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工作的關係搬到了新家,鄰居是一個印度家庭。
新家離工作地點非常近,走路就可以上下班,我適應得很快,加上房子剛大整修好後招租,房客未滿,房子空蕩蕩的住起來特別寬敞。
幾周後我注意到一件有點惱人的事情——鄰居家的小孩喜歡來惡作劇。
可能是因為華人在這區不多的關係,加上對華人有些刻板印象,所以鄰居的小孩常常會在上下班經過他們窗前時發出興奮的怪叫,然後把臉貼在窗戶上,把臉擠得扁扁的,我想他們是不是在嘲諷亞洲人的臉比較平面呢?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幾乎每天都發生一次也是足夠厭煩了。
這天放假,我就在家中思考要怎麼解決這個狀況,最大人的做法就是跟對方家長談談,但是,我看對方家長每天一早就開貨車出門深夜才回家,平常也對我不大理睬,感覺就是難以溝通的腳色,一個搞不好還會把小孩子惡作劇升級成鄰居嫌隙。
我走在空蕩蕩的屋內,這房子雖然簡陋些,但挺乾淨的。我這時瞥見了一間單人空房,裡面的窗戶正對著對面旁邊鄰居。我走到窗前,鐵柵欄外直接看得見對面的窗戶,我打開窗戶,貼近柵欄向對面看,半遮的窗簾下,可以看到一張書桌。
「啊,那就是那些小鬼的房間。」我自語,然後又蹲又轉,總算看清楚房間,裡面沒人,理所當然,因為現在是上學時間啊。
這會不會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呢?我心想能不能用這窗戶來讓對面小孩安分一點。
這個下午我出門在麥當勞邊用筆電邊想了好幾個小時。太誇張的話會把事情鬧大的。
扮鬼嚇他們吧。受到幼稚的攻擊就用幼稚的方式反擊!
夜裡,我在廚房拿麵粉抹在臉上,然後穿上黑色帽T,鬼鬼祟祟的溜到樓上,走廊黑漆漆的我也不開燈,逕自來到面對鄰房的那房間,黑暗中我摸上門把竟然下意識地把手抽開。
燙的?我再摸,只是冰冷的金屬。在沒有視覺輔助下人是無法瞬間辨別冷熱的,反射神經容易過度敏感。
我推門進去看見對面窗戶的燈光照了進來,小鬼們似乎在房間;我趕緊把門關上,然後蹲低身子偷偷看對面——兩個印度小孩子都貼嬉鬧的擠在窗邊。
我凝目去看,發現他們把臉擠上窗戶,跟平常對付我時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啊!我整個計畫都沒有跟任何人說!」我驚訝到吸不到空氣。除非他們會讀心術,不然根本不可能知道我打算扮鬼嚇他們,更不用說還知道我何時行動,事先在窗邊等著。我想著就毛骨悚然。「這下遇到神童了……還是妖童?」
我反擊不成還被嚇得失魂落魄,只好先行撤退;我回過頭摸上手把——
「啊!」我叫了一聲,那門感覺又是燙的,不知道怎麼今天的身體感覺這麼奇怪,我越想越慌張,伸手又抓門把「啊!」我又大叫,真的是燙的!
我瞪大眼睛,黑暗中感覺空氣裡飄著嗆鼻的味道,透過對面的光線可以看見房間飄著黑煙。
火災!我大驚,但我上樓不到三分鐘時間,怎麼可能突然火勢大到無法開門?難道……
對面的小孩對我施巫術?我念頭剛起,就聽見身後傳來清楚的碰撞、拍打聲音。我轉過頭去看見窗前一個黑色的背影正激烈的想要從窗戶欄杆中擠出去,他的頭卡在窗欄間,我隱約聽到了哭叫聲。
我看著那扭曲人影,總算知道為什麼那些孩子會對我做出擠窗戶的動作了——因為他們把那東西誤認成我了。
所以,他們也不是知道我要嚇人所以才特別等在那,而是每天,每天晚上,這間房間都會發生這現象。
「原來是,發生過嚴重火災,所以才要大翻新。」我恍然大悟。
黑影特別的瘦長,身上還因為激烈的摩擦窗戶而不時掉落碎屑。它根本已經被燒焦了。我半跪在門口前,癡愣地看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要轉過來。」
「不要轉過來。」我心中默念,然後手機發出震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