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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夕陽之下}第十章 崩壞的怪異(中)

作者:KL│2018-02-15 11:36:47│巴幣:4│人氣:112

  在眾人移動前往培養卵所在的房間時,網域撰提出關於末頁計畫的推測。

  在潘朵拉之盒中發現的「第二批」名單與人造人改造名單對比後,發現只有一個「第二批」成員沒有列在人造人改造名單中。

  「我調查了一下,那個成員名叫『柳硯』,與「第一批」的柳延是兄妹關係。依照兩人的能力數據,柳硯在釋放能力方面較柳延差,因此才被分配到「第二批」,面臨與柳延分離的局面……但相對地,柳硯吸收能力的耐受度相當高,當時預估能容納兩座核子反應爐的能量。可能對I來說,柳延對自身力量收放自如的特性,才是任務時需要的……總之,一年多以前的災禍之後,柳硯便下落不明。
  這樣所有線索都連起來了。要是那個人就是柳硯,那他根本不需要實驗室或任何設備,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核能反應爐。」

  柳硯……

  一張總是落寞的臉孔出現在腦海。

  那位哥哥總是凝望著親妹妹的身影。

  正在訓練時、出任務時、從外面傷痕累累回來,在醫療組包紮傷口時……直到第二批被隔離,他曾短暫的在蓮的視線範圍內出現過。

  曾經,柳延也為了無法跟哥哥在一起而哭泣。

  蓮陷入自己的思緒。

  要是見到了怎麼辦?

  如果,真的是柳硯怎麼辦?

  如果……他仍然在受苦怎麼辦?

  蓮腦袋一片混亂。心底的傷疤隱隱作痛。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走道盡頭。

  要不是撰一口咬定就在這裡,一般人根本不會發現這裡有一扇門,更別說在這裡逗留。

  走在前方的兩人轉身望向被絞鍊五花大綁的青日。

  他們沒人知道輸入密碼的裝置在哪裡。

  青日識相地走到前頭,一秒開啟這扇門。

  一股氣流從開啟的門扉中溢出。裡面的培養卵一排排矗立著。

  他們魚貫跨入房間。這裡就像是某種生成工廠,要是製造的是一般機器人的話,這裡的氣氛可能不會那麼詭譎。

  但問題就在於這個房間並不是那麼可愛的地方,再過一會兒還可能會變成墳場。

  頭頂傳來一陣轟隆巨響,震動沿著牆面傳來,連地面都感覺得到。

  『蓮、撰,雷德蘿蒂出現了。』又的聲音從耳機傳出,聽起來正在壓抑緊張的情緒。『我們必須想辦法執行B計畫。』

  撰看向蓮。蓮則兀自走向培養卵。

  他步入培養卵之間,像是參觀奇特博物館的來訪者,觀望著培養卵。

  「也該出現了。」蓮平靜地說,轉頭瞥了一眼手足無措的撰。

  「你不是要確認嗎?或許可以用什麼方法將他們恢復原狀?」

  恢復原狀嗎……這種發言實際上根本只是在絕望中苟延殘喘。

  「等等等等等你……你怎麼可以那麼冷靜啊!雷德蘿蒂……那個雷德蘿蒂來了耶!」

  「不然怎麼辦?我才剛想到怎麼都沒看見她……她是這裡的核心人物啊,不在不是很奇怪嗎?」蓮一臉「你那麼驚慌才莫名其妙吧」的表情,「快做我們該做的事吧!多虧有你帶了那麼多幫手,趁沒人來攪局時速戰速決……」

  「……因為我快要氣炸了,遇見雷德蘿蒂一定會直接開戰。」最後這一句話蓮以沒人能聽見的音量呢喃。

  即使覺得蓮的態度很奇怪,撰還是開始著手侵入系統。

  室內安靜還沒三十秒,一扇巨大的空間之門在門口的地方開啟。

  末頁計畫的嘶吼頓時衝擊這密閉的空間。房間頓時彷彿環繞音響的音箱般迴盪著隆隆回聲。

  原本在地面上的所有人一邊壓制仇恨的猛獸,一邊衝進這個空間。

  『所有人依照計畫執行!一切就緒後,就讓味味帶你們離開!』

  事實上,所有人在三十秒以前全被雪女冰凍住無法動彈……只有末頁計畫與味味除外。

  當末頁計畫朝雷德蘿蒂暴衝過去時,雪女瞬間砸出一股足以彌平整座城市的能量,而味味則火速張開碩大的粉紅色盾牌,抵擋那種形同無差別殺戮的攻擊。在雪女的攻勢就像章魚的墨水撞到礁岩般四散之際,味味便打開了空間之門。

  「我已經準備好了,小花在家裡等著執行。」撰飛快地操作控制台,上面的資料越看越寒心。

  最後分析的結果,已經宣判了這些人死刑。

  遊戲角色們紛紛加入阻擋末頁計畫的行列。重獲自由的研究人員們在趁隙逃跑以前,被雷響夜的雷電威嚇,暫時軟腳無法動彈。

  身為正常的阿席亞也無從反抗。她原本想為了組織義無反顧地往前衝,抽出手槍就要朝窺視組織機密的親弟弟扣下板機。一旁的蓮一瞬間踢飛了她手上的武器,並輕輕朝她肚子上送了一拳。阿席亞一瞬間失去意識。

  『地面上的大頭兵們正在朝地底下過來!隨時準備撤離!』

  耳機中,千目又飛快地實況轉播。

  蓮拍拍味味的肩膀,壓下她製造粉紅泡泡的雙手。

  他不疾不徐地走向末頁計畫。其他人見狀,都遲疑著停下了攻擊。

  「初次見面,柳硯。我是漠盛蓮。你還好嗎?應該很辛苦吧!真是辛苦你了……」他直視著怪物的獸眼。

  「他們已經無法恢復原樣了。你願意接收吧?我想……這些靈魂,或許只有你才能讓他們解脫。」

  原本應該沒有意識的末頁計畫盯著蓮,停止了活動。

  牠有些疑惑地望著他,叫聲從憤恨的嘶吼轉變成了然於心的咕嚕聲。

  真的……是你啊?

  蓮感覺自己的心被再度撕裂。

  「幽玄刃那傢伙很擔心你啊!要是你願意,可以至少讓我告訴他你的名字吧?」他忍著顫抖,繼續說道。

  就像在彌補遺憾似的,像是在敘舊似的。

  「你……是唯一有資格了結他們生命的人。我已經失去了沒辦法,但你還有機會。要是你來是為了拯救你的同伴,這是或許是唯一的方法。還有,當年柳延沒能得救……我真的……很對不起。」

  末頁計畫定格在原地。

  半晌,緩緩昂起頭,彷彿崇尚陽光的信徒一般,望著培養卵在的方向。

  成為怪物的柳硯就這樣張開血盆大口,培養卵頂端的管線中浮起一縷縷銀色的雲霧,緩緩地飄往柳硯的方向,進到柳硯口中。

  一縷、兩縷、三縷……靈魂從所有的培養卵脫離,進入末頁計畫的體內。

  幽玄刃盯著這一幕,不自覺得感到鼻酸。

  他知道這就是最後了。

  這就是,屬於那個人的末日。

  『蓮兒……你怎麼知道他聽得懂?』又忍不住問。

  「我不知道。只是,我覺得他應該會希望跟他們一起走。」蓮自語般喃喃說道。

  就像他一樣。但是,偏偏只有他一個人被留了下來。

  而這些被囚禁的靈魂,如今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得到自由。

  所有人都仰首凝視著,每雙眼眸都反映出耀眼的光芒。

  網域撰默默關閉了所有資料,再次紅了眼眶。

  其中一個靈魂從天花板穿透而下,跟其他的銀光一起飄向末頁計畫。那是研究室中,玻璃石棺內的少女。

  末頁計畫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默默吸收了「第二批」所有成員的靈魂。

  當毀滅來臨之際,末頁計畫的視線望向黑色少年。

  幽玄刃也凝視著對方,望著他全身龜裂,過多的靈魂即將從這個身體的裂縫中湧出。

  他依然望著那個人,直到冰冷卻溫暖的白光包覆住他全身,直到光亮刺目得再也無法直視,直到炸裂的氣流席捲整個空間,破壞了禁錮他們肉體的培養卵……直到向四面八方衝出的能量又再次回到圓心。

  末頁計畫碎裂成一片片雪花般的碎片,散發出如月亮般皎潔的光輝。

  I的士兵們傻傻望著眼前的景象。身為基層的他們對這種軍事機密根本一無所知。

  然而,無論為誰效命,生命的殞落都是同樣沉重。

  「出去吧。」蓮拍拍哭成淚人兒的撰的肩膀。

  「這裡是他們長眠的地方。應該要讓死者安息。」

  幽玄刃伸手盛起一些那個人尾巴的碎片,然而,一碰到就變得更加細碎。

  他什麼都沒有辦法留下。

  雷響夜對他搖了搖頭。

  別開玩笑啦!再怎樣那也算是人家的屍首耶!

  「小花,已經可以了。」

  引爆吧。

  將這罪惡之地炸個粉碎。

  味味開啟了空間之門。

  「那……這些人要怎麼辦?」撰問道,他的雙眼已經哭到紅腫。

  無論敵我,所有人都喪失了爭鬥的意志。研究員更是毫無反抗地任人擺布。

  「丟著。」

  撰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蓮。

  「當然是帶著出去啊,這還用問!」

***

  已經成為怪物的他發狂似的攻擊。

  身邊又出現了許多靈魂,他卻無暇顧及這件事。

  他們正對他發動攻擊,他也沒有正面迎戰的心思。

  那孩子也在。

  那一直跟隨他的黑色的孩子。

  那孩子的心沉浸著悲傷。

  他知道那是他造成的。因為他從那孩子身邊逃離了。

  沒錯,是逃離。他無法再繼續待在他的身邊。

  那孩子的心總是澄澈透亮。他的靈魂存在著他所失去的純真。雖然本人沒有察覺,但他看得一清二楚。

  那孩子擁有執著而天真的靈魂。

  因此,內心充滿仇恨與汙穢的他已經無法繼續忍受自己讓他受苦。

  然而他卻又再次追來。

  跟漠盛蓮一起追了過來。

  如今幾乎已經幾乎喪失理智的他,一心只想往那些靈魂的所在之處前進。

  他們就在地底下,他深刻地感受到了。他也感受到漠盛蓮與漠零真的強烈氣息。

  無論如何他都要去。

  去到他們身邊。

  他不斷推開前方的阻礙,拋下那天真的靈魂,假裝自己已經不再擁有意識。

  他現在就只是一隻怪物。

  他仰天長嘯,叫聲貫穿所有圍繞在他們身邊的惡意。

  當那女人出現,他們被她的力量掌控之時,他也無所畏懼。

  他感覺不到恐懼,憤怒的仇恨已經將他淹沒。然而,內心深處其實害怕著她會傷害身後天真的靈魂。

  因此他在她發動攻擊時向她衝了過去,企圖為那孩子阻擋那股力量。

  比起自身,他更害怕那孩子受到傷害。

  他在一年多之前遇見那個純潔的靈魂。

  他當時為了找尋她衝入戰火之間,卻遍尋不著她的蹤影。

  他陷入恐懼與焦慮。
  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在哪裡?
  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
  難道她已經……不不不,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她比他優秀,比他強悍,一定不會有什麼萬一……可是……她為什麼不在?

  他腦袋裡浮現的都是最悲觀的臆測,獨自一人在廢墟中彷彿無頭蒼蠅似地徘徊。

  然後,他看見了那個孩子。

  那孩子坐在一棟只剩下斷垣殘壁的廢墟之中,那個畫面在那樣四處都是炮火的危險狀況下可說是相當突兀。

  那孩子全身都是傷,塵土與飛揚的砂礫沾黏在乾枯的血痕與傷口上。

  他眼神呆滯,似乎是受到過度的驚嚇,以致於失去了魂魄。

  他朝那孩子伸出手。那孩子一開始沒有反應。他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孩子的視線緩緩聚焦,這才真的看見了他。

  一個孩子呈現出這種樣貌,他的心底傳來陣陣苦澀。

  他再度將手伸向那孩子,對方依舊毫無動作。

  不能再停留了,他得快點去找她才行。

  他起身往反方向離去。

  離開之後,他心裡總惦記著那孩子。他心想要是找到她,再回去將他一起帶走……

  最後,當他終於找到她時,她已然依靠在毀損的柱子旁邊,胸口處的衣物都滲滿了鮮血。

  他大喊著朝她飛奔而去,卻被從天而降的戰火波及。

  一顆飛彈就這樣毫不留情地落到他們兩人之間,又將他們硬生生地拆散。

  當他醒來,發現一切都為時已晚。

  絕望的他癱倒在她身邊。她的溫度已經變得冰冷。

  他腦海一片空白。

  那孩子出現在他們身邊,他這時才發覺原來他跟了過來。

  那孩子從那時便跟著他。

  他知道那孩子是怪異。

  在戰火中失去記憶,活在黑暗之中的怪異。

  一個巨大的火球出現在那孩子身後,他頓時喪失了聽覺,眼中只有那個孩子,他必須將那孩子帶離戰場。

  他陷入瘋狂,奮不顧自身,朝那孩子與即將墜落的火球奔去。

  他在那孩子被火球觸及前帶著他去到另一個世界,用盡力氣遠離這場殘酷的混亂。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那孩子照顧著他。讓他活了下來。

  他希望那孩子能獲得幸福!

  如今,即將迎接末日的他,不要、不能、也不願再拖這個孩子下水!

  一名少女搶先了一步。

  少女阻擋了雷德蘿蒂的攻擊,讓他們一起墜入了一扇通往未知的門扉。

  他見到了蓮,也見到了他所思念的一切。

  他知道,一切都將回歸原點。

                                                                                                    To be continued......

終於除夕了~~~
大掃除終於快要告一段落了~~~~
耶比~~~~(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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