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太過分了……就算是時雨學姐,還是太過分了……
「下一條罪行,強姦未遂──」
「嗚……嗚嗚……」
「強姦──」
「嗚嗚……」
「呃……那個……一真?」
見到我低聲啜泣,時雨學姐突然放低身段。
難不成現在才要跟我道歉嗎?已經太遲了。就算露出胸部我也不會原諒學姐了……
「你不吐槽罪名讓我有點不習慣啊……」
「是因為這種事?不是要跟我道歉嗎!」
糟糕!我的吐槽本能又發作了!
「唉……我還是跟你說清楚吧。」時雨學姐嘆了一口氣。「我不反對你寫小說這件事,但是用社團成員的本名──尤其是冬巡──你把她寫成那種驅魔少女,這種誇張的妄想已經超過意淫等級了。」
「咦……妄想……?才不是──」聽到時雨學姐這麼一說,我下意識地反駁。
但是我立刻想起地下室的林宏與喵醬。
如果《超自然研究社》在網路上流傳起來倒沒什麼,重點是不能讓「同校」的人知道。
要是大家知道故事的地點在哪,就算閒來無事,也肯定會有大批學生去朝聖。
這樣喵醬她們的棲身之處就……
「……不是什麼?」
「唔、不……沒事。這的確是我的妄想……」
時雨學姐點了點頭,沒有對我的口誤多加過問。
接著,陪審員永馨加入話題──
「比起那個,一真居然把我寫成那種妄想成為魔法少女的小孩子!」
「咦?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明明為了自己的夢想正在努力著,而一真……一真居然說我所做的一切是恐怖的巫婆!」
『…………』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怎麼說呢……真希望永馨能注意一下倒在她腳邊的阿文學長。
「嗯……咳咳、那麼回到重點……」時雨學姐強行結束某巫婆的無理取鬧。「一真,就算你自己寫的小說被冬巡發現,你也不能惱羞成怒,企圖把冬巡推倒啊。」
企、圖、把、冬、巡、推、倒──?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躲在角落的冬巡,她卻一副「人家是受害者喔……」的樣子,把眼神撇開。
「絕對沒有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把這個水溝怪人推倒啊!」我對著冬巡大喊。
這時,開庭以來一直保持沉默的冬巡──
「咕唔──嗚、嗚嗚……」
──她、居、然、哭、了?不對,那很明顯是假裝的吧!
但是俗話說的好,女人的眼淚是底牌。
更何況,去除掉倒在地上的阿文外,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女性,很快就激起了群眾的同情心。
「真是無可救藥的傢伙。」
「學姐,果然還是直接用刑吧。」
「嗚嗚嗚。」
冬巡的啜泣聲假的不得了,妳們聽不出來!
唔……看來這種時候,只能拿出好久沒用的那招……眼神對話!
(冬巡!快解釋清楚,事情為什麼會成這樣!)
(…………………………呵呵。)
這傢伙……是故意的!
已經確定這裡沒有我的夥伴了,想脫罪的話,只能靠我自己。
「等等!法官大人!」我打斷時雨學姐跟陪審員永馨的對話。「我只是幫冬巡點眼藥水而已,對她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少騙人了。」
「我說的是實話!」
這種時候,誠實才是最重要的。
華盛頓砍倒櫻桃樹後,也是因為手中握著名為「誠實」的斧頭才會被原諒的。
雖然我手上沒有斧頭,只要效法偉人的精神,肯定能脫罪──
「你要我相信你把女高中生的雙手反綁在椅子後面,只是為了點眼藥水嗎?」
──我突然覺得偉人的精神似乎沒有參考價值。
「到底是怎麼樣的神奇眼藥水,不惜讓冬巡寧願被限制自由,也想要使用呢?」
「那是──」
冬巡想要看見幽靈,所以我們決定把永馨無意間做出來的神奇眼藥水(殺人魔藥),擠進冬巡的眼裡。
這是事實,但是……
我剛剛已經自白《超自然研究社》中的退魔師冬巡是妄想,所以這種說法她們不會相信的。
見到我無法反駁,時雨學姐繼續進行話題。
「話說回來……你說的眼藥水是『這個』嗎?」
「沒錯!就是這個!」
時雨學姐從懷中拿出那罐把我害得如此悽慘的眼藥水,我連忙指認。
「你想把這罐眼藥水,滴進冬巡的眼裡,我說的沒錯吧?」
「對!」
太好了,證據的眼藥水出現了,這樣或許能減少一條罪名──
「罪名:公共危險……成立。」
「妳說什麼!」
突如其來的罪名宣告,讓我不所措。
「等一下,為什麼證據出現了,罪名反而成立啊!」
「你冷靜點,現在成立的是公共危險罪。強姦未遂早就已經是無法抹滅的事實了。」
可惡……看來我剛才的沉默,已經被當成默認了……
「這罐眼藥水經過我們的鑑定,已經確定是『危險物品』。你想用這種偽稱眼藥水的藥劑迷暈被害人,對其進行骯髒污穢的不法行為……我說的沒錯吧?」
大錯特錯──雖然想這麼說,但是我有一件更在意的事。
「等等、妳說鑑定?」
「沒錯。我們的陪審員阿文,也為此壯烈犧牲了。」
時雨學姐悲壯的望著空氣中的某處,慈愛的話語像是在撫慰阿文的在天之靈。
沒想到,阿文居然第二次被永馨的殺人藥劑毒暈,簡直就是悲劇的化身。
呃……阿文學長,總之很抱歉。
「那麼就來到最後一條罪名吧……」
時雨學姐重整姿態,繼續開庭。
「最後一條……?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不,一真同學。你錯了。」
她把資料夾翻到第一頁,開始朗讀我的罪名:
「妨害秘密、強姦未遂、公共危險……以及追加的作偽證、性掃擾……」
明明我什麼都沒做,但是經過剛剛的審判,再重新聽到這些罪名時,我居然產生了「啊、我真的犯了不少錯」的感覺。
「綜合上述,最後一條──你的存在就是罪──毫無懸念的成立了。」
就這樣,我十六歲,前程似錦的美好人生,在此宣告結束了。
(全文完)
很可惜,這並不是那種風格的小說。
審判結束後,時雨學姐拖著沒有意識的阿文學長,與安慰著冬巡的永馨一同離開教室。
為了防止我逃跑,她們沒有替我鬆綁,把我這個被綁在椅子上的人留在社辦。
夜晚降臨的非常迅速。垃圾車的音樂已經響起兩次,現在的時間大概是九點左右吧。
咕嚕嚕──
「肚子好餓……」
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好!我一定要想辦法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