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課
（桃園國際機場）
「謝謝各位，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列隊集合！」
一位身材高大的警官對其他警員發號施令，原本堅守在機場各處的隊員馬上來到他身邊集合。
「約翰先生！接下來的路途請注意安全，如有任何問題，請立即呼叫我們進行救援的行動。全體隊員敬禮！」
「……我知道了，謝謝各位的幫忙，于隊長，請您抬起頭吧，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
約翰隨同此次特別成立的台灣專案小組一起來到機場，但他們的任務就到此為止了，那是因為合作計畫的破裂，原先台灣方所開出的條件是『如果協調成功，將保護學生與約翰的安全』但因未達成，所以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感謝這幾天各位的辛苦付出，雖然我個人是感到特別可惜，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對於此事，我方政府感同身受。」
「他也只是一位未成年的少年，也許是我們給他太大的壓力了，但這不代表我們放棄了，過幾年後，我們還會來參訪這個美麗的國家的。」
約翰望著窗外未發動的飛機，他摘下了眼鏡，視線立刻變得一片模糊，在他年輕時，他就近視達到了七百度，現在更因為老化的緣故，有嚴重的老花眼、以及散光。
「但……也許他才是正確的也說不定。」
他自言自語道。
「現在回去的話，還趕得上聖誕節吧？」
「……是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工作也因為計畫變更所以空閒了起來，這下子可以好好地跟家人一同享受愉快的聖誕節了，許久沒這麼放鬆了……真的，很久了。」
長期投入科學研究的約翰，對他來說『聖誕節』的印象，比起眼前的畫面更加來得模糊，只記得字面上的意思，完全遺忘了節日的意義。
「祝您一路順風，教授。」
「……嗯，再會了。」
最終，約翰教授與美國派遣的保安隊一同搭上了飛機，結束了這趟台灣之旅。
──人類是無法飛行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飛機卻打破了這道規矩，將不可能化為了可能，讓人們更加便利地在各國間穿梭，與世界上各式各樣的人們相遇、邂逅。
科學帶給人們便利，無論，它的進化有無限的可能性，人們渴望利用科學達到所有的不可能。
但這也許並不是上帝所樂見的情況，在不知不覺中，科學開始帶來了災害性的現象。
全球暖化、冰川溶解、部分地區沙漠化、酸雨的形成等等。
從這些現象當中也能夠推測出來，科學帶來的影響之大，已經不是人類所能控制的範圍了。
活到了這把年紀才漸漸意識到這點的我，不知道是否還來的及嗎？
是時候不該繼續向前行了，而是回頭尋找那些曾經被我所忽略的事物了。
──約翰的心裡是這麼想的。
※※※
「……你施了什麼魔法嗎？」
「蛤？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阿。」
「可……可是，爸爸居然放假了啊！而且還帶我們來你家玩！而且還有兔子可以摸，這不是魔法是什麼？」
「……你真的想知道嗎？」
沒想到，聖誕節當天，育晴真的來我家玩了，更匪夷所思的是，他老爸也一起過來，不是說好要加班的嗎？嗯？既然沒加班的話，就好好跟家人一起待在自己家裡慶祝聖誕節啊啊啊！來我家幹嘛？
「一切都是那傢伙做的！就是牠！」
「……什？你說是黑皮嗎？」
「對！就是那隻臭兔子！」
「……謝謝你！黑皮！真的真的太太太感謝你了……摸摸摸摸摸──」
哼哼，黑皮你這傢伙以為沒有你的事嗎？她會來我們家，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你這傢伙的原因啊！你就給我好好的懺悔吧！今晚就讓她摸到爽吧！你這個毛絨絨的可愛生物！
話雖如此，麻煩是一回事，但見到育晴傷心難過才是真正的痛苦。
聖誕老人，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來歷，但我誠心地感謝你，完成了一個和平的聖誕節。
「乖孫！你們在這邊幹嘛？快點過去吃披薩啊！阿公特地訂的欸！趁還沒冷之前快點去吃！」
「……好。」
「我也要吃！」
阿公看起來也很興奮的樣子，雖然他感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這個樣子，但今天看起來是真的非常愉快，年紀都一大把了，這麼亢奮真的沒問題嗎？
還有育晴聽見披薩後，馬上就把黑皮拋到一邊衝到客廳去了，這傢伙……好像真的很會吃的樣子，還有吃之前有沒有先去洗手啊！剛剛一直亂摸，要先洗手才能吃東西啊！
「……乖孫啊。」
「嗯？幹嘛？」
「你知道嗎？聖誕節並不是我們國家正式的節日，而是西方人在過的節日。」
「……真的？」
我裝作不懂的樣子，讓他老人家好好教育一下小孩。
「但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團聚在一起、一同慶祝、一同歡樂，知道嗎？」
「……嗯。」
說的也是，不管聖誕老人是否是真是假，或是對這個節日的商業性感到反感也好，都不是重點。
在這個節日，這個日子，十二月二十五日，與親友一同開心才是重點。
「育晴！我的寶貝在哪裡啊！喂！」
「吾哇啊啊──！」
救命啊！我沒有犯錯啊！誰……原來是育晴他爸爸啊，講話這麼兇是要殺人喔？而且還一臉兇惡的模樣……到底為什麼長這樣可以當警察啦！看起來比黑道老大還要可怕一百倍啊！
「爸爸！」
「喔喔喔！爸爸有東西要給……你怎麼吃的滿嘴都是啊？過來我幫你擦擦。」
育晴的爸爸拿了張衛生紙幫她女兒擦嘴巴，說起來好像很正常，但在我眼裡看來並不是那麼回事，可能是她爸實在太高了，感覺隨時都能一腳踩爛我們所有人一樣，所以看見他蹲下身子幫女兒擦嘴巴有點可怕，而且我現在還超矮的，感覺最先被踩死的應該就是我了。
還有育晴是智障嗎？為什麼連吃個東西都能吃成這樣？是不是最近沒什麼機會登場，所以智商就跟班上同學變得一樣低了？
「乖寶貝，288除9等於多少？」
「32！」
「正解！乖孩子，為了獎勵妳，爸爸特地買了禮物來。」
感謝于爸爸立刻解開我剛才的疑惑，就連我也要思考一下才能解出答案，這小鬼是怎麼一秒解出來的？太詭異了吧！果然天才就是可怕。
「什麼禮物？」
「我送的禮物是……這個！」
于爸爸從褲檔……不是啦！其實我也沒看清楚是從哪邊拿出來的，就是拿出了一隻雪白色的小兔子，說真的，這兔子你藏在身上哪個地方了？
「……哇！是小兔子啊！」
「對啊！爸爸特地買的喔，祝你聖誕節快樂！」
「……太好了呢，爸爸送了一隻小兔子。」
育晴的媽媽在一旁平靜地說著，臉上寫著「你送這東西，不就很明顯是造成我的負擔嗎？」這隻兔子的死活就掌握在阿姨妳手上了，拜託了。
「要好好照顧小兔子喔，育晴！」
「嗯！」
我媽也湊了過去，新兔子看樣子很受歡迎嘛，不過……怎麼可愛也比不上我的黑皮啊！看這灰灰的毛色跟黑漆漆的鼻子……可惡，黑皮，怎感覺你變不可愛了啊，她手上那隻真的好可愛喔（？）
「你永遠是我兄弟，我們回家吧，黑皮。」
我將黑皮抱起來，將牠關回籠子裡，你可以好好休息了伙伴，今天沒你的戲份了，哪天有緣再相見吧。
……肚子餓了，還是去洗手吃東西吧。
※※※
「……對啊！而且我之前的同事啊！中午都超愛吃臭豆腐來吃，真的超受不了的！」
「太誇張了吧？不過真的有這種人耶！我老公之前有個部下也是，好像是姓姜的那位？他每次都……」
時間來到晚上十一點，美好的聖誕節只剩下一個小時，而這一家人居然還不回家。
我的美好禮拜六只剩下一個小時啊！混帳！好歹讓我去睡覺吧？為什麼可以聊天聊得這麼起勁啊！還有電視也被霸佔了，三個男人（阿公、我爸、于爸爸）坐在一起看火●忍者劇場版，什麼雪之國的……這麼舊的劇場版，老子早看過一百遍了。
小朋友這種時間已經是上床時間了啊！為什麼不讓我好好的睡一覺啊！
這麼鬧哄哄的要我怎麼睡？你們看啦！就連育晴都──
「……呼。」
這小鬼怎麼就趴在桌上睡著了啊啊啊！嗯？而且口水還流得滿桌都是，噁……喂！你家女兒亂流口水啦！快過來幫忙擦乾淨好嗎？搞什麼東西啊啊！
「喂！在這裡睡會感冒！你叫你爸媽快點帶你回家睡！」
「……」
我趕緊搖醒她，只見她一副癡呆般的模樣，這樣應該是醒了對吧？眼睛是睜開的，我可以認定這是睡醒了對吧？
「有聽到嗎？我扶你起來吧，穿這麼少，外面很冷的，趕快把外套穿起來，準備回家──」
「……建豪。」
「站得起來嗎？另一隻手抓著我……」
她怎麼全身軟趴趴的啊？剛睡醒有這麼無力嗎？看她雙腳都站不起來的樣子，而且這傢伙比我高、體重應該也比我還重，這時才發現我完全撐不起她的身體，我……也太弱了吧（？）
「救了爸爸，謝謝──」
「……」
……她剛剛說什麼？夢話嗎？眼睛怎麼又閉起來了？喂！我背不動你啊！我好像連一百四十公分都不到耶！大姐！拜託你自己站好可以嗎？
「阿公！叔叔！我快不行了！快來幫幫我啊！」
我忍不住向客廳大吼，我是真的不行了啊！快點來啦！我撐不……吾噢噢噢噢──！快來人啊！我要被壓死了啦！
然而，過了一分後，還是沒人理我。
嗚嗚嗚……
就這樣，今晚我決定就跟于育晴一起睡在地板上了。
但是我在下面，育晴在我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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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寶寶系列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