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
我想回到那無拘無束,能與家人盡情嬉戲的家園,而不是被困在這裡,吹不到涼爽的微風,看不到耀眼的太陽。
雖然這裡充斥著各種華麗珍貴的物品,美麗的水晶吊燈每晚都會散發猶如寶石般閃爍的金黃光芒,每天都有著美味的食物與水能享用,身處這裡的人也嘗試著與我交流,對我釋出友善的情感,我卻依舊懷念我那能盡情仰望天空的家園。
「今天也很有精神呢。」
「……」
將我帶到這裡來的那個男人稍稍彎下腰,對我露出親切的笑容,然而看到那張臉只能讓我想起被帶離家園的憤怒與無力,所以我沉默不語,假裝沒聽到。
或許是我拒絕交流的想法清楚的傳達給他,他沒有繼續說話,而是仔細的看了我幾眼後就快步離開,讓我鬆了口氣。
緊跟著男人之後出現的是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看到了我,眼神卻穿透過去,慢步從我身旁以優雅的姿態走了過去,彷彿我完全不存在一般。
不過我完全不意外,這個女人只有在男人將我帶來這裡時勉強抱了我一下,接著馬上把我交給被稱為女僕的人,從此後再也沒有關心過我。
「這是我們偉大愛情的象徵。」
當初男人將我帶來時,曾對著女人這麼說過,但女人臉上沒有任何感動或喜悅的表情,只是用不屑的眼神看著我,像是在訴說我不該活著一般。
我也不是自願想來這裡的,我也想回到我那雖然不溫暖卻很自在的家,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呢?難道我的出生是一個錯誤嗎?
帶著這樣的疑惑,我在這個家裡住了下來。
通過女僕們的稱呼,我知道那個男人被稱為老爺,是這個家裡最大的人,和那個被稱為夫人的女人是一對夫妻,據說感情不太好,總是吵架,吵到某個程度時還會摔東西洩憤。
比方現在,那個女人就一面和男人吵架,一面將周遭物品摔得到處都是。
女人的話過於急促快速,我聽不清楚她在講些什麼,只能勉強聽到「外遇」、「私生子」、「小畜生」之類的話。
我想大概是氣憤到了極點,女人突然衝過來掐住我,似乎想殺了我。
儘管害怕與恐懼死亡,但我無力的身軀連反抗都做不到,只能任由女人將我舉起,示威似的威脅著男人。
我原本以為那個男人會出手救我,但事實證明我錯了。那個男人絲毫不把我當一回事,眼神連看都沒看我,只是表情嚴肅的望著女人,口中不斷說著「不要鬧了」之類的話。
這些話沒能讓女人冷靜下來,反而更加火大,我能看到她表情扭曲猙獰,頭上的青筋明顯得像是快爆出來,雙手的力道越來越重,掐得我完全無法呼吸。
「夠了!」
隨著女人的一聲尖叫,我也被重重的摔到地上。
劇痛使我渾身顫抖,想掙扎求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試著將目光投向往常很照顧我的女僕們,發現她們全都站遠遠的低著頭不敢說話,偶爾和我目光對上也會馬上移開視線。
而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只顧著爭吵,完全不在意我的死活,甚至那女人的腳還往我身上重重踩了兩下,我感覺整個身體都快散架了。
我知道我可能要死了,只是沒想到會死得這麼可笑。
我希望死的時候能是仰望著太陽,抬頭挺胸的在太陽溫暖的懷抱中死去,而不是現在這樣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生命逐漸從我身體中離去。
隨著時間流逝,我的意識也慢慢的模糊,最後化為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我悄悄的許了個願。
希望下輩子的我,能夠看著太陽……
仰望著天空,毫無遺憾……
的死……
去……
……
「唉……可憐的孩子。」
老爺與夫人結束爭吵離去後,一旁的女僕趕緊上來收拾殘局。
一位女僕看著地上被踩得亂七八糟的香水百合嘆息,這朵花自從被老爺帶回來後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沒想到今天會被夫人那麼慘忍的對待。
「當初在老爺帶回來的花束中,開得是那麼的漂亮……」
女僕惋惜著,將破破爛爛的香水百合丟進垃圾桶裡,轉身離去。
沒有人知道香水百合的想法,或許就算知道了,對他們來說也無關痛癢。
畢竟,花朵不就只是拿來取悅人類的道具嗎?
誰在乎它有沒有自己的想法?
誰在乎它有沒有心?
沒有人在乎。
大家好,這裡是妖喚(`・ω・´)
這篇是為了參加
不能吃的咖哩香蕉舉辦的
猜作者遊戲所寫的短篇,主題是隨機抽出的花束、吊燈與沉默。
其實一開始是想寫些「卍解.沉默吊燈」或「花束的魔法」之類的題材,不過想了想也許可以挑戰一下未曾嘗試過的風格,也就是以擬人的手法把花朵當作人來描寫。
以下是在咖哩小屋的留言,有點懶所以直接貼上(?
對於文章的感想,有人反應比較像小動物或小孩而非植物,其實這也是正常的XD
因為我想表達的其實都差不多,裡面的事物換成寵物或小孩也都一樣,許多人只是為了心血來潮就將其帶回家,忽視他們的感受,不在乎他們的心,這點我想不管是植物還是動物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有著生命,卻面臨自由被剝奪的情況,被人毫不留情的利用,最後被踐踏在地。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只是不可否認人類中的確有這種人存在。
就算面對孩子也是一樣,父母利用孩子當作維持家庭以綁住另一半的工具,或者只是將其當作以後能安享晚年的提款機,又或者將孩子當成自己的第二人生,要求孩子照著自己的安排走,而又有誰在乎這些孩子的想法呢?
大概就是這樣的構想去寫的(`・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