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者”。
這是我給蓋德的代號，應該不會離事實太遠。從他的話中，我猜他是凱特前夫的拜把兄弟，他兄弟在死前把凱特交給他照料，不過凱特卻應某種原因而拒絕，才會跟上阿泰這人渣，而蓋德又無計可施。
「守護者？」
艾莉絲看到我在筆記本上寫下，而我告訴她上面那段理由，她瞪大下眼睛，不置一詞。此時我倆正在俱樂部，聽台上歌舞演得起勁，我們開了間二樓VIP室，喝酒、歇腿。
「妳覺得呢？」
「猜那麼多，為何不直接問問凱特呢？」
這是天殺的好主意，不過。「可是今天我們查案沒有半點進度，我怕再看到她哀愁的臉。」
「喔，你也會怕啊？」
「我又不像妳那麼冷血。」
「非也、非也。不然我為什麼要和你待在上面？」
是啊，今天為止我們都沒有向咱們的雇主回報進度。「好嘛。」
「嗯？」
艾莉絲銳利的發現樓下進門一位特殊人物。我朝她的眼光看去，那個被鎖定的人穿著一套舊西裝，帶著一頂有補釘的帽子，唯唯諾諾，一副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的蠢樣。
約瑟芬‧崔佛？那個我們幫他處理小黑盒子一案的小偵探，他怎麼來這裡？接下來，更令我吃驚的，是他直朝這裡走上來。
在他上來前還有一點時間，我問他來幹嘛。
艾莉絲說。「他就是工讀生啊。」
那個替身偵探？就是工讀生。一個沒有收入的案子請另一個偵探幫忙？這個想法一到我嘴邊便打住。有一個解釋，畢竟他欠了艾莉絲很多人情(我們幫他解決了不少的未公開我們身分的案子)，所以他說不過去也只好免費服務。
「有消息？」艾莉絲還替他倒了一杯。
「小姐，出事了。」
見我們在等他下文，於是約瑟芬‧崔佛繼續道。「薔薇園那裏死人了。」
「死了誰？」
「你們一定會很驚訝。」
我們正快到案發現場了。
「法國佬他們知道此事嗎？」
「沒那麼快。我一收到”小弟”的消息便趕過來了。」
小弟，是艾莉絲在約葛市佈下的耳目，地痞流氓、販夫走卒皆有可能，他們通常由艾莉絲的中間人指揮調度，我就有過這麼一次經驗，這些耳目神秘到我連他們長什麼樣子都沒看過，他們只派一個人和中間人接觸。這次由約瑟芬‧崔佛負責差遣。
他就在巷子裡；一個死胡同。冰冰冷冷的，把光一照，他兩隻眼睛圓瞪著我們，死不瞑目，身上被打了十多顆彈孔。
「頭上那顆是最致命的。」崔佛說道。
這不用他說我也知道啊。
「你說其他的子彈是之後打進去的？」
「是的。」
艾莉絲斜著一邊嘴角，打趣地說。「看來這傢伙的命還是不夠硬。」
地上這具屍體正是我們避之不及；又要除之後快的阿泰。
「阿泰……你不是說他很危險嗎？」我道。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很角色死的這麼突然、容易。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艾莉絲用手把阿泰的眼瞼搬下。「再見了，地獄來的魔鬼。」
「誰殺了他？」
「不重要。」艾莉絲說。「就讓他爛在那邊吧，怎麼來，怎麼去。既然有人幫我們幹掉他，我們就以禮相待，讓他逍遙法外吧。」
可是說完，艾莉絲卻又蹲了下來，任由雙手上下阿泰的外衣。
「妳不是說不管？」
「可能會有有用的東西嘛，說不定……」
結果不由得艾莉絲嘆口氣。「看來有賊人比我們先登一步。」
「連錢包都沒有？」
「這東西你最不該問，哪個東西最先丟一定是錢包。」
我們把屍體留在那邊，後來艾莉絲想到。「對了、對了，我要叫叔叔打電話知會下法國佬阿泰的死訊，不然他們可能會把矛頭指向我們。」
我沒看見阿泰手上拿著槍，他沒有給阿泰一點機會。那鑽入阿泰腦中的子彈，好像有大菸的味道。是不是就是守護者？我們沒有多談，回到俱樂部時已經很晚了。員工開始掃起走廊。
「去看看吧？」艾莉絲指要我去看看凱特有沒有睡著。
「不好吧，打擾人家睡覺怎麼辦？」
「那我就先睡了，明天再見。」說完，她就自己往地下室走去。
我也想睡了，就到艾莉絲安排的房間休息。最近的小說是不是都有點貴啊，尤其是那種翻譯過來的外來品。我大概翻個幾頁，等睡蟲來襲，遂準備關燈，一彎新月上夜頭，底下街燈一點光；那是星火之光，一個小紅點，包覆紅點的是一個人影，雖然看不見眼睛，但我能感受到他默默的監視。守護者。
我沒睡著，有太多東西好想，於是準備提筆，決定先上來趟廁所，卻沒想到見到凱特正在客桌那抽菸喝酒。
「沒睡？」我道。
「睡不著。」她搖了搖酒杯。「一起喝？」
我便過去，和她對桌同飲。
「阿泰死了。」我把消息告訴她。
「真的嗎？」她眼睛驚喜。「那個人……終於死了？」
「沒錯，他不會再回來了。」
這夢寐以求的一刻；凱特就像終於盼到雨停的孩子，由於太過美好，反而讓人害怕是不是只是場夢。
「不，」我說。「這不是夢。」
「真是太好了！」她下意識的抱住我。這突如其來的美好，對我倆都是，我拍拍她的肩，又不安分摟著她的腰，感到自己肩膀上有一塊濕潤，大概是喜極而泣的淚水。她笑說，今晚一定要大醉一場，要把俱樂部裡的酒全搬出來。雖然沒那麼誇張，但酒倒是一瓶一瓶的喝，我快不勝酒力，才想起凱特酒量有多好。
膽子一來，我便問她。「妳是怎麼知道有我這一號人物的，還認得我？我記得我在雜誌上沒附上照片啊。」
「哈洛告訴我可以找你幫忙，因為你是推理專家。」
讚嘆哈洛。「不敢當。話說回來，妳聽過一個叫蓋德的人嗎？」
「不是很清楚，沒聽過。」
「他在找妳，看起來很急。還叫我們不要插手妳的事；一個人跑到事務所裡來。說不定，」我看向窗外。「他人現在就在監視俱樂部也說不定。」
「這個我不清楚。」
「妳和他關係不好？」
「就說我不認識了，」她完全不想談論這傢伙似的。「我們換的話題好嗎？」
「他說他是妳前夫的朋友。」
「他這樣說的？」
他沒說。不過凱特的反應，說這點謊也值了。果然，她繼續接下去。「妳喜歡打探別人的私事是不是？」
「工作使然吧。」我回。「他可能有牽涉阿泰的死亡，阿泰的老闆可能會對他不利，所以我想妳可不可以跟他說一下，讓他避避風頭？」
「不是他，他不敢。」
「為什麼？我看他是條鐵錚錚的漢子。」
「和這個無關。沒有為什麼。」
「妳要求他的？」
凱特了酒，是想拖延時間？「不是。」
我覺得她的音量忽然提高許多，說不定是想說服自己。
「要你管！」
她吞下這杯酒，我們不歡而散。可憐的蓋德。
創作內容
2020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