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午後的和煦陽光從窗口灑入室內，將房間染上一層淡淡金黃。又是個適合結伴出遊，但待在家裡悠閒度日也不會有人責怪的安逸日子。我坐在書桌前，林虎坐在我身後的床鋪上，一人一虎悠哉地看著書，不時將集中力移開書本並與另一方閒聊幾句，這樣鬆懈的日常也逐漸成了我們的常態。
不過，今天閒聊的話題稍微特別了些。
「婚禮？」
「是啊，雖然不太可能，總有一天...如果我們也能有一場婚禮也不錯呢。」
也不知怎麼的，今天聊到了婚禮的話題。雖然嘴上這麼說，我心底也明白這種想法有多不切實際。林虎的實質身分是神靈的問題姑且不論，親友跟法律都不可能配合我的妄想吧。
「不過，現在這樣也夠幸福了啦。」
這不僅只是試圖打圓場，也是我的真心話。能和林虎一起煩惱午飯要吃什麼，考慮下課後要不要去書局逛逛，跟林虎一同度過的平淡而充實的每一天，都令我感到幸福無比。所以我不想讓林虎因為這些無心之言而難過，好像我在刻意強調他無法辦到的事情一樣。
「阿遼…你轉過來一下。」
「嗯？」
我聽見林虎走下床的聲音，才一回頭，就因眼前的景象太過驚人而整個愣住。
林虎面帶微笑，頭上戴著新郎官帽，身上平時那套有著藍金相間，有著精細銅錢圖樣與中國結的傳統服飾也不知何時換成了象徵喜氣的合身紅袍，抬頭挺胸的樣子顯得格外英俊。
在紅袍胸前繫著的紅繡球，是讓新郎新娘兩人牽住繡球繩子兩端，象徵兩人將「永結同心」的信物。現在的林虎儼然是偶爾能在電視連續劇中看到的中式婚禮的新郎模樣。
「這算是身為神靈的好處之一吧，只要有需要的話，換裝可以很輕鬆。雖然還沒問過，不過我想阿遼是想被迎娶的那一方對吧？」
林虎似乎對此感到有點得意。想想也是，不管是現在這身中式婚禮用的狀元袍，還是林虎平時的衣裝，都是現實中不常見，穿脫也都不太方便的類型。
我從椅子上起身，稍微抬頭觀察比我高許多的林虎現在的表情。淡藍色的雙瞳也注視著我，溫柔的微笑著。
「那麼，雖然沒辦法弄得太正式。林天遼。你願意與我白頭偕老，風雨同舟嗎？」
「嗯...我願意。」
「太好了，換你問我吧。」
該怎麼說呢...並不是所謂的良辰吉時，沒有計畫、沒有流程、沒有預定，當然也沒有親友作伴，我身上正穿著休閒的室內服，周圍是數坪大的小房間，事實上整個空間裡只有林虎的服裝帶有婚禮的氣氛。但是他誠懇的態度，會讓我不由跟著認真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讓新鮮的空氣舒緩內心的緊張感，然後複誦他剛才說過的話。
「林虎。你願意與我白頭偕老，風雨同舟嗎？」
「我願意。」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這樣就成啦。」林虎滿意地對我點點頭。
「咦，這樣就行了嗎。」
「真要辦起來的話，還有很多繁瑣的儀式跟需要準備的道具啦。不過阿遼不喜歡那麼拘謹的事吧，所以沒關係。神明們都很寬容的，不會介意這些小事。」
林虎的語氣如同剛才宣誓時一樣篤定，不過，如果憑簡單的儀式就足以獲得神明的承認，那大家這麼精心準備婚禮又是為了什麼呢？
「就像信仰一樣，其實只要心意到了就好。盛大的排場也好、隆重的鋪張也罷，這些都只是次要的東西，不影響婚禮的本質。」
像是讀懂了我寫在臉上的困惑，林虎逕自開始解釋起來。
「而且啊，如果只是謹守這些儀式就能保證與伴侶永結同心，那跟詛咒有什麼兩樣？」
「哇啊，別說出這麼破壞氣氛的話嘛。」
我的吐槽稍顯無力。畢竟身為虎爺分靈的林虎聊起這種事，總覺得格外具有說服力。
「啊...不好意思，我想重點在於，透過這般繁複的儀式，讓新郎、新娘，以及親朋好友們能充分意識到這段緣份的可貴。」
他稍微撥動自己胸前繡球的位置，使其看起來更整齊端正之後，才繼續往下談。
「認真地看待這樣的事情，參與在其中，讓共結連理的喜悅、離開家人的遺憾，還有其他種種交集的情緒得以在過程中抒發，這對於即將步入嶄新階段的人們是很重要的。」
認真看待這樣的事...這樣想想，只是一時興起才提出想要婚禮的想法的我，實在是有點隨便啊。我低頭思索著剛才林虎所說的話，神情莫名變得有些凝重。
「葬禮...也是如此吧。」
閃過腦海的想法脫口而出之後，我才意識到這句話實在不太妙。要是在別人的婚禮上說出來，就算因此被當眾趕出去都不奇怪。
「哈哈，說到破壞氣氛，阿遼你也不遑多讓啊。不過確實是這樣沒錯。畢竟有些傷痛...平時無法輕易宣洩出來啊。」
對於我的無心之言，林虎的語氣依然泰然自若，也許確實如他所言，比起各種儀式和禁忌，神明更在意人的真心吧。
「林虎，這樣真的好嗎？」
「怎麼啦？」
「我是說...總覺得都是你在配合我...」
「阿遼，你這樣想就不對囉。」
厚實的虎掌摸著我的頭，通常這種時候還會再接一句「傻孩子」，這次卻沒有。
「剛剛我不是才說過嗎？認真看待這樣的事情是很重要的。阿遼，我很珍惜與你在一起的時光，所以我想跟你長久地走下去。如果你有什麼願望，我也想和你一起完成。」
林虎的嘴角揚起淺笑，朝我伸出了手，那懸在空中的手彷彿無言的提問。
「 ...我可是很認真的喔。阿遼你呢？」
我想之後即使過了很久，我也不會忘記林虎現在的笑容，真誠而柔和，如同沐浴在和煦陽光下一般，會令人感到無比溫暖的微笑。
我牽住他的手以示回答，十指交扣的暖意在彼此的手心間蔓延，銘記著我們不變的承諾。
創作內容
【家有大貓短篇】林虎篇 永結同心
心血來潮的發廚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