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絲去了一趟凱特的房間,跟她講她明天要如何行動。但不讓凱特明天回去阿泰公寓一趟,看得出凱特答應的勉強;她不過是要回去拿點她孩子的衣服而已。但艾莉絲有她的考量,法國佬行事難以捉摸,怕有麻煩。
今夜多涼,我關燈睡覺,多加了條棉被。本不再奢望能有和凱特說話的機會。我想著瑪莉,瑪莉是個好姑娘,可是她不明白、不夠成熟……不成熟的也許是我,我一直以為一切沒事,怎知早就超過底線。我和艾莉絲‧威廉,從相遇的那一天,是幸還是不幸?只能留給後來的自己來評價了。
敲門聲,我很意外,因為門外的是……
「凱特?」
「我有話跟你說。」
她把門帶上,她深吸一口氣,房內只剩我倆。「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我心不禁一跳,該不會是……
「明天可不可以請你代我回去舊公寓一趟,幫我拿安娜(孩子)的衣物?」
唉,我就知道,就不該期望。「那是當然,沒問題,妳說的我都會去做。」
「那就太感謝你了。我就不打擾……」
「我想喝一杯。」我壯著膽子提議。「反正那些事也煩的我睡不著,要來嗎?」
她聳肩,沒什麼事,也不知道為什麼被我說動了。
「找到孩子後,你打算怎麼辦?離開這裡?」
「唉,得趕快找到一個金主,不然只能過一天算一天了。」
「如果可以,妳會離開這嗎?」
「誰不想離開呢?」她說,不過作夢也不敢想。「但天下沒有那麼好的事。」
「也許我可以幫你問問看艾莉絲,雖然可能性不大,但她可以幫妳安排,想辦法弄點錢什麼的。」
曾有光在凱特眼裡流動,但轉瞬即逝。「那我就先謝謝謝你囉。」她以酒敬我。
「不敢。」
我們又互飲幾杯,小聊幾句後,她不經意地提到。「你介意帶著孩子的女人嗎?」
「我喜歡人妻。」我說的是我肺腑之言。是不是無意間暴露了什麼。
「之前阿泰也這麼說過,結果……」她不禁摸著藏在袖子底下瘀青的地方。
「我看起來像是他們一路人嗎?」
「巧言令色。」她說,隨後,她給我的感覺、她是不是在勾人呢?我竟有些反應。「如果……只是如果喔,你、願不願意……」
她在緊要關頭把嘴巴閉的死緊,可真是急死我了。「願意什麼?」
「就是……」
「不管是什麼,」一震聲音朗聲道。「我們大大都敬謝不敏。」
「艾莉絲!」我叫道,她潑什麼冷水?
「犯不著這麼兇我,抱歉,凱特小姐,但我看我這朋友命不會比你前三任朋友還硬,妳就放過他吧。」
「艾莉絲,」我不高興了。「我命硬不硬關妳什麼事?」
「也對,」凱特起身。「謝謝款待,兩位,我有點累了,先去睡。」
凱特走了後,我的憤怒和羞怒一次爆發。
「艾莉絲,妳倒底在幹什麼?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妳為什麼要老是壞了我的事,妳跟我有仇是不是?」
沒想到她竟然嚴厲地回頭。「你剛才對我說過什麼,啊?才隔幾個小時就忘啦。」
「我和誰好是我的自由。」
「她只想利用你,傑生。幸好我及時看到。你和瑪莉;瑪莉可能很快就不算了,不過你,欠我一次。我真該拿著槍把你欠我的次數都記下來,哪天要你一一還清。」
「你說的那個面相根本是無稽之談。」
「喔,是嗎?那你認為凱特為什麼不乾脆找蓋德幫忙,而選擇你?因為他是凱特重要的人;守護者。」
只要仔細思考,就會發現艾莉絲是對的,只是,當時的我正在氣頭,只想叫她閉嘴。我就沒有再和她說話。
我是個言必出、行必果的人,這是個做人的準則。我遵守諾言,到凱特的舊家收拾她女兒安娜的衣服。這原本是阿泰的巢穴,我之前對它裏頭做了一番描述,如今,外頭有幾個人在附近遊蕩,不知道是不是法國佬那幫人?這下我才了解艾莉絲所說的麻煩是什麼,恐怕我進去會惹出更大的風波。
最終,我還是進去了。不過打扮了一下,只能祈禱我這招不會被人認出來。我手上有鑰匙,能直接開門,若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我是這棟公寓房東的親戚。(料想這間房子肯定不是阿泰的)
屋內,都是罪惡的味道,我在嬰兒房裡收拾衣服,不小心發現了藏在衣櫥裡面的一疊私房錢,阿泰這人大概連進都不想進到這裡。我把錢塞進袋子裡,這可不是侵占或偷竊,我這麼做,是怕深怕有其他人進來把這東西偷走,我這是要還給凱特。凱特要慶幸,收錢的是我,艾莉絲總會對這類東西偷抽個幾張,我不懂,她根本不缺這些錢啊。
我持續探索,說不定阿泰也藏著私房錢,既然人已經死了,那這些錢就屬於最先發現的人啦。可惜,我只在他的房間裡找到欠單和帳單兩個好兄弟。如果我記得沒錯,幫派是不會對員工欠錢的問題伸出援手,阿泰只能自己想辦法,賺點外快還債。
嘿,垃圾桶裡剛好有一張揉成球狀的傳單,阿泰生前還在上面寫了些數字,單子的內容,說是有工作,請感興趣的人到福至街二十三號三樓之二找一個叫波特的人。我又眼尖的發現一張;其實上次我就有注意到,不過當時我覺得注意力應該放在凱特的可憐背景上。半身頭像下壓著一張哈洛酒館的菜單;附有千百年不變的黃色笑話和薔薇園小姐的電話。這地方可真是臥虎藏龍,好在我年輕時從沒在這種地方鬧事,否則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跨出門外,守護者就站在外面。
「你是誰?」聽他的口氣,你還以為這裡是他的家呢。
「我……我是這間公寓房東的鄰居。」
「你拿的這些是什麼?」
「我親戚叫我處理的。」
他想想也沒辦法對我怎樣,只好讓我過去。
「小心,」我刻意在與他擦身時湊在他耳邊。「法國佬的人正在找你,他們要為阿泰的死復仇。」
「什麼?你在說什麼?」
「我和你一樣,是個朋友。」我裝完B,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