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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鳶尾花的女武神 十九章- 靛藍色的刀刃 (二)

作者:南雲桅上│2018-05-01 01:39:15│巴幣:1,016│人氣:625

  火焰、濃煙、焦臭與散落一地被撕裂的狼藉,在絕望而擁擠竄著的靛藍色人頭之中,一道身著藍色軍服的列隊正切開這些混亂,往火光與槍響的來源推進抵抗。

  代表著兩種顏色的士兵一接近隨即槍口交鋒,藍色軍服的部隊雖然人數大大的劣勢,但在隊伍最前頭的巨大鐵灰色戰車的裝甲之下,竟也有著所向披靡的氣勢毫不撼動的前進。

  戰車停下後成了火力集中的目標。子彈如急雨,毫不憐憫的灑在戰車的砲塔上,但這對於這支部隊根本不為所動,強勢地繼續開著路。

  「砲塔方向一一零,車身三十度角面對敵人野戰砲,彈種高爆彈,火力壓制!」

  「緩速前進,壓進敵人射程範圍內!」

  水仙花號由如一道鋼牆,在帝國兵之中引起幾分不安與騷亂,無意義的火力更加傾瀉到水仙花號之上。

  「攻擊班聽著!」拉戈爾吼道,子彈的刮擦聲、引擎的怒吼幾乎蓋住所有聲音。

  「戰車是我們的盔甲,不要硬衝!沉住氣看敵人的空檔再來反擊!」

  「我們的目的是救回那些平民,不是要跟帝國軍戰鬥!」

  「不過,反擊的時刻差不多到啦!」看著眼前的態勢,切斯洛說道。

  眼前所見,水仙花號周圍的克羅諾人已被疏散到隊伍後頭,這裡是那些人肉盾牌的最前頭,車前窗下所見是成堆仍冒著青煙的焦黑屍體。

  「再次射擊!目標敵人野戰砲!」切斯洛一聲下令,水仙花號開砲,四十七公厘的高爆彈呼嘯著飛向數百呎遠的野戰砲士兵處,排氣管噴出焰火,瑪那斯發電機高唱著挺進,碾壓過帝國工兵築起的防禦土牆。

  帶著灼熱氣流的砲彈,準確地炸開因集中攻擊的專注而未有時間反應的目標——爆炸的野戰砲更殉爆了周圍堆放的砲彈,金屬殘骸、布料裝備與帝國兵的血肉齊炸上天。

  如此強烈存在感的攻擊讓前頭的帝國兵因為恐懼而退縮,但欲反擊而壓過敵人前進的帝國步槍子彈齊飛。小隊依在車旁,泥磚堆置成的老舊堡壘正一片片被各式武器撕裂,四二一小隊暫時保住性命的唯一希望。

  「就是現在,掩護射擊!」拉戈爾見敵人火力暫時停歇,手下的攻擊班士兵開槍回擊。

  莎夏拔腿狂奔向這橋頭前戰場的另一邊,離著逃過魔爪的橋只有數十米之遙。水仙花號的砲彈壓制、拉戈爾的攻擊班擄獲一挺機槍,吐着反擊之火。莎夏能趁著此刻在粗暴的彈幕下奔走救回被圍困住的克羅諾人。

  「快過來!來接你們的!」莎夏用羅西雅方言對著一群瑟縮著來不急撤退的克羅諾人喊道。

  「——快啊!你們快走!」克羅諾族的男性身上抱著沙包,哪怕是個瘦弱的女兵都是活下去的繩索,任其沉重地壓在身上只為了保護妻小一命,這相通的語言讓無助的他們安下了心。

  「戰車那跑過去,快!」沒有節省子彈的空間,莎夏不停地拉回槍機再扣下扳機,被困住的克羅諾人抱著頭在莎夏對著敵方自由射擊的掩護之下逃向水仙花號的車尾。

  灼熱卻再次從面前襲來,戀棧著屠殺的帝國火焰兵帶著沉重的步伐,往莎夏所在之處發射了拖著橘紅火焰與黑煙的濃稠燃料,只要身上沾到了這些,再怎麼打滾也只能任由身體被燒成焦炭。

  本能地防禦,莎夏跳開敵人的攻擊範圍,這卻讓掩護的射擊停止,「救命——啊啊啊啊啊——」跑在對伍後頭的幾個克羅諾人被大火掃上身,無助而滿身火地奔竄慘叫。

  「——不要啊!」儘管早已看遍戰場之於克羅諾人的殘酷,但出手挽救的結果卻仍逃不過族人們的死亡,一瞬間的內疚壓過戰意,這讓莎夏跌坐在地。

  眼前是進逼的敵人——全身裹著石棉厚布,頭盔覆蓋表情的帝國火焰兵提著槍口仍燒著火苗的發射器朝莎夏而來,也許只有那混濁的呼吸還能讓人聽出這些火焰兵也該是個人類……

  卻毫無憐憫地互相傷害,沉重的腳步宛如替火燄口下的目標倒數,帝國火焰兵眼前穿著王國軍服的克羅諾女孩卻又原本的絕望轉為最後拼搏的怒意,舉起了那把薄弱的短步槍回擊——

  「啊……啊啊!啊——去死啊!」

  帝國火焰兵的槍口正一陣陣地吐著火舌,恐懼與求生意志的催化下,莎夏大喊對著逼近的帝國兵開槍,點二二的細小口徑卻只能造成令其緩住步伐的撼動,直到近了火燄口的射程範圍,莎夏怔眼看著火焰兵扣下扳機——

  ——嘶唰——轟——!

  橘黃火光如盛夏的花,灼熱而螫人。卻是以火焰兵的身體為中心四處散射噴濺出分享著戰場熾熱的燃料,火球接連開綻包圍了一旁猝不及防的帝國班兵,身體被火焰攀附著的扭曲之舞在在莎夏面前上演——火焰兵背後的燃料桶被不知從和而來的子彈擊穿,氣爆後四濺的燃料更讓那群本來享受著殺戮的帝國兵收到最直接的回報。

  碰、碰、碰、碰——古老如火銃那粗糙而毫不修飾的槍響,那是莎夏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聽見那把大口徑步槍的槍聲,同樣的爆炸在各處都開起了烈焰之花,一時間帝國兵一側哀鴻遍野、隊形大亂,他們終於發現在這狹路之前大批的部隊反而引起了反效果。

  「救我們啊!——」

  「還有人嗎?」帶著克羅諾族方言的一聲長音再次拉回莎夏的注意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發現兩個克羅諾族的女孩被困在五步之外。

  莎夏再拔腿奔向那兩個女孩,雙腿的痠麻在此時不算什麼。腰間抽出信號槍,點燃需要支援的黃色信號彈射向空中,這在黑夜裡雖會曝露自己的位置,卻已是孤身一人在戰火之中不得已的辦法。

  ——戰車太慢了,等大家的支援來不急啊!

  莎夏咬牙看著眼前,一把抱起兩個克羅諾女孩躍進被迫擊炮炸碎的矮牆裡,遠處的四二一小隊人數被極度的分散,就算已是兩個小隊的人數還是不敵帝國軍以上的人書上的優勢壓境。

  「別把頭抬起來,躲在這道牆後!」莎夏輕撫女孩的臉龐,再替另一人拭去淚水。

  「我知道妳們很害怕,但是相信我。相信同樣流著克羅諾族之血的我,我會把妳們安全的帶回城牆後,約定好的。」兩個女孩的點頭再次給了莎夏希望,她還有能把人一救的機會!

  抬頭望去,帝國兵繞過同袍們的焦屍再次進攻,那個本來欲「掃清」莎夏的火焰兵早已化做一條黑色人柱,這下敵人的怒火更加被引燃,紅土色的浪潮更逼向他們——

  卻在這時讓她分了心,更讓莎夏掛著心的是伊蒂絲的身影竟在最不該現身的時機點,直站在敵人的槍口之下。

  「莎夏!」伊蒂絲的稚弱嗓音喊著她,三步兩步的迂迴。伊蒂絲不知怎地竟然從小隊落單了,用盡力氣跑向小隊裡自己唯一的夥伴。

  ——不行,不能讓恐懼影響自己——

  這把當下被此景愣住的莎夏拉回了神,恢復起戒備之姿再次替那把點二二口徑的卡賓槍填上子彈,眼光移向已經瞄準伊蒂絲的帝國兵,點二二口徑力薄勢單,每一發都不能浪費!

  子彈準確地在帝國兵的手臂上開了血洞,受到衝擊而打偏的子彈挖進泥地以後彈跳,差上幾毫米就打中了伊蒂絲。

  「為什麼過來!」莎夏厲聲大喊,拉上伊蒂絲再把她甩進矮牆後,莎夏卻更為嚴厲地一巴掌甩在伊蒂絲的臉龐上。

  伊蒂絲被嚇住,她從沒見過莎夏如此怒意,繃緊著神經的莎夏眼神瘋狂而全身發著抖,絕望、憤怒與害怕,在起伏的胸口中用力吐出氣息。

  「我聽見槍聲……什麼都不想的亂跑,對不起……」伊蒂絲只能瑟縮著解釋,卻在下一秒聽見女孩的尖叫聲——

  碰——

  「軍人姐姐!呀啊啊啊——」

  奪去生命的瞬間在眼前發生,僅是幾秒不到的短暫——那對被莎夏帶到矮牆邊掩護的克羅諾族女孩,其中一人在莎夏帶回伊蒂絲的當下探起頭,就僅是這脖子一抬的動作。伴著槍聲的下一秒,女孩的手無力地垂下,鮮血如落雨,脖子上已失去完整輪廓。

  伊蒂絲抽咽著,眼前視戰場展示給她毫不留情的殺戮一面,生命的流逝近距離地演出噴發四處的腦漿與血花,沾染在莎夏與另名克羅諾族的女孩身上,就連莎夏也因此癱坐在地。

  「呀啊啊啊啊啊——」

  還活著的克羅諾女孩歇斯底里地尖聲大叫,方才扶著同伴的雙手此時沾滿黏液與血漿。染血的手顫抖著抹上臉龐,女孩目光逐漸迷離,然後瘋狂地一把衝出矮牆外。

  「等等啊!別走!」莎夏想拉住女孩,這股瘋狂的蠻力卻讓莎夏手上只留下殘存的染血布料。

  「啊啊!嗚啊啊啊!殺人啦!啊啊啊啊啊!」衣物被扯碎,光著身的克羅諾女孩又跑又跳地穿過戰場,已失心而瘋狂的她絲毫無視著眼前危險。

  這景象讓本來帶班的帝國軍班長停下攻擊的動作,因為戰鬥而緊張的他們卻宛如看著一場滑稽秀,班隊中爆出一陣陣笑聲,看著那個染血而光著身子的克羅諾人尖叫著、哭著、舞著。

  班長直接走上前去,一點也不顧及矮牆後可能的敵人存在,大步走向發瘋的克羅諾女孩面前,掙亮地刺刀正持在手上。

  「不不不不不……」女孩抖著音,三步兩步地想逃過帝國兵的接近,卻被狠狠揪住了頭髮發出如動物待宰前的慘烈叫聲,「噗伊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

  夜光裡銀白的刀刃弋著冷光揮下,發出了劃開肉體帶著血被噴出的聲音,再來是濕黏傾瀉而下,女孩的腹部被帝國軍的刺刀如熱切過奶油般毫不猶豫地劃開。臟器、血液、未消化的食物就這麼倒在地上。

  女孩眼盯著自己無法救回的身體,逐漸暗下的視野裡是帝國兵輕蔑而帶著勝利感的笑容……

  「喝呀啊啊啊!為什麼——」

  「我不會饒過你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近乎沙啞地怒吼,在帝國兵班長收回刀子後從背後而來,他隨即再抽出刺刀抵檔,那矮牆後的王國兵竟然在一瞬間就從身後飛撲而來,手裡是他沒見過的奇怪短刀。

  他格檔,檔住短刀後卻讓出空檔給那王國兵帶著另一手的卡賓槍單手射擊!定睛一看才注意到是個克羅諾女兵,靛藍色的眼瞳極縮,眼白裡盡被怒意所覆蓋。

  難以想像的怪力讓班長的刀身一滑,刀刃曲奇的短刀趁隙而下,「唰滋——」一聲刀光穿透整個右臂,知覺的失去與瘋狂的痛覺同時而來,那個王國兵竟砍斷了自己的手臂!

  「啊啊……唉啊啊啊啊——」刺刀與斷臂落地,所有人被鎮住的目光宛如讓時間凍結,只剩下蹲著身子喘氣的莎夏與慘叫的班長,下一秒,點二二口徑的槍口已經在帝國軍班長的頸子前。

  ——碰!——

  「傳令士呢?」切斯洛打開戰車的艙口蓋,衝著拉戈爾問道,水仙花號的火力掩護非常成功,一時間帝國兵放棄了這個目標,轉以躲避之姿遠離而爭取了更多讓克羅諾人逃離的時間。

  「我得要有人護送那些克羅諾人啊!」切斯洛語帶焦急,瑪瑟琳卻在這時站出了腳步。

  「讓我們來吧!」

  「你們……行吧?」切斯洛不是不知道這由禁衛軍來做會有多大地尷尬,但現時大多四二一隊員無法抽開身的情況之下,這是唯一之計了。

  「任務歸任務,我討厭克羅諾人與這沒有相干。」瑪瑟琳地眼神斬直地盯著切斯洛,「如果我做不到把自我與責任分開,用這種態度面對戰場,我想……學姐是不會放過我的吧!」

  瑪瑟琳接著轉身,面向跟隨著她的小隊。

  「艾爾貝哈特小隊聽著,全力護送這些克羅諾族人過橋,不要讓蒂耶娜學姐失望!」

  正當切斯洛鬆下一口氣來,該能準備讓小隊撤回東門前的橋頭堡之時,吉賽兒跳上戰車對著切斯洛,喘著粗氣,語調因為著急又快又麻亂

  「隊長,我剛剛解決了那些火焰兵,可是卻讓伊蒂絲脫隊了,莎夏也沒有回來!」然而,這時卻有幾聲槍響混雜在帝國標準式步槍的回音中,「莎夏,那是莎夏的槍聲!她還在戰鬥!」

  切斯洛環視部隊,拉戈爾正指揮著突擊班做斷後的準備,萊納與尤金帶領的工兵班正領著被他們所救回的克羅諾人斷開面前鐵刺網與沙包的阻礙,如果這時就讓戰車回頭,部隊可謂成功撤退了。

  但是——

  「戰車回頭,砲手不需指揮直接攻擊有威脅的敵人!」切斯洛對著戰車艙裡說道,然後跳出車外,「掩護我,我把莎夏帶回來。」

  「隊長,確定要這麼做?」吉賽兒從沒見過有軍官會如此決定過,切斯洛的行動看似莽撞,但背後似乎總有原因。

  「嗯,她很重要。」切斯洛接過吉賽兒手中的步槍,士兵撤退的前線多著被遺棄的槍枝,「而且有些事情,現在正是好好確認的大好時機。」
  「確認?」吉賽而略歪著頭表示不解,卻已見到有幾個帝國兵發現了他們,正提槍快跑而來。
  吉賽兒的準星裡,瞄準軀幹兩次扣下扳機,視線裡的帝國兵應著槍聲倒下。

  切斯洛奔向槍聲所在,一股強烈的直覺告訴自己將會再次見到里埃爾鎮那晚的事——再次見到莎夏身邊那股毫無理論能解釋,就連莎夏自己也沒了記憶的紫紅火光。
  

作者後記:
安安大家早安(?
這裡是生日後就突然消失的南雲……放心我沒變成消波塊啦。

還是依然每天忙忙碌碌庸庸碌碌骨骨碌碌得團團轉生活。
這裡還能繼續得到大家支持真的太好了呢。
總之,是個莎夏的戰鬥篇章,請大家好好享受吧~

要寫什麼心得等戰鬥告一段落再寫好了








啊對了對了
你看過這位叫做莎夏的大姐姐嗎?
她很帥氣喔(然後胸部很大),如果你沒看過,現在就讓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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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山本惡司
標題的章節數害我以為回到了過去,直到我拜讀內容的確是後續。

05-01 03:21

南雲桅上
真的沒看錯哦,之前真的有一種寫到二十章的錯覺啊Orz05-01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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