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第一滴水輕盈落下,細微卻響遍了整間空房。
空房裡並沒有其他人,只有武士獨自正坐,靜看身旁的燭光獨自燃起。
水落聲細聲,風吹草窸窣,外人提彎刀,無聲中慢步。
滴。
第二滴水落得響亮,卻被將來的騷亂掩蓋住。
房內的武士握住刀柄,不語也不掩蓋殺意,坐等身外的人們快步跑來。
他觀察房外的動靜,搜尋著目標的方位。
他聆聽周遭的碎動,預判下一步的動作。
他緩下自己的呼吸,緊握手上的武士刀。
然而對方也非省油的燈,他們選擇在對方鬆懈的那一刻才下手。
只不過一等就是一個時辰過去,房內外的雙方卻還在僵持不下,還是在等待著出手的時機。
到了這時的雙方雖然沒有鬆懈,但緊繃過度的神經加快他們的吐息,身上開始冒出了冷汗。
他們也許會分神,但他們也寧願咬壞牙齒,也不想就此錯失了行動的先機。
他們也許會焦慮,但他們也不忘抹掉刀鞘上的手汗,讓室內停滯的空氣變成更加沉重。
在此時,水聲的掉落逐漸加快,風聲也從些許窸窣轉變成狂野的呼嘯。
滴答,滴答,滴答。
等待許久的雙方在這時開始有了動作,指頭已經將刀鞘推開,雙拳也已經握緊。
答答,答啦,答啦。
等待已久的雙方在這時開始出現躁動,腳尖已經踮起來準備,雙腿也開始緊繃。
答啦!答啦!嘩——––––
此時,水聲已經不再間斷,風勢也吹垮了紗窗外的蠟燭。
等不到對方的破綻,雙方便把這場磅礡大雨當作出手的信號,拔刀出手了。
雙方拔腿衝刺,目前看到的殺手只有四個人。
拔出的第一刀快如天邊的閃電,在切裂空氣的瞬間互相碰撞。
第二刀開始就如同敲擊戰鼓的奔騰,不只敲擊出強烈的節奏,還帶來狂野的戰吼。
汗水在利刃與利刃的碰撞中揮灑,在無意間透露著自己亢奮的精神。
鮮血在利刃與肉身的交錯中噴濺,卻也促發彼此間不可退卻的戰意。
「我要保住自己。」
武士緊握著手上的刀,在內心中為自己默道著。
「我要完成任務。」
殺手用反手握住短刃,在暗地裡為自己祈禱著。
他們沒有時間憐憫,也沒有立場哀悼,這時的彼此只能互相廝殺,完全沒有退卻的選擇。
殺手眼見情況對自己逐漸不利,戰線也逐漸向外推移,直接在武士家的庭院裡開始拉鋸。
於是武士與殺手跑到還在下著大雨的庭院裡,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裡搏鬥。
「如果來這裡就是為了打贏我,那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還是輸定了!」
一跑進黑夜的庭院裡,殺手們便把遮住自己一隻眼的黑布拔下,直接包圍面前的武士。
然而武士雖然能對付眼前的眾多殺手,卻因為尚未習慣黑夜的黑暗,頓時陷入視覺上的劣勢。
殺手們不願放棄這個機會,於是快步朝著武士發動他們最擅長的群狼攻勢。
狼群攻勢使得武士招架不及,不只劃出新的傷痕,就連舊傷也隨著時間過去而逐漸加重。
「就算我面對的是多麼悲慘的劣勢,我也不想就此認輸啊。」
武士看到自己傷勢越來越重,卻不願就此認輸,於是他在碎念之際便將刀刃收回刀鞘裡。
殺手們看到武士將刀收回刀鞘時,便料想到他是要居合斬,於是一同發動快攻阻擋。
然後他們全部中了武士的計謀了。
他蹲低身子,直接拔起短刀朝殺手們毫無防備的下半身劃去,奮力劃開他們的膝蓋。
殺手們的一時失察導致了致命疏失,被武士的奇襲砍得只能跪倒在地。
更不幸的是,武士的雙眼也在這時候適應了黑夜,大局已定。
於是走投無路的他們,只能在無盡的悔恨下闔上雙眼,一個個被奪回優勢的武士親自手刃。
然而武士在確認所有的殺手被自己親手除去之後,便用著蹣跚的腳步走回屋內。
最後,處理好傷勢的武士走回空房,從旁邊的木櫃裡摸出一把古箏。
「就算東野家已經覆滅,也不代表我會給野狗撒野啊。」
語甫畢,這時的武士又嘆了一口氣,便隨手用著古箏彈起一首哀曲。
(完)
作者言:
這一篇算是我要練習描寫情境的作品,但感覺還是有點走偏。
不過在練習之餘,我也有順便為風雲傳的正篇埋一點伏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