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らい以前國中當混混，抽菸打架的事

作者：解凍豬腳│2018-05-10 21:49:35│巴幣：110│人氣：1986

　
　　らい之前要升國二的時候開始學壞，這個上次有談過。因為很多人吵著要看後續，我就把我印象中他國二時候的一些事情說給大家聽吧。

　　可這話要說就要回歸到 2011 年的冬天了。

※※※※

　　響亮的鐘聲迴盪在整個校園的走廊。

　　其實那時候我們班是出了名最多混混的班級，大概有一半的男同學都進過警察局，更有超過 20% 的女同學上網做過兼職。我們班的名聲響亮到每次只要有人看見我們的學號，就會立刻轉身走得遠遠的，深怕眼神一對上，下課就會被我們班的人拖去打。

　　下課時間。

　　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在充滿 K 菸味道的教室裡，班上的同學抽菸的抽菸、打牌的打牌，後走廊當然也不乏正在拿西瓜刀釘孤枝的同學，這樣的景象每天看在眼裡，我早已看得習慣。這所國中之於我們這個班級，大概就好像台灣之於新北市一樣吧。

　　不巧，正要去廁所尿尿的我，偶然聽見了靠在欄杆上兩個男同學的對話。

　　「ㄟㄟ，你敢擱有藥仔？（譯：欸，你還有沒有藥？）」是班上那位鬢角留很長的同學，在學校裡他算是前三大尾的，綽號叫做破忠仔。以前升國一的時候好像聽說過他砍死兩個人，而這個月也是難得看到他來一次學校呢。不用想也知道，從勒戒所剛出來沒幾個月，一定又在吸毒了吧。

　　「啥乜藥仔啦？嘸彼種物件，我只有食薰爾啦。（譯：什麼藥啦，沒有那種東西，我只有抽菸而已啦。）」一個熟悉的聲音如是說道。

　　——等等，為何這聲音如此熟悉？

　　我趁著他們不注意，充滿疑惑地在一旁偷偷端詳那人的背影。

　　雖然是冬天，大家都穿著羽絨外套，但可以從他白淨的脖子見得，那人身形看來整體瘦瘦的，一頭又染又燙的玉米鬚金髮，卡其褲的後口袋則塞了一盒 Marlboro 黑冰 5 萬寶路，和平常在我們教室所看見那些進出頻繁的煞氣屁孩沒有什麼不同。

　　就在這瞬間，他們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我一眼。

　　完蛋了。

　　——靠北，和破忠仔混在一起的這個人，不就是らい嗎？

　　「らい？」我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他。才幾個禮拜不見，他什麼時候染了一頭金髮？

　　「……」らい什麼話都沒說。

　　「你跟阿忠……」

　　「……」

　　破忠仔因為不曉得我跟らい本來就認識，所以在一旁也看得很尷尬，不發一語。

　　「你抽菸、嚼檳榔，我都沒有和你爸媽說，這是為了你好、希望你有一天自己改進，想不到你竟然跟破忠仔混在一起！這樣我要怎麼和你爸媽交代！」我大聲喝斥らい。

　　「你懂什麼？我混兄弟，錯在哪裡？我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你懂殺小？」他邊說邊把手中的香菸熄在欄杆上頭，從紅紅的嘴唇可以得知他還是沒有改掉嚼檳榔的習慣。

　　那時，我的情緒很亂。雖然知道破忠仔本性不壞，但我沒有辦法接受我一直以來照顧的學弟，有一天竟然會跟我班上最大尾的人混在一起。

　　作為一個同窗兩年多的同學，同時作為一個應該負起教育責任的學長，這樣的角色衝突，讓我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價值……我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衝到了二年七班，找到了らい的座位。

　　「一生一世芷曖倪 ♡」らい的書包上被用立可白這麼寫著。文字的底下附了尋夢園留言板的板編，而書包的揹帶則是被畫成了賽車黑白方格旗的圖樣。

　　我心急地翻開らい的書包，試圖說服自己認知裡那個乖巧的らい並沒有消失，但翻開一看，裡面果然一本書都沒有，就連我以前曾經細心替他整理出來的數學題目重點都不知道被丟到哪去了。

※※※※

　　當天我就這樣翹了整個下午的課，在學校裡沒有人的角落一個人坐著大哭，直到五點半才回到教室把書包拿了回家。

　　走到學校附近的某條巷子，撞見了隔壁班那個平頭的虎仔廷正好在和女友激烈舌吻。虎仔廷一直是他們班的問題人物，似乎平時就看我不順眼，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動手。

　　他的情緒瞬間轉為憤怒，破口大罵：「你洗咧跨殺小？（譯：你他媽的是在看什麼看？）」衝上前作勢要打我。

　　當我轉身準備拔腿就跑，卻發現已經有好多台摩托車已經圍住我，上面都是虎仔廷班上的人，每個手上都拿著球棒。

　　「毋通按呢啦，大ㄟ。（譯：不要這樣啦，大哥。）」我說。

　　「今仔日就打甲你袂當走啦，幹！（譯：今天就打到你不能跑啦，幹！）」虎仔廷一腳就是往我身上踹，我被圍在牆角，眾人拿著球棒對著我往死裡打，我除了護著自己的頭頸，什麼都做不了。

　　當下……宛如人生走馬燈，腦袋裡閃過了好多美好的事物。

　　我想起了以前平澤憂做飯給我吃，親暱地在我耳邊叫我歐泥醬的畫面……

　　我想起了以前抱著平澤唯，我把下巴靠在她肩上，聽她彈吉他的那些過往……

　　我想起了以前把臉埋在竹達彩奈的胸口緩緩入睡的那些時光……

　　我終於可以加入櫻高輕音部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冬天晝短夜長，我眼前所見的一切也逐漸變成一片黑暗……

　　除了血的味道，似乎還聞得到平澤唯的髮香……

　　——平澤唯的髮香？

　　眼前模糊的畫面逐漸清晰了起來，待我有了意識，已是晚間七時許。只有路燈是唯一光源。

　　「豬腳學長……」在我眼前的是らい。

　　「虎仔廷……」我用微弱的氣息，勉強地擠出了這三個字。

　　「放心啦，我幫你解決掉了，你看他們在那裡躺得好好的。」らい肩上扛著沾有血跡的鋁製球棒。他伸出手替我整理凌亂的瀏海，同時轉頭一撇，把檳榔汁吐在虎仔廷的臉上。

　　「らい……」我伸出顫抖的右手，用手掌貼著他溫暖的臉。

　　「我混兄弟，就是為了要保護重要的人呢。」らい拍拍自己的胸脯如是說道。

　　「……」

　　「……」

　　我們兩個人的氣息，就這樣隨著臉的距離越靠越近而越來越急促，相互衝突著……

　　「……」

　　「……」

　　我到現在都還忘不了他嘴裡檳榔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