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故鄉之後,看著變得有點陌生的城市,她遲疑的停下了腳步。
不過是保持351公里的距離一個學期,她以為回家後能一如既往的擁抱親友,但很快的發現她錯了:畢竟橡皮筋被拉開太久是會彈性疲乏的。
她本來就是一塊從破裂的銅鏡中揀出來的金屬碎片,堅硬、鋒利、醜陋而一無是處,不因一年歲月的打磨而變得圓潤,反而變得更加尖銳。
有人說這樣很好。或許吧?她不知道那個人說的是不是對的,她只知道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明明她遇上的人們是如此的溫柔寬恕,她卻無法控制自己變相的傷害他們。
如果這世界像是童話故事就好了。她有時會這樣想。只要對他人釋出善意,他人也會理所當然的給予正面回應。
她覺得自己有病,應該要去看醫生,而事實也是如此。
她不懂,為什麼自己無法選擇寫帳本的筆是什麼顏色的,為什麼自己無法掌控海上的雲層厚度和氣流方向,又為什麼自己無法順著心意刻鑿石牆上的浮雕。
她抱著頭縮在角落,看著地上的血跡想說句對不起,最後張口卻又吐出了一把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