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心裡不大平衡,他本想坐下休息,吃個冰淇淋配一本書什麼的。為什麼他要聽安珀的話大老遠的走到白夏洛特大學裡看幾個大學生打彆腳的球?
他的同事就坐在觀眾席,他朝文森特揮手。
「你還不打算下班啊。」文森特道。
「你的咖啡。」安珀把紙袋遞給他。算他還有良心。
「你那邊怎麼樣?」
「那就是艾莉絲‧威廉。」他看著安珀指著球場上其中一對男女,其中那女的眼睛很銳利。
「那就是她?」
艾莉絲‧威廉的打法很狂野、粗暴、肆意。好幾次攻防,她不在乎打的合不合理,只管打的漂不漂亮。
「她說是鑑定師盜的。照她的說法,她認為這兩起案子是我們穿鑿附會。」
「小偷說什麼都不奇怪。」
「問過鑽石‧詹森了?」
「你一定很驚訝,所謂的生病巧合其實根本是中毒。」
「下毒?是詹森下毒給威廉嗎?」
「錯了,是威廉下毒給詹森。只是詹森機靈才逃過一劫。」
「喔?」
「你聽的不是這版本?」
「我的版本兩人的位置對調。」
球賽本身還滿精彩的,十分有觀賞性,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文森特道。「兩人中肯定有人在說謊。」
而這說謊的人會不會和竊盜案有關?
艾莉絲‧威廉否認自己有半句假話。其堅決、還不惜用她的名字來發誓。
「他們的話能信嗎?」
唉,因為他們手上沒有足夠的證據,瞎猜也是徒然。
那麼,他們只好從最基本的開始著手,拿金杯開刀。
迪夫老頭今天難得有空來一趟警局,一來便鑽進局長室,讓裏頭混著茶和菸的味道。
「稀客、真是稀客啊。」局長馬克遞過香菸。「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不好,我那兄弟沒出息,整天給我搞事。再舒適的退休生活也會被他糟蹋。對了,你們的制服是不是改版了啊?」
「半前年就改了。」
「那改好久了,看來我最近鴻運當頭,沒怎麼碰到你們。」
「嘿,也對、也對。你今天來不會只是單純敘舊吧?」
「我禮物都帶了還不夠嗎?」迪夫老頭適意右手邊兩相伴手禮。「說實在,我很想會會那假的艾德溫金杯的尊榮。」
「這消息我們可保密到家,把媒體都給壓下來。」
「保密?知道的人那麼多,你以為這個祕密能藏多久?好,所以快說,那假東西現在是不是在你們這?」
安珀和文森特其實正要去找這個迪夫老頭。他們正打算把公務車開上約葛市郊區,又被叫回來。
兩人隨迪夫去證物室。
「我自己知道路,你們就不能找保鑣在我旁邊嗎?」
文森特打趣的說。「我猜馬克局長怕你會是魅影大盜吧。」
「呸!小子,我在這合作最風光一案的時候你他媽拿槍還在那邊抖。」
安珀把假的艾德溫金杯拿出來。
這老頭不由得發出一聲讚嘆。
「真漂亮。」他趴在桌上仰視這仿作。
「這是假貨對吧?」
「廢話,當然是假的。」他很不耐煩還要解釋。「我只是來看它的做工,它還真漂亮,雖然只是個仿品。唉,你若不是個仿品,也不會落得如此一文不值。把你做出來的人到底是誰呢?」
「老頭,你喜歡它?」文森特忽然道。
「我對美的東西一向都很喜歡。」他說。「你們看看這些紋路,散漫的美感,塑它的人定有顆天真的心。它不是傑作,至少也是份佳作。」他陶醉地等待這兩個藝術文盲回應,只等到兩個木頭。「馬克派你們來是要氣我吧?」
「你認識D‧史考特這個人嗎?」
「想不到你小子竟然聽說過他。」
「他名聲怎麼樣?」
「好到應該把你剛才的話視為一種汙辱。」
「你確定嗎?」
「如果我有半句假話。你們大可以把我逮捕歸案,就說我是魅影好了。」
詹森扶在案上,寫著信。
一封給里奇‧李察德的信,詹森希望錢能撥快一些,
詹森正苦思要如何開口,好讓他這位遠洋的案主能把錢撥快一點。
可信到達這位海軍手上,不免十天半隔月,再寄回來,又要十天半個月。
恐怕,等這些錢來時,已經遠水已救不了近火了。
他肚子裡的酒蟲現在正燒咬得他全身難受。
詹森才剛剛從酒館裡被老闆丟了出來。因為他身上已經被酒湯榨乾。
天啊!他正筆疾書!他急需錢。眼下他想起他的朋友,卻沒一個親到肯義無反顧借錢給他。
他為什麼會喝酒?為什麼酒喝那麼多?喝到一文不值?是何時開始,他不再和任何人親近?
他不記得了。感謝這些酒,把他的記憶沖淡。
今晚,他打算繞到其他地方試試,去其他地方蹭酒。也許,那裏正有個好酒、放蕩不羈、喜歡交朋友的人;也許,有哪個人願意聽他過去一些可以拿來吹牛的事,不惜為他借酒。
一停車,才發現這裡是海軍營區附近。他真的神智不清了,得快點找到好心人,不然等下他癢到發瘋,被一群壯漢痛扁那該怎麼辦?
這裡的公佈欄和他家附近的一模一樣,上面貼的東西也幾乎一模一樣。不用看也知道,天下案子其實都不免俗套。詹森快要趴在公佈欄上,也許他的運氣,可以讓他再找到幾件不需要花腦筋的案子。
忽然有個問題打中他。這些簡單的案子,那些焦心的雇主會把傳單只貼在一個地方嗎?
……
他跑到桌子前。「老闆!給我來杯冰水。最冰的那種。」
才到手,詹森馬上往胃裡猛灌。凍透了他發熱的腦子。這下他清醒了。紅色疲憊的眼睛也清醒了。
他找不到一個禮拜前,那張來自海軍的憂慮。
這本不打緊,誰都有可能把傳單撕下來,或許還有興趣試它一試。
可是,追查達斯中毒的卻只有艾莉絲‧威廉和他而已。
他不再醉了。他得寫一封洋洋灑灑的信,而且內容不只要催款,還有更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