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奉作者已死。我覺得,讀者不該被作者影響他對作品的看法,因此這篇與其說是作者想對讀者說的話,不如說是自己在寫這篇小說時的心情murmur吧。即使讀者不贊同,那也是完全沒問題的。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是恐怖驚悚獵奇的重度讀者。但若說到"恐怖的文字",我覺得唯一稱得上"恐怖"的,只有徐四金的小說。除去電影動畫中的視覺和聽覺元素,如何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是件非常非常困難的事情。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夏先生的故事》這本小說,它被我從即將扔掉的書堆中撿回來。它的情節可稱平淡,甚至結尾也不算驚天動地、或者高潮迭起,但就是,讀完後會覺得心臟被震了一下。輕輕的一下,如同敲鐘後的餘韻。我想寫的是那樣的驚悚。
在這篇作品,我試圖弄出"disturbing"的感覺。不算是真的恐怖或噁心,就只是令人覺得不對勁。
說到這裡,我記得自己小時候被嚇得最厲害的一本繪本,名為《當風吹來的時候》,描述一對老夫妻住在核爆汙染範圍內,但他們不曉得什麼是核爆,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隱約知道戰爭在進行,而自己的身體愈來愈差,愈來愈不舒服,畫面愈來愈扭曲。直到他們病倒,都還覺得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過一陣子就會痊癒。我看完後嚇得要命,心裡不斷重覆一句話:「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我想,或許會有人覺得《靈犬萊西》中的小孩,是個不負責任、做出了很壞的事情的小屁孩。我也不真的想否認。沒錯,他們胡搞瞎搞,明明有更好的做法,最後卻導致一條生命的喪失,而他們滿心還想擺脫責任。
然而不會有人說他們心地不好。他們不是壞人,只是無知,以及充滿著人性的弱點。老實說,主角的作為確實是我童年的縮影(儘管我並沒有殺過狗)。天真、衝動、浪漫、異想天開、容易滿懷熱情又容易分心。我希望這篇小說呈現出來的是,天真無知可能導致什麼樣的悲慘後果。我覺得最恐怖的事情並不是怪物、鬼魂、瘋子、失控、或者邪惡;而是一切都很良善,卻非常不對勁的世界。部分原因是,那代表這些恐怖都潛藏在我心裡,即使我堅信自己心地善良,仍然無法控制可怕的後果。這種事情讓我害怕。
總之這是我想表達的。作品表現如何,就不由我自己評判。我已享受其過程,那就很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