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只能去死了
羚羊頭骨面具，藏青色的長版外衣配上黑色長褲及筒靴，手上戴著黑色手套的突襲者，垂下的雙手握著完全不透光，沾染黑色霧氣的軍刀聳聳肩站在我施展的藍色魔法陣中，即使遭受攻擊，姿態依舊從容。
雖然可以確定剛才突然出現的艾米安已經被擊倒，但這名明顯跟目前所遇到的敵人有所不同的男人，猶如那頭怪物的縮影。
不對，從目前看來可以很確定這名男人若不是艾米安的同伴，就是能夠喚出其他艾米安的人，亦或是，他根本不屬於任何一方，比如是從敵方手下逃脫的魔法師、超能力者，也可能是煉金術師，不然就是我認為機率不大的上級艾米安。
上級艾米安最喜歡喬裝成人類獏樣作為嘲諷的象徵，無論是從這兩天看到的牧童到女孩都是，但我卻不會先入為主將他歸在此類。
因為，如果我想得沒錯的話，艾米安……
「艾米安是不會說人類語言的，你到底是誰？」
梅庫西亞從我身旁閃現而出，看得出這名意想不到的敵人讓她十分警戒。
「你也不屬於超能力者或煉金術師，這兩者就算熟知魔法系統的特性，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破譯我們這群魔法師的疊加結界或是使用跟我們一樣的瞬身魔法。好吧！或許你早就在某處解讀我們的魔法，不過，就算你是跟著艾米安出現並可以隱藏氣息，也不會現在才對我們痛下殺手，你不會對那頭艾米安能夠打過我們全部所有人這點存有什麼自信。」
「梅庫西亞，這是怎麼回事？」
「事實不就很明白的擺在眼前了嗎？」嬌小的魔法師舉起右手擋在我身前，說出那令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答案。「他的目的在於殺掉在場所有人，從那頭艾米安可以使用瞬間移動魔法就可以判斷，他跟艾米安是一體的。」
「一體？莫非不是跟著他們過來，或是召喚他們？」與敵人距離最近的艾利也在聽到這個說法後，吃驚的轉過頭驚呼：「使用變身魔法，那就是超能力者或是魔法師了嗎？」
「以這麼快的時間破譯五人的限定契約，同時又能使用瞬身跟變身能力的，沒錯，這男人跟我們的身份是一樣的。」
沒想到眼前想要殺害我們的強大突襲者，竟然也是一名現役魔法師？
原本聽到這個消息應該要感到振奮的眾人，現在如同被對方諷刺的打了一巴掌，或許是同樣身為人類的魔法師，難以捉摸的人性本質才是讓他們有如此震驚反應的原因之一。
不過，也從這番話可以明確認定，艾米安難以具備與人類溝通的能力，所以與人類對等共處的日子永遠不會到來，更不會有談判的機會，也不能以神與人這樣的立場下去比喻，而是我們成了隨時都可能被吃掉的家畜，對方取代了我們成為食物鏈頂端的位置，這或許就是人類最終感到害怕的情況吧？
「難道，是搞不清楚自身立場的流浪魔法師嗎？而且是以殺自己同胞為樂的異端者？」正在替霍爾德治療的由妮斯特這時也跟著驚呼道。
「不能否認有這樣的魔法師存在，只是……」梅庫西亞的話就此打住，並非被某人打斷，我從她臉上看出了欲言又止的情緒。
「你們猜了這麼久，基本上算是對了八成了，只是我得再補充幾點：剛才那頭艾米安我還對其使用了防禦加強術，上頭略施我本身的『不動契約』魔法，然後，那頭艾米安並非是活的，如你們所說，我不是他的同伴，也不是他本身，只是我躲在那具巨大屍體裡頭，加上了『擬態化』，讓他可以與我的動作完全一致。
最後我要說的是，隱藏氣息這點我也下了點功夫，記得是叫『冰霧暴風』的能力，只是因為不是我最擅長的不動契約魔法，所以才失了手讓那男人還活著。」
如戴上面具的梅庫西亞所散發使人聯想到死亡的氣息，這名男人還帶有十足的把握與從容，這是面對一眾敵人的反常反應，若不是真的實力強大，就是虛張聲勢。
不過現在更讓我感到不安的是，包括梅庫西亞在內的其他人在聽到對方公佈的答案後，臉上沉重又吃驚的表情竟開始轉為恐懼，一對多的立場氛圍竟然在此刻完全被翻轉過來。
「我剛剛聽到你說：好久不見，難道從一開始你就認識其他人了？」我努力鼓起勇氣提出疑問。
「你的觀察力還是那麼敏銳，但幾年後不知道會不會像我一樣退步就是了。」
果然從這男人口中又帶出讓人意想不到的話語，對此我再次發問。
「不可能！你竟然連我都認識，這是不可能的！難道……你又是所謂的幕後執行者嗎？」
「恩利……不要這麼激動，在場的所有人我當然都認識，對吧？梅庫西亞、艾利、霍爾德、由妮斯特。」男人此時笑了幾聲又說：「其實我剛才說出那些施展出來的魔法時，你們心中應該就有數了吧？恩利，我告訴你，在你見到查理的那一刻起，這個世界早就已經沒有不可思議的事了，倒不如說，你眼中的世界成為最真實的寫照。」
「梅庫西亞，妳剛才的欲言又止是怎麼回事？難道妳知道了什麼？」艾利扯著嗓子嘶吼，但在看到突襲者想要踏出魔法陣同時，立刻舉起軍刀揮向對方。
一男一女雖然都背負著魔法師的名號，但現在的戰鬥更可說是接近刀劍相向的較勁，在都同樣手持軍刀所碰撞出的火花，加上不斷乍現的快速身影中，艾利手臂在一個側身閃躲中被劃中，整個人趕緊退後重振旗鼓。
「果然，他現在無法使用魔法了！」此時的我自信的說。
剛才在被對方踢飛前所施展的速成魔法，似乎是擁有「沐月」名號魔法師的「不動契約」專屬魔法。
在施咒之前，腦中浮現的速成咒文中帶有過去查理施展的記憶，因此才讓我知道每位魔法師都有個別的「不動契約咒文」，而沐月魔法師的最重要魔法，就是「能力封印」這一項，是較重視補助技能的角色。
但魔術封印似乎無法減弱對方本身既有的物理及體術技能，雖然我相信現在所有人一同進攻，勝算絕對是高於他一開始出現的時候。
只是，那畢竟只是速成魔術，遲早會有被解開的時候，現在我必須再施展大型封印咒，趁艾利暫時拖住他的同時。
「梅庫西亞，不說話了嗎？」羊角骨魔法師甩掉軍刀上的血漬，接著繼續說出驚人的真相，而且這次的對象是針對我。「看到我的裝扮，應該會讓你有種熟悉感吧？恩利。沒錯，就跟梅庫西亞一樣。」
就像是會使用讀心術一樣，這名敵人竟然準確說中我一開始在他身上找到的感覺。
「所以這就是這名睿智的穢土魔法師無法再繼續開口的原因。」
「這其中難道還有我所不知道的東西嗎？說話啊！老太婆！」艾利停下腳步逼問著梅庫西亞，此時眾人之間瀰漫著猜忌與害怕，或許該說，早在我施展「躍板」時就已經開始了。
「就趁你打算利用其他大型封印術讓我繼續無法施展魔法的時候，我來跟你說吧！恩利。」
揮動軍刀的魔法師開始朝我所在的地方走來，頓時我感受到強大壓迫感，一股死亡逼近的恐懼。
「剛才他們之所以訝異，則是我手上的這兩把刀是艾利特有的煉金術技能才能煉製出的軍刀。能抹除氣息的『冰霧暴風』，是由妮斯特的不動速成魔法，它跟限定契約有點像，但只是能減緩敵方察覺自己的速度，所以我才會說自己只懂了些皮毛，最後則是操控艾米安屍體，進行『擬態化』這項魔術，它可是妳的不動魔法喔！梅庫西亞。」
穢土魔法師表情開始出現窘迫及害怕，這是我在認識梅庫西亞這兩天來不曾見過的神情，我相信包括我在內的眾人應該都是。
「說到這裡，梅庫西亞早就猜到我是什麼身份了吧？」羊角骨男又一次的聳聳肩，因為對方逐漸走近的關係，讓我感覺那道聲音越來越熟悉。「所以趕快下決定，是要逃走、殺掉我，還是殺掉你身邊的新手魔法師──恩利呢？」
「這點不用你說我也會做！」
艾利終於這時出現在男人身後，接著舉起頭頂上巨大且發出刺眼光芒的火球，朝對方投擲而下，深怕被波及的我與梅庫西亞立刻瞬移到另外一處，火舌就此在草原上爆炸燒起，黑色濃煙直竄天際。
敵方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黑色軍刀的刺擊直接朝艾利襲來，只是幾顆火石在這時從天而降，再次激起地面的揚塵，艾利的一個翻滾及時躲過，對方則是完全不見蹤影。
但未如眾人所想的利用魔法讓自己逃過攻擊，再次出現於我們眼前的是已經擺脫術法封印，接續攻擊動作的突襲者，那副從容身姿如同嘲笑般聞風不動。
「封印魔術被解開了！」一見此狀的我趕緊施展剛詠唱結束的大型封印咒，只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我感覺到自己後腦杓被抓起，下一秒被狠狠壓制在地上，梅庫西亞則因為這個衝擊被彈飛身子，然後我眼角看到半空中的她從口中吐出黏膩的黑色液體，將從我後方的突襲者逼退，也因此大型封印術魔法施展成功！
「不對，那只是利用跟我一樣的術製造出來的分身罷了，浪費了一次詠唱機會。」
聽到梅庫西亞如此說道的我，趕緊站起身來搜尋敵人位置，然後我看到一道白色暴風從面前穿過，擊中想再度逼近我的男人。
「霍爾德呢？」跑到一旁的艾利朝由妮斯特問道，只見對方露出哀傷的神情，一見此狀我心中燃起了巨大憤怒與哀傷，腦中開始浮現無數攻擊咒語，準備朝羊角骨男出手。
「梅庫西亞，我們除了要閃躲艾米安外，為什麼連這種人都打不過呢？」
艾利連續三、四個瞬移到達敵人身邊，一邊揮動軍刀一邊怒吼，同時也得到自己所納悶的答案。
「看不出你們的敵人會使用所有人身上的魔法嗎？」實力強大的男子突然停下腳步，接著丟下右手的軍刀張開手掌，做出拉弓的動作，然後壓低嗓子說道：「並不是你們太弱，而是我太強了！」
一隻手臂突然被對方抓住，然而它卻沒有連接在主人身上，是被硬生生的從對方身上抽離，接著下一秒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取代了手臂，同樣被對方抓在手裡。
「沒想到妳終究還是話說到一半啊……」羊角骨男笑道，看著臉上蒼白的梅庫西亞。「如何？我現在要再給妳最後的機會做出決定嗎？」
殺掉站在那裡的恩利，這場戰鬥就是你們勝出了。
穢土魔法師的分身從敵人面前突然爆炸，這個連由妮斯特跟艾利都料想不到的奇襲出現效果，羊角骨男果然被震飛到遠處，並吐出了一大口血。
只是，他這時從口中說出的那句話依舊使我震撼，讓我再度出現被眾人孤立的感覺，跟那時候施展瞬間移動魔法失敗，被懷疑身份的時候一樣。
「為什麼需要殺了我？」
我朝躺在草地上的敵人舉起雙手，一道發出水藍色光芒的魔法陣從地面升起，這次是物理跟魔法一同封印的大型魔術，可以讓對方完全變成廢人的補助兼攻擊性質的魔法！
「在你死去之前回答我！」
羊角骨男沒有起身，也沒有做出反擊，只是坐起身來拿下臉上的面具，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這個動作就足以讓在場所有人停下動作，那因為過於震驚所做出的反應。
那名突襲者，想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的魔法師，不斷叫梅庫西亞做出選擇殺掉我的男人，會使用在場所有人專屬魔法的男子，他的身份竟然是……
「果然是這樣……」梅庫西亞咬著牙，然後將目光轉到我身上。「他是未來的你，所以這就是他要我殺掉你的原因。」
長相已經徹底成熟，留有些許鬍渣，身材壯碩且高挑，眉毛還有一道傷疤的我就坐在那裡，用我再熟悉不過的笑臉望向我，也在此同時我所施展的魔法中斷了。
「中斷魔法可是你自己的意願，與我本身無關啊！」另一個我笑道，然後站起身來。「艾利，妳這時候應該先殺掉我的，因為我可是知道索拿爾遺跡走廊位置的人啊！現在可是會威脅到你們存在的人物，妳確定不去尋找其他的沐月繼承者，繼續與我同行嗎？
不過，你們今天會全都死在這裡，只因為前幾分鐘錯誤的決定！」
突然一陣勁風從我面前吹過，察覺情況有異的我睜大雙眼也來不及抬頭對上那已經站在我面前的身影，軍刀反射太陽的金屬光芒正在頭頂上，而我卻只能全身顫抖猶如等待被處決的犯人。
果然艾利是不會做出猶豫的。
「對不起，恩利。現在只能請你先去死了！」
接著我眼前一黑，模糊的意識中看到一塊我所未見過，刻有地名，破舊且生鏽的綠色金屬看板，然後遵循它上面的拼音，我緩緩唸出它所組成的涵義。
「倫敦？」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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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吶~當然是不會讓它斷頭
創作內容
長篇奇幻-《後烏托邦的魔法師》(1)-17.只能去死了(首集完結)
《後烏托邦的魔法師》(1)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