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黑色

16　黑色

就這樣，幾位青春豔麗的魔法少女組成戰隊之後又過了幾天。

職業卡本來就不是說要找就找的到的東西，所以她們這幾天除了正常上學以外，就是在放學後跑到無非家地下訓練。

每天都累得夠嗆，畢竟無非是出了名的嚴格。

——雖然無非有些惡趣味，但還不至於無聊到拿虐待這群孩子們為樂。

他的嚴厲帶來的就是高效率的成長。

透過模仿第四次聖杯戰爭中幾位Servant的戰鬥模式來鍛鍊她們的實戰，或者用十倍的她們加起來都比不過的巨量魔力、與近萬年的戰鬥經驗來欺負她們，讓她們每天都在思考著怎麼讓無非吃點虧的心態中潛移默化地變強。

無非自稱不擅長教育，但那也只是相較之下。無論是誰，只要能存活近萬餘年、居住過近一百個具有截然不同文明的世界、研究了如繁星般多樣的格鬥技巧以及魔術，那麼光是能夠記住他的肢體動作就能夠在武道上有著相當程度的進步，何況是主動去指教某人呢？

就算不以無非為對手，她們相互之間切磋時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進步。而且與此同時——她們漸漸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安於點到為止的切磋了。

說到底也是因為這群孩子骨子裡都藏著好戰的基因：奈葉她家裡開道場的，菲特她玩的是近戰法師那套，伊莉雅她爸是前殺手，櫻有個暴力師父……

然後疾風以前最愛看特攝片了。

嗯……

總之，到了4月17日，星期六。這一天無非給她們放了個假。

「勞逸結合方為正道。」

無非是這麼正兒八經地對她們說的。

不過幾個聰明的孩子都看得出來，無非只不過是覺得天天給她們訓練很煩而已。

既然正主兒都嫌煩了，她們當然也不會不識趣地硬要如何如何，乾脆大家約一約，帶上愛麗莎和鈴鹿去了車站前商店街逛了一圈。

——和其他人相比，櫻其實不怎麼喜歡逛街。

拿買衣服為例，以前和無非出門的時候，她比起買自己的衣服，更喜歡替無非做搭配，只是對方向來不會順她的意思罷了。

她也從來都不用化妝品，何況無非也覺得這麼小的孩子不適合抹那些有的沒的。

唯一會想要買的東西就只是甜食了，比如說她很喜歡的、在站前商店街的一家可麗餅，或者是那些就連幼稚園孩子都不一定喜歡的那種甜到膩牙的糖果。

此外她也意外地喜歡喝咖啡。大概是被無非影響。

在與幾位姐姐輩的女孩喝過咖啡、聊過天以後，櫻婉拒了她們繼續逛商店街的邀請，獨自一人回家。最近，五人戰隊在無非的告誡下，出門都會帶好裝備，所以櫻雖說是獨自一人回家，但也有藍寶石之星陪著她。

搭上公車，從書包裡拿出藍寶石之星摟在懷裡，一邊望著窗外的景色，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瑟菲亞聊天。

櫻覺得瑟菲亞或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乍聽之下有些悲涼，櫻自己倒是不會覺得如何：雖然說還稱不上朋友，但是櫻與同班同學的關係並沒有糟糕到哪裡去；此外，包括伊莉雅在內，她的幾個同學也都是好人，與她們相處起來更沒什麼好不滿的，只是她更傾向於把她們當作是「姐姐」或「姐姐的朋友」，而不是「自己的朋友」這樣來對待。

無非就不必說了，他是現在的櫻最重視的人。

不過親密歸親密，有些話並不適合對哥哥或姐姐說。比如隱藏在穩重性格下的、最任性最衝動的那一面，也就只有守口如瓶的瑟菲亞知道了。

無非說過，所謂的戰士，對誰都可以抱持警戒心，惟有戰友不行。

而武器，就是一位戰士最親密的戰友。

櫻雖然不是戰士，藍寶石之星也不算是專門的武器，但道理是類似的。

「下一站……還久著呢。」

離家還有幾站，被車子晃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櫻靠著椅背，瞇起眼睛打算小憩一會，但這時瑟菲亞卻碰了她幾下。

「呵……怎麼了，瑟菲亞？」

打了個呵欠，櫻有些慵懶地問道。

瑟菲亞壓低了聲音：「櫻小姐，這附近有職業卡的氣息。」

「……是嗎？」櫻頓時精神一振，急忙按了下車鈴：「我馬上下車。」

下了車，櫻循著瑟菲亞的指示走了一會兒，到了一個她永生難忘的地方。

「間桐……」

櫻的眼神閃爍著弔詭的光芒，瑟菲亞看得出她的心情不是很好。

——間桐宅邸。

她一生最大的噩夢之起點。

焦躁焦躁焦躁焦躁焦躁焦躁蟲子焦躁焦躁焦躁焦躁焦躁焦躁。

櫻深深皺起眉頭：自間桐臟硯被無非殺死之後，她並不是沒有路過過這間如今已經成為空屋的宅邸，也並不是沒有回憶起那些糟糕的經歷過。

但是這麼強烈的、這種彷彿心臟在燃燒一般的負面情感還是第一次感受。

「呵……」她情不自禁笑了出來。

瑟菲亞第一次見到櫻的這副表情。

「櫻小姐……？」

如果說平時的她是聰慧穩重，戰鬥中的她是衝動大膽，那現在的她……說是嫌惡嗎？還是憎恨？但是又有一種詭異的愉快感——

瑟菲亞不知道。但是至少她明白，現在的櫻狀況很糟。

她猛然撲上櫻的肩頭晃動著：

「櫻小姐！櫻小姐！」

「——唔。」

櫻收起了那張複雜的臉，變得平靜。

忽然的。

不知不覺的。

櫻一下子就恢復了原狀。

甚至，她看著瑟菲亞的眼神還帶有一些困惑。

「……櫻小……姐……？」

——如果瑟菲亞是人的話，恐怕她會感到不寒而慄吧。

櫻看著瑟菲亞，只覺得是自己發呆太久讓對方擔心了，於是笑了笑：「我沒事的。」

沒事的。現在已經沒事了。

「比起那個，職業卡在哪裡？」

「……」瑟菲亞看了她一眼。

如果她有人形的話，現在應該就會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吧。但是她終究只是一枝魔杖，沉默了幾秒就對著間桐邸說道：「在這間屋子裡面。」

「是嗎？那我們走吧。去看看。」

櫻伸手輕觸已經多了許多鏽蝕的鐵門，只聽劈劈啪啪幾聲刺耳的音響，它就化為無數碎裂的鐵塊散落一地。

她往裡頭走了幾步才發現瑟菲亞沒跟上，疑惑地回頭：「怎麼了，瑟菲亞？」

「……沒什麼。一切正常。」

瑟菲亞緩緩飄到了櫻的身邊，「您的意志。」

「什麼嘛。」櫻噗哧一聲被逗笑了，搖著頭說道：

「幹嘛這麼嚴肅……啊，是擔心有危險嗎？沒關係的，這次我肯定不會再衝動的。有任何問題都會立刻撤出來的，退路就拜託妳了。」

「好的。」瑟菲亞點點頭，跟著櫻的腳步一起，推開了間桐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