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復古鐘上的白髮女孩.》
早晨,一個優哉的早餐時光。
陽光灑落在窗內,我和姊姊面對面的坐在餐桌上吃著早餐。
姊姊是我唯一能依靠的家人,同時也是我最喜歡的人。
我的爸爸媽媽是個毒犯,為了逃債而拋下我們。最令人難過的則是連親戚也不接收我們,沒有人幫助我們,沒有人讓我們依靠。
我時常想著,為何爸爸媽媽要這麼的自私?為何爸爸媽媽要這樣對待我們?擅自生下我們,又擅自拋下我們,那不如不要生下我們不是比較好嗎?
姊姊雖然也很哀怨他們,但還是拜託著我一定要原諒他們,畢竟那也是我們的父母。
我不是很願意想原諒他們,不過既然姊姊都這麼拜託我了,我也不能不服從。
因為如今我能活下去,能住在這種套房,能上學交朋友,能三餐均衡又睡在溫暖的床上都是多虧姊姊。
明明姊姊還只是是個高中生,卻放棄學業在外面工作來撐起這個家,我真的很佩服姊姊,姊姊真的非常厲害呢。
姊姊喝下味噌湯後看著自己手上的錶。
「啊啊,差不多該出門了。」
片刻,姊姊站起身走到門口前,順勢拿起掛在一旁的包包。
「莫奈,晚餐我放在冰箱了,記得自己微波喔。」
「好──」
「那我先出門囉,記得關燈鎖門喔。」
「嗯,路上小心。」
就這樣,姊姊出門了。
我站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盤及杯子,為了不讓姊姊回到家後更加疲累,幫忙做點家務是身為妹妹──我該做的事情。
※※※
艷陽高照──
這裡是我的學校──【私立達太女子學院】。
一間有著英式建築風格的學校,一間已經讓我待上一年的初中學校。
站在大門前的我望著學校正中央的復古鐘,其實我曾在剛升入初中之前想過一個問題。
我真的能交到朋友嗎?
那種放學後一起回家一起去逛街,一起准備考試,一起談論同學八卦,一起分享自己喜歡哪個偶像的朋友。
之前在上小學的時後我從來都沒交過朋友,也許是我太被動太安靜吧,又或許是人家不想和我做朋友。
我一心只想著要順其自然,結果到頭來小學六年幾乎都沒和什麼人交往,該說是我自己自找的,還是天命呢。
但現在我認識了多瑪,我就必須要把這份友情堅持到底才行!
鐘上的指針停留在七點整。
我眨上了一眼,卻看到有位女孩站在復古鐘的上面。
正在仰望天空的她身穿長袍大衣,並留著一頭白色長髮。
當我眼睛再度眨上,那位白髮女孩又消失不見了。
「──是誰,是同伴嗎?」
一聲又冷漠又柔和的女孩子嗓音從我背後傳來。
當我轉身準備要回應她的時候,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而奇怪的是,明明剛才那位女孩站在那麼明顯的地方,周圍的人卻沒有注意到她。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因為太久沒有朋友,而看到那疑似朋友的幻覺。
雖然有點莫名奇妙,但我依舊不以為意的進入學校,不管是幻覺也好,幽靈也好,那都只是個不存在於現實的虛假。
────
「禮、儀、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乎。善乎管生之能言也,禮、儀,治人為大法;廉、恥,立人之大節────」
站在講台前的老師猶如唸經般的朗誦課文,而課文裡的名言佳句以及考前重點也跟著寫在黑板上。
我不斷的抄著筆記。
在這課堂裡我敢打賭自己是全班最認真的,因為以老師這種教課方式,大概十成有九成的學生通通都會打瞌睡或聊天滑手機。
而老師也不會刻意去管學生,因為讀這所學校的學生們的家長都是有頭有臉的,只要一個不小心……隨時都會有被開除的可能性,相信大家應該也不想惹上這麻煩呢。
此時,外頭傳來了走步聲──
「抱歉我遲到了……」
今天的多瑪還是一如往常的晚到呢。
「請坐。」
多瑪快速走到自己的坐位上。
坐在一旁的同學紛紛對多瑪問道:「怎麼了多瑪同學,你已經遲到兩個禮拜了──」、「是生病了嗎……?」、「該不會是交到男朋友什麼的吧!?」、「欸──太狡猾了,竟然比我先交到男朋友……!」、「不行──多瑪同學是我的────」
多瑪並沒有回應,只是很單純的傻笑幾下。儘管對方問到多瑪會生氣的問題,也都只會傻笑,像是被什麼東西催殘一樣。
明明之前的多瑪比任何人還來的更加幽默熱鬧,現在反而變成一個只會傻笑的笨蛋,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才讓多瑪變的如此……
身為多瑪朋友的我必須一探究竟!
下課鐘聲響起,讓學生們休息的短暫時光。
部分同學聚集在多瑪坐位旁。
我站起身,向多瑪的位置走去──
「欸欸──多瑪同學,最近網路上在瘋傳一個名叫阿亮的網路紅人喔,你有看吧!」
「嗯……呵呵……」
「──多瑪同學是交到怎樣的男朋友呀?」
「呵呵……」
「真是的,多瑪不要只會傻笑,回答我們的問題啦────。」
「唉呀,布朗同學你不懂啦,最近天然呆屬性可是很流行──」
「不好意思,讓開一下。」我輕推開這位還沒說完話的維拉同學。
站在一旁的同學和多瑪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多瑪,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希望你能跟我到廁所一趟。」
娜爾同學和維拉同學擺出一副對我有敵意的表情說:「怎麼了,老套的霸凌方式嗎?」、「用那口氣直呼多瑪同學,是想對我的多瑪同學做什麼?」
短暫的下課時間快沒了,必須要盡快……
「快點──!」
我的喊聲驚動了班上,而在教室裡的所有同學目光全都移到了我身上。
最終,多瑪還是願意和我一起去廁所。
「多瑪,你到底怎麼了?」
緊握拳頭的我如此問道,但多瑪依舊傻笑。
這讓我覺得自己是在對空氣說話,明明本人就在我面前,我卻沒辦法感覺到她的存在,到底是發生了甚麼。
「這──這不是我所認識的多瑪……!」
淚水從我的眼眶中泛出,心裡真的好酸,好想將自己掐死。
「拜託了……多瑪,變回來……變回以前的你……」
我無法止住自己的淚水,我無法清楚理解自己的感情,現在根本不是該哭的時候,我的知心好朋友啊,我究竟該怎麼……
「我沒事哦。」
多瑪終於肯說話了,可是……
「現在的我比以前更加的幸福哦。」
「什麼意思……?」
多瑪握住了我的手。
「是神,是神給我的恩惠哦──」
「神……多瑪,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無法理解多瑪的意思,但不知為何……她的表情讓我更加難過了。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全部、全部、全部、全部────都是神給予我的恩惠喔。」
多瑪放開了我的手,接著摸向自己的肚子。
「不能動到氣呢,因為啊──神正在我的體內裡慢慢成長呢。」
多瑪說完便將我推開,然後準備走出廁所。
隨後我伸手抓住多瑪的肩膀,試圖讓她站住。但是──
「啊啊啊啊啊──不要碰我啊啊────!!」
她整個人摔倒在地,並用那尖銳的撕吼聲對我咆哮。
沒多久,附近路過的同學及老師都跑了過來。
我知道甚麼,也無法幫助到甚麼,只能默默的在心裡想著那從前的多瑪,現在我的心……就如同刀割般的疼痛。
「多瑪……」
《二、復古鐘上的白髮女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