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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革命

作者:准夜│2018-03-14 21:17:48│巴幣:6│人氣:1009

封面選了兩人最棒的畫面,但其實動畫裡沒有這一幕。

少女革命畢竟年代久遠,因此網路上也不乏許多相關心得文章,所以就不再基本人物及故事去著墨,大多方向是女性、權力、性別上探討,畢竟想知道清楚知道故事的就去看動畫嘛。

由於是在某B站配著彈幕補完回憶,就常看見彈幕會去聊到是百合、是女權、風格前衛等諸如此類的字眼,甚至許多人會在動畫底下的留言,花很大篇幅去探討故事帶給自身的感受,並討論自己對女性主義與動畫的結合。
其實我蠻高興看到大家從動畫去討論這些內容,雖然說看動漫就是想放鬆心情,可以看看製作精美不需花腦力的爽片,但若是一部動畫能夠在幻想冒險之際,用敘事的手法帶入你我周遭正在發生的議題,想當然會是一部驚人的作品,但可惜的是,越是如此,故事就會越發令大眾難以買單,畢竟花很多精神去觀賞一部動畫,不是多數人的習慣。

舉個例子,福音戰士也近乎是一部喜歡在故事主軸中塞許多細節的動畫,即便他是一部這麼紅的動畫,但大眾看的點卻也不盡相同,TV版花許多精神去刻畫碇真嗣個人的內心感受,因此許多人一知半解,甚至會覺得碇真嗣自己廢就廢乾我屁事,將這些話總結回來,人們大多看動畫是想看與自身周遭不同的故事,更何況還要花力氣去解析一個廢物主角的心理狀態。

加上兩部的敘事手法都是不同其他動畫的方式,有許多對話、隱喻,導致令人猜不透到底想講甚麼,常看到許多心得文或是網友在筆戰其內容,對我來說,這樣的動畫本就沒有什麼定論,故事裡帶給你許多元素、題目,讓你可以自己去發揮腦補其意義,是為觀賞者觀看之後有任何感受,其自身感受就能作為動畫故事的走向,因此這也是這類型動畫最令人著迷的地方。

再回到少女革命,B站許多人會很執著在主角兩人的感情,是不是百合或只是友情而已,又有得是會把女權跟百合相抵處,認為這部卡通只會有一個主題,但其實講述諸如此類社會現象的故事,本就不會只圍繞單一主題去發展,本來就嚴肅的內容還僅限單一主軸,你都不想看了更不用說其他人。


歐蒂娜與安希

故事的開始,說著歐蒂娜期望自己是公主,能夠再跟小時候相遇的王子再見一次面,但因為太思念王子,所以自己也想變成王子。(這是因為要鋪成後面故事所給的)
歐蒂娜穿的是男裝,她每次上學都是穿這樣,故事中女學生都需要穿裙子去上課,因此被學校老師和學生的關注,當然在校園其中正負評價都有,這也是動畫打破女性刻板印象的第一步,即便如此,動畫還是用許多細節形容歐蒂娜女性的一面,畢竟還是離不開所有女孩都是公主,想遇見自己的王子這個設定。

安希的人物設定,其實可以簡單認為,她即是亞洲社會的傳統婦女,就是我們所知道遵從三從四德、儒家觀念的那一套,把你記憶以來各種傳統女性刻板往她身上丟,她就是那麼的溫柔體貼甚至不會反抗的人。(這邊就不細談中華民族婦女與日本民族婦女相關文化差異及受到的歧視,因為個人對日本婦女沒有太多的研究,以大方向傳統婦女的境遇為主。)

故事中用了許多人物角度,他們會偷偷的告訴你,薔薇新娘不需要自我,只要順從決鬥勝利的訂婚者。反映在真實生活上,這就好像以往的家庭主婦,嫁給對方就等於嫁到了一個家,不曉得自己為何而活著,為夫家做牛做馬,甚至是把這樣的觀念刻劃在自己身上,進而成為迫害她人。
實際生活中簡單的例子就是,一位母親看見兒子在洗衣服,並指責兒子洗衣服是女人的事情,將此工作交給媳婦,由此可看出傳統觀念的深化能夠讓女性壓迫自身,卻不自知,這也是令人悲傷的事情。

而歐蒂娜為了捍衛安希生而為人的自由,開始了爭奪薔薇新娘的決鬥,其中打退了各式各樣的對手,而這些對手中,有的是真的愛著薔薇新娘,有的卻只是為了得到能夠革命世界的力量,在動畫此設定中,突然感受到對於社會現實暗諷,好像逼迫女性就可以使用各式各樣的藉口,甚至純粹為了征服女性而征服,就好比故事中的角色,前期都不曉得能夠引發世界革命力量是什麼,憑著一封世界盡頭的信,就盲目的爭奪這奇怪的遊戲,好像在說著人云亦云,三人成虎的故事,進而將女性置與死地。


鳳曉生代理事長 歐蒂娜小時候遇見的王子迪歐斯
(小時候有著崇高精神的是迪歐斯 成長之後變成墮落的鳳曉生)

故事後來的發展,歐蒂娜也表露出自己普通的一面,也多次強調自己也是女性,雖然所有人都覺得她是那麼的不一樣,而直到後續遇到夢想中的王子,即便對方已經不是當時那崇高格調的王子,甚至對方有了未婚妻,但歐蒂娜還是把自己給了對方並各種將希望寄託在於對方身上。

故事從此開始急轉直下,將王子公主的象徵反轉,公主變成了魔女,而王子變成玩弄肉體、感情的代名詞,但人們卻都在這些表象中熱此不疲並且自欺欺人,使人有一種童話毀滅的感覺。
這其中王子並非只與女性有情慾上的交流,他與各式各樣的男男女女都能夠交換肉體靈魂(包含自己的妹妹),並且以"讓你見識世界盡頭"的言語進行活動,動畫中巧妙的使用開車奔馳,王子理事長載著懵懂學生,帶著他們觸碰世界盡頭,就好比是誘導未成年偷嚐禁果的意思。

其實世界盡頭的設定則是魔女,也就是安希,我認為可以看成罪惡,至於鳳曉生口中說的帶你們看看世界盡頭,這邊看起來比較像是去觸碰禁忌的罪惡,即便在故事中有種模稜兩可的感覺。


薔薇物語
後來故事中藉以薔薇物語,訴說著王子、公主、魔女的關係。對所有女孩來說自己就是公主,而他們永遠都在等這一個王子,因此王子也是為了公主而生,但魔女呢? 魔女是誰?
魔女則是王子的妹妹,她卻永遠成為不了公主,因為王子卻是自己的哥哥。



那為何這樣就會變成魔女呢?
原來是王子為了人們出去戰鬥,成為人們心目中各自女兒中的王子,但有一天王子受傷了、累了。替哥哥感到辛苦的妹妹終於看不過去,便向大家轉告,王子再也無法戰鬥,而且王子再也當不了王子,因為王子是她自己一個人的,憤怒的人們於是把恨轉向妹妹,妹妹就此變成了魔女,向她刀劍相向,而妹妹就成了人們口中那應受千刀萬剮的魔女。
我們也不難看到動畫想帶出的意義並非只談論了女性權力跟解放,他用著一體兩面的方式告訴觀眾,王子也被社會眾人所期待,導致王子有著莫大的壓力,其自身背負的一切也並非常人所需要背負的,即便我們邊看邊罵鳳曉生這個人渣,但故事正也偷偷告訴你的是,這是社會人們自己建立起來的規則,並非完全是鳳曉生這個王子的錯。有了人們的需要,才有口中的王子誕生。
以這樣的小劇場寓言帶出了殘酷童話現實面,進而告訴了觀眾鳳曉生、安希、歐蒂娜的關係。



而歐蒂娜越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即是越接近世界盡頭,發現了鳳曉生和安希的不倫肉體關係,自我內心開始掙扎,逐漸忘記當初為何要保護安希,並認為安希背叛了她,故意和自己喜歡的王子鳳曉生在一起,當然也近乎拋棄了她小時候那個約定。

原來當初那個童話故事,是當初還擁有崇高精神的迪歐斯(成年為鳳曉生),帶著小時候的歐蒂娜見了世界盡頭的安希,而安希正在受魔女之苦,歐蒂娜要求迪歐斯救安希,迪歐斯清楚的說道,他以無法成為安希的王子,因此自己救不了她,歐蒂娜則向迪歐斯說道,那她以後要成為安希的王子,但迪歐斯認為歐蒂娜不能成為王子,因為她是女性,長大將成為女人,而且並沒有力量,沒有力量憑甚麼成為王子,但在歐蒂娜多次以堅定的信念喊話,最後迪歐斯給了歐蒂娜薔薇戒指,並說道如果妳長大之後仍然保有這崇高的精神,那你一定可以代替我成為安希的王子。

這段小時候的對話有著典型的男女刻板,告訴了人們王子與公主該是甚麼模樣,柔弱的人怎麼能夠成為王子,而想當公主就必須柔弱,這也是動畫最令人驚豔的地方,它無時無刻從故事劇情、從角色對話中,插入了細節寓意甚至是暗諷,讓觀眾需要花心力去觀看它。



但在內心拉扯中,歐蒂娜終於記得自己與要拯救安希、成為安希的王子的約定,因此她與安希一同面對象徵最後魔王的鳳曉生,本以為能夠成功戰勝鳳曉生的歐蒂娜,殊不知自己卻被安希從背後捅了一刀,而安希冷冷的對著倒在地上的歐蒂娜說道,妳不可能成為王子的,因為你是女孩子。
這段的寓意我認為就是典型可以使觀眾延伸出各類想法的表現,當然這想法還是在一定侷限中,就以自身的體會,能看到安希還是無法解放自己,即便有人伸出援手去搭救,但在泥沼中的自己卻已無法自拔,這與和現實中我們能看見的受暴婦女、新移民婦女的不平等遭遇等諸如此類女性權益的壓迫,像這類型的情況,多數人會詢問為何這些婦女不願意走出受暴、對自己不利的環境?
這其中有許多因素,而並非自身願不願意離開的問題,有時是為了給孩子一個"晚整的家",儘管這是社會所賦予的定義,但這些受暴婦女仍擔心孩子是不是會因此被他人嘲笑。
而有的卻是出於對受暴對象仍相信對方能夠改善,畢竟不是每個施暴者都是一天到晚暴躁,有得仍會花言巧語,因此受暴者會願意給對方機會,這也可以看見當初歐蒂娜明知鳳曉生有婚約,卻被鳳曉生的虛偽溫柔給欺騙,但在最終的決戰中,鳳曉生也點出歐蒂娜這點是如此的偽善噁心,就此,我們可以很鄉愿的說歐蒂娜也個賤貨無所謂,但事實上,我認為作品想要表達的是歐蒂娜也是個人,甚至她只是個孩子,她有著崇高理想,但不代表她是聖者就不會犯錯,而是她犯錯之後,做了甚麼樣的決定,才是作品其最重要意涵。


而在背叛之後,安希將歐蒂娜的心之劍交給鳳曉生,鳳曉生拿著象徵擁有最堅定決心的歐蒂娜心之劍,企圖想要打開薔薇之門,得到世界革命之力,但依舊沒有成功,此時安希就化為魔女被所有人折磨著,這幕代表鳳曉生也無法救出安希,而鳳曉生也就此放棄,只剩下歐蒂娜拖著疲累的身軀爬到薔薇之門,用徒手把打開薔薇之門,原來薔薇之門就是把安希困住的棺木,歐蒂娜在此時對著安希告白,告訴對方自己想成為拯救對方的王子,只要能夠跟她在一起就感到開心,這時候的安希終於動搖了,她心中的自我終於能夠外放並實際行動,於是安希伸出了手握住歐蒂娜,但在伸出手之際就掉下了懸崖,而那些如刀劍般的輿論轉而變成指向歐蒂娜,歐蒂娜代替了安希成為魔女。

決鬥結束之後,象徵的決鬥場、鳳曉生的房間都破壞殆盡,而學校好像如往常般沒發生任何事情,學生們過著自己的學園生活,人們逐漸淡忘歐蒂娜這個人,鏡頭轉向鳳曉生與安希,鳳曉生對安希說,原以為歐蒂娜能夠成為世界革命的人,倒頭來甚麼事情也沒發生還被人忘了,鳳曉生重新制定了薔薇決鬥規則,讓安希繼續成為薔薇新娘。就在鳳曉生以為自己還是童話故事中的王子時,安希說道,歐蒂娜雖然沒有讓世界革命,但她已經改變了什麼,語畢安希就離開了鳳曉生,留下錯愕的鳳曉生。


離開鳳曉生的安希,踏上了尋找歐蒂娜的旅程,並且說道這次換我去找妳了,故事到這大致上已完結,美麗殘酷的童話故事畫上的句點是好是壞,依舊是讓觀眾自行去想像,但看到這一幕最令我感動的是,歐蒂娜不需要改變世界或是發動世界革命,她只要全心全意的去抓住安希,至始至終僅僅如此,她所做的事情,在人們的社會中看似毫無影響,但在安希的世界已經完全革命了,並且讓安希記得自己與生俱來的權力,這就好比是在你身邊那些受到壓迫的族群,他們從實際層面甚至在意識上都被壓迫著,如何去解構在重組,都是非常困難的課題,這也是女性主義會提到的核心概念。

這部動畫不乏出現許多關於女性自主、權力及性別解放的概念,當然這並非只有單獨的理論及概念,說到這邊好像會有人覺得我在說廢話,但不免俗的還是要提到,因為太多人喜歡一分為二,認為女性主義只有包含某些特定內容,有時會把激進的女性主義者才視為女權維護者,甚至是說她們的不是,進而詆毀女性主義的核心價值。

其實女性主義跟其他社會科學理論發展的內容類似,都會有許多派別,例如有前面提到的激進女性主義或是自由女性主義,當然這些派別主張的價值及理論都有其不同,但話說回來了,社會上的人並不可能真正只屬於一個門派的女性主義者,我們可以說學者提出相關理論比較偏向哪個派別,但不會直接說這個人就一定是個完全激進派女性主義,因為社會互動是動態複雜的,並且會順著時代的改變,會有不同的價值出現,好比激進女性主義的其中概念會像是歐蒂娜某部分那般,不需要男性自身就是王子,甚至認為與男性生孩子會淪為父權社會的工具,但試問現今有多少人會這樣認為?
因此這也並不代表,我們就可以說與男性結婚生子的女人都是不在乎女權的人,所以去細分人們是甚麼樣的女權主義其實是無意義的,畢竟個體可能會有許多行為,但你也不能就因此一概否定。


而動畫敘述方式依舊呈現各式各樣的譬喻手法,讓你置身在動畫中卻不曉得其中薔薇決鬥是真是假,還是僅僅是主角們內心的表象演出,就好比動畫中以開車奔馳表現肉體情慾那樣,令人摸不著頭緒故事的實際狀況,雖然如此,卻一點都不失焦點,它依舊能夠很清楚的表達故事劇情。
最後,我認為作品想告訴的並不是歐蒂娜與安希她們感情到底是友情還是愛情,而是到底誰是歐蒂娜這個問題,如果有一天,社會的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少女革命中的歐蒂娜,那般無視性別刻板印象,坦率的做自己並且去抓住每個身邊的安希,也許那一天到來,性別再無歧視,女性權力真正的解放,才是謂真正的少女革命,因此人人都可以是天上歐蒂娜,這也就是歐蒂娜最迷人的地方。



另外想提一下少女革命配樂,其實裡面的所有音樂,我自己覺得質量都很高,當然是不是符合大眾胃口又是另一回事。說到這裡,大家大概最有印象的就是絕對命運默示錄,當初聽到也是非常驚艷,(小時候忘光劇情就是這首沒忘記)後來就特別去找每次決鬥的音樂,進而瞭解到光宗信吉和J.A.Seazer兩位音樂人,J.A.Seazer做的歌曲非常的奇特,雖然許多都以搖滾為主,但又有一種神秘儀式的配樂混合,感覺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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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監督生氏
看起來其實一點也不百合嘛!整篇看下來主軸其實不是大都放在感情上,兩個女角愛的也不是對方啊。歐蒂娜在自己當王子的同時,也依然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王子(鳳曉生)。看到中途我也很疑惑why一定要有一個王子(他人)來救安希,而不是她自己拯救自己。但幸好最後她也有所改變,看起來反而只留下鳳曉生一個人原地踏步,繼續制定他那父權社會的規則。鳳曉生感覺像是代表了沒有改變的整個社會?

03-15 17:15

准夜
我覺得如果以傳統社會的角度來看,歐蒂娜跟安希的戀愛可以算是禁忌,所以她們在這過程中一直都再掙扎,再加上也許是角色年紀設定,國中生肯定還在性向、愛情、友情中摸索,當然這一切都是觀眾自己去詮釋。

安希的部分,就比較像是中後段講的,當然這是以我個人的角度去切入,她的狀況就像我們前幾代的傳統婦女,早已把那些刻板枷鎖烙印在自己生活中,因此需要一個外人去點醒她,就好像她正在等待王子,但這些王子全都是父權體制狗(TV動畫裡的男性大多很渣)。直到最後真正的王子是歐蒂娜,但其實女性解放不一定是王子才能做到的事情,身邊的朋友甚至是不認識的人都可以倡權,但動畫以戲劇性的方式去代入,加上主角們都有感情上的交流,畢竟是一段故事嘛。

鳳曉生就是世俗的成年男子,典型父權社會的產物,動畫敘述很棒的一點,它不會鄉愿的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鳳曉生,它會偷偷告訴觀眾,這個社會是大家一起建立起來的,鳳曉生只是表徵的罪惡,當然他還是很渣啦。

至於百合的話倒是沒有純百合,比較像是人們在生活過程中成長、學習、挫敗,直到最後才發現甚麼是重要的,至於到底有沒有她們兩愛情,到現在很多人都還在爭論哈哈哈,不過看到結尾覺得甜甜的就夠了。

03-15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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