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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世界》-【雷安】狂雷與落第騎士(十)

半月的猫 | 2018-01-15 21:42:28 | 巴幣 4 | 人氣 611




10.

「嘖。」

偏頭閃過凝晶,雷獅抬起膝蓋直擊對方的手腕,雖然沒能弄到骨折,但受到撞擊的影響安迷修還是鬆開了握住的手,用力抓著安迷修額前的頭髮,雷獅迅速補上一擊飛踢,正面接招的安迷修反射性按住流血的嘴角,擦去上頭的血漬。

碧綠的眼睛裡仍然沒有任何光彩。

「該死,你這傢伙就是意志力太薄弱才會被操縱,別再給本大爺睡覺了,快點醒來!!」怒吼,雷獅頂開安迷修再次攻擊,可惜的是安迷修仍維持一貫的沉默。

「說來真是奇怪啊,雷獅大人。」

「我記得您不是一直很想殺掉安迷修先生嗎?為什麼遲遲不敢動手呢?以您的實力只要一擊就可以毀掉整個國家,消滅一個人輕而易舉吧?」

「殺不殺是由本大爺決定,輪不到你說教!!」

雷獅直接朝鬼狐的區域打雷,但那擊雷電並不是打在鬼狐身上,而是打在衝到鬼狐面前的萊娜身上,雙匕首吸收絕大多數的原力,萊娜並沒有受很嚴重的傷。

「這就是傳說中海盜團團長的雷?比預料中的弱很多呢。」

「可惡……」萊娜的嘲諷讓雷獅額頭冒起不太明顯的青筋,他趕緊回神格檔安迷修的劍,仍被風沙劃開臉頰,鐵銹味流進嘴裡,味道不怎麼好。

不行,大哥把太多原力都分配在屏障上面,沒辦法用全力攻擊。

卡米爾收回敲擊雷電屏障的手,他對不遠處的帕洛斯與佩利使了一個眼色,他們可是來救雷獅的,為了這次行動還把絕大多數的弟兄都帶來了,甚至──那艘象徵海帶團的船,正停泊在混亂的港灣。

忤逆雷獅又怎麼樣?假如這樣做就能換取雷獅的性命,卡米爾甘願變成罪人。
雷獅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的世界,這個罪,就用一生來償還好了。

「我受不了再失去你一次了,雷獅哥哥。」

卡米爾站起來,將帽緣稍微往左邊移動45度。

「無定之軀──!!」

隨著卡米爾舉起拳頭擊破屏障的同時,另一邊的帕洛斯與佩利也掙脫出來,雙雙散開往鬼狐與萊娜的位置發起攻擊。

「吃我的重力球啊啊啊啊──!!!」

一口氣扔出四、五顆黑色球體,佩利直衝萊娜身上、帕洛斯啟動分身攻擊鬼狐,迫使鬼狐與萊娜分開,各自面對敵人。

「哼,真是一群租俗的海盜,難道不怕本人把你們的首領──嗯?!」鬼狐手裡的遙控器被一股力道擊個粉碎,下一秒沉重的飛踢直接朝他的胸部直擊,將他踢飛數公尺遠。

「卡米爾?你們?」

雷獅露出少見的呆愣表情,情勢實在轉變太快,甚至讓他覺得很跳痛,其他有實力的海盜們各個掙脫他製造的屏障,燃起戰意向打算阻撓他們奪回團長的敵人展開下一輪戰鬥,這讓雷獅意識到膽敢追隨他的人,是不會簡簡單單就被挫折打敗的。

無論擋在前方的阻礙是什麼。

「嗚啊啊啊──!!我的頭──我的記憶──!!」

喚回雷獅思緒的,是安迷修突然發出的淒厲慘叫,他雙手按著頭,痛苦的不斷發出悲鳴,失控甩出武器砍倒那些朝他飛撲過去的海盜成員,安迷修像隻受傷的野獸咬牙往右方的廢墟區域裡逃亡,不願讓任何人靠近自己。

「不好,洗腦解除導致訊息量湧進太多,再這樣下去他會崩潰的。」

卡米爾冷靜分析發生在安迷修身上的事,他悄悄看了雷獅一眼,雷獅顯然是想追上去的樣子,又無法丟著他的同伴們不管。

「大哥,這裡交給我們,你就去做想做的事吧。」

解除屏障的雷獅點頭,迅速竄進右方區域去追安迷修。

「我想你們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被眾多人包圍並沒有感到緊張或恐懼,鬼狐反倒掛著游刃有餘的笑容,指著自己的頸部:「雷獅大人可是身中劇毒,不到六十分就會死了喔。」

「大哥不會死的。」

將原力集中在雙腳,卡米爾一個踮步閃到鬼狐的面前:「那個人會救大哥的,因為他──安迷修是我們的家人。」

#

穿梭在黑暗無光的廢墟街道裡,連方向感和時間感都會漸漸消失,雷獅憑藉直覺來到昏暗的教堂前,附近的居民全數撤離走了,只剩下被捲進戰鬥喪命的屍體與零星悶燒的火焰。

心裡總有股聲音告訴雷獅,安迷修肯定在這裡。

不以為意走進教堂,用來提供信徒祈禱的桌椅因為戰亂的關係被弄得慘不忍睹,斑斕的彩色玻璃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現詭異的白,佇立在祭壇中央的女神雕像失去一半的軀體,雕像的正下方,跪倒著一名青年。

銀白的月光灑落在青年的棕髮與衣服上,使之散發出淡淡宛如象徵聖潔的光暈,就像一名落入凡間失去羽翼的天使,悲哀的發出嘶吼與嘆息──不是和現在的安迷修挺相配的嗎?

雷獅刻意沒有放輕腳步,緩緩靠近安迷修。

「罪犯,你來幹什麼?」

那是安迷修的聲音,卻又不像安迷修的語氣。

「來接你啊,白癡騎士,再不給本大爺解藥我就死定了。」

確認雷獅還是雷獅,安迷修露出自嘲的微笑:「真羨慕你,能隨心所欲的活。」

「跟著本大爺闖,你也可以隨心所欲的活。」

安迷修的笑容消失了。

他抬頭看著雷獅,眼角明顯有濕潤的痕跡,失去光彩的綠眸並沒有恢復原狀,透露出更沉重、沉痛、無止盡的悲傷。

「我不明白了啊,雷獅,你能告訴我嗎?」

他對雷獅提問,雷獅眨一下眼睛,搖了搖頭。

「我最討厭回答問題。」

「也是,那我換個方式問好了。」

雙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擦過耳邊,顏色相異的劍深深刺進白色布料裡,兩人的姿勢現在一上一下、四目相對。

「是你殺掉師父的嗎?」

安迷修的表情很痛苦,就像好不容易尋找到真相、卻又害怕揭開真相的迷途羔羊。反駁是沒有必要的,雷獅清楚自己殺過太多的人,突然被尋仇不意外;他不知道鬼狐把什麼樣的記憶灌進安迷修的腦袋裡,而這段記憶究竟是真是假,但他唯獨可以確定,能讓安迷修崩潰到這種地步,肯定不是好回憶。

安迷修忍太久了,是時候放掉了。

「你師父……」

雷獅說出這三個字的同時,安迷修的眼裡閃過幾秒鐘的光彩,很快又消失了。

「是被我害死的,可以理解成是我殺的。」雷獅也不懂為何會願意揹這個鍋,或許是想讓安迷修認清他是個十足的惡者,亦或是覺得悲傷的表情不適合出現在安迷修的臉上,他的罪狀早已罄竹難書,多一條也無所謂。

「實話?」

「本大爺騙過你嗎?」

雷獅在賭,賭安迷修對他的信任到什麼程度。如果他不幸在這裡止步了,那不過說明他看錯了人,因看錯人換來死亡不過順便罷了。

「是啊,你從沒騙過我。」

拔起流焱,安迷修高舉利刃,瞄準雷獅的心臟:「初次見面也是、處理工作也是、和鬼狐對談也是、追查恐怖組織也是,你只對我說實話,卻不對我說真心話。我以為我已經了解你,可我發現最根本的地方我還是不了解,我無法了解最真實的你啊。」

雷獅安靜看著安迷修,從對方眼裡流下透明淚水,一點一滴的打在他傷痕累累的身體上,他知道安迷修在猶豫、迷惘、糾結,在殺與不殺的迴圈裡惡性循環。

「安迷修。」

雷獅單手覆上安迷修濕潤的臉頰,後者握著劍的雙手不斷發出顫抖。

「你已經足夠了解我了,所以別露出那種表情。」微笑,修長的手指拭去眼角晶瑩的淚:「想報仇?好啊,反正本大爺也沒有逃跑的力氣了,只要把刀刺進我的心臟,你就能從這一切解脫出來,被歌頌成拯救城市的偉大英雄,成為連你的師父都沒能達到──守護國家與萬民的騎士,這不是你的生存目標嗎?」

「我……」

安迷修無法反駁任何話,雷獅說的對,安迷修之所以加入組織不單單只是打探師父的下落,還有提升實力以便保護需要保護的人,而現在宇宙最蠻橫囂張的大罪犯就躺在他的眼前,明明應該狠下心為民除害,可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劍會抖?為什麼一貫秉持的道路突然崩塌,讓他處在深淵旁不知所措?

殺、不殺?懲罰、救贖?

眼見流焱快要鬆手,雷獅緊抓安迷修的衣領,粗魯的喊道:

「下手啊──!!安迷修──!!」

鮮紅的血將地面鋪著的紅毯染色,也噴散在安迷修純白的襯衫上頭,他最終忍不住情緒,像個孩子般啕嚎大哭了起來。

聞聲,雷獅溫柔的將安迷修擁入懷裡,寵溺的抱著這位大孩子閉上眼睛。

「直到最後還是那麼天真,傻騎士。」

刀刃擦過雷獅的肩膀,流焱化成無數的方格,逐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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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回應

白煌羽
辛苦了
2018-01-16 21:2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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