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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玻璃星》卷一 謠之五 突如其來的危機

作者:羔羊│2018-05-15 16:44:17│巴幣:16│人氣:311
   
       「珞?」

       正困惑身旁的人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安靜,西司往旁看去沒有任何人影,覺得有些奇怪,回過頭卻發現人倒在地上,他的雙眼緩緩地越睜越大。

       「珞!」

       他臉色蒼白地衝到珞的身旁,搖晃著他的身體。

       「珞,你怎麼了,快醒醒!」

       即使再怎麼晃動對方的身體,似乎仍沒有醒來的跡象。

       「怎……怎麼辦……有沒有人……」

       他心急如焚地左顧右盼希望能夠獲得誰的幫助,但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沉寂。

       面對毫無人煙且求助無門的西司感到不知所措,當下不知道該怎麼辦,腦中整個一片空白。

        一陣稀疏聲傳來,讓他猛然回過神,側頭望向與他們之間相隔一段距離的蛇,牠盯著眼前的獵物吐了吐蛇信。

       牠俯身在他們回去的巷道上,蛇身以下的部分被一旁的草堆覆蓋。

       西司倒抽了一口氣,努力運作呈現半當機狀態的腦袋,不顧強行運轉所帶來的沉痛感。

       他印象中曾在書中看過有關這條蛇的紀錄。

       雨傘節是毒蛇中毒性最強的,具有神經性毒素,擁有黑白相間的條紋。性格較為溫馴,即使稍微逗弄也不會攻擊他人,遭到蛇吻的人不曾特別感受到疼痛,僅感覺似有螞蟻走動。依據過去統計,死亡率極高。

       想起雨傘節的相關記載,腦袋頓時清晰了不少,卻也不禁流下冷汗。

       他瞄眼身邊不醒人事的珞,雖然雨傘節性格溫馴,但只要不激怒牠的話,應該就能安然度過這一關,但可不可行,也只能賭一把了。

       按著狂跳不已的胸口,深吸吐了幾口氣,讓自己浮動的心得以平靜。

       西司一動,牠稍微拉高身子,吐了吐蛇信,眼睛仍注視著對方。

       這一點西司也一樣,他慢慢地將珞扶起,微微展開羽翼,努力把他移到自己的背上,小心不壓傷翅膀。

       他原是想以拖拉的方式將人帶回圖書館樹下,考量到踏入牠的攻擊範圍被   咬傷的可能性,最後僅能採用這種方式。

       等回到那邊之後再請人幫忙帶進屋內,若是沒有的話……

       「……」

       他搖搖頭,想將忽然浮現的負面思緒甩出腦外。

       沒事的,他相信只要堅持下去總會有辦法找到出口。

       要挺起比自己高十公分又不失去平衡的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確定不會連人一同往後摔,打包品也拿好後,小心翼翼地邁開步伐。

       雖說時常沉浸於幻想,導致自己受過不少傷,也遇過不少突發狀況,但揹著人逃脫險境倒是人生頭一遭。  

       隨著與牠的距離越拉越近,繃緊神經留意牠的動作,只要走錯一步,他們的處境都會非常危險。

       他同時觀察周遭是否隱藏著其他蛇群。

       這一切都令人屏息。

       當他與牠僅有一步之遙時,牠依然維持先前的姿態,一動也不動。  

       下一步即是關鍵。

       渾身浸染汗水的衣服貼緊皮膚,夜晚冷風吹撫下,更顯得寒冷。

       緩緩吸了一口顫抖的空氣。

       「加油,就快結束了……」

       他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自我鼓勵。

       正當他準備跨出去時,一道黑影瞬間從他眼角餘光飛掠而過。

       蛇連嘶嘶聲都還來不及發出,便被突如其來的掃帚給掃飛,撞上牆面墜地後,連忙逃之夭夭。

       「好險,你沒事吧?誒,你這麼晚不回家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來人抹了把冷汗,看清險些遇害的人,微愣了下,正打算對西司開火時,他注意到被揹在他背上的珞。

       「他怎麼了,難道是被蛇咬到了嗎?」

       他隨手放下掃帚,朝他快步走去,滿臉緊張地望著眼前仍處於驚愕狀態的少年。

       只見西司張了張嘴,過了良久才道出微弱的聲音。

       「艾利希……先生。」

       危機解除後,緊繃的身心如氣球洩氣般鬆垮,淚水也隨之潰堤。

       「珞……珞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倒下了……叫也叫不醒!」

       支撐著珞的手臂逐漸鬆開,人從西司的側肩慢慢滑落。

       見狀,艾利希趕忙將人穩住,以防昏迷的人受到更大的傷害。

       「他是被蛇咬到了嗎?」

       他重述剛剛的疑問,對方哽咽地抹了抹眼淚。

       「我不知道……但剛剛被你打飛的那條蛇是雨傘節。」

       聞言,艾利希微蹙眉,他不是不曉得雨傘節的嚴重性。

       檢視珞一番,確認沒有神經性毒蛇咬傷的痕跡和症狀之後,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然而,西司似乎還沒從不久前的驚嚇中調適過來,呼吸有些急促,汗水從太陽穴滑至下顎,滴落在石板路上。

       艾利希從懷裡掏出一條手帕,塞到外套口袋裡。

       「西司,換我來吧。別擔心,珞他沒有被咬傷。」

       聽到珞沒受傷,西司頓時放下心中的一小塊石頭。

       艾利希整個人蹲了下來背對著西司,對方動作輕柔地小心將人移往他背上,確保對方不會掉下來,他這才起身。

       可惜目前的環境不適合讓人休息,不然他很想讓西司稍做調適,恢復體力在帶他們回去。

       「你也流了不少汗,我右邊外套口袋裡有手帕,你拿去擦,這樣才不會感冒。」

       西司順從地從他所指示的地方取出手帕,輕輕抹去臉頰上的汗水與淚水。他這時才發現自己又染了一身濕,唯一與早上則然不同的是汗臭味。

       「那我們走吧。」

       他對西司笑了笑,領著對方走了一小段路,期間他也不忘仔細觀察四周潛伏的危險。

       雖然早就聽同僚們說過這附近經常有蛇出沒,但晚上在巷裡遭襲也太危險了。看來得向高層通報來處理。

       他望向一旁從剛才開始就很安靜的人,雖然他也不是不喜歡安靜,但這份沉寂反倒讓他感到有些不太安穩,思索著有沒有什麼能當作話題的有趣題材,想了一會兒,依舊沒有靈光閃現,於是便提出稍早就有些在意的點。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意識到對方在叫喚他,西司提起手中的白色繫著綠色緞帶的盒子。

       「你是說這個嗎?這裡面是放的是水果鬆餅,原本是珞的晚餐,但他吃沒幾口就不吃了。」

       「我記得他不是不愛吃甜食?」

       西司淺笑地點了下頭,他的笑容在淚痕的襯托下,讓人不由得感到心疼。

       「對啊,不過這是別人請的。」

       「你說的那個人,該不會是潔依?」

       西司有些詫異地看向對方。

       「艾利希先生,你怎麼會知道?」

       艾利希輕笑一聲,撥在胸前的褐色馬尾髮絲隨風舞動。

       「除了她,我想不到還有誰會請人吃甜食當正餐。」

       西司聞言,不禁噗呲一笑。

       「這的確很有潔依小姐的風格。」

       艾莉希微笑不語。

       隨後,西司憶起剛才的經歷,心裡有點複雜。他發現人在危機時刻,總能激發出無窮潛能,即使許多時候結果不盡然。

       然後,他想到要是艾利希先生沒有及時趕到,他們倆人都不曉得下一秒究竟會變得如何。

       沉默半晌,西司這才又開了口。

       「艾利希先生。」

       「嗯?」

       「謝謝你救了我們,未來我一定會還你這份人情。」

       「不用還什麼人情,救人是應該的。」

       艾利希仍對周遭保持著警戒,他前段語氣有些上揚,而後盡可能使音調柔和些,不想讓一旁的人心裡覺得不舒服。

       然而……

       「可是,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呢?」

       對於西司的疑問,艾莉希沒有感到訝異,只是笑了笑。

       「為什麼?因為東南方是我的巡邏區域。再說,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也是寰守獵人該做的,理所當然。」

       他頓了頓,換了一個話題。

       「不過我更想知道的事,這麼晚了,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那裡逗留,難道你們不知道夜晚商業區人群複雜,到時發生什麼事責任歸咎於誰?小小年紀就這樣,將來豈不是會犯更大的錯誤。西司,有時你也該為家人多設想,別老是讓他們成天提心吊膽,總是一頭熱就四處搞失蹤,就算找你的人身體在怎麼硬朗,終究會有倒下的一天,別老是胡來,你都這麼大了,我也不想說你,不過交情上我也得說幾句話。」

       溫度霎時稍降了一些,與夜晚涼意起了加乘效果。

       「……」

       西司縮了下脖子。這已經不是只有幾句話了……

       他覺得對方再繼續訓下去,不是對方喉嚨沙啞,就是他的耳朵先報銷。

       早知道……應該隨身攜帶耳塞。

       想嘆氣也不行,訓話絕對會被拉長;想落跑更是沒辦法,因為他揹著珞,而且他也沒多少自信能完全躲過對方的追緝。

       艾利希訓人可以長達五小時不中斷,也不曉得他這碎碎念功力究竟是如何練出來的。只知道很多人在他微笑中罵過後,看到他總有三種選項。

       一、裝鎮定。

       二、爭先恐後落跑。

       三、當作磨練精神力,久了就會習慣。

       西司屬於哪一種。他只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罵完的,希望啦。

       「西司,別人在說話的時候,不要放空。」

       他身子猛然一震,緊急回神,百般不捨地與放空之神揮手離別。

       艾利希笑彎著眼,望著西司,眼中沒有絲毫笑意。

       這讓他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寒毛直豎。

       嚥了一口口水,他強迫自己一定要保持鎮定。

       接著,思路一轉,雖然他認為珞會昏倒他也得負起大半責任,心裡不由得一酸。

  「……」

       雖然這麼想實在很不應該,卻多少有點羨慕珞能夠短暫逃離現實。

       「真是,要不是我晚上也會幫忙找,以珞那拼命三郎的性格,肯定會更早倒下。」

       聞言,西司不免感到詫異。

       這件事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艾利希先生,你也有幫忙找?」

       當下艾利希十分有股想拋下珞,直接往對方腦袋上巴下去的衝動,壓下心中那一團火,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看到艾利希的臉色,西司識相地馬上閉上嘴巴,他覺得他百分之兩百肯定是說錯話了。

       沉默片刻,艾利希率先開口打破寧寂。

       「西司,雖然我要說的你可能不愛聽。請你珍惜現在身邊的一切人事物,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永遠陪伴在你身邊,就像我剛才對你說的話,已經過去了,成為歷史的一部份,再也回不來。很多時候,每個人都是隨著時間,經歷過不少歷練慢慢成長……或許未來某一天你會理解這些話的意義。」

       他不曉得西司現在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希望不是人在這裡,心卻不知飛到哪去了。

  見對方不發一語,他抿了抿唇,接著說下去。

  「我沒有權利去干涉你的生活,希望你能理解,過去的……永遠沒有回來的可能。」

  他意味深長感嘆著,言語中流露出年長者歷練而來的獨特韻味。

  然而,西司在心中呼了一口氣。

  看來這次算是幸運的,訓話時間並沒有很長。

  接著,艾利希由衷真切地吐了一句。

  「還有別老是熬夜,會爆肝的。」
  
    
         ◇
    
    
       隨著時間流轉,他們已走出巷口,穿過有些過於長遠的深夜樹林,最後止步於圖書館樹下。

  由下往上望去,一樓與二樓的燈已全然熄滅,僅有頂樓燈光彷彿傾洩出等待者的心緒。

  他嚥了嚥口水,在心中做好遭受砲火轟擊的心理準備。

       「西司,我們各抬一邊,把珞帶到你家去。」

       無視某個人面帶憂慮狂吞口水的舉止,艾利希招手示意對方。

  各自將珞的手臂攬在自己肩上,待兩人都準備好後,展開羽翼朝亮光處飛去。

       飛行的速度很快,快到負重感尚未仔細品味,目的地便映入眼底。

  當他們降落在陽台時,裡頭的人伴隨氣焰迎了過來。

  劈頭就開罵了一句——

  「你這孩子,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又麻煩別人去找你……珞怎麼啦?」

  原先蓄積已久的砲火剛出口,發現架於兩人間的人,猛然止住。

  艾利希正打算開口時,老者略顯鎮定地指了指屋內客廳的沙發。

       「要說什麼的話,等會再講,快點先讓他躺下來。」

  老者轉身進入屋內,露出幾乎變形的骨架,為了減輕疼痛,使用彈性繃帶纏繞翅膀,雖然曾經見過幾次面,雙方多少都有些交情,但艾利希刻意地將視線越過老者往屋內擺設看過去,讓自己不去看那殘破不堪的羽翼。 

  當然,他也不希望對長輩太過失禮。

  他們將人安置在沙發上頭,老者對珞仔細檢視一番,接著他突然停下動作。

  「啊……」

  西司心中一顫,緊張地望著眼前的老者。

  「爺爺,珞不會有事吧!」

  「這小子,睡死了!」

  南那忍下槌人的衝動。六個字從嘴裡一出,現場氣氛瞬間陷入一片安靜。

  隨後,為了緩和尷尬氛圍,他彎著腰另移一張椅子招待艾利希,一邊揮走正要上前幫忙的自家孫子。

  所有人背對著珞圍在客廳桌邊,氣氛顯得有些微妙。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從頭到尾都要給我交代得清清楚楚,一個字都不准漏掉!」

  南那側過頭,沉著聲音對身後的兩人說道。

  艾利希瞧了西司一眼。

  注意到他的視線,南那的目光跟著聚焦在西司身上。

  即使再怎麼不適應他人的注目,西司緩緩道出原委。

  他並沒有將潔依小姐的事情說出來。期間不乏接收到他們的怒瞪,聽到巷口有蛇出沒時,南那更是嚇了一大跳,他悄聲地不知道碎唸希什麼。

  但他不得不說珞真的挺厲害的,才剛到家他早上提供的四句說詞當中,說對了一句。雖然爺爺會碎唸些什麼內容,他大概都猜得到就是了。

  「……司……」

  「西司,你魂又給我飛到哪去啦,回魂!」

  一道斥喝伴隨軟中帶硬的轟擊,朝他直轟了過去。

  「痛……誒,怎麼不痛?」

  西司猛地抬起頭,按著被敲的頭頂,心裡滿是驚嚇與困惑。過會兒,他才意識到他的思緒剛才似乎又飄到其他地方去了。

  然後,他發現客廳裡的兩個人神情複雜地直盯著他看,讓他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你這孩子啊……」

  南那手上持著不知從哪生出來的紙棍,怒視著他。

       一聲嘆息,他捏起眉間,大概是氣到不曉得該怎麼說這個孩子了。

  西司暗自慶幸這次拿得是紙棍,而不是天外飛來一本書。

  不過爺爺這次表現出的模樣,感覺還挺有趣的耶。

  「……」

  原本在一旁看戲的艾利希露出略為不妥的表情,心中卻暗自叫好。

       珞若是能親眼見到現在的這幅情景,他完全能夠想像得到,他的表情肯定會很精彩。

       然而,好心情卻沒能維持多久,因為他發現在這種狀態下,對方明明被他家的長者教訓,居然還有閒情逸致欣賞圖書館執事的舉止。

       這一幕讓他徹底感到無力,但盡可能地不表現出來。

         「……西司。」

        西司側過頭朝聲音來源看去,見南那放下紙棍,目光在對方身上停留一會,搖了搖頭。

        「爺爺?」

        「……」

       對於自家長輩忽然陷入沉默,頓時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感,西司微張開口,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

       「……」

       「沒事,爺爺只是有點累了。」

       南那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

       隨後,他一臉疲憊地轉過身,身後的翅膀已略為變形,即使保有短暫飛行的能力,但時間一長便會使舊傷復發。

       「便當盒我還給那個手藝徹底爛到家的孩子了。小子你要銘記自己的義務。早點休息,身體才會健康。等你等到現在已經有點累了,先去睡了。」

  南那意有所指地將矛頭指向老愛搞失蹤,給人瞎操心的西司,中段的話則說給睡死的珞聽,即使他現在聽不見。

        西司頓了下,以最簡單明瞭的單詞方式來給予回應。

  「……啊、嗯。」

        南那停下關門的動作,留下一句話,便關門回房。

        「玻璃珠……記得隨時帶在身上,別弄丟了。」
    
  
         ◇
    
  
       誤認為執事口中說的中段話是說給自己聽的,艾利希微楞了一下,然後他自己解釋成必須更努力工作,因為他是這個社會的一份子,不可或缺的人才。

    雖然他是不怎麼相信。

       將放置於木椅底下的毛毯蓋在沉睡的人身上,正準備找西司說些什麼的時候,發現他不知何時坐在陽台地上仰望星空,艾利希有點困惑地走到他身旁。

     「你怎麼坐在這裡?晚上的天氣比較冷,快點進到屋內,不然會著涼。」

        「……嗯,等一下再進去。」

  就在他打算把西司強拉拖進屋內,對方的一句話使他的動作猛然停下,但這並不足以作為主要原因。他覺得今天的西司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樣,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怎麼了,有心事?」

       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西司僅僅只是望星空,什麼都不說。

       「還是有人欺負你?」

  他搖搖頭,這表現讓艾利希覺得有點頭痛,他對小孩子一向很沒輒,但又不能放著不管。況且要說是小孩子,在他眼中西司確實還是個孩子。

       這時,西司沒發覺艾利希面色苦惱,他緩緩開口。

       「那個叫庫里希的人會被找到嗎?我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艾利希這才發現原來西司剛剛不發一語的原因是因為那件事,他還以為會是多嚴重的事情,因為過於訝異而忽略了其中的不自然。

       「別擔心,這件事交給我們來處理就好,你們最近沒什麼是的話就待在家裡,不要隨便到處亂跑。若有什麼消息我會馬上過來通知你。」

       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別讓自己陷進負面情緒,導致最後無法自拔,影響生活作息,減少他人操心度,畢竟人的容忍終究有極限,不能耍任性想怎樣就怎樣。

       「西司,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從事寰守獵人的工作嗎?」

       他微笑柔聲輕語地向他提出這個問題。

       西司轉過頭仰望著對方。想了一下後,說出眾所皆知的答案。

       「因為是家族世代傳承的工作。除了管轄巡邏區域的安全之外,也要去攔截黑心偷渡者和搜尋失蹤者的下落。」

       艾利希點了下頭。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其中一個原因?」

       「嗯,雖然工作時段分為三班,不過晚上是我最喜歡的一個時段,不是因為這個時段的工作比較輕鬆……嗯,應該說,每個工作都不像表面上來的那麼輕鬆。我之所以會喜歡晚班是因為能接受不同的挑戰,每天總能發現意想不到的事情,這也是這份工作的樂趣之一。」

  「……」

  西司靜靜的聆聽,聽到途中因思索的關係而有稍微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他發現艾利希在說這些事的時候,神情變得十分柔和。

  這讓他頓時有了一種新發現的感覺,但心理上卻沒有那種由衷的開心感。

  「越是灰暗的地方總能找到屬於他的一絲光芒。俗話說,魔鬼藏在細節裡……呃,你為什麼要用那種奇怪的表情看我?」

  「艾利希……感覺你好像母親。」

  艾利希錯愕地看著西司,西司卻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去似的,還嘿嘿兩聲。

  「啊?為什麼你扯到母親啊,我哪裡像了?」

  「像是會說很多道理,還有剛才問我是不是被人欺負,可以跟你說是誰,然後你會幫我打回去的話。」

  西司說的話,讓艾利希聽到後半段越聽越感到不對勁。

  「等一下,我可沒說過會幫你打回去,別隨便亂加話進去。」

  「可是聽有些同學說他們的母親都這麼說的耶。」

  「那是別人家的事,我們管不著。把自己的事情管好才是最重要的。」

  然後他說他還有巡視的工作,要他早點上床睡覺,明天還要上學,上課的東西要準備齊全,再三確認,隔天才不會東漏一樣西漏一樣、甜點記得放冰箱,才不會生螞蟻等囑附後才離去。

  目送對方飛遠後,西司的笑容逐漸褪去,他把臉埋進膝蓋裡,任由夜風吹亂他的頭髮。淡藍色髮絲在月光照映下,呈現出一股旎旂美感。

  似乎是感到有些寒冷,雙手環抱瑟縮的身子。

  他擔心珞的身體狀況,也為失蹤者感到擔憂。

  他不希望珞和那名失蹤者變得跟他們一樣。
  

  『請你珍惜現在身邊一切人事物,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永遠陪伴在你身邊,就像我剛才對你說的話,已經過去了,成為歷史的一部份,再也回不來。』
  
  『我沒有權利去干涉你的生活,希望你能理解,過去的……永遠沒有回來的可能。』
  

  那時候,他不是不懂他說的話,只是……他不願去正視這些既定的事實。
  
  
         ◇
  
  
  月光透過窗戶照亮昏暗的寢室。

  他越過露臺望見佇立於遠方的世界樹,螢火蟲飛舞,草木枝葉隨方搖曳,銀色光輝使眼前的一切顯得無比虛幻。

  然而,這幅景象究竟還能持續多久……

  他傾身走向一旁的收納櫃,輕撫置於上頭老舊木盒表面,木盒外觀精緻,歲月使其不如過去光滑,與他的滄桑外貌流露出一股無法言喻的過往。

  無聲輕訴了幾句,沉默一會兒,緩緩步向陽台。

  在自然光下,一個白色的小點由遠而近地朝他所在的方向飛了過來,他抬起手,讓遠道而來的小訪客在他的手臂上稍作停歇。

  從傳信鴿繫在左腳的信筒裡取出一張小捲紙。

  揚起手,手臂上的傳信鴿在他的動作下,訓練有素地飛回他的飼主身邊。

  打開紙條,盯著上頭的文字半晌。

  他以顫抖的手將紙張捏皺。

  南那蹙眉面露哀傷地閉起雙眼,握緊拳頭用力捶在陽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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