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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刻印/重生》 - 【第二章】要一邊照顧他一邊調查他真的很麻煩

伊(熊頭模式爆發中 | 2018-02-02 21:14:47 | 巴幣 6 | 人氣 255










【第二章】要一邊照顧他一邊調查他真的很麻煩
 
  「呼──
  我在自己的房間一邊寫著文件,一邊喝著咖啡。
  這算是例行的每日報告文件,但是每天都過的很平凡,也不知道該寫什麼,夏琳就笑笑的說:「那就寫寫今天煮了什麼給信,她又看了哪些書,就好了啊!」等等之類的廢話。
  這根本是日記吧,寫這個到底要幹麻。
  寫著寫著,最後以句號作結,把筆放下後,稍微退離了桌子並把咖啡拿起來喝。
  距離那天後,已經過了大概五天。
  當時信就只是笑了笑,說了聲:「我不能回答你。」
  據說是夏琳再三告誡他,他的名字不能隨便透露給其他人,不論是希瑪、蘭巴,抑或是我,甚至是夏琳本人也不知道,應該是最上層的長官下的命令。
  我問了她不會好奇原因嗎,結果似乎有點好笑。
  就是上層跟她說,妳不要問,再問我們就把你的西洋棋收走。
  於是就這樣了。
  然後信就嘻皮笑臉的說:「不然你猜猜看!猜中我就告訴你!」
  都猜中了是要告訴誰啦……
  接著當天我們就又下了十幾盤棋,從一開始的連敗,直到後面也能偶爾贏個幾場。
  不過還真是傷神,下棋超累的。
  我把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該過去了,信應該已經起床了。
  把文件收進公文袋放在桌上,每天夏琳經過的時候就會順路收走。話說能不能留給我一點隱私權,每天讓一個女生經過我房間……
  我走到書櫃前,照著之前的順序拿下書本,書櫃就照常的往旁邊滑開。
  沿著這幾天看都看膩的石牆,我一邊發呆一邊慢慢走到了信的房間。
  「信,起床了嗎?」
  輕輕的敲了敲門,裡面只傳來小小聲的「嗯──」
  「我進來了喔。」
  看來對方是已經醒了,但還待在床上翻滾。
  推開了門,房間內就只有床頭燈還亮著,除此之外都還是暗夜茫茫。
  這裡畢竟是地下室,外頭的陽光根本照不進來,在這樣子的地方睡覺很容易搞不清楚時間。
  「該起來了。」
  「我、我以機洗了。」
  想騙誰啊!
  我用手在旁邊的牆壁摸了摸,碰到開關後才把燈打開。
  「啊──好亮!」
  信瞬間把被子拉起來,整個人又蹦進了被子裡。
  一瞬間,白髮在空中飄逸,不過立刻就蓋進被子裡面。
  「快起來,吃早餐了。」
  「等你煮好再叫我啊。」
  走到床邊,我拉了拉被子,但對方完全沒有想起來的意思。
  「不、不要拉──讓我習慣一下陽光啊。」
  「哪來的陽光,只是日光燈好嗎。」
  「差、差不多啦。」
  我真的是來當保母的,才不是負責管理神秘文件的特殊管理科憲兵。
  「唉,那我先去準備早餐了。」
  看著信裹著被子滾來滾去,也使我只能苦笑。
  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早餐就做煎蛋與烤土司吧。
  把材料一一拿出,接著就把圍裙穿上。
  再次強調,我真的是來當保母的,才不是什麼保護重要人士的護衛官。
  幸好我在從軍前都是自己準備吃的,現在才能摸一下就上手。
  「……大哥哥準備的早餐比以往的護衛官準備的都好吃。」
  床的方向傳來小聲的嘟噥,但不要以為我聽不到。
  我把吐司噴了一點水後,放進烤箱內,轉了兩分鐘。
  「那妳還賴床,不是應該要很興奮的跳起來說我想吃早餐嗎?」
  「這跟那是兩回事吧。」
  是嗎?
  我一邊回答著對方,一邊在鍋裡熱油。
  聽著火,呼呼的聲音,我們兩個似乎正為了下一步的談話而休息。
  「其實我昨天晚上有點失眠。」
  信在床上坐了起來,儘管被子還是蓋在她頭上。
  「怎麼了?作惡夢?」
  打著蛋的我微微轉身看著她。
  然而就只有頭在被子裡搖搖頭的情景。
  「我是想到大哥哥之前問的問題。」
  轉回身,我把蛋倒進平底鍋,煎蛋的聲音滋滋作響。
  「妳是說關於妳的名字的那個問題嗎?」
  「對……我在想那可能跟我的過去有關。」
  「過去……嗎?」
  將炒蛋翻面,我便陷入了自我的沉思。
  談論到過去,便是回憶。
  在我的看過的書中曾言,每個人的個性有百分之九十是由回憶組成,剩下的百分之十則是因人而異。
  通常會談論到自己的過去,大多是有著某些不堪回首、傷心、難過的回憶。
  我自己是沒有什麼類似的過往,父母依舊健在,除了祖父在生下父親之後就因為兩立時期的戰爭而去世,但那也是在我出生之前的世事情,說真的我對此也沒有任何感覺。
  「怎麼了嗎?」
  溫柔的關切話語,從我的背後縈繞進耳朵。
  再把蛋翻了一次面後,我稍稍轉頭看著信。
  對方現在肯定一臉擔心的看著我。儘管她還是用被子蓋著。
  「沒事,只是我在想,能不能向您請教,關於您所說的『過去』是怎麼樣的?」
  我知道的。
  我知道這樣去挖掘別人的過去簡直惡劣到了極點。
  這樣就只是對他人的二度傷害。
  強迫她再次去回憶那些不願想起的事情。
  從已經封印在底部的事情硬生生的挖出來。
  不過這是她自己起的頭耶,總不可能認為我不會追問吧?──這是我在心中唯一能幫自己找的藉口。
  是我唯一能給自己的最後慰藉。
  但是,只要了解到對方所說的過去,這肯定對我有所幫助吧!
  就是「信」撇除掉少女的外表、少女的心靈之外,究竟是什麼人。
  困於尋求真相與自尊心中,我不希望傷害到這名少女。
  正如我所說的,我只希望做個局外人,做個觀察者,我只是單純想要知道那些事情。
  「哈哈,『請教』是怎樣呀?怎麼突然用這麼客氣的詞?」
  相當開朗的聲音傳來,隔著一條布也能知道信正開懷大笑著。
  我停下了在煎蛋的手。
  「其實啊,我以前是住在一個不知道在哪裡的地方,那邊的房子都破破爛爛的倒成一塊。不過,有媽媽跟爸爸還有哥哥陪在身邊,雖然穿的跟吃的都不太夠,但還勉強過得下去。」
  信總算把被子拉開,緊緊地抓在胸前。
  細白的髮絲部經過整理,睡醒後獨特的蓬鬆亂感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有一次,不知道哪裡來的機器人,把我的家人殺掉了,只剩我一個人活著。」
  信平穩地說出這些,眼神沒有絲毫迷惘或慌張。
  「之後就被我一生中最大的恩人發現,被帶了回去。」
  微微一笑,信慢慢把被子推開,側身把雙腳垂下地板,開開心心的前後擺動著。
  「她給我吃了東西,給我地方住,還安排人陪伴我、照顧我,教我下西洋棋。也是多虧她,才讓我想起了懷念的動作呢!」
  她說的應該是那個「拿棋與下棋」的動作。
  「偶爾也會跟她一起下棋,她超強的喔,很少機會可以下過她。」
  憶思著往日時光,信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雀躍、懷念與興奮。
  「最後跟她下的一盤棋還是沒有贏呢。」
  信笑著站了起來,同時從一旁的衣櫃裡拿出衣服。
  異常合身的睡衣讓人覺得她是不是從來沒有長大過,綿軟的材質從下背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睡衣的鈕扣間微微張開,似乎能從其間窺見一點肚子。
  同樣小狗花色的睡褲鬆鬆的包著腰部,因為翻睡而弄皺的褲子非常明顯。
  「那個人……去世了嗎?」
  我小小聲的問著,希望盡量不要刺激到她。
  「嗯,畢竟年紀有點大了。」
  原來是大長輩嗎,也難怪會教人下西洋棋。
  「她離開的那天我哭的好慘喔,嘻嘻,現在想想都覺得有點害羞。」
  能這樣開開自己的玩笑,看來也有一段時間了。
  笑吧,盡量多笑一點,那代表著自己的成長與成熟。
  人生總是這樣,儘管當下傷心難過,明天依舊會毫不留情的到來,所以必須振作。
  「我先去換衣服喔,不要偷看。」
  信惡作劇似的這樣對我說著,同時走去在浴室旁的更衣室。
  「我才不會偷看哩,都有女朋友了。」
  這樣會很對不起恩婷,雖然現在這份工作要跟一個小女生獨處就很對不起她了。
  「咦?你有女朋友?」
  甫才踏入更衣室半步,信又驚訝的轉過頭看著我。
  不要這樣好嗎,雖然我很像書呆子,臉也不是很帥,但真的不要這樣,我會哭哭。
  「是怎麼樣的人呀?」
  對方興趣盎然的直直盯著我,但我並不打算現在說。
  「改天再跟妳說,快點換衣服吧,不然早餐要冷了。」
  我把兩盤早餐端在手上如此告知,我想她應該不會喜歡冷掉的食物。
  「好吧,真可惜。」
  喀嚓一聲,更衣室的門鎖上了。
  走到桌子先把昨天信跟蘭巴下過的西洋棋收起來後,就把早點分別放在兩邊。
  一屁股坐下,就先把事先帶來的書拿起來讀了。
  國立圖書館很近,平常應該是不能去的,但這個職位就是空閒,也因此我很常光顧。
  信房間裡的書櫃我沒兩三天就看完了,只能去圖書館借幾本到這裡來讀。
  然而書沒讀到兩行,我就開始神遊。
  我就實話實說好了。
  信有可能在對我說謊。
  首先,現在幾乎沒有任何災地,就她形容的模樣,那根本是廢墟城市。
  再者,會出動機器人,應該是大型操縱機甲,的情形幾乎是要戰爭或者是暴動了。
  出動機甲屠殺一般平民什麼的不太可能,可能性幾乎為零。
  但是,沒有任何事是完全不可能,或許就在哪個我所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爭鬥,這也是為什麼我是說「可能」的原因。
  但如果又提到了信的態度,就又會讓我懷疑。
  家人受害這種事情,我想應該是能避免就避免,能不提就不提。
  而信完全不是如此,並非是我去追問,反倒是由信自己本人提出來,
  光這點就足以讓人覺得是編出來的故事。
  不過……
  我抬起頭看著床鋪,回想著信的表情跟語氣。
  雖然從各個角度來理性的看,一個人的話根本不具任何證明,還充滿各種疑點。
  但是我的「心」卻由衷的感覺到信所說的都是真話。
  她的個性,就是會在事情之後努力振作,恢復自我。
  然後勇敢面對,也不怕別人問起,甚至很樂於向別人傾訴。
  這樣的她,讓我不願懷疑,讓我想去相信她。
  「久等了!」
  信穿著紅色的輕裝從更衣室走出,滿臉笑容的看著我。
  就是這樣的笑容,讓我無法懷疑她。
  「怎麼了嗎?」
  一邊把頭髮撥到耳後,一邊拉開椅子坐在對面,同時歪著頭問我。
  「沒事,快開動吧。」
  好!──天真的笑容,不含心機,純粹的善意讓人心安。
  接著信就跟我分享著昨天晚上我離開去買料理材料的時候又跟誰誰誰下了棋、第幾步的時候白子如何黑子如何、兩邊是如何攻防、場面如何驚險、最後誰贏等等。當然,都是信下贏。
  這樣既平淡又有趣的日常或許也不錯。
  「對了,信。」
  「是,怎麼了?」
  時間過的很快,吃完早餐後,我們兩個先下了幾盤棋後,就開始各自盯著手上的書。
  信就是這樣的少女,既像少女又不像少女的少女,會非常安靜的看書,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甚至連吃飯時間都過了也完全不知道。但只要開始跟人交流,就會變的外向、活潑,好像什麼事情都等不及要跟別人分享一樣。簡直判若兩人。
  「妳跟我說那些,不會被夏琳罵嗎?」
  那些?
  信的表情思索著所謂的「那些」是什麼,不過很快就理解了。
  「應該不會吧,畢竟沒有跟我說。」
  那就好。
  要是不小心害她被罵,我可能心裡會過意不去。
  「妳有離開過這裡嗎?」
  「這裡?這裡是指?」
  「這個房間。」
  本來我以為也就一兩周,應該偶爾會出去晃晃。
  令人驚訝的是,她搖頭了。
  「自從住進來之後,就沒有出去過了喔。」
  真的假的……
  「妳住進來過了多久呀?」
  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帶她出去看看。
  就在今天踏進這裡的瞬間決定的。
  房間內沒有半個窗戶,沒有任何對外的景色。
  就算是我整天窩在書房裡,也是一定坐在窗邊,偶爾抬起頭看看外面的車、歡笑的人、遠方的山、高掛的雲。
  我懂,要保護一個人,自然是會把可能造成威脅的部分全部移除,但就這幾天下來,這名少女除了平凡還是平凡,實在沒有發現足以這樣過分保護的原因,真的有必要這樣犧牲自由──一個女孩子的青春自由?
  對,我知道,才短短五天,想要發生什麼事確實還嫌太短,但我光是窩在這樣的陰暗處兩三天,就會受不了。
  每天早上很正常因為陽光而醒的感覺,她感受不到,隨隨便便一睡就會不知天昏地暗。
  「咦?有一段時間了耶……我也不是很確定。」
  正常,這個房間連月曆都沒有,就只有在床頭慢慢移動的鬧鐘而已。
  「妳不會想出去看看?」
  曬曬太陽、看看大地、見見外面的世界。
  「想吧……不過夏琳姐大概絕對不會同意。」
  也是,確實不太可能。
  「不過還是找個時間問問看……在那之前,妳想去哪?」
  一這麼問,信停下了拿著食物的手。
  「……我只想看看城市,從高處看。」
  城市?
  「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我就想看城市,看看一個完整的、有活力的、亮晶晶的、幸福的城市。」
  原來如此,是因為過去的事,就是因為剛才提到的。
  希望能將「真正的城市」的印象蓋過腦中的舊有印象。
  「那就這麼約定了。」
  「嗯!約定好了!」
  語畢,信又咬了兩口吐司,很幸福般的輕摸臉頰。
  接下來就要想想要怎麼說服夏琳了。
  「大哥哥真是神奇呢!」
  「嗯?怎麼說?」
  「以往的護衛官根本不怎麼理我,雖然餐點是有不過都不怎麼好吃,夏琳姐還一度為此跟他們吵架呢!」
  「她還是挺關心妳的,跟我談話的時候常常會提到妳呢。」
  「真的假的,她都說我些什麼?不會是不好的吧!」
  「其實沒特別提到什麼。」
  我如實回答她,但應該不會就此罷休。
  「真的嗎!」「真的啦。」
  「那就好!我相信大哥哥!」
  咦?
  我看著從椅子上站起,開心到在蹦蹦跳的信把盤子拿到水槽。
  「這麼容易相信別人,會吃虧喔。」
  「如果大哥哥不能夠信任,大哥哥才不會跟我做約定呢!」
  信一邊哼著歌,一邊洗著盤子。原來是會洗的喔……
  不過說的也是呢。
  看看有沒有時間吧。
 
*     *  *
 
  「就是這樣。」
  我將原委全部告訴了正坐在沙發上喝熱紅茶的夏琳。
  「所以,唯司你現在希望能跟我拿到准許?」
  我輕輕的點了頭。
  「那趁現在順便跟你說清楚好了。」
  夏琳把茶杯放回碟子上,略帶嚴肅的直視著我。
  「我只有負責信日常生活的監督,以及異狀上報而已,沒有權限准許外出這件事情。」
  我向後一靠,稍稍陷進沙發之中。
  「我可以歸納出這是跟我一模一樣的工作,沒有任何權限嗎?」
  對方沒有對這個問題回應,而是直接說下去。
  「我能夠將這個要求上報。會不會核准不曉得,但我能夠說出自己的猜測。」
  閉上雙眼,這不用問就知道答案。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一個需要關在地下室的人物,怎麼可能讓他出去亂跑。
  又像是猜到我的想法一樣,夏琳繼續補充。
  「從我就任之後這七年來,從來就沒有看到信有離開過那裡,就連長官要問東西,都是長官本人前去。」
  語畢,夏琳有些口渴似的重新拿起茶杯。
  「那妳的想法呢?」
  睜開眼睛,我用差不多嚴肅的表情同樣看著對方。
  「我的……想法?」
  「是啊,在我看來,妳對信的擔心不只有工作上那麼簡單。」
  而是更加由衷、真心的擔憂。
  把她當作朋友來看,當作自己的妹妹來看也都是正常的。
  畢竟──雖然好像說過很多次──信看就是普通的少女。
  「……你在觀察我呢。」
  「彼此彼此。」
  夏琳把茶杯一飲而盡,接著「喀」的一聲,相當用力的放回茶盤。
  「怎麼可能不想啊!」
  第一句就這樣談吐出來。
  「信那樣子,信那樣子,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樣!」
  「等等,夏琳,妳太──」「每天每日,看著自己的妹妹只能待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皮膚白的誇張!只能看著那些連名字都沒聽過的書!」
  對方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她喝的應該跟我一樣是茶不是酒吧。
  「更不可原諒的是,信自己本身對這件事情也沒有多大感覺!」
  這樣啊。
  「那,夏琳,可以的話,幫我問一下吧。」
  「好,但我先跟你說,別抱太大的希望。」
  「我知道,所以我還要問妳一件事。」
  「什麼?」
  夏琳眼神有些呆滯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茶杯,接著用茶壺倒滿它。
  「妳下次什麼時候休假?」
  「咦?」
  夏琳停下拿著茶壺的手,相當驚訝的看著我。
  「你問這個……?」
  對方不解的想法完全表現在臉上。
  「這樣才能約妳出去玩啊。」
  我笑了笑,同時向前靠,刻意擺出用左手架著桌子撐住頭的動作。
  「……」
  過了些許時間。
  「噗──哈哈哈。」
  夏琳突然笑了出來。
  「你、你啊!真的很自以為是耶!你以為這樣就能約到我嗎?」
  「是嗎?我想妳應該不討厭,倒不如說是很開心吧?」
  「確、確實,哈哈,不行,笑得我肚子好痛。」
  夏琳整個身體向前傾,抱著肚子,笑到快喘不過氣一樣。
  「那我就接受你的邀約吧,不過代價很高喔!」
  「沒關係,只要不被發現就好。」
  「那好,我有三天的連休,在五天之後。」
  「收到。」
  我從外套的內口袋把記事簿拿出,將日期記在上面。
  「你自己要小心點喔,我說真的,這個國家會這樣保護她,不會沒有原因。」
  「我知道。」
  寫上事項,把書合了起來。
  「就這樣,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離開啦。」
  站了起來,將外套穿上。
  「那幾天一樣會有人巡邏喔,是蘭巴還是希瑪我就不知道了。」
  「沒關係,這就交給信處理吧。」
  「交給她?」
  疑惑的視線投在我身上。
  「是啊,當然要他做點事了。」
  「這樣啊。」
  哈哈。
  我輕輕的笑了笑,接著沒等她接話,就離開了辦公室。
  今天是我的休假,雖說如此,這次也就只有一天,況且恩婷今天也要上班,所以就沒有特別跟她聯絡了。
  原本是打算早起晨跑,結果被憲兵攔下來,說是不能在這附近一直繞來繞去。
  興致全失的我只能回去睡回籠覺,畢竟圖書館要十點才開門,而這麼早夏琳也還沒來上班。
  那現在就可以去圖書館了。
  夏琳的反應跟我預料的幾乎一樣,讓我比較意外的反而是她的工作職權,除了她沒有住在這裡這點之外,根本都與我一樣。
  握著原木握把,推開圖書館的大門,書本的香氣迎面而來。
  大廳的水晶吊燈閃閃發亮,整棟大樓散發著文藝的氣息。
  四處傳出專屬於寧靜的翻書聲,不吵鬧,光是站在這就讓人心神相當安寧。
  國立圖書館是國內唯三的圖書館,其他的圖書館基本上都已經網路電子化,但是像我這樣比較喜歡看紙張的人不算太少,所以還是能有存留。
  原本想說進到總統府工作後,就應該要改看電子書,不過目前看來應該不用。
  搭上電梯到了五樓,這裡是文史區。
  走過一排排的書架,看到了近代史學區,就轉進面對書架。
  我看看喔。
  《你不認識的偉人》不對,《從十三衛士的誕生到結束來分析六紋之亂》也不是,《十道家常料理》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找到了。
  編號H5-11-43
  我看了一下手上的紙張,確認號碼沒錯,就把書拿了起來。
  《從夜祈拉特的內部分析戰敗原因》
  打開書就直接翻到中間的部分,稍稍翻了幾頁後,就能夠看到一個晶片裝在小袋子裡夾在書中。
  果然是夾在這一頁。
  這頁講的是簡史。
  西元二一一二年三月,蒼賀於南方成立了夜祈拉特政府,同年七月,艾蕾克斯兒則在北方成立了戴特蒙斯。
  兩個政府便為了統一,而開始了戰爭,稱作「兩立戰爭」。
  我把小袋子拿起來,放進口袋,接著將書本放回去。
  接下來的事情任誰都知道。
  兩年後,兩立戰爭結束,戴特蒙斯取得勝利,於是,夜祈拉特投降,這塊大陸回歸統一,迎來近百年的和平,直到現在。
  沒錯,這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我也並非對這樣的結局有所不滿,誰不喜歡和平的世界呢?
  只是……
  在六紋之亂時期,蒼賀因為自己的原因,曾經將六紋叛亂組織的計畫透露出去,導致行動失敗,這也是兩立時期會有兩個政府的原因。
  在那次的行動中,艾蕾克斯兒痛失了心繫的朋友。為此,她不可能會接受夜祈拉特那近乎「融合」的投降條約。
  《二一一五和平統一條約》
  這個條約中包括必須赦免夜祈拉特的所有戰犯以及領導人,甚至還有必須分配多少的糧食、建設基金到夜祈拉特的舊領地。
  就好像──打從一開始就決定要合併一樣。
  我找了一個角落坐下,將晶片插入手機中讀取資料。
  畫面上逐漸跑出幾個人的大頭貼以及他們的基本資料。
  對,我知道這個結論非常荒謬,甚至讓人發笑,既然一開始就打算合併,那蒼賀的背叛算什麼、成立兩個政府的用意是什麼、為此打了兩年的內戰又是為何。
  但是不論怎麼深究,總是會讓我有這樣的想法:
 
  有個人站在陰暗之下,策動著這一切。
 
  不對,未必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個團體。
  總之就是有那麼一個存在,宛如操縱著歷史一樣,讓事情如此發展。
  他從不知何處的地方來,留下了改變世界的結果,卻沒有讓自己的名字跟著記載,最後默默地在歷史的沖刷下消失。
  儘管這些都只是猜測,但歷史就是這樣,沒有原因就發生某些事情,「震盪的黑暗」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為了驗證這些猜測是否正確,就必須要行動。
  確認好手機上的人物,把所有人的電話都登錄進去電話簿。
  這是我請光月從資料中心找出來的,歷屆其他的護衛官。
  我並不知道關於信的事情,我也不確定信是不是真的跟我所想的事情有關。
  所以只能先從以前的護衛官問起。
  總共有兩位,看來應該有八年了。
  等等,八年?
  異樣感隨之而來。
  不單只有信在那樣的環境下住了八年這件事情。
  也包括信所提的那個「恩人」
  從夏琳所說的話中,確實至少有超過七年的時間,
  這樣表示,那個外表大約十五歲的少女,從他七歲的時間就住了進來。
  而那個「恩人」就是在那段時間把信帶過來的。
  這樣問題就來了。
  那個「恩人」究竟是誰,擁有讓一名平凡的少女住進總統府,接受國家相當高等的保護。
  而同樣的,線索也來了。
  只要去詳加搜查八年前,哪裡發生過信所說的「攻擊事件」,再去調查是哪個人被派去那個地點,就可以知道是哪個政府高官──哪個「恩人」讓信住了進來。
  當然,這些都是假設在信沒有在對我說謊。
  難保不是上層的人要求她刻意透漏假資訊,不過就這麼暫時相信她吧。
  說到八年前的自己,才剛上小學七年級,當時的我沒有太去關注新聞的事情。
  但這並不是異樣感真正的來源。
  我把手機螢幕關上,走在書櫃間,希望能拿到相關時間的重點新聞剪採──儘管我知道這種事情查報紙作用不太大。
  這裡是哪裡?戴特蒙斯。
  信是被哪裡的官員帶回來的?戴特蒙斯。
  既然是被那個官員帶回來的,那麼這個事件會發生在哪裡?戴特蒙斯。
  我不認為國家會讓這種事情被報出來,而同樣的,被派去的官員或許是用來當「見證員」的人,自然會被要求封口。
  信,作為被帶回來的少女,必當也被要求封口,而那個「恩人」一方面為了國家,一方面又為了少女,決定將少女放在總統府裡面。
  如果就這樣把信關進監獄,有違「恩人」一開始把她帶回來的用意,所以可以知道「恩人」真的是為了信的前途才把她帶回來。
  所以──
  信與其說是被「保護」在總統府內,不如說是被「監視」著。
  一方面能夠真正意義上的保護少女,一方面又能避免透露事件。
  這樣一來,就能夠說的通了。
  至於「信的雙親是被誤殺」的可能性,也無非不可能,但這只影響到前半段的推測,幾乎不影響結論。
  而且只要從重點新聞剪採找到相關事件,就可以確定原因為後者;反之,如果沒有任何消息,就能判斷是前者。
  「找到了……」
  小小聲的碎念,我伸手去拿放在高處的一個小盒子。
  《二二二三事件簿》
  裡面放著的是一個隨身碟,可以用這邊的電腦觀看,基本上不接受外借。
  部分的真相或許就在這裡面。
  花了數十分鐘過後,我就得出了結論。
  真是和平的一年。
  基本上就只有講哪個統議員當選,三大群國的經濟發展等瑣事。
  看來就只有這樣了,這樣就能夠縮小
  然而──
  一瞬間,我感覺到了後面有人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可以談一下話嗎?」
  對方站在我旁邊,男生的聲音,看來是在跟我說話。
  我側著身子看向他。
  尖刺的眼神,彷彿要用視線看穿別人,散發出銳利敏感的氣息,警告著閒人勿近的氣場。
  「沒問題,不過請問您是?」
  對方穿著憲兵服,看來是上班時間。
  胸前的標章寫著「特殊管理科」,少校。
  「周文˙羅宇˙瑪萊斯。雖然軍階比你高,不過算是你的同事。」
  「……喔,那羅宇少校,您有何貴幹?」
  「看來你很不喜歡我呢,那我就直接說了。」
  「什麼?」
  「停下你在做的事情。」
  ……我在做的事情?
  我沒有立刻回話,因為我知道他會──他一定會再說些什麼。
  「停止調查關於信的事情,國家有權力隱藏關於信的事情,還有將你逮捕。」
  「將我逮捕?」
  事情進展得太快,我一瞬間難以跟上。
  「不論是你手機裡面的護衛官資料,還是你想查到八年前的資料,都已經在挑戰特管科的底線了。」
  什……麼?
  我用左手在口袋裡操縱,將晶片取出,藏在袖口。
  「我謹代表戴特蒙斯憲兵特殊管理科,這是最後的警告。把那些資料刪掉,並且必須封口不提,安分地當完四年的護衛官。這樣我還能對你現在做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我不照做呢?」
  「那就是軍事法庭見,我個人已經提前來告誡你了,希望你懂得珍惜。以上。」
  言畢,對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只留下我與電腦獨自運轉的聲音。
  ……
  太糟了。
  對方的手上拿著文件,那應該是普通件。
  所以,對方只是順路路過,根本沒有專程跟蹤我,我在離開總統府的時候也有特別注意。所以在這邊遇見我純粹只是偶然。
  在公共場合看這個果然……
  我轉回身盯著螢幕。
  對方從我在看的資料,看到了時間,反推出說我手上已經握有了護衛官的資料。
  調查才剛要開始,警告馬上就來了。
  我略顯氣憤地把隨身碟拔下主機,放回塑膠盒子中。
  現在必須面臨抉擇了。
  對於那個人的話,真的要就這樣罷手嗎?
  我的初衷為何?
  在不影響別人的前提下,去了解、去知道那些事情。
  如今,這件事情已經明確的告訴我,光是知道這件事情,就會對別人造成影響。
  要不要繼續追查下去,除了迎面而來的難題,也有國家給予的大量阻撓。
  現在也不能保證信的身分跟我真正想知道的歷史事件有關係,倒不如說兩個事件時間點相差太過久遠,幾乎可以斷定是毫無關係了。
  要放棄嗎?
  這個問題縈繞在我的腦海。
  閉上眼睛,面前出現了羅宇的嘴臉,嘴巴一開一合的說著「審判、入獄」的字詞。
  一瞬間,這個臉換成了夏琳,用冰冷的語氣說著「守護」兩個字。
  這兩個人都試著要藏住信身後的秘密……
  不對,羅宇跟夏琳有根本上的不同。
  羅宇保持秘密,主要是以國家的利益為主,如果信的存在會妨礙到國家,他可能就會毫不猶豫把她剔除。
  夏琳則是以「信」這個少女為第一優先利益,若要在保衛國家與守護信之間,也肯定會先保護信吧。
  光是這點,兩個人的做法就會完全迥異。
  再說了,如果我沒有來當護衛官的話。
  就是那個羅宇來接替吧。
  是那個有可能會把信拋下的人來接替。
  可能就會跟信所說的「過去兩位護衛官都不太管我」一樣。
  這樣子的擔心,讓人更加不想離開這個位置,但繼續追查下去的話,可能就會被迫調職。
  「該怎麼辦啊。」
  嘴上念念有詞,我把雙手放在頭後,坐在椅子上往後仰,看著白色的天花板。





下一章:【第三章】真理會與「工人」




後記:

大家好,我是伊。

這章揭露了部分設定,也走了一些劇情,不知道各位覺得如何?

作為設定廚,很常會想說自己會不會把設定弄得太複雜、太多這樣子。

而且在撰寫的時候,一方面要走劇情,一方面又要交代設定,有時候讓故事進展得太快,設定會一下子塞太多,對讀者來說不是件好事。

讀者是來看小說,不是來看設定的。(同為設定廚例外)

這一章略顯平淡,但如果有人能被龐大的設定所感動到,我會很高興。

個人認為大設定才能讓長篇故事有無限發展的可能,那希望各位可以跟著我一起走,一起沉浸在我塑立起來的半架空世界。

倘若各位讀者希望,我可以開新的一篇文章,將每一章接露的設定同步更新過去,大概就像是特別弄一篇設定集這樣。

最後,如果是你面臨到了男主角的困境,會選擇怎麼做?

面對完全未知的真相,或者普普通通的做完工作。

會繼續追下去,又或者妥協於國家的施壓呢?

好的,這章就到這邊結束,希望各位讀者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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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願意跟我討論作品,歡迎底下留言心得或建議,創作者最愛跟別人討論自己的作品了。

我是伊,我們下次更新見。

伊 筆 ~2018/02/02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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