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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把倉庫裡的農作運下山,這時架在步道旁的纜車就很方便了,只是沒了電只能靠人力來驅動。
除去落在纜線上的斷枝,轉動轆轤就可以用了。
調派幾個人到倉庫裡把農作拿出來並裝入纜車,我與其他壯漢則是到機棚把鐵捲門撬開,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巨大的漂流木從鐵捲門上移走。
穿破機棚的漂流木也相當粗壯,雖然這木頭非常值錢,但現在只是個討人厭的障礙物而已。
把整個鐵捲門拆掉之後,小貨卡就可以開出來了,但因為引擎泡過水無法發動,我只好把檔位打到空檔當成推車來用。
大夥合力把小貨卡堆到山腳下,接著就要趕快把糧食運下山裝到卡車上。
這時就要分頭行動了,陳清空負責修理怪手,阿嘉及我則幫忙裝卸貨物,而那兩名壯漢負責轉動轆轤。
其他人負責幫忙把倉庫內的農作拿上來。
在這個時候,雨洛及佳芸幫忙收集裝汽水的寶特瓶,愛理則去收集厚紙板。
她們不懂為什麼突然要去找這些東西,不過也只好跟著指示進行任務。
「那個……我們要做什麼呢?」
羽柔和小千則被我留下來,這是因為他們要進行一項更重大的任務。
「南瓜煎餅。」
「南瓜煎餅?千了解了,是要煮熟食給對岸的人吧?」
「嗯,在我們搭建好之前,能做多少就多少。」
其實我很怕在對岸會因為糧食分配不均而造成恐慌,最好是人人都有一口飯吃。
「我會努力的……嗯,會努力的!」
「千和小柔會加油的!會做出很多好吃的南瓜煎餅!」
「拜託了。」
看著她們這麼有幹勁,我可以放心繼續做好該做的事情了。
貨物一一的裝上纜車,壯漢互相吆喝推動轆轤,滿載農作的纜車搖搖晃晃的溜下來,接著我與阿嘉把一堆南瓜玉米卸下裝到貨車上。
過了不久,身旁傳出怪手發動引擎的聲音。
「唷!我修好了。還好只是引擎和齒輪有雜物而已,化油器和火星塞都沒問題,液壓系統也正常。」
這無非是一大幫助,起瑪可以使用怪手去拖小貨車了。
眼看小貨車上也推滿了貨物,這時就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趁著這空檔到機棚裡找一個打氣筒,如果沒有這關鍵性的物件,那就很難再做其他事情了。
不過機棚裡到處都是雜亂的物品,找了很久卻始終不見影子。
「這裡可真亂啊…………」
陳清空跨過那根巨大的漂流木,隨手拿起一個打氣筒。
「B86,我正要找那個東西。」
「咦?打氣筒嗎?你想怎麼做?」
「跟我來。」
我帶著他走進樓上的房間。
一進房間,陳清空馬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這……這看板…………這次風災你損失的可不小啊……」
「無可奈何。」
伸進床板底下拿了一個裝置上來,這是一個發射器。
「喔?這不是水火箭發射器嗎?你打算用這個把繩子丟到對岸去?真有你的!」
我們也沒火藥做拋繩槍,水火箭是最簡單又有效的方案。
接下來就是把材料組裝起來,然後加壓到七大氣壓以上就可以發射了。
如果寶特瓶是一點五公升的,射程可達一百公尺以上,剛好符合我們所需要的條件。
我把愛理拿來的厚紙板裁剪成尾翼及彈頭,拿雨洛給我的寶特瓶做為加壓室,這樣單節的水火箭就完成了。
至於纜車上的鋼纜就被拆下來做為橫跨兩岸的纜線,而我們也拆了一座纜車。
纜車其實就只是個鐵籠子,在上頭的支架上額外加裝了滑輪,纜車的兩端再綁上粗繩,這樣就可以人力拉動纜車。
大夥忙著忙著,已是下午四點多了,我把剛做好的水火箭拿到河邊,此時貨物及纜車也準備就緒。
我踩著打氣筒,把空氣都打進水火箭裡面,加壓室最好只放三分之一體積的水,具經驗表示這樣可以飛的最遠。
我在水火箭的尾部繫上尼龍繩,只要飛過河就能把鋼索帶過去。
對岸的人看到我們許多人都聚集在河邊便紛紛走過來查看,金達利、金石峰也在對岸上觀望,似乎不了解我們想做什麼。
「對岸聽著!等一下火箭飛過去!請一直拉尾端的尼龍繩!」
對岸有些人不明就理的看過來,有些人則互相討論我們的作為,總之我希望這枚火箭別打到人才好。
「A61,這枚看起來像不像我們以前用的TOW拖式火箭啊?發射老是拖靶打地瓜,我看還是幫你加壓到九大氣壓好了。」
陳清空又踩了幾下,感覺寶特瓶好像要炸了。
我確認一下天氣狀況,目前仍然是陰天,風速大概有五到七節,就像是秋天會吹過來的風那樣,風偏角度也不大。
差不多可以發射了,希望這個火箭可以順利越過河床抵達對岸。
角度調整為四十五度,接著我扣下發射器上的扳機。
噗咻一聲,水火箭拖著一條白色水柱飛往高空,越過底下洶湧的河面,暫時擺脫地心引力的火箭在這片陰天下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火箭衝破了擋在眼前的困境,滿載著希望落到對岸。
「飛過去了!」「太好了啊!」「快去收繩子!」「這樣有救了!有得吃了!」
兩岸一片歡聲雷動,喝采不輸天神雷鳴,大家歡欣鼓舞的雀躍著。
尼龍繩帶著鋼纜跨過河面,牢牢的、緊緊的繫在吊橋基座。
鋼纜必須拉緊,如此長一百公尺跨距的纜線才不會過度下垂。
裝好纜車之後,就要橫渡這條河把繫在纜車上的繩子送給對岸。
這個流籠並不像原先在步道旁的纜車那樣是由轆轤所驅動的,而是在纜車的兩端上繫上繩子拉動。
當然首次處女航必須要由提出這想法的人親自執行,如此才能保證這裝置的安全性。
纜車是絕對安全的,這條鋼纜可以承受超過一噸的重量,不過話雖如此……
「唔……我一定要陪你一起走嗎?A61…………你明明知道我有懼高症……」
「法治派出所的無線電需要修理,在這裡只有你是專門人員。」
「我可以告訴你怎麼修……可是……唔……噗!」
我不等他講完,立刻用手往前拉動。
陳清空身子一攤,軟了下來,無力的坐在纜車上,還不時向外嘔吐。
「能不能不要晃來晃去……這樣搖很危險,而且我會暈……」
這也不是我造成的,風一吹本來就會搖晃。
雖然我沒有懼高症,但底下的險勢我也看得心驚膽跳。
河床上除了巨石與漂流木之外,還有許多紅磚色的瓦礫碎片,搞不好是北方台電觀察站的殘骸。
那裡應該已經棄置了吧?如果有人住在那裏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拉了接近十分鐘後才總算抵達對岸,手臂痠痛的程度就像是在一分鐘內連續做五十下伏地挺身。
「阿英!你總算來了,趕快修好無線電,呂長老好像有點撐不住了!另外還有一個老先生他氣喘發作!」
金石峰慌慌張張的說道。事不宜遲,趕緊步入派出所內看看無線電的運作狀況。
陳清空步履蹣跚的走進無線電的機房,檢查漏水情況,所幸並無大礙,機房是很安全的。
那為什麼故障呢?或許是天線有問題。
「阿英,你還是代替我爬上天線吧,我在機房測試就好……」
這傢伙的懼高症非常嚴重,兩樓以上的高度就不行了,所以他一直不喜歡住在高樓靠窗邊的房間。
走上頂樓,發現支架上的魚骨狀天線斷了。
趕緊爬上天線支架,我拿著絕緣膠布把斷掉的電線接起來,接著再把魚骨狀的天線重新接好。
不知怎的這天線一直搖晃,好像有點不穩。
「#警廣嗎?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無線電可以運作,但話筒那端只能傳回沙沙的聲響。
我人還在天線上,支架搖搖擺擺的非常不穩定,我開始了解懼高症的感受了。
「阿英!調整一下魚骨的角度!往左偏一點看看!」
照陳清空所說的,我往左調整了一下,但是底下的支架越來越不穩定,開始發出嘎嘎的摩擦聲。
他人就在機房裡,雖然如此還是可以清楚的聽到他講話的聲音。
「#警廣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收到,這裡是警廣。」
「#我們這裡是法治村,有一名老人糖尿病急需送醫,另一名老人氣喘發作,需要直升機支援。」
「#☆%@*$€¥※◎……」
「該死!這無線電!阿英!你再調整一下!」
我再往左調整角度,每動一下支架就搖晃一下,讓我很不好受。
「B86!這支架非常不穩定!」
「你先撐著!」
「不好了!呂長老他昏過去了!」
金石峰與其他人抬著一名老人闖進派出所,他急著向陳清空大喊。
「#我們需要一架海鷗支援!你們他X的快派海鷗過來!」
也許是一時心急了,陳清空忍不住破口大罵。
「#收到,我們會派救護專機。」
陳清空呼的長嘆一口氣,但不知為何,我攀住的支架突然傾倒了!
支架發出難聽的吱嘎聲緩緩向前倒塌。
手掌一鬆,擦著鐵桿控制滑下的速度,為了剎車還磨破皮。
斷裂的鋼纜啪的一聲打在身旁,但我不管那麼多,只管往支架傾倒的反方下趴下去。
隨著幾聲乒乒乓乓,天線已然全毀了,扭曲的情況看來是沒辦法修復了。
「阿英!沒事吧?」
陳清空、金石峰急忙跑上頂樓查看。
「撿回一命。」
還好只是手掌破了皮而已,如果隨著天線摔下去就完蛋了。
「應該是颱風把螺絲都吹鬆了吧?」
金石峰蹲在固定天線的基座前觀察,水泥基座裂的非常嚴重,應該是水泥老化加上強風把基座結構給破壞了。
總之真是撿回一命,不過我怎老是覺得最近都常碰上倒楣的事。
半小時後遠方傳來直升機的聲響,漆著紅白條紋的直升機緩緩落在國小操場上,吸引許多人和小朋友前來圍觀。
我與陳清空抬著呂長老送進直升機裡,金石峰與金達利抬著另一名氣喘老人過來,救護人員趕緊為這兩名病人服下藥物。
「我們的無線電壞了,這裡也斷炊了!請問什麼時候可以空運糧食!」
因為直升機還在發動中,製造的聲響非常吵雜,所以金石峰抓著救護人員大喊。
「各地都有重大災情!如果要空運糧食!我們可能要準備個一天!」
救護人員大聲的回答。
「一天?!好的!謝謝你!」
接著救護人員關上艙門,直升機開始爬升飛往山的另一邊去了。
一天之後就會送糧食過來,所以我們的糧食分給對法治村剛剛好,如此一來也吃的問題不打緊了。
現在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一但完成許多事之後就想睡覺……
金石峰好像在跟我說些什麼,但我只是攤在一旁的椅子上,什麼都沒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