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販舉起槍,架住了人質的腦袋,猙獰的面孔掩不住焦急和躁動,他大吼:「我才不會在這種地方完蛋!誰都不準靠近!」
相比之下,人質的表情沉重冷靜,即使軀體與四肢因為負傷無法自由行動,她依舊無所畏懼高聲尖叫,「不要在意我,殺手!做你該做的事。」
站在距離數十步之遠、身著黑衣黑褲的蒙面刺客,緊握手上拾取來的槍,槍口對準毒販。
無可奈何的是,在毒販之前有個人質當擋箭牌;無可奈何的是,蒙面刺客從來都不擅長遠距離武器。選擇撿起地上的槍,不過是為了威嚇毒販,沒想到弄巧成拙。
「對……乖乖別動,想保住同伴的命,保持那樣就對了。」毒販見蒙面刺客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他揪緊人質的頸子,讓她與自己的身體貼合,然後一步一步往後邊的轎車跨去。
決定抓負傷的便衣警察當擋箭牌這賭注賭對了。毒販心裡竊喜著……與蒙面刺客交手的過程,他進一步察覺到對方避免傷到其他人,才因此決定拿她作為逃命的最後籌碼。
「絕對不能被他逃走,一定要殺了他!」人質掙扎無力,喉部被勒緊,緊得她不能暢快呼吸,一頭熱,熱到鼻腔內血管爆開流出一抹血,臉孔逐漸泛白。「許多家庭被你們販毒的王八蛋害得四分五裂,一定要制裁你們,一個都不能放過!」
人質清楚自己不會死,至少現在不會,只要毒販還沒完全從戰場中安然撤離之前,負傷又是累贅的自己會被牢牢禁錮在他身邊。
不過,令人質無解的事,眼前的蒙面殺手似乎顧及到自己的存在,對毒販的威嚇唯命是從,儘管她豁出去了,懇求蒙面刺客殺掉毒販,對方卻不為所動。
毒販渾身顫抖,緊緊抱住人質,為自己還有握有一線生機的王牌感到愉悅,另方面,他恐懼未知的誰居然偷遣殺手暗殺自己。有誰背叛自己?組織?內奸?同業?
毒販想不透,多年來一直是低調謹慎地販毒,在業界努力經營出不小的名聲,避開與同業重疊客戶的名單,就怕發生搶客源擋人財路造成衝突,從來不在商品裡偷工減料。
他自認在業界算是屈指可數的大盤商,儘管生意越做越大,也懂圓滑去黑白打交道培養人脈,未曾招搖鬧事過。撇開販賣毒品不談,單獨從「生意」角度看,他絕對稱得上是信譽和職業道德的優秀商人。
然而,今天的交易卻栽了大跟斗,和往常一樣迎接尊貴熟客來到大本營交易大批新穎毒品,進門不久客戶瞬間被割喉倒臥在血泊中,緊接著,司機、保鑣下屬們接連不斷的被蒙面刺客和便衣警察撂倒。
依賴自己養出的忠心部下以命擁護,他才能狼狽地撐到現在,甚至抓住便衣警察當人質。同伴的死亡讓毒販心智瀕臨崩潰,他好不甘心、好不甘心,至今小心翼翼的多年耕耘,竟然不到半天就被兩個人毀掉。
「別動,你也不想讓同伴死掉吧。」毒販因負傷而喘氣,掐住人質的手指力道更強。
他不想死!他還有要回去的家啊!老邁慈祥的父母、溫柔美麗的妻子、才剛就讀大學的女兒以及在倫敦留學的兒子在等他回家!
今天出門前,美麗的妻子與他吻別,女兒撒嬌地抱抱他,收到兒子視訊留言分享在學校舞會上的豔遇,老邁父母在客廳微笑囑咐他出門平安、今天別太晚回來。
他要回家、回去溫暖的家!為了活下去……毒販朝人質的肩膀後方不致命處開了一槍,斷絕人質使用手臂的可能性,她因為疼痛發出尖叫。
人質肩膀的傷汩汩流鮮血,滴滴落在他倆的鞋端,累積成灘在滑到鞋底,鞋子宛如蹬上紅色印泥似,在地面蓋上一個個濕亮的血紅鞋印。
蒙面刺客不敢貿然行動,被命令扔槍也照做了,局勢已定,毒販大笑,露出一口牙齦與齒白沾染的血,他的槍口快速指向蒙面刺客……
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