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明教人都這樣的嗎？」面前的丐幫弟子困惑的抓抓頭，她別開眼。
「我的雲幕遮都給你了，你什麼時候才肯跟我去三生樹呢？」推了一下她纏著雲幕遮的左手，丐幫弟子堆了滿臉調侃的笑容，彎腰把臉湊到她面前：「還是你聽不懂中原話？嗯……愛老虎油？嗯？」
「你！」就算西域風情開放，也從未有人敢這麼直接的調戲她，她羞紅了臉，瞪向丐幫弟子。
「唉唷唷，妳這麼瞋我我可受不了………」抬起雙手，丐幫弟子笑得痞氣：「但妳真的好可愛，我好喜歡妳。」
咬住下唇，她羞惱得抬手就要拆掉左腕上的雲幕遮：「臭登徒子！還你！」
「可是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妳一起還我？」
「什麼！」
「我的心。」丐幫弟子握住她的雙手，斂起了無賴般的笑，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她，竟有些吞吞吐吐：「我知道妳不喜歡三生樹，那……妳跟我回君山好嗎？我會待妳好的。」
時至今日，她仍不明白自己到底當初為什麼會回應他，僅僅幾個月的相處，他便對自己掏出了真心，小心翼翼的把她捧在手掌心、為她的過去心疼、為她的微恙擔憂，還為她解下了覆在雙眼之上的雲幕遮。
在她還沒弄清楚前這一切就發生了，然後他的雲幕遮從此就纏在她右手腕上，再也沒有拆下來過。
她只知道他的名裡有個花，她便語帶調侃的喊他花爺－－他原本總要人伺候著才肯吃喝，但喊一聲花爺就甚麼事都肯了。
「小慕兒。」花爺戴著傻憨的笑容走向她，喊的是她的名字－－他以為是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是月，Moon。她是在烈日最盛之時出生的，父母向教主乞名，忠於日月平衡的大道，教主為她起名為月。而她之後的命運也的確如月，她用生命照亮了沉浸在夜色中的旅人，但她終究只是旅人生命中的一道風景。
丁君讚她天生聰慧，總以月牙稱呼她。怎麼樣也不是他口中的小慕兒……但跟他回君山幾年，也就習慣他這麼喊了。
「嗯？」她坐在河邊，一個用竹板簡陋搭起的檯子上，折起了褲管把雙腳泡在冰涼的水裡。
她早就換下西域的服飾，穿著一身太過寬大的中原服飾，據說是他以前的衣服，她也無可無不可的，把過寬的袖子捲上、豪邁的幾針縫起，只是彎腰時總有人覷她胸口，她自己是不在意的，但花爺看見了就會暴跳的揮舞翠綠色的玉棒把人趕跑。
後來是丐幫的師姐看不過去，拿了件胸甲給她，並教她用碎布仔細纏緊，這讓她一個明教弟子穿得卻像是丐幫。但沒有人會誤認的，那雙湛藍的眸子就是證明。
「這個給妳。」花爺把一領顏色漂亮的毛往她脖子圍，笑得很開心。
「這是？」她對花爺眨眨眼，滿臉困惑。
「狐狸毛作的圍巾，去巴陵弄來的，不是頂貴、但夠暖。」花爺用食指來回蹭了下鼻子，親吻他額頭：「你每個晚上都在咳，圍著好點。」
她只覺得臉頰在燒，不知道是圍巾太暖還是那個吻。她垂下眼睫，在花爺的腰上看見一串鈴鐺，她彎了嘴角：「你還掛著。」
這是他將雲幕遮纏在她手上後，她送給花爺的回禮，一串銀心鈴。那是她初入江湖時因緣際會下拿到的，雖然看上去十分破舊但搖晃時仍鈴聲清脆，她非常寶愛。只是在重回明教後，她已非常淡泊，財物只有捨了的，幾乎沒添進什麼，但想回應花爺對她的情感，便把那串銀心鈴繫到花爺腰上……原本還擔心花爺會嫌棄呢，沒想到他樂得跟什麼一樣。
後來她才知道，贈送銀心鈴代表了一生傾慕……倒也無妨，看花爺那麼開心的樣子，她也會很開心的。
「嗯，一輩子都不會拿下來的。」花爺將她抱起，放在自己盤起的腿上，擁她入懷。他把臉埋進她那頭紅棕色的捲髮裡，呵呵的傻笑著：「皂角的清香還有桃花的甜味，妳現在都是君山的味道了。」
一輩子，很長的……。但如果是你，應不會負我、對嗎？我可以相信你嗎？她把頭靠在花爺胸口、抱著花爺的腰，顫顫的閉上眼，小心翼翼的呼吸。很淡的酒味、有些火藥的味道、還有血腥味。巴陵縣是什麼樣的地方她不是不知道，但花爺不想說，那她也就不去過問。
就這樣抱著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呼吸漸漸沉重，花爺低下頭看著她的睡顏。三年來，她在他身邊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睡覺了，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生氣，她只在他身邊睡得沉。之前在明教偶遇的時候，她不是正在出任務就是跟木樁演練招式。他曾經因為好奇而跟蹤了她一段時間，才知道她休息的時間非常非常少。
只要一個人時，她總會抬頭看著月亮，露出脆弱的表情。泫然欲泣。或許他從那時就被她擄獲了吧，他的視線越來越離不開她，越來越想帶她回君山，想帶她看看滿山盛放的桃花，或許她會有跟桃花同樣燦爛好看的笑容。
小慕兒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情，偶爾一兩次不經意的提到，那個表情總讓他心疼得抱緊她，一次次的對她說：「好了、停下，不要想了，你別想，想我、想我就好。」
小慕兒會抱著他，溫順的答應，但是她那個傷心的神情要過好久好久才會消失。
知道她以前遊歷中原時收過許多徒弟，趁著沒有任務在身時他曾到處找人問問她的過去－－問是問到了，但他也心疼個賊死。
據說她以前像團烈焰，風風火火的，連笑都像丐幫師姐妹們那樣雙手衩腰颯爽的大笑，永遠那麼明亮又充滿活力。但那位唐門弟子毀了她。笑容、自信、自尊，還有身為明教第一批弟子的驕傲，全毀在他手上了。
他又氣又難過，想找人又沒個頭緒。經過巴陵縣，一時衝動便隨便抓了敵對陣營的唐門弟子狠揍一頓，人是沒死，但血腥味總是免不了、還有唐門火雷的煙硝味……他跳進映秀湖泡了好久的水。幸好小慕兒什麼都沒問，不然他就要給自己尷尬死。
不過沒事，現在小慕兒可以好好睡覺、不會再半夜噩夢驚醒，笑容也漸漸多了。只要小慕兒能好好的，他可以考慮暫時放過那個唐門弟子，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唐蜀日。」小慕兒突如其來的一句讓他差點把嘴裡的豆腐湯噴出去，最後忍住了，卻還是免不了嗆了一鼻子湯，他把碗放下，按著桌子困窘的咳嗽。
「花爺還好嗎？我嚇到你了嗎？」小慕兒的手覆在他手背上，語氣有些緊張。
「咳、呃，沒事沒事，但你……這名字是？」慢慢緩過氣，他心情複雜的看向小慕兒。
「我以為你會想知道。」
「沒有啊，我不想知道。一點都不想知道他的事情。」才怪。
「噢……是我多心了。」小慕兒揚起了然於心的笑容，就要抽回手，卻被他一把抓住。
「別記他。只想著我、只愛我，好嗎？」他認真的看著她，他不希望他的小慕兒再因為他而泛出任何苦楚，他會不捨……並且吃醋。
但是小慕兒快速的垂下眼睫，把臉別開，比桃花還紅的顏色飛上她的臉頰、將耳朵甚至頸子都染紅，她發出求饒的咽嗚：「我、我會的……。」
看著她的反應，他升起捉弄她的念頭，握住她的手，他向她靠近、低聲的詢問：「什麼？你說你會什麼？我剛剛沒有聽清楚。」
「花、花爺……」嚅囁著，她討饒的輕喚：「會的……。」
「嗯？會什麼？」壓得嗓音低啞，他在她耳邊輕聲詢問，且低笑著。
「會……」她咬了咬下唇，臉紅得像是夕霞打翻在她臉上，她羞得快哭出來：「會只愛你一個的…花爺別欺負我了……」
「哈哈。」他開心的親吻她臉頰，像是吞了一嗓子蜜般，心裡甜滋滋的：「我愛你，我的小慕兒。有我在，除了我以外誰都別想欺負你。」
她害羞的嗔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扒飯。
其實花爺很好。這麼多日子過去了，他就像當初一樣的好，把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生怕讓甚麼事情碰壞，連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都不肯。就這麼不變的過了這麼久……她對時間實在是很沒有概念了，但就像是離開明教後她才終於清醒一般，從渾渾噩噩的日子逐漸醒來。
她想，她會永遠記得第一次看見滿山的桃花一起盛放的情況。那時花爺將雲幕遮再次覆上她的雙眼，背著她走了很遠的路，氣喘吁吁的。怕她等得不耐煩，不停的說著：「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最後他將她放下，還沒緩過氣就急急忙忙的解下雲幕遮，指著滿山盛放的桃花樹，自豪得像是整君山的桃花樹都是他栽下：「看！漂亮吧！」
其實最漂亮的是他臉上的笑容了。只為將盛放的桃花帶到她眼前，便背著她走了這麼一大段距離，這傻氣得她有些被撼動。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景色，謝謝花爺。」
她不記得當年盛放開的桃花是什麼樣了，但她永遠記得他臉上那個笑容。
最後他擁她入懷。她記得花爺倒了一小盤自己的酒讓她嚐嚐，跟甘醇醉甜的馬奶酒不同，那是一種很烈的酒，火熱的燒過喉嚨。沒多久她便覺醺然，情緒異常的亢奮，她捧起他的臉，叨叨絮絮的說了很多很多，雖然她不記得自已究竟說了什麼，但從那之後，心底總是隱隱抽著的傷口開始漸漸癒合。
只是她真的忘記燃燒生命的愛情是怎麼一回事了，她覺得現在這樣很好，真的很好。看著枕在她腿上睡著的花爺，她平靜的用雙眼描繪著他的輪廓。每個笑容、每次皺眉，她都想要一一記下，這樣，就算未來他去牽了別人的手，她也還有回憶可以細細品嘗，還能記得曾有一個人待她這樣的好……像是作夢一般。
惡寒及噁心又突然襲上心口，她顫抖著、輕輕的吐出一口氣。
被那位抱過的我，髒死了。
如果，如果花爺離開的話，她會怎麼樣呢？她會難過嗎？……不知道，她只感受到陣陣沁骨的冷、還有從靈魂透出來的、深沉的無力感。
「……小慕兒？」有些沙啞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她昂首，咬著下唇，有些艱難的吞下口水，小心翼翼的穩住呼吸，就是不敢看他。
「小慕兒妳怎麼哭了？」他坐了起來，緊張的看著她，語氣裡滿滿的驚慌及不捨，他將他擁入懷中：「小慕兒怎麼了？不哭不哭，乖，別哭，乖乖的。」
她瞇起眼，淚水盈滿眼眶卻不敢落下，她在他懷裡顫抖著呼吸。卻不敢再往下想。
「哎唷……妳一哭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他慌張得只能抱著她，揉著她的頭髮，輕聲問著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誰惹小慕兒不開心了。
事後想起來一定會笑死自己的幼稚吧。但她伸手反抱住他，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掙扎著找回自己的聲音：「花爺……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不要再讓我只有自己一個人……拜託…求求你……」
如果不行、如果總有一天你會離開，就不要對我這麼溫柔。
然後無法遏止的嚎啕大哭起來，像是從那個雨天、那個在唐門密室外昏倒的日子，累積至今的傷痛終於被釋放。原以為可以小心翼翼的把這些東西藏起來，藏得以為不會痛了、以為傷都好了，以為獨自遊蕩江湖幾年，經過歲月的洗練她已經能夠面對孤身的寂寞。
不料友人消殞的訊息一個接一個傳來，她慌得逃回明教，拒絕一切連繫。送信的陸遲總用不忍的眼神看著她，她只裝作不知道，埋在任務理、埋在練功裡，摀著耳朵閉上眼，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以為她能夠裝得很好，以為自己能夠真的不要。
「……傻瓜。」他抱緊她，撫順他的捲髮，一下下輕拍她後背：「笨蛋、傻瓜，不會離開妳的，我的小慕兒、我的小貓咪。」
真好，就算是說謊也真的很好。至少他現在是真心的，至少她現在還真的被他愛著。
「……以前，我不喜歡跟人家分享東西，任何東西。」淡淡的開口，在情緒狂暴的肆虐過後，她回到原本的平靜，雖然有些狼狽。她溫順的伏在他懷裡，任思緒飛湧，她吐了口氣：「食、衣、住、行，只要是我的東西，我都不願意跟別人『分享』。別人要跟我分一口胡餅，我都寧願忍著餓把整塊胡餅送他。」
不停的追求、不停的追逐，只是想要所有的東西屬於我，只屬於我一個人。配刀、衣物，還有起居的任何東西。任何被別人用過的東西，再寶愛他都只願扔了。死物如此，這般獨占的欲望放在感情裡只是一種壓力，令人窒息的壓力。
那位把她教得很好，所有的偏執都被一一矯正到不能更端正，特別是這樣獨佔的欲望，幾乎是整個被拔除了。他不再覺得有什麼東西是只屬於自己的，不再覺得、也不敢再這麼期盼。所以他能跟一般人一樣分食了，什麼東西也都能跟師姐妹們分著用了，大家都很開心，說她終於學會分享……只有丁君擰著眉心看著她，最後長長的嘆了口氣，十分無奈的拍拍她的頭「也好，被磨掉了也好。」
但她其實一直都不好，沒了這點欲望，她就是行屍走肉般的一天過著一天，活著也好、死了也罷。只能接了一個又一個的任務到處奔波、只能一次又一次演練著從小就學會的日月刀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夜裡抓著過往、一刀一刀的剜自己心口，感受自己還「活著」。
用痛感受著存活，她仍從未想過要再與誰風雨同行、甚至是拒絕與任何人牽起太緊密的連結，她就這樣淡漠的疏離著所有人。但他就這樣突然地闖進她生命，不容抗拒的直直向她逼來。不管她怎麼閃、怎麼躲，怎麼遮著自己雙眼、欺騙自己的心，再怎麼對他的情意視若無睹，他就是一次次、一步步的靠近她。
最後花爺牽起她雙手的時候，她仍覺得這一切只是謊言。精緻的謊言，到最後這一切都仍會成為泡影，徒留滿心的傷痕，還有她再一次破碎的自我。
但是這幾年、這麼長的時間，他沒有絲毫的改變，依然小心翼翼地待她，為她的笑容心悅、為她的眼淚心碎，他就像當初在聖火殿前對她說過的，會一輩子待她如最初的好。
就在她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把他放進心裡了。每天看著水波，想的是他甚麼時候回來、他會帶甚麼來、他今天遇到了甚麼人甚麼事，時局動盪，花爺自己外出會不會危險呢？
我……明天要跟他同行嗎？
所以，拿著他當刀，往心口剜的時候，痛得她不能自己的，崩潰了。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只有你了、只剩你了。你是我的歸處、你就是我的歸處，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不要再讓我一個人。
最後她伏在他懷裡睡著了，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痕，他的心還揪疼揪疼的。都過去幾年了，那個該死的唐門仍像鬼魅一樣的糾纏著他的小慕兒，到底傷了她多重？到底對她做過甚麼樣不可饒恕的事情？－－為什麼，我沒有早點遇到她？
但是，小慕兒終於開口要他不要走了，他應該，真的在小慕兒心裡了吧？一股暖意流過他胸口，這三年來，她就像塊摀不熱的石頭，其實他有好幾次差點就要放棄了，但掠過她眼底的驚懼、她一聲溫軟的花爺，都成為他堅持下來的理由。他放不下、放不下這個笨女人。
從那天後，她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之前她總是靜靜的待在那，很容易被忽略，總是要特別去尋找才能找到她，就像灰燼一樣不冷不熱；但現在，她的笑容比以前多、也比以前燦爛了，看著他的時候那雙貓般的眼眸總會亮起，就像……像她被點亮了一樣。
他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他很高興小慕兒終於……開始好了，但她現在太亮了，開始招來許多人圍繞在她身邊。這應該就是她以前的樣子，眾人環繞，舉手投足一言一行都引人追隨－－但他只想把小慕兒藏起來，想要只有他看見小慕兒燦爛的笑容、只有他知道小慕兒的好。
想要小慕兒只對他笑、只對他好……卻同時有點為她感到驕傲。
「哼。」一群討人厭的傢伙。他把她拉進懷裡緊緊抱住，把臉埋在她頸間，嗅著她身上獨有的體香，混著與自己相同的皂角味：「小慕兒……」
「嗯？」
「……我想把你藏起來……」
「好呀，花爺把我藏起來。」毫無猶疑的，她答，傾了頭靠在他頭上。
「不擔心？」
「只要花爺會在就什麼都不擔心。」
他樂得笑出了聲音，好，好啊我的小慕兒，我就要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就是你那群徒弟也不行。
某個晚上，吃過晚餐後花爺又帶她去了桃花丘，折下一枝桃花放到她手上，笑得就像那年問她願不願同他回君山一樣溫柔。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帶妳來看桃花嗎？」花爺牽著她走到一棵看起來還年輕的桃花樹旁：「那是我的希望，在明教時我曾經偷偷跟著妳好一段時間，妳總是在晚上，看著月亮露出很可憐的表情。」
她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是的，我留意妳很久了，早在我們開始有交集之前，我就已經開始留意妳了。」花爺對著她笑：「我想帶你回君山，大漠太冷、太寂寞，連最美麗的三生樹下都是那樣令人難過的地方……君山不同，一年四季同樣喧譁，桃花也總是開得很漂亮，我想，或許這能讓妳不那麼……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她沒有說話，靜靜的彎了嘴角，抱住他的手臂輕輕靠著。
「但是今後我要把你藏起來，所以，我們要離開了。」
「好。」
「不問我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有你在，哪裡都好。」
那晚，她把那支折下的桃花斜插在那棵年輕的桃花樹旁，他們在樹前擁吻彼此，接著便悄然無息的離開了君山。
-完-
創作內容
【劍俠情緣三】為君釀壺桃花醉 (丐明BG)
幻想神域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