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世界
味道
我牽著希格薇來到昂顎匏德拉的中央噴水大廣場邊的長椅休息，畢竟因為那名怪人的緣故她一直都處於精神恐慌的狀態，這種心理異常的狀況並不能用治療魔術恢復於是只好帶到這有著龐大人潮的地方舒緩情緒。
良久希格薇彷彿回過神似開口問道：「……這、這裡是？」，看著她那張望著的視線我輕撫她的頭：「這裡是中央大廣場，看來是回過神了。」
「咦？我、我怎麼了嗎？」希格薇露出不曉得剛才發生什麼事的樣子想我問道。
「剛剛在貴族區門前遇到一個黑斗篷的怪人妳還記得嗎？」
她聽聞皺眉：「剛剛……？嗯……想不起來，那個時候我只知道有種很討厭的感覺。」
「討厭的感覺？」我反問後她肯定般點頭回應。
確實方才那個怪人給人討厭的感覺，但並不到能讓我產生出像是希格薇的那種反應，不過要是將動物那迴避危險的本能加入思考條件的話或許能說的通一點吧？反正別去牽扯上那些麻煩事應該就沒問題了。
「這件事就先擺在一邊，先來想想怎麼進去那個地方吧。」我邊說邊指向包圍貴族住宅區的高牆。
高牆高度依照我那不明確的目測應該有四層樓那麼高，如果不倚賴弓、弩或者火藥這類大概是沒辦法勾到頂端，從牆面也難以攀爬上去，不過就算撇除這些也還有護城河及衛兵，想不到辦法上去啊……
「嗯──這附近民宅和店舖都離牆有段距離，那麼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我一想到那唯一方法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先回去找會長問問有沒有那個吧……要走了喔，希格薇。」我做好決定後起身走向公會方向，希格薇「嗯！」的回應後跟上我的腳步走在身旁，現在的狀態已經看不到一絲方才的慘白臉色。
推開公會大門我走向櫃檯向坐在裡面的人傳達要求會面分會長後坐在其右手邊的人離開座位走出櫃檯內部前往樓上，那個人應該是去會長室匯報我來會面的事吧？
不久那個去匯報的人走了回來向我道：「會長在會長室等您，請跟我來。」，語畢轉身走向樓梯，雖然我很想和那個人說用不著帶路但看樣子我還是沒能開口說出來。
待那位公會人員打開門後向我彎腰道別返回樓下，我讓希格薇留在門外後進入房間內隨即找了張面對辦公桌的椅子坐下。
坐在辦公桌內正在批閱什麼文件的分會長抬頭問道：「是亞格爾特啊？有什麼事？」，我闔眼直問：「有下水道這類設施嗎？」，話剛落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卷紙擺在桌面。
我沒有發出提問直接拿走那卷紙攤開來看，在看過內容後再次捲好放回分會長面前。
「感謝。」我向其道謝後起身轉向房門走去。
「等等。」分會長出聲叫住了我，我回過頭問：「還有事嗎？」，只見他注視著我未發出半點聲音。
「你……有和誰碰過面？」
我蹙眉回應：「和誰……？街上的人不少我不太明白您問這問題的意思。」
「嗯……不，沒什麼。或許是我的錯覺也說不定。」
分會長瞇起眼思索了一會兒後搖著頭，我對於他的那番舉動雖然略感好奇但現在還是優先以較為緊迫的事情為主。
我向分會長道別後離開房間拍了希格薇的肩一下，儘管我進入房間內沒多久但是她好像感到無聊般站著打起小盹，看到那模樣也許平淡生活不怎麼適合她吧？
離開公會後我回憶著從那卷紙上的內容前往次級平民住宅區的昏暗小巷，沿途上能看見衣著破舊仍穿在身上的居民們將目光放道走在路上的我和希格薇身上，實話說被人死死盯著的感覺真的在心理上很不舒服。
「希格薇，妳可要好好跟著我喔？」
「嗯！」她面帶天真無邪的笑靨大力點頭回應。
唉，該說她是不在意那些人的視線還是該說像是像小孩子那樣有著初生之犢不畏虎的精神呢？難以判別啊……
「嗯……應該就在這附近才對……」我低頭探尋著目標。
在找了一段時間終於找到目標物的我欣喜道：「喔！找到了。」，我走向目標確認四周。
「亞特哥，這個是？」希格薇看著眼前地面之物詢問道。
「這是往下水道的出入口，但還真沒想到會是人孔蓋形式，這到底是怎麼弄上去的啊？」我看著眼前希格薇提問的東西做出回答。
看著眼前地上的金屬大圓盤我不自覺地思考著這是如何弄上去的，畢竟路面都是使用加工過後的石塊鋪墊而成，要是在這種路面上還要挖出圓形應該會很困難，但我還是將飛遠的思緒拉回眼前的問題上。
「要拉起這蓋子可是要很大力氣，但現在這模樣辦不到啊──」，當我正在思索該如何搬動眼前這沉重鐵蓋之際身後傳來男性的嗓音：「小朋友，你看著那個想做什麼？」，聽聞我轉過頭去。
眼前一名衣履殘破的男子站在那探頭看著人孔蓋和我，也許是我的錯覺，不知為何能感覺到四周房屋的陰暗死角處有著無數視線正落在我倆身上，是在觀察嗎？
我面露微笑回應：「我和她是來打掃下水道的，原本還有幾位大人一起來但卻臨時來不了，所以正在為了打不開蓋子煩惱。」，我手指著自己和希格薇向面前男子解釋原由。
他的視線在我與希格薇之間來回游移道：「穿著這麼乾淨的衣服？」，經他這麼一說現在身上衣著和他相比之下確實算乾淨。
「這是那些賣衣服的店丟掉不要的，雖然乾淨但是你看有縫補的痕跡吧？」我將上衣和褲子上的縫補痕跡露給男子看。
男子看了後依然一副無法信服的樣子，不過在我的再三強調之下總算是相信我的話語，但要是再來一遍那麼相同說法與謊言可就不一定能成功。
「那好吧，既然沒大人幫忙搬開我就來幫忙好了，不過……」男子擺出某種手勢。
「嗚嗯──可是我還沒工作所以沒有錢，能不能先幫我搬開？等到拿到錢了再回來給好嗎？」我使出小女孩的淚眼汪汪攻勢試圖要求對方。
要不是現在長相方面偏向女性我想這方法大概沒有用，但說實在話這方法讓身為使用者的我感到噁心，我想是因為原本身為男性的我根本不可能有用這個的一天。
「不、不行啊，沒有就沒轍。」
「拜託啦……」稍微再加上哭腔。
「嗚──！」男子面露難色。
似乎還差一點，那麼讓淚水上場吧！
「拜──託──啦──」我將話語分別拉長音。
「嗚──！好、好吧！」男子發出妥協般的聲音答道。
我向著他露出破顏而笑並以手背拭去眼角淚水，這畫面或許在旁人看來應該算是不錯的畫面，但在身處中心的我而言只是計畫成功後再追加最後一下的舉動，畢竟要是反悔了可就很是麻煩。
等男子出手移開人孔蓋後我先讓希格薇下去，在我向男子道謝後緊接著下去。
「亞特哥。」希格薇看見我的身影後靠了過來。
「走吧，不快點做完就沒錢拿了。」我邊說著邊推著希格薇往下水道深處走去。
走了好一段時間在我認為入口處應該聽不見聲音後說道：「總算是下來了，要是再讓我去用那朝我想我是怎麼樣都不會再做了。話說這味道還真是──」，說完我手掩著口鼻。
「嗚嗯……亞特哥我快……不行了，頭好暈……」希格薇雙手死掩著口鼻，但似乎因味道過於濃重而毫無一丁點效果。
「再走一會兒應該就到了，但是這味道還真是……厲害啊。」我一邊推著希格薇一邊尋著出口道出自身對於這下水道空間中的味道。
雖然水道的水是流動著但水面上有著許多東西載沉載浮地漂流著，其中似乎也有不少吃剩的食物殘渣，各種事物混雜在一起形成了難以言喻的濃烈惡臭讓人不禁認為再待下去可能會因氣體中毒而亡。
我循著記憶中的下水道鳥瞰圖來回探尋，在不知過了多久的情況下似乎找到了通往貴族區的下水道出入口。
「呼嗯──！果然沒那麼容易推開，憑藉這個身體還是不夠。」我出力試圖推開頭頂上方的人孔蓋。
長年在陰暗潮濕的空間下砌進牆面的金屬梯桿生成不少鏽屑使得我不敢抓著太緊，但就算沒有這問題光是憑藉這小學生的身體也無法推動成年人才能移動的蓋子。
「沒有身體強化系的技巧或魔術也沒轍嗎？槓桿原理呢？不，在打不開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我望著眼前這道難題不斷評估方法與可行性。
「亞特哥……能不能讓我試試看？」希格薇依舊手掩著口鼻向我問道，我看著她凝思一會兒回應道：「妳──可以嗎？」，會這麼問是因為我不覺得這孩子真的能夠推開，光是體型方面就是一大問題。
她點頭肯定道：「沒問題！」，說完她闔眼聚精會神，在一旁看著的我不自覺的失了神。
明明身處惡劣骯髒的環境下，但只有她一人身體四周開始飄盪出各種肉眼可見的光點，那一個個光點拖曳著五顏六色的尾巴宛如嬉戲的調皮孩子般。
乍然間，希格薇的身體逐漸被那些光點包圍住形成類似於繭的狀態，而這一系列的現象我知道……不，正確來說是曾經見識過。
等到光繭的亮度漸漸暗去她那不同於平時孩童的少女身姿站立於我的眼前，她的眼瞼一睜一閉似乎正在適應新的樣貌。
「喔！成功了！」希格薇擺出各種動作目視著自己的每一吋肌膚。
「真是不可思議，照理來說身形差這麼多衣服應該會被撐爆，但卻不是這麼一回事，這點真是耐人尋味。」我看著眼前少女說出自身想法與疑惑點。
確實光是從五歲孩童體型一下子變成十六歲的青少女體型怎麼想衣服都會被稱報變成一絲不掛的狀態，但現在身上穿著的衣服不僅合身，甚至連一點撐裂的跡象都沒有。
希格薇在察覺到我的視線後一臉羞澀說道：「那、那個……亞特哥別這樣一直看著我啦，感覺怪怪的……」，說著話的她試圖想隱藏自身似的側過身去，但就我而言我可沒有『性』趣，因為妳的本來樣貌還是五歲啊。
「抱歉、抱歉，因為很不可思議所以看出神了。」我仰望著向她低頭致歉。
我確實不應該這麼一直盯著女孩子看，一來視線會帶給對方心理的不適感與厭惡感，二來是我要不是身處四下無人的環境，不然很有可能被認為是癡漢一類，那可就敬謝不敏了。
「看、看出了神──？」希格薇拉長了語調。
看樣子是把我誤會成了有著特殊癖好的人，雖然不馬上解釋的話很有可能會一輩子被如此看待，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現在這些都先別管，妳變成這樣和打開那個蓋子有關吧？」我指向上方的人孔蓋提問。
「看出神了嗎……？難道──！不……亞特哥應該……」
看著希格薇正在思索著什麼而出神的我伸手拍了她的肩，被喚回神志的她正色道：「亞、亞特哥？對、對不起，我──」，話尾正要說出什麼的時候被我打斷再次指向人孔蓋：「蓋子。」，我簡短地將剛才她失神沒聽進去的部分再次向她發問。
她看著蓋子愣了一會兒，在似乎想起什麼事後恍然大悟道：「啊！對了，蓋子！」，對於終於想起正事的自己點頭，但是我的問題根本沒有回答。
「那麼妳能打開蓋子嗎？」
「嗯！」她點頭肯定我的問題。
說完只見她爬上鏽蝕梯子伸出右手抵著人孔蓋，那個動作怎麼看都不方便施力吧？
「嘶……呼……嘶……，哼──！」希格薇吸吐幾口氣後使勁一推。
看著一點一點被推開而透進亮光的人孔蓋我不自覺地發出驚呼，但事情還沒結束，她維持相同姿勢將人孔蓋緩緩向一旁挪動。
「嗚嗯──！還、還差……一點！好了！」希格薇開心地大聲歡呼。
喔──！沒想到這孩子還真的辦到了，明明外表看起來沒那麼有力氣的樣子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呢？
無視我內心的驚訝和疑問希格薇探出半顆頭四處張望，在確定無人後爬了出去我也緊隨其後。
「嗯……這裡竟然沒人看守，這座城市的守備方面真是令人堪憂。」我在等希格薇重新蓋上人孔蓋的期間再次巡視周邊，聽見人孔蓋闔上的聲音後希格薇說道：「好了，亞特哥。」，我向她點頭示意後快步走向建築物間的陰暗處。
不過還真是有著身分地位與資金的人所居住的房子，各種石木混搭建成的大型歐式豪宅建築自中心公園呈放射線狀櫛比鱗次地排列著，這畫面看了很想找到規劃者詢問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接下來那位貴族的家在……」我望著一棟棟高級建築說道。
要問為什麼不直接前往目標家的理由是因為眼前這些建築外觀都差不多，要正確找出可是沒有那麼容易。
「可惡，早知道就先問清楚了！」我面露難色撓著臉尋找著。
「嗚……要是知道味道就好了。」希格薇口吐無力的話語沮喪地垂下頭。
我手撫著她的頭說道：「別在意、別在意，真要說有錯的人應該是我，當初要問清楚的。」，會說這些是因為自己並未提前發現訊息有所漏缺而造就現在這種事態。
「不過也快沒時間了，該怎麼──喔？」我思索著該如何是好之際看見某一事物。
「『那個』採購的狀況如何？」一名體態略顯豐腴的中年男子向面前纖瘦體態的男子問道。
纖瘦男子手捻自己臉上的八字鬍諂笑道：「沒問題，『那個』早已經全數收購回來不剩一絲半點的量，想做出那種藥連起個頭都沒辦法。」，說完開始竊笑起來，那表情看了很想衝去賞那張臉幾掌。
不過這兩人所說的「那個」……該不會是荷夏瑪花吧？不、不，應該沒那麼巧。
話說回來有著豐腴體型的男子身著華貴、方面大耳、一雙溜滑的藏青色雙眸、嘴角微揚顯出狡猾多詐的感覺；但有著八字鬍的男子看起來卻是中世紀歐洲商人的標準服裝，倘若去除那此刻笑容說不定會給人正經的氣質。
「這樣就好，要是目的達成自然少不了你一番好處。」豐腴體態的男子如是說道，同時饒有玩味的摸撫下巴。
目的？
對於他所說的關鍵詞我頓時感到好奇，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得快點取得目標物才行。
「那麼在直到結束前就交給你了。」豐腴男子丟出這句話後轉身離開。
纖瘦男子邊低頭邊說道：「是的，就交給我吧。瓿費老爺。」，在目送對方遠去直至不見身影後也轉身離去。
「哎呀……看樣子那個人就是我們的目標呢……」我側眼看向方才離開的豐腴男子方向。
希格薇同樣注視相同方向說：「要追上去嗎？」，說完面向著我，眼神透露出疑問的視線，我撓頭言：「跟上去吧，雖然大白天下做尾隨、潛入這類活動不方便，但也沒時間了呢。」，說完希格薇點頭回應後我倆跟蹤貴族的腳步。
由於現在日正當中街道上有著不少人穿梭著更是增加了跟蹤難度，兩個平民穿著的小孩出現在貴族居住區怎麼想都不可能，倘若暗中抓兩個身型差不多的貴族家僕將衣裝挪用倒是有可能，但是這種擄人技巧我可不會。
在多番躲藏人潮眼線下我們好不容易跟著貴族男抵達宅邸，宅邸正門前的石砌拱門前兩旁的持槍鎧甲衛兵在見到貴族男走過身旁同時臉色從一派輕鬆轉為謹肅之貌，看來就算是自家門衛也不敢輕怠主人啊……不，這應該才是正常？
我探了下拱門兩側圍牆後道：「呼嗯──看樣子圍牆能勉強翻過。」，聽見我的低喃希格薇小聲回應：「這、這樣的話讓我一個人進去吧！我的鼻子一定能很快找到荷夏瑪花！」，說話的同時雙手舉至胸前不停上下微幅擺動。
這孩子能這麼提議我是很開心啦，但是沒有潛入經驗這點很令人擔憂。
我輕拍她的頭言道：「妳這麼說我很開心，但是妳知道荷夏瑪花的氣味嗎？」，說完她直搖頭，見她的反應我苦笑說：「既然不知道可就不能讓妳一個人進去。」，語畢希格薇面露失落的垂下頭，露出這種表情我也會跟著難過啊。
「總之先想辦法進去吧？進去後說不定能找到一點跡象呢。」我看著圍牆某一處向希格薇說道。
「嗯……話說，亞特哥。你在看什麼看這麼出神？」
「嗯？喔，妳看那面牆，是不是有點破爛？」說著我手指向自己所看的那面牆。
牆面斑駁的與左右兩旁相比看起來就好像是年代完全不同程度，是那種要翻越到另一側相當容易的狀態，不過──
「離衛兵很近而且沒什麼遮蔽物……」我評估著現在環境條件。
算了，總之先試試看再說吧？
如此這般思考的我採取了行動。
To Be Continued
創作內容
ＯＮＷＬＯ唯新人生 第二十七世界．味道
小說﹙同人系﹚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