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你知道櫻花跟人的關聯嗎?」
坐在櫻花樹下的少女問著。
「櫻花跟人,嗯‧‧‧‧‧‧」
我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還是無奈的聳了聳肩。而那名少女則是看向我,她的臉上雖掛著笑容,但從的眼眸卻透露出無盡的落寞感。
「嘿咻。」
她從櫻花樹的樹根上跳下,往前走了幾步後,彎下身子,用手捧起了落下的櫻花。
「你知道櫻花花瓣,為什麼會缺一角嗎?」
「?」
花瓣缺一角?櫻花跟人的關聯?這到底是甚麼問題,我無法理解。
「雖然,還有非常多事情想再跟你說。
「但時間不夠了‧‧‧‧‧‧」
說完後,突然一陣風吹來,許多的櫻花如同雨滴般的落下了,她人就站在這場雨的正中央。不知是因為她身上穿的粉色和服跟花得顏色非常相近,她人看起來有種透明、飄渺的感覺。
「希望這次你能想起,想起我和你的回憶,想起我和你的約定。」
「喂!妳所說的約定到底是甚麼意思?」
我伸出手試圖抓住她。
但有一堵無形的牆隔絕在我和她之間。
不管我如何的呼喊、嘶吼,她都無任何的反應,我就只能看著她消失於落櫻之中。
「哥!該起床了!你在不起床的話,芷凌就要餓死了啦!」
「真‧‧‧‧‧‧吵‧‧‧‧‧‧」
今天是以固定頻率的敲門節奏開始了全新的一天,我不情願的從床上滾下去隨手抓了件T恤和短褲換上。
走到了客廳只看見吵醒我的人,悠悠哉哉滑著手機不時還嚷嚷著「我肚子好餓,哥哥再不做飯的話,你可愛的妹妹可是會餓死啊。」的這種不要臉的發言。
「老爸、老媽,出國前不是有給錢嗎?妳不會自己出去買嗎?」
之後芷凌故意用撒嬌的聲音說話。
「但是芷凌只想吃葛葛做的飯,況且以外面的天氣,葛葛你捨得讓這麼可愛的妹妹在外面受苦嗎?
「穿著薄薄的衣物,應流汗而變的透明,讓芷凌曼妙的身材變得若影若現,之後就被猥瑣大叔盯上,一路跟著芷凌回家。這樣芷凌不就危險了!」
「‧‧‧‧‧‧夠了,妳別再說了,我做就是了。」
「真是棒了~芷凌就知道,葛葛對我最好了~!」
誒,一想到要當妹妹的奴隸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想到這我的頭又開始痛起來了。
我走到冰箱門前,打開冰箱門。還記得小時候的夏天,因為天氣炎熱常常會打開冰箱門,試圖尋找個能夠避暑的聖地,有時甚至還會將架上的食物給拿下來然後躲進去,不過後續當然免不了愛的教育了‧‧‧‧‧‧。
所以能夠不用怕食物拿出來壞掉,然後躲在冰箱裡,就成為我小時候的夢想了。而這個夢想在現在終於可以實現了,因為冰箱裡連樣食材都~沒~有~,非常的空曠,如果把這間房子比喻成地球的話,這裡肯定就是夜晚的撒哈拉沙漠。
「‧‧‧‧‧‧诶,這是要我們吃風嗎?」
難怪給的錢會比前幾次出國時還多,媽媽也真是的,懶得出門買菜,也至少跟我說一下吧。
逼不得已我實在不想這麼做的,但現在可是非常時期,所以只能用非常手段。
「嗯?哥,你要去哪?還有,最重要的午飯用好了嗎?」
「午飯放在廚房的餐桌上了,等我出門後你在自己去拿。」
「為什麼要等你─」
我沒讓芷凌有機會把話說完,就把分隔客廳跟走廊的們給關上,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再留在那的話‧‧‧‧‧‧
在我出門後幾秒,芷凌走到了廚房。
「這‧‧‧‧‧‧」
芷凌的額頭開始冒出青筋,目前的她就如同是個炸彈般,如果爆炸的話,死傷可能無法估計吧。
至於,我體會到爆炸的威力,已經是數小時後的事了。
她伸出手把餐桌上的紙給拿起來。
「可、可惡的哥哥─!等你回來一定要給你好看!」
她邊大吼邊將手中寫有「午餐跟晚餐一起等我回來再說吧。」的紙給揉成團,往牆的的方向丟去。
「嗚~感覺背脊涼涼的。」
明明是夏天,但我還是打了個冷顫,看來不能只是買食材回家了,還要再多加許多供品,要不然回去時可能我就會變成獻祭火山的祭品了。
走在平時熟悉的街道上,許多的人事物從過去到現在都從未變過‧‧‧‧‧‧
走在烈日之下,我整個人彷彿被丟進了烤箱一樣。
「好熱啊‧‧‧‧‧‧頭好暈啊‧‧‧‧‧‧」
我被刺眼的太陽光給照得睜不開雙眼,就連柏油路也被曬得發出熱氣,聽說這也是海市蜃樓的一種。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人走到了一棵樹下。
「奇怪?我怎麼會走到這?」
看來我是真的中暑了,居然會連方向都走錯,這棵樹的方向跟超市的方向是相反的。
「而且我記得國中時,好像很常到這來。
「但,到底是為什麼,我卻想不起來,我之前來這的目的。」
我努力地想回想,但記憶就像是被上了鎖一樣。
「可惡‧‧‧‧‧‧頭真的好暈‧‧‧‧‧‧」
再這樣下去我可能會倒在這吧,果然當初不應該出門的才對。
「視線‧‧‧‧‧‧模糊了‧‧‧‧‧‧」
我就在我快昏倒時,在模糊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但我卻無法看清楚她的樣貌,只是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溫柔的說:「你終於來了。」
之後我就在烈日的曝曬下,昏了過去。
「快點啦!」
少女抓著我的手跑著。
「慢一點啦!」
春天的微風徐徐吹著,讓人感覺非常舒服。
「到了。」
少女拖著我走到了一棵櫻花樹下,花開得非常茂盛,彷彿是在歡迎我們一樣。
「好漂亮。」
「嗯。但這可能也是我所能夠看到的最後一場櫻之雨了‧‧‧‧‧‧」
少女說完後,臉上多出了幾分的憂傷。
「別擔心妳的病,一定會好的!」
少女看向了我,她的臉上出現的是跟剛剛截然不同的表情,現在的她看起來非常的幸福。
「嗯!一定會好的!」
說著說著,她突然哽咽了起來,眼角也泛出淚滴。
隨著櫻花的飄落,她臉上的淚水也漸漸滑落。
「放心吧,明年我們再一起來看吧!」
「嗯、嗯‧‧‧‧‧‧!」
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用帶點哽咽的聲音回答。
就這樣我們在櫻花樹做了個無法完成的約定,既然無法完成,那倒不如就讓時間凍結在這時,但這是不可能的。
『我為什麼會在這?』
『這裡到底是哪裡?』
『對了,我還記得我本來是要去超市的。』
『然後就在櫻花樹下昏過去了。』
『要趕快醒來,如果太晚回家,可是會被那個煩人的老妹罵的。』
我努力的睜開雙眼,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畫面是一名少女臉龐。
「你終於醒了。」
少女以俯看的視角,看著我的臉說著。
「這裡是哪?」
「這裡?這裡就是約定之地啊。」
「約定之地?」
「沒錯!」
少女笑著回答。
甚麼約定之地,我記得剛剛明明就是在樹下昏倒的,還有我的後腦勺這種奇妙的柔軟觸感到底是?
「這是膝枕喔~」
原來是膝枕啊。難怪躺起來的觸感會如此柔軟。
下一秒,我人如同觸電一般跳起,從原本的躺姿換成站姿。
少女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但之後又以和服的袖口遮住嘴笑著說「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呢。」
眼前的這名少女的笑容,似乎喚起了我心中某個塵封已久的感情。
我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這個動作並是我刻意的,而是靈魂深處有個聲音一直告訴我「別放開她的手。」
她的體溫藉著手傳到了我的手心裡,但這個溫度卻讓我莫名的感傷。
「你每一次都是這樣。」
她微笑地說著。
「甚麼?」
我不懂她的意思。
「那好吧。」
她墊起了腳尖,用和服的衣袖在我臉上擦拭。
我並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之後我摸了摸已被淚水浸濕的臉頰。
到底是為什麼?我為什麼會哭?我不懂,我跟她明明是第一見面,但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情感。我的身體不段的顫抖著,眼淚也一直從臉上滑落。
為了讓眼淚不在滑落,我閉起了雙眼抬頭,想平復一下心情。
當我再次張開眼時卻看見了,本是光禿一片的櫻花樹,開花了。
「這到底是?」
現在明明是夏天,櫻花樹怎麼可能開花,就在這時突然許多畫面在我腦中閃過。
捧著櫻花花瓣的少女,消失在櫻花雨中。以及站在櫻花樹下看著櫻花飄落的少女。
「這些畫面‧‧‧‧‧‧到底是?」
「過去的回憶。」
少女握起了我的手,也跟著抬頭。
這時少女緩緩開口。
「還記得當時就是在這約定的。」
我轉頭看向這名少女,她的身影看起來卻是虛無、飄渺的,像是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一般。
「看來時間又不夠了呢。」
少女鬆開了握住我的那隻手,一個人走到落下的櫻花雨中。
「真的很抱歉。
「看來,我還是無法遵守約定。」
少女露出了悲傷的神情,而得的身影也變得愈來越透明。
我的潛意識一直告訴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要做點甚麼。」
但,我到底能為她做甚麼,明明沒見過面,我卻不想她就這麼消失。
就在這時我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名字。
「夏櫻‧‧‧‧‧‧」
我小聲地從口中說出了這兩個字。
「甚麼?」
少女用力地將頭轉過來,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她的身影也漸漸的恢復成一開始的樣子。
這時她的存在彷彿變得更真實了。
我看著夏櫻的臉,開始想起了許多的事情,許多有關於她的事,一起約定要再看一次櫻花、她最後的笑容,以及她最後給我的問題。
‧‧‧‧‧‧她再次握住了我的手。
「那既然這樣你還記得,當初我給你的問題嗎?」
「當然還記得,那就是─」
在我話還沒說完前,我的嘴唇卻傳來了從未感受過的溫度,非常的溫暖。這股溫度一路從嘴唇,傳到了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一路到答我的內心裡。
他人往後退了幾步,用袖子遮住了半張臉,但還是能隱約看見她因為剛剛的事,而泛紅的臉。
「終於成功了‧‧‧‧‧‧」
她小聲地說。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要搞清楚剛剛到底發生甚麼事時。
突然一陣風吹來,許多的櫻花如同雨滴般的落下了,而在櫻花雨中,夏櫻看起來有種透明、飄渺的感覺。
「看來時間又到了。」
她轉過身去,身體慢慢地化為光點,飄散在空氣中。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我明明就想起來了,想起我們過去的事情,我們過去的約定。
「我還有很多話想跟妳說啊!
「而且,我還沒告訴你我的答案啊!」
我拉高嗓門,發自內心的喊著,將我過去所想說的話,單方面地說出。
「不需要了。」
這時夏櫻轉過身來,她的眼眶雖然已經的濕紅了,但臉上卻是掛著滿足的笑容。
「因為答案,你早就告訴我了。」
說完後,她的身體化作無數的光點,消散於空氣之中。
「哥─!哥─!」
「芷凌‧‧‧‧‧‧?」
我睜開了雙眼,白色的布簾、陌生的空間,這裡到底是?
「你差點害芷凌擔心死了─!」
她邊哭邊用力抱著我。
「我到底是怎麼了,還有這裡到底是哪裡?我記得我剛剛明明還在夏櫻身邊的。」
芷凌抬起了頭,雙眼還因為哭,而紅紅腫腫。
「都甚麼時候了,你還在說夢話。這裡是醫院啊!」
「醫院!?我為什麼會在醫院?」
「你被人發現昏倒在一棵樹下,你知道嘛!芷凌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有多緊張嗎!」
芷凌抓住我衣服的袖子,彷彿害怕著我隨時會在跑掉般。
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放心吧,我哪都不會去的。」
「噁~真噁心!你真的是哥哥嗎?難道是在外面昏倒太久,所以腦袋被蒸熟了嗎?」
「哈‧‧‧哈‧‧‧」
之後我將視線看相了窗外。
「難道當初的那些,都只是夢嗎?」
就在這時我感覺有個東西停在了我的手上,我便將手給伸起。
「剛剛的那些,就算是夢,也沒差了。」
我將那樣東西放在了手心中。
「因為,我已經完成了跟妳的約定了,夏櫻。」
因為這樣東西證明了,剛剛的一切都不是夢,因為在我手中的則是櫻花的花瓣。
櫻花,存在的時間非常短暫,但卻能在人的心中留下無法忘記。
人也是如此,存活的時間,也非常的短暫,但卻能一直存在於某些人的心中。
而妳就如同是夏天的櫻花,明明不可能存在,但卻是強硬的盛開著,為的就是想讓那個人,永遠記得妳的存在。
雖然虛幻、並且不真實,但我確實在那年夏天看見了,名為「夏櫻」的櫻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