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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落英卷(下)

作者:笑未央│2018-02-24 16:17:28│巴幣:0│人氣:54
事情解決後,對於浪跡天涯的落英自然是沒有一個定居處,夜色昏暗,只能在竹林中過夜,兩人面對著溝火。

著漆黑連帽斗篷那人開口:「我倆相識數年還未告訴你,在你眼前這人,名為聆盡,你的人生,並非毫無意義,我很了解你的一生。」

用堅定的語氣說出,一語道破了落英心中所思,一句話否定了落英對於自身的一切看法。

落英搖了頭,他不相信有人能了解自己所思,也不相信有人了解自己的一生,那悲慘的童年,他現在依舊貫徹自己的信念,依舊思索著,此生的意義,究竟為何而活。

「人生苦短,終將換得一死,不如早日解脫。」

聆盡回道:「人生極短,終將換得一死,不如及時行樂。」

落英嘆了口氣,他有種身邊這人註定,會影響自己一生的想法,即使自己對於她不了解,即使是個多年前突然出現在自己身旁,甚至連樣貌都不曾見過的人,但,從她出現那一刻,落英內心多了種感覺,內心那股悸動,至今仍無法解釋,隨著時間流過,更加強烈。

「唉!你究竟為何而來,今後又從何而去?」

「不為何來,也不曾想離去,就只是想跟著你,因為你,很有趣。」

落英本平靜的心又掀起了陣陣漣漪,急忙將頭撇過旁去,並裝得一副鎮定的樣子,總是從容的洛英第一次顯得慌忙無措,在此之前他與聆盡間雖有情,卻無帶有溫度的談話。

以往聆盡總是冷淡,並不急著更進一步,而今時機成熟自然更進一步,落英對感情事不大了解也不關心,心思都繫在了為何而活,那早已萌芽的情,經過這番談話,更加成長,落英仍選擇無視,對他來說,或許只有在看透自己生存的意義之後,心中才放得下聆盡。

繼王勝天一事後,落英生活依舊。

皓月當空,照映著湖水,柳樹枝條隨風搖曳,湖中小島上有一涼亭,此景如畫。

「湖中有一座涼亭我們去看看?」

落英腰間掛著一裝滿酒的葫蘆,正愁沒地方痛飲,便同意了,隨後聆盡撐著落英不知從何處牽來的小船駛向涼亭,落英望向天空陷入沉思,面對這種情況聆盡早已習慣。

雖仍無法一窺聆盡全貌,透過月光卻也能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揚,口中呢喃著:「有趣,當初的我,真有趣。」

本以為是個寧靜的夜晚,卻沒想兩人剛上岸,從涼亭上便走來一人用渾厚的嗓音喝道:「你便是落英了吧!三年前在景福鎮,你為何殺我孩兒?他與你素不謀面,你居心何在?」

原來那人叫楊雄是一名武師,習武多年,地方上無人能敵,江湖上頗有名氣,育有一兒,名叫楊順,正值青年,血氣方剛,在路上碰見了落英便要挑戰,想在同儕面前大顯身手,卻不料其實力在落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落英失手誤殺,才有今天楊雄上門報仇之事。

落英手下不知多少人命,怎會一一記得,說出來的,依舊是那句話。

「人生苦短,終將換得一死,不如早日解脫;尋仇?樂意至極。」

語畢

楊雄一拳揮來,速度之快,落英閃避不及腹部實實的吃了一拳,落英還未站穩腳步又是一拳襲來,落英連中兩拳著實難受,楊雄又是一拳過來,這次落英雖一掌接了下來,同時也連退了數步,喉頭一甜,嘴角滲出血來。

「不用多做抵抗了,一命還一命,十分公道。」

「那得看你有沒有那本事取我命。」

落英嘴上不服輸,卻也知敵不過,這次打鬥是突發的,並未和聆盡商討對策,落英許少面臨逆勢,此番甚至可能會喪命,可這不就是他多年來的願望嗎?聆盡應當不會輕易插手,但心中似乎盤算著什麼。

見落英拔刀,楊雄即一躍至涼亭又下來,手上多了把長劍,伴著楊雄一聲吼,兩人又戰在了一起,落英當頭一劈被擋住,楊雄劍使得靈活,如蛇般纏繞著落英的長刀,數次差點奪了落英性命,落英雖居敗勢心中卻非常暢快,等了多年終於有人能了結自己。

聆盡在一旁看得專注,楊雄大喝一聲,震住了落英和聆盡,隨即一劍前刺,貫穿落英招式,就在要殺了落英時,聆盡及時反應,飛身過來,劍沒入其胸中,楊雄急忙抽劍跳開,此舉令酣戰在一團的兩人十分震驚,誰也沒想到會演變成此等情況。

聆盡倒臥在落英身上,落英俯視著聆盡,第一次見到她的容貌,但對落英來說,早已不在乎容貌如何,血如泉湧,虛弱的樣子令人憐惜,纖纖細手輕觸落英面頰,隨著最後一口氣滑落,闔上眼前,不忘叮嚀,也不忘傾訴情意。

「人生極短,終將換得一死,別忘及時行樂。願來生再續今世情,哪怕忘川河上千年苦。」

落英不語,只是看著她,一切發生的太快,落英原以為會在此結束一生,卻沒想,竟是這般結局,腦中空白,不知該如何面對。

聆盡的一生,面帶微笑走至盡頭,落英將會永遠記得聆盡死前那句話,此時的他已然想透,已有了生存在世上的目標和意義,也正視了聆盡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我說過,一命抵一命,十分公道,這段恩怨就到此結束。」

楊雄說完便離去,落英也無繼續這段恩怨的意思,抱起聆盡屍體走去。

落英脫下自身的大紅披風換上聆盡的漆黑連帽斗篷及一身裝備,葬下聆盡時,隨著滴滴淚水落下,落英早已死去的心漸漸復甦。

山林中,兩座墓碑相倚靠,一個葬著聆盡,另一個埋著伴落英多年的大紅披風和那把長刀,葬著已逝去的前半生。

此時的落英無論衣著或是心態都宛若聆盡,他,決定要去改變下一個落英,再次踏上了旅途。

多年後,落英如願改變了一個和當年自己一樣的人,他不像聆盡般只在一旁觀望,最後用性命使其改念,落英用言語和行動去開導那人,成功後,留下漆黑連帽斗篷,悄然離去,落英這些年來無時不在想著聆盡,當時他早已動情,只是走不出自己當初的理念,今則是走不出,思念。

最終落英回到聆盡墓前,見綻放在一旁的荼糜花,那般絢麗,落英取葫蘆一飲而盡,此番飲下,是毒酒。

依偎在聆盡墓碑,微微一笑,對著墓碑細語呢喃:「我的人生因你的出現改變,有了意義,而今我仍選擇死亡,也是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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