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20
從小澈感冒好了之後,這幾天我漸漸發現他最近臉紅不是因為發燒,更不是因為熱。他總在我覺得很莫名的時刻臉紅,明明之前我幫他洗澡、替他換衣服,他都沒這樣過。
牽他手就臉紅,看著他的雙眼也臉紅,抱抱倒是沒臉紅過,到底是害羞還是什麼別的,我真的沒有概念。
我如果有什麼感到疑惑的事情,唯一能請教的對象大概就是子傑了,正好今天就是子傑要來我家的日子。
雖然子傑和我之間不需要那麼拘謹,但小孩子還是要有禮貌的。我特別交代小澈要把衣服穿好,跟我一起迎接客人。
一開門,就看見子傑提著兩大袋的購物袋,裡頭裝著滿滿的食材。
阿柴看見他,興奮地往他身上撲過去,我趕緊接過袋子,小澈則對阿柴喊道:「坐下,柴柴。」
我看著他的戰利品問道:「怎麼沒開車來?」
他會買這麼多,我並不意外,可能是擔心小澈吧。我這個人原本對吃就不怎麼講究,收留小澈之後我用來思考食物的時間才變多。
「車有人用了。」他頓了頓,「超市離你家近。」
車?嗯?誰啊?
「……哦,也是。」
小澈安撫好阿柴之後,好奇地看著子傑帶來的東西,又朝正在換鞋的子傑說:「子傑大哥哥,歡迎你來。」
不錯不錯,沒給我丟臉。
子傑稍微睜大眼睛,微笑著說:「真乖,等等給你煮好吃的。」
子傑對我空虛的冰箱挑了挑眉,「你都只買一天份?」
「因為有時候還是吃外食啊。」
像子傑這樣幾乎天天都會下廚的人,應該很少了吧?
「嗯,也是。」
光是把該冰的食材冰好就花了一些時間,我家的冰箱從來沒這麼充實過。
我忍不住又對子傑說:「子傑,你真好。」
小澈在一旁也跟著說:「子傑大哥哥真好。」
子傑微微一笑,「沒什麼,趁特價買的。」他轉過身,開始確認我廚房裡的用具,接著問:「你們早餐吃過了?」
「嗯,吃了一些粥。」看著這堆食材,我突然想到:「誒,昕洋怎麼沒跟你一起來?」這麼多東西,四個人吃也沒問題啊。
「他為什麼要跟我一起來?」子傑沒有回頭,不過語氣帶著笑意。
「因為上次有一起吃飯,他也幫過小澈的忙,所以——」
難得子傑打斷我,看著小澈說:「小澈去客廳等著吧?哥哥們很快會給你弄好吃的。」
「好。」小澈咚咚咚地跑到沙發上,縮在他專屬的被子裡。
子傑這才回到剛才的話題:「他今天值勤,把車開走了。」
「哦……」
總覺得,子傑好像都知道我在想什麼。
學做菜這件事情進行得還算順利,至少沒讓小澈餓著。
餐桌前,小澈對面前的學習筷面露猶豫。
子傑先我一步問道:「怎麼了?我送你的筷子不好用嗎?」
小澈搖搖頭,看看我,又看看筷子。
「要我餵嗎?」我其實不太確定他到底怎麼了。
他垂下頭,又偷瞄我。
拿起碗筷,我直接將食物湊近他嘴邊。
他噘起嘴,可看起來並不像是討厭這些菜色。應該不至於因為沒有麵條所以不想吃吧。
子傑看著我們,放下筷子,表情困惑。
哎,這樣僵持不下可尷尬了。
「小澈,這可是我特地為你學的新菜色啊。」我試著用誘導的聲音跟他說話,他好像很喜歡這樣的聲音。「來,啊——」
「啊姆——」
「好吃吧?」
「……俊俊煮的都好吃。」他非常小聲地說,但我很確定坐在對面的子傑也聽見了。
「說什麼呢。」我也小聲念了他一句。
在別人面前這麼直白……這多不好意思啊。
「噗。」子傑卻突然笑了出來,「你們也太可愛了吧。」
「呃……呵呵。」我只能傻笑。
「姆?」小澈一個歪頭,大概是不懂子傑為什麼要笑,「唔……很好吃,謝謝子傑大哥哥。」
「不客氣。」子傑愈笑愈曖昧,「看來小澈不用學習筷也能好好地吃飯呢。」
「總不能都要我餵啊。」
「小澈喜歡俊俊……餵。」
見我露出無奈的表情,子傑開口道:「小澈,你還是要學會用筷子呀,你不是喜歡吃麵條嗎?」
「嗯。」他點點頭。
「要是哪天鴻俊有事情或是上班不在家裡,你就得自己一個人吃了。」
聽見自己一個人這個關鍵詞,小澈轉頭看著我,表情像是在說:我不要一個人。
子傑笑了笑:「再說了,鴻俊也要吃飯的,你不希望他因為餵你吃飯而餓著吧?」
「……嗯。」
「小澈真乖,等你學會用筷子之後,再叫鴻俊餵你也不遲啊。」
「好。」
誒,我以為是要替我說話來著,結果竟然是這樣。
我把碗放下,「不行,以後不讓你耍賴了。」講完這話我竟然有點心虛。
難道我……是個會寵溺孩子的家長?
小澈只乖巧地回:「哦。」
「依我看,小澈是個能寵的。」子傑彷彿在自言自語。
「啊?」
他把椅子拉近,「放心,應該不會被寵壞,只會對你死心塌地。」
小澈眨巴眨巴地看著我們,顯然是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只專注於口中的食物。
死心塌地?如果是那樣就好了——真是的,我在想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