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3 徐凱恩的夢境
時間來到現在。
徐凱恩在她的高中宿舍內到處翻找著，桌面、抽屜、床底、衣櫃.......在她這個小小的空間裡，所有能翻的東西全被她的找遍了，小房間也變得凌亂不堪，從櫃子裡翻騰出來的所有物品，零散的倒在地板各處。
徐凱恩像隻鴨子一般跪坐在地板上，抓著疼痛的頭皮搓揉，頭髮在指間搖擺著。「我到底把它放到哪裡去了？......」
她將身子縮成一團，頭埋在身體裡，如無助的玩偶前後搖擺著。
感覺頭好疼啊......這幾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獨自想著，那些有些模糊的記憶片段。
就在好幾個小時前，在她回到自己的宿舍看見桌上的電腦時。她忽然想起來了，前幾天在女生浴室內的身障專用廁所發現的那台微型攝影機，裡面有一支陳瑞希被強暴以及霸凌的影片，她看完那支影片後頭開始劇痛起來，後來便陷入昏厥。
醒來後發現自己安然無恙地躺在床上，叫醒自己的是鬧鐘，就像平常不過的早晨。她居然就這麼遺忘了，影片的內容雖然清楚記得。但是自己是如何躺回床上，微型攝影機又是如何從電腦上的讀取槽消失，她完全想不起來，甚至昨天完全沒想起這件詭異的事。
那個微型攝影機呢？那是不知哪個變態偷窺狂裝的。她不知道那個裝置是如何自行開機並自動錄影，萬一徐凱恩拔下攝影機的畫面早就傳到偷窺狂的電腦裡，會是他偷偷潛入自己的房間拿走東西的嗎？
萬一真的是如此，事情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結束。不過她依舊深切的期盼，希望只是自己擔憂太多，或許是在迷糊時把它藏在十分隱密的地方，然後爬到床上睡著。
徐凱恩皺著眉頭，換了個坐姿，一面想著一面用手撫著漲疼的額頭。最近時常容易頭痛，希望不是什麼不好的預警。
徐凱恩憂心地嘆口氣，站了起來，看著滿屋子如開戰般滿目瘡痍的痕跡。
回來再整理吧，她安慰自己。
假日期間，學校裡除了販賣機以外沒有其他能吃的東西，想吃好一點的話，必須要走出校園到校外附近的店舖。
假日許多的住宿生會回家去，然而凱恩的爸媽現在住在台南，她一個人來到台北讀書，因此只有學校放長假她才會回去。想當初自己選擇一人來到台北，還湊巧的和陳瑞希同校真的是很不可思議。當然，她不會告訴人她轉學來到這裡的真正原因。
為了散心，徐凱恩乾脆搭上了捷運，隨機挑選了一個地點之後便下車。捷運站附近有一間規模不小的咖啡店，店舖內空間廣大、風格簡約樸素，從落地窗望進去，一旁的書架上擺放了不少小說和雜誌，整體像是下午茶聚餐的餐館的感覺。當然，主打的還是咖啡和甜點。
徐凱恩在這間店前停了下來，因為門口正張貼著招工讀生的海報。
她曾經認真地想過一個人來台北讀書後，找個合適的打工，減輕家裡的負擔。但高中入學後便開始整天顧慮起陳瑞希和一些無關痛癢的雜事，找打工的事情就這麼被她擺在一邊。
進去看看吧.....？她推開了玻璃門，彌散在空氣中的咖啡香便迎面襲來，她當場便入迷了，身體已經不自覺得站在櫃檯門口。
「您好，歡迎光臨，需要點些什麼？」女店員束著整齊的髮髻，穿著寶藍色的制服，胸口上掛著銀色的名牌。
徐凱恩原本想詢問那張貼在門口的徵工讀生的海報，卻想起來自己連履歷表都沒準備，瞬間便面紅耳赤。「我.....我想要一杯卡布奇諾.......」
「好的，咖啡待會就幫妳送到，這樣總共八十元。」
徐凱恩結完帳後才發現，咖啡廳內的每張桌子都有人，沒有一個人的空桌。而且自己本來是想吃午餐的，怎麼一個恍神就點了咖啡？
然而，就在那時，她看見十點鐘方向，坐在角落的那一桌是三個女生，看起來十分的面熟。徐凱恩緩慢地往她們靠近，看見原本背對著她的女孩撥了一下自己的黑色長捲髮，她們對話的聲音也越來越近。她知道她們是誰了。
「我最近感覺越來越詭異，像是有人一直在監視我一樣，這種感覺真的超不舒服。」黑捲髮女一邊撥弄頭髮一邊說著。
「嘻嘻嘻嘻......該不會是陳瑞希一直在偷窺妳吧？」坐在對面的短髮女嘻笑著。
「欸！不是說好沒事不要提她嗎？想到她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芯怡，妳小心點，或許她改天也會來找妳。」坐在她旁邊的眼鏡女說道。
「咦？！我才不要勒！一點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
「小希到底是哪裡招惹妳們了啊？」
徐凱恩突然面無表情的出現在她們的桌前。
她們嚇了一跳，露出驚恐的神態，像是差點要尖叫出來的那種。
會有這種反應也是正常的，因為自己上一次潑尿在她們身上。徐凱恩這麼想著，其實她剛才走來時。正想著要為上一次的事情道歉，但是一聽見她們的對話便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黑捲髮大濃妝女驚訝地質問。
「來喝咖啡啊。」她一派輕鬆地回答。
這時她才想起，第一次在廁所看見她們時，她們曾經提過一間新開的下午茶店的事情，該不會就是這一間吧？
嬌小短髮女的旁邊坐著那位高個子的眼鏡女，只有大濃妝妹的旁邊是空的。徐凱恩不客氣的坐了進去。
「喂喂！妳幹嘛！」她大聲質問，臉上絲毫不減害怕的表情，身體不斷的往角落縮，就像是旁邊坐了一個髒東西。
唉......這也難怪。因為那一次被小便危害最深的就是她，臉上的妝被一整攤尿澆融的滋味一定很差吧。徐凱恩在心裡偷笑。
「沒有其他座位了，我們有緣遇見就一起坐吧！」
「誰跟妳有緣啊！滾開！滾開！」她尖叫著。
唉......耳朵好痛啊。她心中的隱隱燃燒的怒火擴大，已經無法再壓抑下來了。
她狠瞪著黑捲髮濃妝女，身體向她靠近，一手拍在她的大腿上。
她正巧穿著迷你裙，手拍在大腿上時發出一聲軟嫩充滿彈性的聲音，徐凱恩頓時臉紅，但她相信那是因為生氣的緣故。
「妳們這些霸凌陳瑞希的人真是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什麼美術班的妓女？！妳們根本就不知道真相！隨意的造謠、重傷他人，就不相信有一天遭到報應嗎？如果今天被毀謗的人是妳覺得怎麼樣？妳想體驗看看陳瑞希被妳們這些無賴逼到什麼樣的地獄去了嗎？我能保證那種滋味肯定比我的尿還要糟上十萬倍！」
徐凱恩狠瞪著她，大聲斥罵，從兩頰到耳際都一路紅了起來。雖然這些都是她一直想說的心裡話，但心裡卻悄然生出一絲不好意思的感覺，肯定是因為自己莫名把手拍在她的大腿上。
好巧不巧，這時候服務生就端著餐盤，出現在桌邊。
「不好意思，為您送上咖啡。」
徐凱恩的卡布奇諾端了上來，她立刻收回自己的手，端正的坐好。
不知道服務生聽見了沒有，她完全不敢抬頭去看服務生的表情，反正她也拿著餐盤走了。四個女生，與一杯剛端上來的冒著熱氣的卡布奇諾，現場氣氛無比尷尬。
「所以妳那天的行為是為了陳瑞希想要報復我嗎？」對方先開口打破了沈默。
徐凱恩想了一下，其實當時只不過是自己太生氣，一時衝動而已。「嗯，算是吧。」
她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露出頭疼的表情。「什麼跟什麼啊......」
「欸，那個我說......」戴眼鏡的高個子開口：「妳應該是轉學生對吧？」
她點了一下頭。
「雖然說我們以前的確是霸凌過陳瑞希啦......」短髮女低著頭。「但是怎麼說呢？因為幾乎全校都看過那些影片了，害我們全班都瀰漫著微妙的氣氛，一旦踏出去教室也不敢和別人坦承我們是美術班的，以前美術班在這所學校裡的名聲也被她搞臭了。總之，我們那時候也只是想處罰她而已啦。」
「誰知道她會那樣......」高個女也在旁呢喃著。
「『那樣』是哪樣？」
她們瞪大雙眼。「妳不是她的朋友嗎？怎麼可能不知道？」
「知道什麼？」徐凱恩歪頭。
「唉！真是的！我實在是受不了了！」黑捲髮濃妝女忽然站起來，氣勢凌人的對著徐凱恩大聲說：「雖然說以前欺負過她，是我們不對！但是她多少也該檢討一下自己的行為吧！還有妳！隨便用這種方式報復我，妳以為陳瑞希有多開心啊！真是的！別再來煩我！以後誰也別再跟我提那個人的名字！」
整個咖啡館都安靜了下來，這下不用回過頭也能知道有多少人聽見了。
只見她生氣的拿起自己時尚的皮革包。由於徐凱恩坐在外側的緣故，她必須要邁開大腿跨過她的腳。這時她才發現原來她穿的是低跟的高跟鞋。
她氣憤的表情如她踏出店外的步調。（喀！喀！喀！）的走出了大門，另外兩個女生當然也趕緊拿著自己的背包跟在她身後。
「美湘！等等！」短髮女叫喊著，兩個人都跟著走出去。
原來她叫美湘啊。雖然已經正式分裂為仇家了，但還是知道一下比較好吧。
店內的其他客人逐漸回復到他們原本的話題，空氣再次流動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現在這桌只剩下自己了，凱恩摸向桌上的卡布奇諾，咖啡不知不覺變溫了。
回到宿舍時已經是晚上了。
徐凱恩疲憊的收拾被自己弄亂的房間。那個微型攝影機還是找不到啊......
她暗自嘆氣，好不容易收拾乾淨，她大口的灌著礦泉水，喝到一半將它放在桌上。她拿起換洗衣物和盥洗用品，走出房間外她才想起來。對了，要鎖門......
她從褲子口袋拿出房間鑰匙，謹慎地將房門鎖上。
雖然一切都還未知，但徐凱恩還是認為有可能是別人闖進她的房間偷走微型攝影機。
洗完澡後回到房間，她一邊使用電腦一邊吹乾頭髮，不時會拿起礦泉水瓶喝水。很快的徐凱恩開始睏了。
轉瞬間，吹風機從她的手中落下，螢幕也還亮著，她趴在桌面上睡著。
❦ ❦ ❦
創作內容
CH13 徐凱恩的夢境（一）
零界-系列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