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旅行~!啊說錯說錯!訂正訂正~是勇者部的冬季合宿旅行~」雖然很在意是嘴歪到什麼地步才會說錯成這樣。但坐在下面的眾人姑且是拍手拍手,感謝園子為大家帶來的意見。
黑板上是一樣寫了園子訂正後的行程名稱,還有日期。預計出發到回來的時間,剛好是聖誕假期到新年這幾天。
「先跟妳說一下,我們可不是運動社團,用不著什麼合……」
「又來又來了~這麼謙虛做什麼?──而且妳們夏天不是有去過嗎?」
「(驚!)」
「竟然想獨留沒去過的園子嗚嗚……讓園子我這個可憐人只剩兩年的中學生活一片空白嗎?」演技高超的園子,開始假哭。
「園子親,我們不是故意想孤立妳……」「還有宿命點的問題要解決呀,剩下的六隻不知何時會攻過來。」
──在風學姊住院的期間,除了第一次的大型進攻(三體宿命點同時出現)之外,還有兩次小型的單體進攻。分別是天秤型與寶瓶型。像是天秤型的狂風攻擊,勇者們已經知道能以跳進暴風眼的方式攻略,寶瓶型操縱水的溺斃攻擊,也用氣勢克服了。無人傷亡。當然,那如今依然真相不明的防護罩,也大多在開場幾分鐘後便消失,讓人搞不懂那是拿來幹嘛的。
……從防護罩很快就消失的情況來看,也能看出日之勇者.友奈的活躍程度。天秤型與寶瓶型這兩體宿命點,上空所對應的,分別是骨傘與道成寺之鐘。都是冷靜以對便能單獨對付的敵人。
時間點回到現在,風出院沒幾天,不過是勇者部這學期最後一次開會的這天。
「沒關係的~我們不在,還有其他的勇者可以頂著。」「……說到這個,我們都沒有見過其他勇者……真的有其他的勇者嗎?」是呀,對付宿命點的次數太頻繁,都快忘記勇者部早已婉拒勇者的使命。──但不可否認,有經驗後,真的輕鬆許多。
不像說謊成性的大赦,園子照實告知樹,她所知的真正答覆:「有的喔~」「……只是宿命點都只會出現在我們身邊。──有種只針對我們的感覺。」「這肯定是錯覺啦──!」友奈的大聲疾呼,反倒可疑。
連園子都狐疑地瞇起眼睛,一起看著友奈。
──因為樹的擔心,與牛鬼口中的擔憂一模一樣。撇開詛咒不談,宿命點的進攻目標很明顯是對著讚州勇者部而不是神樹。是否意味著,天津神開始將勇者們當作第一鏟除目標?
一旦承認的話,總覺得就和之前被誤認的詛咒變得一樣了。
「我,我是這麼覺得。」她紅著臉坐下。「嗯,神樹大人的神諭並沒多說什麼,想要證明的話,還需要再多找一些證據。」園子如此圓場。
「我反而會擔心,我們不在時,其他未曾謀面的勇者頂不住,怎麼辦?」「沒關係的~變身成勇者後,四國區域可以在十分鐘內跑完一圈不是嗎?馬上就能趕到沒關係的~」
「我好奇的是,為什麼園子親想辦合宿?」
「當作風學姊的康復慶祝~!還有我的歡迎會~!」
「哈,哈,真有園子親的風格呢。」
最後,這提案在沒人反對的情況下通過。
──勇者部的冬季合宿旅行,即將出發!
*
「結果還是來這裡啊。」
勇者部眾人,看著無人下水的冬海,與沒有營業的海之屋。──這裡是她們今年夏天就來過的地方,做出這種安排,該說大赦真是了無新意嗎?不過抱怨的話,似乎連園子一起抱怨進去了。
「沒辦法,說到旅行,四國人也只想得到這裡。」
「有人要下水嗎?」
「才不要!這麼冷的天氣!」
「哼哼~園子我,當然不可能安排大家下海游泳。鏘鏘~行山健走導覽書!」園子A夢用嘴巴發出從百寶袋掏出道具的音效。「說到夏天是海,那冬天就是山!來爬山吧!」「……總覺得有點牽強。」「又什麼關係,大家去爬山嘛。」腹部的傷剛好的風,是第一個贊成的人。「單日來回,還有溫泉喔。」「這我就不能泡了!!!!可惡惡惡惡!」再怎麼說都是傷勢方癒嘛,泡溫泉又使傷口裂開就不好了。
最後,同樣是以無人反對的情況下通過提案。──離開海岸線,勇者部一行人走進登山步道。天氣雖冷到呼氣會有煙霧,但還未冷到下雪,森林裡的樹梢上還掛著未掉光的葉子,步道上也沒結冰,一點也沒有遇難的前奏。
由即使天氣寒冷,嗨度仍不減的園子帶路:
「這條路,能採香菇喔~」
「那是秋天的行程。」
「前面有楓樹林喔~」
「這個時節,楓葉早就掉光了。」
「不如我們來野營吧~」
「不是要住旅館嗎?不是要泡溫泉嗎?」
「噗噗~有種小魚乾一直反對園子我的感覺?」
「才沒有咧!這,這是因為,我是勇者部的良心,類似的存在,吧?」
「不就是個勇者廚嗎?WWW」
「妳有什麼資格說我呀風?明明是勇者,卻超愛扮魔王!」
──大家和樂融融,真是太好了。會這麼想的友奈,沒有意識到這種想法的她才是最格格不入的。同樣隱約感覺到友奈最近有些悶悶不樂的東鄉,一樣無法跟著大家一起發笑。
突然。
園子跑了起來。
「……怎,怎麼了?園子學姊?」
「喔,在坡道上加速!是想賽跑吧?我不會輸喔。」
──腳步加快的理由,自然不可能是如此小孩子氣。
步道的右側,隱約在樹林間看到了石造的建築。這才是真正的理由。園子走下這近乎無人使用的小徑,穿過斑駁的石製鳥居,步入滿是落葉的參道,站在這感覺荒廢許久的神社前。……與普通神社的不同之處,便在於是這而大量啟用石製建材。更精準來說,是只用了石材。
「就是這裡。」
「園子親,等等我們……」「突然跑這麼快,老人家追不上哪。」「……姊姊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服老。」
好巧不巧。
冬風將落葉吹起,並定格於空中。
──宿命點進攻了。
「唉呀~碰巧這詞,能在這個時候用嗎?~」好不容易到此處.這次旅行的隱藏重點,卻又因宿命點被拖進樹海結界內,園子露出無奈的表情。落後的勇者部剩餘人員,是連神社的形狀都沒看到,便一起進入這有別於現實的異空間內。
「竟然連我們出門旅行都執意要攻擊,宿命點實在是……」「……結界,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麼時候?」「會維持到其他勇者打倒宿命點吧。不知道這次會是從哪裡登陸?」「要我等待,太令人焦躁了!我去看看──」「等一下,小魚乾。連勇者APP的地圖都還沒標記,意味著宿命點還未穿過外壁,妳想去哪裡堵宿命點?」「──再說了,說不定妳趕到時,戰鬥就結束了。這次就等……」
話都還沒說完。
火柱從她們所在位置遠處竄起。
園子所說的勇者APP地圖,也標記了名為山羊型的宿命點,就在她們附近。
「太誇張了!」「我們旅行到這邊,還追到這裡?!」「……真,真的是追蹤我們!……宿命點。」
牛鬼,與樹的擔憂,還有園子的推斷,成真了。──從園子加入勇者部開始算起,這一輪出現的宿命點,全是刻意來攻擊勇者部的!園子所安排的這次旅行,也有試驗這件事的成分在。這件事的證實,再度為勇者們帶來深深的絕望。
「沒,沒,沒問題的!只要把宿命點封印起來,就會好一段時間……」
友奈試著鼓勵大家。──在樹海結界裡,她能做到的事,也就只剩這個了。
經過手機送修,確認勇者APP沒有故障,最後原因仍是被追溯到友奈身上。健康檢查的報告顯示身體數值正常,剩下能怪罪的原因,便剩下心理因素了。勇者APP的使用說明有提到勇者精神狀態不穩時,會無法變身,現在的友奈,就被視為情緒波動太大,導致變身障礙。
──連大赦,都被神樹大人隱瞞了有關日之勇者的事情。
比起自身悲慘的命運,東鄉首先關心友奈:
「友奈,這次還是沒辦法變身的話──我們戰鬥時要躲遠一點,要躲在安全一點的地方,必要的話,我可以貼身保護妳……」「不用了,東鄉同學,比起我的安危,早一步收拾掉宿命點更重要。」
應該說,日之勇者的職責早點結束,勇者們才有辦法了結宿命點。
這些真相,友奈就算想說也說不出來。她早就放棄了。
「好了大家,不管宿命點的目標是誰,我們要做的事依然沒變,快點結束,繼續我們的旅行吧!」「哼,交給其他勇者,我也不放心,它們的目標是我們的話,就好辦了!我們勇者部,不會輸!」「喔~我們勇者部?」「夏凜說,我們勇者部耶。」「……夏凜學姊,向心力真強。」「你們這些傢伙!又不是只有我這麼想!我只是說出來呀唔唔唔!」覺得超羞恥的夏凜,只不過是說了大家一直以來都當作習以為常的事情而已。
火焰的燃燒結束了,宿命點正式出現了。
勇者們的變身也結束了,團隊激勵也結束了。
下一刻,便該是正面衝突!
園子她那如金箍棒般伸長的長槍,一馬當先地甩向宿命點,不意外地被透明防護罩彈開!不過她們不氣餒,以之前四次的經驗能知道,這防護罩在承受某種程度傷害後就會消失,被彈開的攻擊絕非徒勞無功。
在勇者們走遠的這時,友奈也該出動了。
「牛鬼……」
咦?沒出現?怎麼搞的?
「牛鬼?牛鬼?」
「噗哈!妳們怎麼來這麼遠的地方?」「牛鬼你好慢。」「空間轉移也是需要時間的!」明明就常常窩在友奈房間裡,她出門旅行卻沒跟上,實在搞不懂他的標準。總之,日之勇者該工作了。
樹海結界時間凍結,他們上移到更高的地方.雲海。
對應著僅出現一體的宿命點,雲海上的,同樣是一尊精靈模樣的神祇。
一言蔽之,是Q版的鯊魚。
「我上了。」省下牛鬼的妖怪鑑定時間,友奈平緩地滑行過去,要給予這隻鯊魚迎頭痛擊。──就如勇者部已對新型態的宿命點打出心得,友奈也摸索出一套方式了。等牛鬼嗚嗚啊啊地判斷出對方是何者神尊,太慢了。就像是前兩體神祇,牛鬼也沒能判斷出真面目為何?
友奈將拳頭平擺,力量控制於一點上的爆發。以往對抗大型的宿命點時,不需要如此精細的控制,不得不感謝精靈模樣的天津神,讓她學會很多。輕喝一聲,在她面前閉目養神的鯊魚,被狠狠揍了一拳!
『哇啊,好痛呀!』
鯊魚發出類似哀號的超音波(其實是XX眼的表情讓友奈這麼感覺。),開始亂飛亂撞。奇怪了,照之前的經驗,天津神們不到最後緊要關頭,是不會離開本來的位置的。以牛鬼的推斷,祂們一離開原地便很難再將加護施加於宿命點上。因此也是有以推開祂們為主要目標的打法。
不過這次……
友奈本來做好被狠狠咬上一口的心理準備了耶。
『嗚!是爺爺!……爺爺──!』
『誰是你爺爺呀?!』
亂哭亂鬧一陣子的鯊魚,總算稍微安分一點。哪知道冷靜下來的第一眼,看到了牛鬼之後,竟是撲向了牛鬼。嘴中還有奇怪的謂稱。不過就說了,友奈聽不懂超音波哪。不要自顧自地上演亂認親人的戲碼!以為鯊魚是想攻擊牛鬼的友奈,一個箭步先把鯊魚踢飛!
該怎麼形容這踢擊的觸感呢?除了好弱之外,友奈想不出來了。
『我可沒有長的像條魚的孫子……等等,好像有這麼一個?』
擋在牛鬼面前的友奈,隨口問著「牛鬼你沒事吧?」,事實上早就明白牛鬼連根牛毛都沒掉,真的只是隨便問問。開始蓄力的她,將要給這弱到異常的天津神致命一擊!無須言語便能心領神會的牛鬼,當然也知道她要出手了,連忙阻止:
「等一下,友奈,先別解決祂!」
「?」
「那傢伙,有話想說的樣子。讓祂說完也不遲。」
「……你之前不是說,你和天津神無法溝通嗎?」
「此一時彼一時嘛。」說完,精靈語再現。雙方開始以超音波溝通:『喂,報上名號!』『是我呀爺爺,你不認得我了?』只能說,對方那像是詐騙電話的跳針話語,想套出情報是難上加難喔。
以勇者的超直覺確認對方應該真的沒有敵意,友奈退開了兩尊神祇的超音波範圍。沒辦法,祂們又不用人類的語言說話,在旁邊聽不懂又難受,不如退遠些。此時友奈也觀察到,這次的雲海並沒有被烏雲侵蝕。又一個對方沒有敵意的證明嗎?要說是天津神有百百種,其中不乏對人類有善意的……好像有點怪?總不可能會出現想站到人類一方的天津神吧。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兩隻精靈談完了,祂們並肩緩緩飛向友奈。
「友奈,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新同伴.因幡之海鰐。」
──還真的出現啦!!!!叛逃的天津神!!!!
在大吃一驚的友奈面前,Q版鯊魚(現在簡稱祂海鰐好了),對著友奈點頭致意:
「妳好,妳就是傳聞中的日之勇者吧。」
「說話了!」
「精靈說話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不不,現在只有牛鬼你,和剛剛開口的海鰐有說過話喔。」……真要算的話,還有義輝。但友奈傾向把他歸類在鸚鵡學話的區域。
「是這樣嗎?這麼細枝末節的事,就別管了。」明明是很重要的設定,牛鬼卻把這當小事略過了。「就像我剛剛說的,因幡之海鰐在剛剛成為了我們的一員,大家以後要好好相處。」「我是沒有關係啦……」沒弄錯的話,這大概是要講給其他支撐神樹的國津神同伴之說詞預演。
不知不覺間,他們也從雲海的高度降到了樹海,色彩閃爍的花瓣為時間流動將恢復正常的前兆。牛鬼拋下:「好,我們也該走了。妳們讚州勇者部逗留在此處的期間,我也會待在附近,有事再呼叫我。」後,與海鰐一起消失。
對友奈來說,中斷的對山羊型宿命點之作戰,繼續下去。
東鄉第三第四發狙擊,穿透了防護罩,至少勇者部的大家是這麼覺得。而第一第二發,是在友奈登上雲海之前,她所沒注意到的空檔所射出,被擋下是正常的。──最近,東鄉的用途逐漸轉變成了在接近戰的夥伴們就定位前,負責抵銷防護罩的遠距破除防御手了。
以長槍為開頭的聯繫攻擊、小太刀、巨劍都接續著打了下去,一下子就被圍毆到御魂彈出來的山羊型,創下最快被封印的紀錄。
「這隻宿命點,是不是從上次進攻就是在發呆呀?」「比起其他宿命點,不怎麼強……」「上次也是光靠小魚乾一人就擺平了。(笑)」「什麼呀!說的我好像只對付的了最弱的宿命點!」「我可沒這麼說喔。」「啊──!」回到現實的她們,是只有園子發現一件事。這件事是重要到園子無力地跪坐在地上。
「發生什麼事了?是忘記什麼東西了嗎?園子親。」
「我們回來了啦~要去那座神社的話,又要重走一次。討厭~」難得園子會鬧脾氣。
──雖說不一定是這樣,但勇者返回現世時,會被優先傳送到幾個定點。就像這次,她們是被傳回了旅館附近的迷你型神社。走的那些山路,全都白費了。怪不得園子會不高興。
「換個角度想,我們是省下了回程的力氣喔。剛打完宿命點,又要下山,肯定會累死人。」
「也只能明天再去一趟了~」園子死心道。
──究竟是何種重要的場所,使園子如此執著?大家心中仍沒有個答案。
*
既然都瞬間移動回到旅館,勇者部的大家也就乾脆結束今日的行程,留在旅館休息。時間是還早沒錯,但現在泡湯的話可以享受到看不見日落的黃昏溫泉,難得由樹提案後,大夥兒浩浩蕩蕩前往了女湯。
「嗚嗚嗚!我也好想泡溫泉……」「……姐姐不行啦,妳傷口還沒好,這次就先忍忍。」「──不行!我忍不住了!是日本人就該泡湯!」「病人該該有病人的的樣子,或是說,妳想再進一次醫院嗎?」當中還有夏凜以手刀教訓像個小孩耍賴的風,之類的插曲,最後以樹幫風擦背,好不容易讓她滿足來做收尾。
雖然很對不起風,但大家還是沉浸於溫泉那令人放鬆的魔力裡。
「好舒服。」「疲勞皆被洗淨。」「活動身體後,泡在熱水裡最棒了。」「……真的。」「溫泉真棒~」大家很有默契地一起露出享受的表情。
──只不過,光是泡澡也挺無聊的。坦誠相見時,有些平常不怎麼注意的地方,就會被放大檢視。
「友奈,妳鎖骨上那個黑黑的是?」
「啊,這個是……」糟糕了,友奈完全忘了黑陽印的存在,結果被眼尖的東鄉給發現了。……恨不得把友奈從頭到腳仔細看過一遍的東鄉,會發現似乎不算太意外?──要想辦法蒙混過去才行。友奈眼角瞄到待在池邊勉強算是泡足湯的風,急中生智解釋道:
「這是紋身貼紙,很帥氣對吧?」
「──我可不准我家的孩子刺青,連紋身貼紙都不行。」
「咦!!!!我是東鄉家的孩子嗎?」
「東鄉媽媽……感覺好嚴厲。」「嗯,光看身材,我們之中,小鷲最像媽媽~~~~我想起來了,神樹大人還有供品沒還我!!!!」「怎麼了?突然這麼激動?」「我那個可以和小鷲一樣,可以啵扭啵扭的胸部,神樹大人忘記還給我了!」
──別鬧了,沒有的東西就是沒有。別牽拖神樹大人。
舞動著手指,不知道想以什麼方式從東鄉那邊分一點胸部的園子,友奈是苦笑著逃離即將降臨在此處的格差社會戰場。一邊游的她也心想著:幸好成功蒙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