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誓約勝利（一）

21　誓約勝利（一）

「什麼？妳們要接受我的訓練？」

無非訝異地看著面前的兩名小女生：愛麗莎叉著腰、皺起鼻子，似乎想要表現出自己很不樂意的樣子，而鈴鹿則依舊維持著大家閨秀的良好形象。

她們的眼神相當認真的。

「哎……」無非長長地發出感嘆聲。

真不想做啊。

「總之，這麼站著說話也不是辦法。」

無非拍了拍手，一邊往會客室走去，一邊嚷道：「托爾，上茶。」

托爾彷彿就正掐著手指計算無非點名的時間，在他話音一落的同時就從廚房拐了出來，掛上燦爛的笑容捧著茶盤。「是是～！準備多時了。」

愛麗莎和鈴鹿又對看了一眼，隨後跟在無非的屁股後面走了進去。

……

「『白雪』和『烈焰之眼』啊……」

做成吊飾的兩個魔導器被擺在眼前，無非抱著胸，面無表情地說道：「說實話，不管是魔導器的性能，或是妳們倆本身的才能都遠遠不如那幾個孩子的。如果只是想要擁有一些自保能力，我可以簡單地教妳們；但如果是想要追上她們的話……」

話語到此戛然而止，但無非話語中的意涵已經完整地傳入了二人的心坎裡。

愛麗莎愣了一下。

「……這樣嗎……」

「才能」，無論是在什麼文明裡都是一項不朽的話題。

也許對人類來說，所謂的才能，就是世界不公平的的最佳體現吧。

——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廢物，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持有才能，因此持有才能並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因為這實在太「普通」了。

天才和凡人的差別只在於，天才足夠幸運，能夠一展長才，而凡人沒有。

所謂的天才，就是選擇了正確的道路，選擇了一帆風順的人生的人。

這點，就算是無非也一樣。

在命運逼迫下選擇了痛苦的道路，卻發現那對自己的才能而言才是最正確的走法；一邊哀歎著身不由己的悲傷，一邊又享用著才能之花的果實……

也許在旁人看來太過矯情，然而這樣的人是存在的。

同樣，與之截然相反的人也是存在的——找不到自己的才能之所在，在夢想的道路上浮浮沉沉，最終只能怨恨著自己的「平凡」抑鬱而終。

至少不要因為自己的關係，創造出了像這樣的悲劇。

「不用那麼嚴肅也沒關係哦。」

看著兩個半大的小孩子不自在地僵著臉的模樣，無非笑著擺了擺手：「妳們還小，還有很多時間去思考。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丟給以後的自己吧，這可是小孩子最大的特權呢。」

愛麗莎和鈴鹿同時鬆了一口氣。

她們確實想不明白。

「說來，櫻和伊莉雅她們去哪了？怎麼只有妳們倆來呢？」

兩人對視了一眼：「伊莉雅她們……去回收卡片了。」

無非挑了挑眉，「卡片嗎……」然後摸了摸右手背，沉默了一會才站起身，喃喃道：「雖然櫻手上還有令咒在……果然還是放心不下。」

「走吧，我帶妳們去見識一下，那些孩子究竟在經歷著什麼樣的戰鬥。」

●

成……成功了嗎？

伊莉雅緊緊地盯著被奈葉的「天神烈破」連著Saber一起轟開的建築物。

鏡面界的景色與萬花筒之杖展開鏡界迴廊的地點息息相關。儘管在櫻的建議下選擇了商店街中心最寬闊的交叉點為主戰場，四周高樓給予人的壓迫感依舊；在這般情景下很容易就會變得緊張兮兮起來，就怕背後的那家店衝出另一名敵人什麼的。

「呼、呼……」奈葉用力地喘息著調整呼吸。

她對自己炮擊的破壞力相當有信心，這種水泥建築只要一發就可以攔腰打斷，如今卻見僅有外牆崩毀而結構無損，這表示絕大部分的威力都被Saber給接下了。

應該是……成功了……吧。

被蓄力過的魔炮正面擊中，就算沒有直接倒下，應該也已經重傷了。

不過櫻並沒有這麼樂觀。

「——不要大意了！」

「砰砰砰砰……」

隨著櫻的一句大喊而來的是一波波湛藍的魔彈。在戰陣最後方的疾風雖然沒有完全理解，卻也當即詠唱起石化魔法「銀檞之槍」。

她相信櫻的判斷。

櫻一邊全力輸出魔彈，一邊往奈葉身邊靠去，嘴裡大聲嚷道：「Saber的『對魔力』等級很高，單純的魔力攻擊效果相當差。現在要追加攻擊！」

奈葉點頭如搗蒜：「我知道了，總而言之就是要全力全開是吧！」於是立刻又架起旭日之心指向了在櫻的魔彈蹂躪下搖搖欲墜的建築。

懸在空中的伊莉雅也握緊了紅寶石之星，與奈葉相似的櫻花色魔力光輝凝聚。

不擅長炮擊的菲特沒有動作，只是握緊武器死死盯住還冒著煙塵的地方。她手中的雷光戰斧的魔力刃又大了一號，看起來更加銳利了。

如果對手確實如櫻所說可以大幅度抵抗魔力攻擊，那麼最佳的應對方式應該是近身格鬥才對。但是菲特沒打算衝上去和她正面對決——傻子才和那種可怕的劍士貼身打架。

「喀喀喀……砰。」

終於，那棟約有三層的平樓崩塌了。巨大的聲響就像是信號，只見奈葉用力深呼吸一口氣，魔力洪流擊出：「——星光爆裂（Starlight Breaker）！」

在空中的伊莉雅用力揮動紅寶石之星，「哈啊啊！」魔力光柱如劍一般直直落下。

更後頭的疾風這時也一揮天劍十字，早已準備完成的魔法釋放：「石化之槍——『銀檞之槍』（Mistilteinn）！」數枚灰白色的光彈衝著目標飛越出去。

如此聲勢浩大的攻勢，櫻本來應該要感到振奮的，然而她卻皺起眉來。

不，不對，太安靜了。

不好的預感……

櫻立刻停止輸出魔彈，改而從衣服裡抽出一張卡片貼到了藍寶石之星上：「限定展開（Include），Lancer！」

幾乎同時。

——漆黑。

黑色的巨大的光輝冉冉升起。

這麼說有些奇怪，因為物體本來是因為光子被完全吸收才會呈現出黑色，所以「黑色的光」是相當荒謬的字眼。

然而，就在她們的面前，黑色的光芒出現了。

簡直就像是別的什麼東西所發出的光被染黑一樣，詭異而邪惡的光之柱出現了。

光芒噴湧而出，奈葉等人放出的魔法全部都像是被黑洞吞噬一樣消失殆盡。

「那個是……！」

櫻咬緊牙根，握緊了「限定展開」Lancer卡片而出現的赤色的魔槍，然後她彷彿見識到了某種巨大的恐怖似的，顫抖著、嘶吼著叫了出來——

「快防禦！」

疾風立刻打開夜天之書，喝道：「守護之盾啊。纏繞之風化為鋼鐵，祈禱之壁阻撓一切。來到我的面前吧！廣域防禦（Wide Area Protection）！」巨大的圓形的防護盾遙遙出現在隊伍的最前方，一層、兩層、三層，像是城牆一樣穩當地建在那裡。

「菲特！小櫻！」奈葉把旭日之心向地上一抵，「球型防禦（Sphere Protection）！」將三人一起罩在裡頭。

——在那道沖天的黑色之下，一名渾身漆黑鎧甲的人高高舉著雙手。

她的面具已經碎裂，手甲也崩出了幾個缺口，但她的雙眼卻充滿著可怕的寧靜。

她緩緩地揮動雙手。

「————誓約勝利之劍（Excalibur）！」

世界，彷彿在那黑暗之中……

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