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作為文化發源地當之無愧，曾經的鹽田被輻射融雪染黑，昔日的古廟、倉庫、紅瓦磚房、植在公園中央碳化的老榕樹，一切皆在落日下如此哀戚、悲涼，見過一次府城，不免被它在橙黃斜陽下的剪影吸引。
微腥海風穿過破敗寂寥的遺跡，拂過生前最後一刻蹲低祈禱的輻射之影，這座城市代替所有悲苦靈魂低語著，牽引著生者對戰前時代的嚮往與憧憬。
是的，世界曾如此美麗。
對出生在戰後世代的我們可能難以想像，但泛黃明信片上的凱旋門，自由女神、晴空塔、甚至是莫斯科的紅場，都象徵著我們曾與美麗的世界有過綿密且熟識的連結。
國際這一詞在我們聽來是如此陌生，這些名勝或許在空爆下灰飛煙滅，就像方才晃過的府城機場一樣，成為數十公尺深彈坑的一角，在五大流氓跟其他核武持有國各自啟動核反擊系統當下，那或許是世界最美麗的最後一刻。
如果妳認為香菇養殖場很漂亮的話啦。
曾欣芸蹲在火爐前，轉動架在篝火上的老鼠肉塊，背部粉紅通透，垂在火裡的尾巴倒是焦黑萎縮，她見格蕾從浴室走出，唐突地向擦拭雪白秀髮的少女問道。
「格小姐，裝甲步兵說故事都那麼讓人想自盡嗎？」。
「應該說是文鶇先生的風格吧，哈哈哈……哈哈。」格蕾苦笑著解釋，用毛巾蓋住微濕的頭髮「不過習慣之後會覺得文鶇先生很博學喔。」
「黑色幽默能讓人反思那些掌握世界九成財富的天才到底幹了甚麼聰明滅頂的事，很適合連自來水跟天然氣系統壞光的破年代吧？」
格蕾靠在我身邊坐下，像是朝飼主索取溫暖的小動物，承受兩人分重量的老舊沙發唉了幾聲，讓格蕾下意識地放輕了挪動身子的力道。
這兒灰塵積了薄博一層，整理了一番才得以安頓裝備，只有那疊堆置在桌上的戰前書籍，以及幾輛推車沒有沾上一層灰。
「已經夠糟了，根本不用強調。」曾欣芸切掉老鼠一塊小腿肉，連帶撒了點鹽的麵包用刀刺著塞進嘴裡。
「我看過戰前的教科書，我是不知道里約在哪裡啦，但那貧民窟的註釋圖壓根就是現在的府城，還不夠糟嗎？」
她瞥了眼藍色鐵條與木板組成的置物架，被雜物與木板加固的破窗仍能透出一絲鄰街燈火，生火煮炊在高港也是常態，天然氣普通老百姓怎可能碰得起。
「是啊，通風得連燒炭都沒辦法。」
她哼了口氣，起身把滴著油脂的老鼠塞進鐵鍋裡「如果你們想吃，就自己去鍋子裡拿。」
曾欣芸起身坐回床鋪，關了總是傳出沙沙聲的收音機，旋鈕停在熟悉但又需要思考才能憶起的頻道號碼，熟悉的聲音宛如消失了身影，使得她有些焦躁。
「想聽音樂嗎？」
「音樂？」
「妳不知道嗎？核後輕音樂電台，高港總部甚至能把訊號覆蓋到府城呢。」
「這……我當然知道，只是不常聽罷了。」
我打開外殼磨損的收音機，轉大聲了些，木吉他彈奏下嘶吼出人們瘋狂掙扎的曲調，很適合這個冷冽的夜幕，適合這個被政權包夾，落得自力更生下場的小城。
「它象徵著只要我們肯做，甚麼事都辦得到。」
「作為西南部地區民營電台，藍調陪著戰後世代長大，就算後世又浮現賣臉賣身材賣藝人的低俗流行音樂，倘若老了之後我們渾身虛弱躺在病床上，但聽見這首淒涼的日昇之屋，閉起眼，屬於我們的年代又回來了。」
我不情願地笑著，我們這世代能自豪的不多，據說兩世代前的戰後嬰兒潮掠奪了千囍世代應得的資源，千囍世代按下的核按鈕接著把全球拖進渾水裡溺斃。
那我們核後世代能留給後世甚麼？更糟的環境？
聽到格蕾跟著〈Pride AndJoy〉的鼓手節奏晃著身子，我質疑這種悲觀的論調。
我們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我還是挺樂觀的吧？某種意義上。
「哼哼哼哼哼哼──文鶇先生知道誰是主唱嗎？」
「史蒂維·雷·沃恩，最偉大的藍調歌手之一。」
「倒是格蕾，妳頭髮擦乾一點好嗎？我可沒有布洛芬之類的感冒藥喔。」我按住她的肩膀，用力搓了幾下頭髮，她瞇起眼又貼近了些距離，能感受到襯衫下微微散發的體溫。
「那幫我擦。」
「好好好，才過幾天妳就變那麼懶了？」
曾欣芸看著我們，眼神裡似乎有弄不清的疑問。
「妳想問什麼直接問，能回答的我都回答。」
「為什麼你們從正面監視哨進城，去偏僻旅館租了一間房，又要鑽老鼠巷溜回我家？」曾欣芸拿起原本擱在桌上的簡易地圖，不解地問道。
「妳的處境很危險，如果妳妹查到什麼祕密被抓了，倘若聖福大核宮背後有府城市議會撐腰，妳覺得他們可能會放過妳？」
「有任何府城市議會參與的根據嗎？」
「自治警獵殺社民陣線當作案例宣導如何？」
「還真是生動得讓我不得不信服呢。」
「不然先說妳妹的特徵之類的，府城大街上沒比我們顯眼的人了，要是因為調查洩漏風聲，痛苦的會是妳。」
「小蒿是少數留長髮的女孩子，大概我的半身在高一點，頭腦聰明，雖然有點古靈精怪，不過是個好孩子，失蹤那天她穿著有些發黃的白色……衣服。」
她似乎猶豫了會兒，應該是我的錯覺，現在能穿到白衣服已經很少見了，多半是破布補丁或是戰前留下的舊衣縫補而成，我們曾經是最浪費時尚垃圾的島國，誰能想到我們會落魄成這樣。
她些微曲起的嘴角流溢惋惜與後悔，我在廢土上看過很多次，那是想起曾經擁有的笑容。
以及曾經緊握，卻在關鍵時鬆手，悔恨不已的眼神。
她眼角餘光似有似無的晃過我們身後那疊戰前遺留下的書籍，身後的書桌被埋得已經看不見底，那些是禁書，大多是紅潮禁止刊登的禁書，思想自由，政治批判，它們都該躺入火堆裡回到應屬的時代。
反正不是這裏。
「爸媽為我們取了好名字，幸運跟好運，從土狗嘴裡逃脫、從夢魘爪下溜走，殺了許多流浪者，但幸運額度會在第幾顆飛來的子彈下花光？沒人知道。」
搖了搖頭，她仍盯著那團跳動的火光，似乎在預想著小命哪天會無預警地熄滅。
「我不想讓小蒿受傷，她很聰明，所以我很肯定，她一定是被綁架的，而她失蹤前一天，才因為我反對她選擇的未來而跑出門，而我……沒有追出去。」
「我還以為她氣消了就會自己跑回家，沒想到只剩一台相機被扔進屋裡，小蒿亂踢的腳印還留在鐵門跟牆壁上，或許扔完相機就被綁走了……。」
「要是我早點醒來，帶著槍追出去，小蒿就不會失蹤……該死……該死！」戴回手套，緊握拳頭從指間縫隙鑽出悔恨的皮革拉扯聲，她無視疼痛敲著磁磚地，扎實悶響似乎在幾拳就能把磁磚打碎。
「欣芸小姐，這不是妳的錯……。」
「這該死的就是我腦袋不夠清醒，才會讓小蒿在家門口被綁走！」曾欣芸垂下雙肩，無奈地嘆了口氣。
「偏黃的白色衣裝，黑色長髮，比妳矮一點，了解，但他們綁走妳妹有什麼企圖？」
「我說過這附近的老人跟兒童，體弱多病的人，甚至是女人這幾年來莫名其妙失蹤吧？發生這種事件只要證據確鑿，自治警肯定會介入處理增加邊境影響力。」
「他們供奉著被稱作白子的東西，據說市議會內也有人是信徒，特別是獨占著沿海核巨蚵養殖事業的顏鎮董議員，大墩黑道家族後代。」
「她跟我吵架就是為了賭氣……證明自己有闖蕩廢土的能耐，她帶回來的相機……也證明了這一點。」
黑衣壯漢扛著麻布袋，從廟的後巷走出。
依稀能由月光見到布袋隱約露出的四肢輪廓。
那是人。
人的軀幹。
每張照片布袋角度不同，他們正掙扎著，似乎揭開夜幕就能聽見他們被束縛的哀號。
他們被扔入綠色垃圾子車，趁著夜色掩護，不知被載向何方。
「我現在一聽到白什麼的就會特別敏感耶。」抖了抖肩膀，想到前一天差點被自己的霰彈槍轟掉腦袋，心情像輻射季風過境一樣。
「文鶇先生，難道白恐被捕獲了嗎？」
「活捉的可能性太低，但如果是控制特定人物，滲透人類社會……應該有可能，白恐除了讓人發狂，持續操縱人類或許是可能的。」
「白恐？那是什麼東西？」
「核後生物，活像沒有五官的人類，能用奇怪手段操控人類精神，或是讓人變成六親不認的怪物，把牠的代號告訴所有人，警告他們，見到只管逃跟藏起來，成群夢魘都比這種怪物可愛。」
「找到牠、調查牠、或許得殺光牠們，這就是我們的任務。」
「你們追著這麼危險的東西……還肯抽空幫我，謝謝……。」曾欣芸微微低下腦袋，似乎略帶歉疚與感謝地說著。
我嘆了口氣，眼神下逐漸細碎的笑聲圍繞室內。
「你們早忘了──忘了執法機構是什麼，忘記軍隊是什麼，忘記警察是什麼。」
「而我們也忘了──忘了我們領這份薪水的意義在哪，為了誰、為了什麼站在廢土上。」
「至少你還記得，林上尉，記得那不保障同胞的憲法與形同虛設的榮譽。」
同胞？真是奇怪的用詞。
「驅動我的不是榮譽，擋不住子彈的精神戰力我也不信。」
「我只不過苟延殘喘著，依循薄弱信仰走下去的可悲凡人，絕沒妳說得偉大。」
「但就算我信仰薄弱，我還是相信我們能改變些甚麼，至於變得更好或更糟，就得取決於我們的選擇了。」
「文鶇先生還是很正面的吧，特別是婉轉鼓勵人的時候，雖然平時酸得跟王水一樣。」格蕾瞇著眼露出暖陽般的笑容，用仍有些濕潤的頭髮蹭著我的胸膛。
「剛剛是誰說我像王水的啊？」我無奈地擦乾她一頭雪亮頭髮，幫她把兩塊髮飾別上，順勢捏了她兩片臉頰肉。
「嗚──度不擠。」她微微掙扎著說著模糊的道歉，這才讓我鬆開手。
「我還以為你很憤世忌俗呢，林上尉。」
「我是很憤世忌俗啊，但打打嘴砲發洩然後呢？我們總得找下一餐吧？」
我有些納悶地應答，低頭對上格蕾順著下巴上揚微微抬起的眼眸。
「我講話真的酸溜溜的嗎？」
「碳硼烷酸也比不上呢。」她微微笑著，這小妮子損我的時候明明就更酸吧？
「可卻是最溫和的超強酸呢。」
「妳到底是在損我還是在稱讚我啊。」
叩叩叩。
「您好，曾欣芸小姐這……這裡有妳的信。」
敲門聲吸引三人的目光，在這時間點送信？末日的信差還真勤勞對吧？
我收起玩鬧的興致，冷冷盯著鐵門，食指束在結痂的唇邊，吹熄明燈，只留一盞爐火應設三人剪影。
「敵人來了。」
「敵人？難道……來抓曾小姐的人？」格蕾抽出櫃旁的Ｔ０５步槍，直指門口，要是被強行撬開，她似乎有自信在暗室也能把子彈塞入敵人眉心。
「要把知道髒事的人徹底滅口……得讓情報提供者保持呼吸，揪出所有人在把他們一併掐死，這是諜報工作的基本條件。
「那些該死的流氓，我會讓他們體會血債血償的滋味。」曾欣芸握著土製步槍，銳利如鷹的眼神簡直不像未收付區居民迫不得已才還手的脆弱，而是某種歷練冶鍛的堅韌意志。
但她的武器太糟了，單動中折式步槍，只要一發沒中，這種距離輕鬆就能被刀械招呼。
「格蕾，帶著曾欣芸上樓。」我壓低音量，躲在陰影內側，興緻盎然地低語幾句，就像玩捉迷藏玩心大開的孩子。
「滲透破壞……暗殺，也是狼人的專長，交給我吧。」
「我……好吧。」她憤怒如炬的目光逐漸沉澱，在妥協的點頭後，她的指尖離開板機。
隨著短而輕的腳步消失，一樓僅剩陰影內傳來細微的哼歌聲。
「哼哼哼哼──」
「狼來了。」
＊
回過神，那些刺龍刺鳳的小竹竿已經被我綑在椅子上，發出難堪的咽嗚聲，從他們驚恐想否定現實的眼神來看，他們肯定不曉得狼來了。
他們的四肢被麻繩反綁，嘴裡塞了條抹布，我打了桶水，把濕毛巾啪地扔在他們三人眼前。
他們帶來的紅領巾落在一旁，像是歪斜著的紅色鈍三角形，有些破舊，看來是為了恐嚇曾欣芸所帶的信物。
「說，府城議會隱藏著什麼，綁架人的始作俑者是誰，你們與誰勾結，我能保證做完美容服務後，各位貴賓的指甲跟舌頭完好無缺。」
「我可以在服務開始前先幫您洗臉就是了，至於還能不能呼吸，就不在我服務的管轄範圍了。」
「你以為那麼做！顏議員會放過你嗎！」其中一隻掙扎著吐掉毛巾，他咳了幾聲，惡狠狠地罵道。
「你認為你的顏大人會撇清與你的關係，繼續與自治警保持友好比較有建設性，還是你可愛的顏大人會為了你，選擇跟數萬名受過正統武裝訓練的歷戰軍人做對？大墩苟延殘喘的垃圾角頭底下那一株不知進取，只懂得欺善怕惡的雜草啊，別太抬高自己的價值。」
「你要找的人，早已獲得自治警的雙翼庇佑，這裡已全權交由自治警接手，她在車站獲得完整的人身安全保障。」
「現在，自治警要你們把人票完好無缺地繳回，否則……。」我拉動機槍拉柄，讓寥寥幾人發出求饒般的低鳴。
「你們懂，狼人會怎麼做。」
對活命的渴求超越對命令的忠誠，水刑的準備工作就讓他們嚇得兩腿顫抖，對流氓套招沒甚麼困難，他們只敢在弱者眼前逞兇鬥狠，當自己正眼面對死亡時，卻又像攤爛泥，身心盡皆崩潰。
他們是黑幫食物鏈最底層的打手，死了一兩個也無人憐惜的草屑，要從底往上收線，抓緊最終束緊的繩頭──斬首，他們沒有軍事素養與忠誠心可言，純粹為了利益而聚。
拜其所賜，審問順遂無比。
他們只是聽命行事的小卒，沒掌握太多有價值的情報，甚至連自己計畫要痛打的人都沒見過臉，只知道名字，地點，其餘一蓋不知曉。
審問近尾聲時聲嘶力竭地吼叫著，像是臨死掙扎的一頭野獸，這是實話，無所保留的吶喊，訊問人員總得聽見這休止符才善罷甘休。
整理筆記上的資料，狩獵對象逐漸清晰。
「顏鎮董」──關鍵姓名貫串所有供詞，他似乎與兩勢力間有不少非法買賣，人口、毒品、甚至是軍火彈藥，女人或許有點用，但體弱多病，老人，幼童，人蛇要這些人有什麼用處？
沒有體力，生產能力，我才不信廢土上還有慈善團體。
我把俘虜全扔進樓梯下的小置物間，逕自走上二樓，人不吃不喝一天也不會死，我只打算事件告一段落後請部隊把他們抓回懲戒營當長城粉刷工。
「審完了，不有趣，水刑都沒用上，他們就把能吐的情報都吐了。」
「聽起來不有趣才好。」
「那些垃圾說什麼？」曾欣芸的眼神有些游移著，看來緊張，徬徨不定，比初見面時嚴重，連觀察都不用，晃一眼就能明白。
「首先嘛，顏鎮董確實做了很多髒事，毒品買賣，用暴力脅迫打壓競爭對手……這位聖福大核宮榮譽住持從兩勢力間進口許多稀有資源，包括煉製毒品與感冒藥的化合物，甚至是開發海岸，養殖能作為糧食資源的變種大蚵。」
「光是保護費，製毒盈餘，以及買賣生活資源囤積的正規彈藥，我想自治警或紅潮高層也許有撈到一份油水，或許有其他未發掘的事業也說不定。」
「所以你能……出手嗎？」
「當然能，重要的是──妳希望我們做到什麼程度？廢土有廢土的風格，對吧？」
「不……。」曾欣芸搖著頭「你不能看輕顏鎮董，他是怪物，擁有紅潮與自治警退役軍人作為私人保安部隊，甚至有紅潮走私的８９改重機槍供他差遣！這裡……府城簡直是他的王朝。」
「仿造俄羅斯重機槍的貨色？大墩包圍戰削掉我臉頰肉的混帳東西就是那把槍來著。」
「但這不是我們的重點，我是裝甲步兵，格蕾是全廢土射擊能力數一數二的斥侯，我們是廢土上作戰能力堅強的偵蒐小組，妳希望我們倆做到甚麼程度？」
「我只希望……小蒿平安回來就好，我只想抱抱她，好好地跟她吃一頓飯，睡一頓好覺，只要小蒿能陪在我身邊就是最幸福的……。」
「這樣充滿理想主義的，就是妳的回答嗎？」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曾欣芸，繫緊裝甲面具，呼吸又充滿嘶嘶聲，披上怪物的皮，裝甲步兵質問著弱者抱著多少覺悟。
「沒錯！我只希望小蒿平安，她是我在這該死世界看到的唯一一盞燭光！認為自己能看到和平的天真孩子！讓她平安就是我的願望，我甚麼都不要！我只要小蒿能平安回家！」
「要是廢土多一點像妳這樣的人，應該會和平很多吧？」裝甲步兵空洞的眼窩無法表露感情，語氣一如往常淡然，正因如此，無法被預料下一步會下哪一步棋。
「格蕾，過來一下。」
「嗯？文鶇先生怎麼了嗎？」她起身走到我旁邊，我拉住她的手往身後藏。
「我只是想告訴妳，有時候我們面對的不只是無助徬徨的未收復區居民，他們可能有其他身分、其他意圖、想著要如何挖坑給我們跳。」
我拿出藏在身後的紅領巾，曾欣芸本能地瞪大雙眼後，我下意識地聯繫起所有詭譎的關鍵。
「對吧……紅潮的流亡兵？」我舉起大總統絞肉機，對準她毫無防備的身子。
＊
作者的話：
好，最近真的很忙。
有沒有一種我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忙的感覺。
光是要賺學費就快被搞到（´◕
Д◔
`）
先祝各位連假愉快……然後……我要去加班了。
_(:з」∠)_真不想加班吶……。
然後……其實我最近在開嘗試挖少女前線跟無限流的坑。
好想趕快丟出來啊（躺）。
創作內容
☢==☣末日系列☣==☢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