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限於這樣的存在］Ch5.契約

    「中餐不吃，吃下午茶，嚴同學是癌症高風險族群喔。」沈辰瑞順勢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我沒有吃午餐的習慣。」嚴非諺冷冷地回道。

    一陣寂靜後，原本想找個話題，化解尷尬的冷場面，嚴非諺已先開了口。

    「沈辰瑞，我和她還有正事要談。」此話並沒有一絲請求語氣，反而是剛硬的態度，原本替嚴非諺捏了一把冷汗，後來想，該不會其實他們私底下是認識的，是朋友吧？

    「起碼在學校叫我一聲老師吧。」沈辰瑞並沒有像其他老師一樣擺出臭臉，而是以笑容代替，他的笑讓我想起了Stanley。

    「老師你要吃嗎？」我拿起盤子上的餅乾。

    「謝謝，但我只吃正餐。」沈辰瑞連一眼也不看便回絕了，只好把手中那塊餅乾塞進嘴裡。

    「總覺得老師很注重健康。」

    「因為我有一個當教練的朋友。」

    說到教練，讓我想起了Stanley。他……還在生氣嗎？

    「那老師你要喝嗎？大吉嶺紅茶。」

    「不了，我只喝酒。」

    在飲品這方面，倒是很不健康。

    「沈辰瑞……」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嚴非諺的耐心快見底了。

    「好啦！妤晴別忘記午休來找我喔。」估計沈辰瑞椅子都還沒坐熱，就被某人給趕走了。

    「為什麼你有鑰匙啊？」

    「學校認為我可以提升本校的名氣和招生。」

    「那老師怎麼有鑰匙？」

    「校長沈方瑞是他叔叔，也是他的養父。」

    「喔，難怪。」

    「好了，我找妳來不是為了喝茶聊是非的。」嚴非諺再度拿起杯子啜了一口茶。

    「妳喜歡Stanley吧！」

    我知道這並非疑問句，而是毫無疑問的肯定句。

    難道我無意的表現出來了？

    「我……」交錯複雜的心情，使我無法決定到底是坦然承認，還是否認到底。

    Stanley是我的教練、大我好幾歲的學長，更何況他還有女朋友。

    對於這份感情，我只能默默藏在心裡，如今才不到一個月，就已經被人發現了。

    「我幫妳如何？」

    「什麼！？」

    「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妳追Stanley，我追他女朋友。」

    「如何？這交易對雙方都有利，簽約吧！」

    「這……」我緊咬下唇，想利用痛來讓自己理智一點。

    「好……我簽。」最終我還是敵不過誘惑。

    我知道我應該要滿足現狀的，但如果簽了它真的能改變什麼……

    「這給妳。」嚴非諺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看起來頗有重量的牛皮紙袋。

    「這是？」

    「合約和資料。我昨天說過了，不來的話妳會後悔。」

    我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我討厭這樣的自己，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去介入別人的幸福。

    「計畫從明天開始。」嚴非諺放下手中已見底的杯子。

    這是第一次，我看見他的臉上出現了笑容，還是有點讓人害怕的笑容。

    「謝謝你的招待，我有事先走了。」我找了藉口離開，也可以說是正當理由，因為確實待會要找沈辰瑞，只不過是十五分鐘後的事。

    「明天中午再過來一趟。」嚴非諺的表情又變回了撲克臉，不僅讓我懷疑剛剛那笑容會不會只是我眼花了。

    我並不想和沈辰瑞對眼太久，所以乾脆找個地方混到打鐘在去辦公室找他好了。

    至於我為什麼不願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這都要歸功於我國中時期的班導，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罵的灰頭土臉，只因為我是班上吊車尾。

    我討厭老師，討厭這樣對待學生的老師。

    原本國一在宜蘭讀書的我，國二聽從父母的決定回到臺北念書。

    果然鄉下和都市的差別，不僅生活作息連課業都是天差地別，過大的城鄉差距，明顯地反應在我身上。

    「林妤晴這裡，進來吧。」沈辰瑞靠在門邊，闔起單手看的書。他不會從剛才離開後就一直待在這裡等我吧？不對啊，我為什麼要自作多情的多想，說不定他是前幾秒出來做個樣子之類的。

    「坐。」

    不愧是辦公室的冷氣，比教室的冷氣涼多了，如此大的反差都可以把辦公室比喻為南極，教室比喻為剛果了。

    真是過分啊！自己獨享這麼強的冷氣，真懷疑我們繳的錢，該不會都拿來給這位大爺吹冷氣了吧？

   這間辦公室可謂應有盡有，木製辦公桌、皮質沙發、大的可以的書櫃、冰箱……要在這住上幾個月應該都不成問題。

    回想起來，沈辰瑞到底找我幹嘛來著，進到他辦公室之後，從昨天Stanley生氣到今天和嚴非諺簽合約，讓我把沈辰瑞的話從左耳聽右耳出。下午的課，我自然也是沒有聽進去。

    我擦了擦濕漉漉的長髮，倒在床上，我究竟該不該打開這紙袋呢？原本以為洗完澡，思緒會比較清晰一點。

    「晴晴，早上隔壁鄰居拿了一大袋水果，你吹完頭髮，把爸今天釣到的魚拿過去。」

    「好！」

    哥也真是的，有懶成這樣嗎？為什麽一定要在一樓對著二樓的我大喊。

    我們隔壁住誰啊？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身為宅女，人生只有學校和家裡，自然不是很清楚周遭。

    到底為什麼是我去啊？就因為我現在是家中看起來最輕鬆的人嗎？不對呀，哥哥自己看起來也很閒啊。

    我看了看身上的睡衣，白裡帶粉的連身裙，裙沿滾著荷葉邊，似乎是種不太像睡衣的設計。

    「嗯，勉強還可以當作外出服。」當宅女久了，自然也就懶習慣了，反正只是去隔壁鄰居家送個東西就回來而已，應該不需要太在意身上的衣著。

    『叮咚！叮咚！叮咚！』

    「別按了。」
    
    隨著門打開，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嚴非諺！

    他赤裸著上半身，右手抵著門邊，左手擦著濕透的頭髮。髮尾的水珠還不斷的滴落下來，沿著他臉型的輪廓緩緩流淌著，水滴順著下顎再進而延續至頸頷，最後滯留於突起的鎖骨。身上還散發著熱騰騰的蒸氣，貌似才剛洗完澡後就匆匆前來應門，看來我選錯時間了。

    「妳還要看多久？進來啊。」他輕聲說道。

    「我只是來送個東西而已……」我出聲囁嚅著。

    「我像是有手拿嗎？進來，門記得關上。」他看起來似乎不太有耐性的樣子，這性格我也該習慣了，除了是個冰冷的面癱，個性難搞，其餘都還可以接受。

    「……打擾了。」我明明是要給完東西就回去的，更何況眼前這個人是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我看了一眼屋內，卻發現這裡除了他之外，並沒有半個人在，偌大的房裡卻只有我們，顯得格外空虛。

    「嚴學長，你爸媽呢？」

    我忍不住轉過頭問，卻驚見嚴非諺拎著襯衫出來。

    「沒爸媽。」嚴非諺套了件襯衫，不疾不徐的扣著扣子，似乎絲毫不在意般的如此說道。
     
    「對不起。」

    「你……」

    『叮咚！叮咚！』繼我之後沒多久，門鈴又再次響了起來。

    嚴非諺不耐煩的扣上最後一顆扣子，走向門口。

    「林妤晴，進去。」坐在客廳位子上的我，自然不知道是誰按門鈴，導致某人慌張匆忙地把我推進房間。

    『叮咚！叮咚！』門鈴聲再次的響了起來，但如同前次般，短促的兩次後便沒了聲響。

    不知道是不願意等回去了，還是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號？

    「抱歉，樊姊久等了。」在房裡聽見了嚴非諺的聲音，可以隱約的感覺出，沉穩的語氣卻帶有點顫抖。

    「吃過晚餐了嗎？」一個溫柔細緻的女生聲音，大概就是嚴非諺剛剛叫的樊姊吧？

    「還沒。」

    「你準備一下待會上課的東西，我先弄吃的。」這個女生感覺很體貼，觀察力也很好，想必男人緣也不錯。

    「麻煩妳了，今天就在客廳上吧。」從見到嚴非諺的第一天到現在，我還從來沒看過他那麼客氣，究竟這個女生到底是誰？能有如此大的能耐讓嚴非諺轉性。

    門被用力打開，以至於剛剛一直靠著門偷聽的我，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哪有人那麼粗魯的啦！

    「妳，九點之前不要出來。」嚴非諺邊說邊拿走桌上的幾本書。

    這代表我還要待在這兩個小時嗎？為什麼送個東西，搞得我好像被囚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