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越州的一個小村莊裡也一位被評為天造之才的孩子沈清,不過五歲便能讀通四書五經、吟詩作對,就是當地家長見到他,也每每自嘆弗如。
但就在豐慶七年正月,十歲的沈清正開心的向長輩討要紅包之時,外邊驚恐的呼聲和官兵們衝撞掠奪間的叫罵聲猛地打斷了他高唱的吉祥話。
這年京帝下令削藩,昭王、懷王、齊王、洛王判變,天下大亂。
沈清與家人在途中散失,從此獨身漂泊於異地,四處謀生。
但戰火四處,兵荒馬亂民不聊生,起先尚有大戶人家見他為人機敏又能讀書識字願意僱他,後來漸是自顧不暇,沈清只得繼續流浪。
而此時,沈清一介書生又能有什麼工作呢?
於是沈清的聰明全化為了拐騙的工具。
一日,一位老太婆背著一袋米走在小路上,沈清見了一喜,變上去說道:「婆婆,這袋子這麼重,小生幫你背一背吧。」
那婆婆喘著氣如釋重負地回答:「好啊!我走了好一段路,早已不堪負荷,倒是麻煩你啦。」
沈清忙搖手:「不會、不會。」並接過米袋。
沈清一提米袋竟重達數斤,不禁貪婪的想:那婆婆家不知還有什麼好東西呢?
於是沈清問道:「婆婆啊,你家裡的人呢?怎不見他們來接你呀?」
老太婆用蒼涼而悲戚的嗓音回答道:「都死啦!在路上遇到官兵被殺死啦。可憐我一個老太婆,守著一堆東西,卻再也沒有親人啦。」
沈清一喜,忙道:「婆婆若不嫌棄,就讓我去陪您一晚吧。老太婆高興地把手一拍:「好啊!真是個乖孩子」又嘆:「真像我那可愛的小孫子啊……。」
二人走到了老太婆家,此時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忽地,雷聲一響,「轟」!一道閃電撲了下來,一陣陰風「砰」地把門窗甩上。屋裡屋外迴盪著金鈴「叮噹、叮噹、叮噹」的聲音像在招魂一般。
突然,「吼——」老太婆的嘴巴迅速擴大宛如黑洞一般,一口,只一口,便將沈清生生的吞了下去。
老太婆的身影抖動,骨頭喀喀作響,一刻後,竟成了沈清的樣子。
原來,沈清遇到的便是上古鬼神傳說中的百變鬼。其實,說它是鬼也不盡然,那就像一個詛咒一般,每一代的百變鬼都會失去生前所有人性,只以生吞活人為唯一目標,直到身體吞噬完新的魂魄重新融合之後,靈魂方能解脫。
而此刻在世人所不能見的虛空中,那老太婆正痛哭得不能自己:「清兒——清兒——,我的乖孫哪——。」
沈清本可為一代名儒,卻是生不逢時,又意志不堅,終不幸隕落人間。
終究是:「亂世間,萬人嘆。」
(當年感想:最痛苦的,莫過於曾經擁有,卻失去了所有吧。→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