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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魔戰歌:恐懼之王》卷一罣礙.14-1

山容 | 2018-03-15 10:40:28 | 巴幣 2 | 人氣 273


卷一:罣礙
14-1

黛琪司在矻矻山的另外一邊找到沅裘和他的夥伴。他們雖然長得像人類,但是卻從來不曾和人類有太多來往,至少不會比沅裘和槍恩互相叫陣來得多。黛琪司總覺得自己知道些什麼,卻又缺乏實際證據。

漂流之人圍著一鍋湯,在溪邊三三兩兩坐著休息,唱他們著名的歌曲。他們很喜歡唱歌,不論好壞,只要類似旋律的聲音就能逗得他們心情大好。幾個個性比較熱情的傢伙看見黛琪司靠近,坐在地上用力揮手要黛琪司加入。

「我們是戰友了。」沅裘說:「過來一起喝一碗湯吧。雖然只有一點水草和鹽,不過加上一點肥肉味道就很棒了。」
「謝謝。」黛琪司搖頭說:「但是你們知道我對肥肉有點敏感。不過我帶了苦艾酒過來,如果不介意共用一個酒囊的話,我很樂意分享。」
沅裘呵呵笑說:「沒人會拒絕羊女的苦艾酒。」

黛琪司把酒囊傳下去,每個接到的漂流之人都喝了一口。在她記憶中,很少看見漂流之人露出輕鬆的一面,先前遇過的潮老,嚴肅程度只輸石頭般的哈耐巴一點。也許就像他們自己說的,願意支持長槍軍團的漂流之人,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叛逆份子,不肯屈就前輩的條規。


「我不能說我沒有期待。」沅裘說:「只是算算時間,你拖得有點久,和潮老說的不一樣。」
「你見過潮老?」黛琪司豎起耳朵。「他還好嗎?」
「套句槍恩說的,老石頭的好處就是死不了。」沅裘嘴角往下拉,扮了個鬼臉。「他把我罵個半死,說我煽動同伴去做毫無意義的事,只差和洗老一樣拔劍砍我。」
「拔劍砍你?」
「不是針對我,不過劍拔出來是真的。」沅裘嘆了口氣,不少人也點頭附和。
「他很氣你們?」黛琪司問。
「氣到血都沸騰了。」沅裘說:「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要我過來的時候,順便幫你帶消息。」
「他要你帶消息?」
「或者說幫你帶一個人過來。」沅裘指指身邊的同伴。「波辰。」
「葛家小姐。」有著一副厚嘴唇的波辰向她打招呼。
「你好。」黛琪司繞過火堆和他草草握了一下手,算是認識了。「你有什麼消息給我?」
「很多。」波辰說:「比如濊長生。」
「你是說濊生嗎?他怎麼了?」
「濊長生已經歸入大海了。在百晉城發生大事的前夕,防濟遠預先把人送出城市,替他保留了最後一點尊嚴。」
「我很遺憾。」
「不要為他遺憾,葛家小姐。濊長生選擇了他的路,他走得比我們任何一個都遠。至少在下一次朱鳥降生之前,他都是我們漂民的傳奇。」

漂流之人們一起低下頭,肅穆地念了一個黛琪司發不出來的音,聽得她頭皮發麻。

「總而言之,濊長生走完了他該走的路,沒有為他傷心的必要。」波辰換回正常的語調說:「我們真正擔心的,是你的兄弟。」
來了,黛琪司最害怕的部分。
「發生什麼事了?」她問:「防濟遠真的死了嗎?」
「奧坎之子將他的屍體帶出金鵲,我們能做的只有送他最後一程。」波辰對著抱拳低頭。「這是我們的疏忽。」
「他是怎麼死的?」
「事發當下,我們沒有辦法接近現場。從奧坎之子破碎的描述判斷,防濟遠犧牲自己,擋下射向奧坎之子的毒箭。羽人派了大批戮青圍攻他們,是及時趕到的鹿人替他斷後,好讓汗宓楊將奧坎之子送出百晉城。」
「鹿人?」
「狂魔。」波辰點點頭。「這本來應該是好消息,但是……」
「沒關係,我懂、我懂。」

她真的懂嗎?黛琪司覺得呼吸加快,心跳聲也愈來愈大。葛笠法幫助亞儕斷後?這是否代表在他瘋狂的深處,仍有一塊尚未磨損的心掛念著弟弟?

「後來呢?」黛琪司追問:「後來又怎樣了?那個宓楊又是誰?葛笠法又怎樣了?」
「宓楊是七部狼盟的代表,一直到去年冬天為止,她都是奧坎之子最強大的支持者。她護送奧坎之子抵達薩部陀,說服七部狼盟的領導者薩汗雅真接受奧坎之子。如今,奧坎之子成為七部狼盟的第二把交椅,力達堡的屠殺就是他立威的第一戰。」
「所以是真的了?」黛琪司怔怔地說:「他殺了很多人牛?」
「主要是立場偏向樓黔牙的人牛。」沅裘插話說:「他送了大筆的錢到力達堡皇宮,唬得力達王一楞一楞,宣布同意一項會傷害人牛對樓黔牙貿易的協約。人牛貴族們氣得集體到皇宮抗議,不過最後的結果,和他們預期的舌戰有點落差。」
波辰點點頭。「那次事件後,如今的賀力達沒有任何人牛,有膽量靠向樓黔牙。至少在檯面上,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大士開眼……」
「我們進入樓黔牙之前收到的最新消息,顯示他現在人在南方。」波辰哀傷地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桂瀧南現在應該毀了。」

「你說哪裡?」黛琪司猛然抬起頭。「哪裡毀了?」
「桂瀧南。金鵲皇朝最重要的商業城市,還有周圍的富饒土地。守望者長老們認為,如果奧坎之子順利攻陷桂瀧南,他會用這片土地當籌碼,買下羅浮塔和人馬的忠誠。如今金鵲皇朝為了抵禦狼人攻擊,軍隊疲於奔命,卻始終沒有成效。」
「桂瀧南……」黛琪司喃喃唸道。
「桂瀧南有問題嗎?」
「沒有。」她說:「葛笠法呢?你們有葛笠法的消息嗎?」
「他和羽人的戮青殺手對戰,後來就失蹤了。」
「只有這樣嗎?你有什麼話,最好不要給我玩保密忠誠那一套。」
「百晉城幾乎全毀。」波辰深吸一口氣說:「他們的戰鬥很可怕,連心海都因他們而封閉。做好心理準備,葛家小姐,抓緊你的神術,因為你將親眼目睹地獄的景象。」

他送上一團心術,黛琪司凝聚神術,伸手觸碰那看起來險惡又詭異的球體。

暴風從球體裡直衝黛琪司的心臟,瘋狂的笑聲和咆哮壓垮了城市,怪物與黑戟追逐爭鬥,黑色的霧氣吞食——


「葛家小姐!」短耳鴞用力一瞪,強硬的逆神術把黛琪司擠出心海。天旋地轉中黛琪司向後仰倒,好在有兩個漂流之人及時穩住她,頭才沒撞在石頭上。
「我、我——我,謝謝。」黛琪司抓著兩人穩住身體,混沌的意識恢復清醒。「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麼恐怖,那個東西、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如果守望者的推論沒有錯的話,那是財魔。」波辰臉色凝重地說:「一個操弄信仰和慾望的惡魔。漂民們曾與牠作戰,那一戰的犧牲之大直到今天都還有人為之傷懷。」
黛琪司搖頭吐氣,抓過酒囊狠狠灌了一大口。「後來呢?他們打完之後呢?」
波辰和沅裘互望一眼。
「不知道。」波辰說:「葛家小姐請見諒,但這是事實。葛笠法與財魔都消失了,好像從來不曾存在一樣。除了他們留下的破壞,沒任何跡象可以指證他們存在,或是去向為何。」

把烈酒吞下喉嚨之後,黛琪司感到一陣強烈的空虛。聽波辰說完故事,很多事情就解釋得通了。

「很抱歉我沒能帶來更多消息。」波辰說。
「不要這樣,我才應該謝謝你帶來消息。」黛琪司說:「我已經該問得夠多了。抱歉打擾你們,請原諒我不能多待太久,我得快點回礦坑,其他羊人在等我回去。」
「我們理解。暫別,葛家小姐。」
「暫別。」黛琪司站起來揮揮手,腳步有些踉蹌。「不、不,不用扶我。謝謝,你們真是紳士。」
她推開漂流之人,抓著裙子往回走,心情亂得像慘遭小貓欺凌的線球。
「葛家小姐!」

黛琪司回頭,喊住她的是波辰。

「我只是想說,如果你再見到奧坎之子,請不要苛責他。」他說:「他也許對其他人做了可怕的事,但是他真正傷害的人是他自己。我能感覺到他的痛苦與內疚,請你在他毀了世界和自己之前,務必要阻止他一錯再錯。」

黛琪司說不出話來。她知道,她當然知道,那是她弟弟,黛琪司還不懂他嗎?
她對漂流之人揮揮手表示謝意,要他們盡情享用剩下的苦艾酒。羊人們暫時是用不到這些酒了,他們接下來得保持清醒,非常非常清醒才行。不知道為什麼,黛琪司突然對狂魔預言非常好奇。只可惜她先前探過其他人的口風,知道漂流之人再慷慨,也絕不會在這方面鬆口。她也許要豬人身上下手,比如黑智者還是荷圖斯勒之類的人。

她很懷疑自己能找到什麼。就結果來看,他們有可能阻止了狂魔誕生,卻放出另外一隻狼魔踐踏世界。她加緊腳步回礦坑時想,預言這種東西果真狗屁不通,比花占算命還不可靠。



「我們要答應荷圖斯勒的交易。」

黛琪司突然冒出這句話,嚇得槍恩差點摔下天井。好在法蘿奈手腳夠快,及時抓住他的腳,槍恩才保住一條小命。

「你一定要在我工作的時候搗亂嗎?」上下顛倒的槍恩仰起頭對天井的另一端罵道:「你知道這個天井有多深嗎?」
「你在修天井?」黛琪司的口氣一點悔意也沒有。「太好了,很多人類都抱怨過這邊會漏水,現在總算有人想到要來修了。修好之後快過來,我們要開會。」
「今天不是會議時間。」
「今天是羊人大會。」黛琪司用手指敲敲鼻子。「山泉村第三十九屆緊急會議。」
「第三十八屆的爛帳都還沒算完,三十九屆又來了。」

黛琪司把頭縮回坑道裡假裝沒聽見,這種作賊心虛的反應槍恩看多了。他就知道不該一時衝動把哈耐巴賣給她,現在槍恩休想全身而退。
法蘿奈不耐煩地問他要掛到什麼時候。

「我手痠了。」她說。槍恩伸手抓住岩壁,在岩壁上轉了一圈爬到天井底部。
「她剛才說什麼大會呀?」法蘿奈從上方往下喊,聲音和回音混在一起。
「山泉村大會!」槍恩喊回去。「我們村子裡的羊人每次遇上大事,都會召開大會討論!」
「為什麼你不用心術回答我?」法蘿奈喊回來:「我聽不清楚你說什麼,回音好吵!」

槍恩用手指壓著眼眶,唉聲嘆氣回到坑道裡。

拋開亂吼亂叫的鬼話,他當然會帶法蘿奈出席。大會只要是山泉村的羊人都能參加,法蘿奈已經是他們的一份子了。其他人可能不大理解,但是這對槍恩來說至關重要。

不過他有預感今天的大會和法蘿奈無關,黛琪司一拿到哈耐巴扣住的資料,便把自己關在岩洞裡三天,除了五世之外的任何人只要接近,都會被她揮著短刀趕走。哈耐巴知道這件事之後,似笑非笑的表情非常嚇人。

荷圖斯勒沒給他們回覆期限。邪惡的豬人大概早就算出他們撐不了太久,隨時有可能崩潰才會來這一招。槍恩不想跟著他起舞,但是他們實在沒有太多選擇。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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