管內務的喔。」
郭嘉是認同阿義，但他先行說明不會開啟方便之門。
「沒差，反正自有蒐集情報的方法。」
阿續為自己倒了酒，相信商團的實力。
「對了，現在商團有發展到青徐一帶嗎？」
郭嘉抬起頭，以乍聽是突然想起的態度，隱藏早有預謀的心思。
「沒有設立據點，但有合作同伴，怎麼了？」
阿續沒想到郭嘉突然問起商務，不免納悶。
「如果要請你們打聽並提供一名大人物的下落……有沒有辦法呢？」
郭嘉說法曖昧，讓人有追問下去的欲望。
「那得看那是怎樣的大人物了。」
阿續不先說可行與否，而是要確定郭嘉所言為何人。
「狡猾的野兔在青徐一帶很多窟穴，一一掃除很費時間，遲早給他溜走。」
郭嘉佯嘆一口氣，依然不說出人名。
「……」
郭奕一頭霧水，聽不懂郭嘉的說法，也不知如何置喙，去夾較遠的菜餚。
「連前老大都捉不到，那可真是棘手了。」
阿續從郭嘉的提示中，知道郭嘉所言的大人物為何人。
這間客棧雖是商團的根據地，但人多口雜，為了不讓外人有探得口風的機會，用字遣詞都要謹慎，才不會走漏風聲。
「他快到下邳了，我可不想讓他繁衍後代，造成環境問題。」
郭嘉將盤子往郭奕方向移去，不讓郭奕挾得疲累。
「下邳是有合作的同伴，但要捉得那位大人物恐怕很困難。那名大人物有組織，連近身也難，大概只能推得一個方向。」
阿續搖了頭，誠實表達任務很困難。
「喔呀，這就是人和啊～」
阿續的回應在郭嘉的想定範圍內，郭嘉感慨了一句。
「所以，你要派遣嗎？」
阿續看向郭嘉，現在郭嘉不是首領，他不能無償協助。
「只能推得一個方向幾乎是沒用的～」
郭嘉攤了手，不會花費在沒用的協助上。
「這裡有茶嗎？」
郭嘉見郭奕的酒碗是空的，請阿續提供茶水給郭奕。
「有啊。」
經郭嘉的提醒，阿續發現郭奕滴水未沾，起身去拿一壺茶。
「老爹，青徐野兔這麼多，怎麼不捉些當野味？」
郭奕見阿續不在場，提出納悶他許久的問題。
「老爹沒本事，捉不了野兔。」
郭嘉知道郭奕搞錯，但他選擇順著郭奕的話語，不讓郭奕難堪。
「喔……」
郭奕隱約覺得奇怪，又不知哪裡奇怪，閉上了嘴。
「聽說許都要修整池塘，有這件事嗎？」
阿續持茶而回，為郭奕倒茶的同時，另起新話題。
「大概吧。」
有荀彧與曹操的承諾，遲早會整修許都的池塘，郭嘉對此點了頭。
「我剛才想到有弟兄要到徐州附近洽商，我就請他們順便打聽，感謝你給的情報。」
阿續念在郭嘉是前首領，尋得兩全其美的辦法，為郭嘉解憂。
「……修整池塘很重要嗎？」
郭奕看向阿續，不解阿續的用意。
「……」
阿續沒有出聲，只是對郭奕點了頭。
「（看來我不小心洩漏一項商機了……呢。）」
以軍師祭酒的身分來看，整修許都的池塘不重要，對商團卻是關鍵。
提早得知消息，能比其他商團更早準備，賺取更多的利潤。
「我還是那句……生命寶貴，不要冒險。」
郭嘉敬阿續一杯酒，不論何時都會告誡這句話。
「當然。」
阿續飲了酒，與郭嘉交易愉快。
創作內容
《孤蒲》第二集第九章01（荀彧、郭嘉）〈每週一更新〉
大姜君專區 (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